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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后记:红线童子小传 ...

  •   我今年五百岁,是月老座下的红线童子,我早就知道,世间凡人寿命不过几十载,即便长寿者,也不过百余岁罢了,而五百岁的我,在天界却还只是一个七八岁孩童模样的垂髫小儿。
      我跟月老一起住在天宫月楼,月老每天都很忙,忙着管理婚姻薄,忙着接受来自民间的祈愿,或者偶尔也会下凡去体察凡间男女的婚配情况。而我每天都很清闲,清闲到有些无聊,因为,我只是一个法力低微又没有品级的小童子,还没有资格像月老那样处理那些事关凡人一生幸福的婚姻之事,当然,仙界的诸多大事、盛会更是论不到我参与了。
      我多半是在月老身边做些诸如端茶送水、清洗打扫之类的锁事,每日看着他坐在大殿里从那宝布囊中抽出一根根的红线,手掐印决、咒语轻念,先用左手捉住红线一头,往某个虚空一系,然后再用右手捉住红线的另一头,往另一个虚空一系,两端都系好之后便会一左一右产生两道灵光相互贯通、交汇,当这两道灵光在彼此的线端贯通、交汇完成之后,这红线绳便会消失不见,但在那本不知道存在了几万年的婚姻簿的空白处便会自动出现两个并排而列的名字,至此为止,这一整套的法术便算是做完了、成功了。
      这套动作,哦不,是法术,月老不知道做了几万年,手法相当的娴熟与流畅,我叙述这件事的瞬间,其实他早已施法完成,整套动作如行水流水般的飘逸潇洒又风清云淡,但我知道,在这套法术完成之后,在凡间导致的结果便是又有一对痴情怨女或陌生男女的命运被婚姻这根红线联结在一起成就了一段天定的姻缘,又或者说是被强行捆绑、束缚在了一起?
      有时候我会想,天道不是都说顺其自然吗,为什么人间的婚姻之事还需要我们月楼来‘仙为’的插手呢,这不是与我等修仙者所言的道法自然的大道相冲突的吗?当我这个问题刚一问出口的时候,便被月老一个巴掌拍到了脑袋上:“此乃天机,只管看来,不许多嘴!”
      我便不敢再多问一句,这种每日重复来重复去的事情,看一遍觉得好奇,看二遍觉得新鲜,看三遍觉得有意思,当我看到第两百遍、一千遍、数万遍的时候,早就看腻了,最主要的是,月老牢牢的把控着婚姻簿和宝布囊,只许我看,却不许我来动手,言我年纪尚小、法力浅微,怕我一个小小的不慎就毁了人世间一桩美好的姻缘。
      琼楼玉阁,仙光瑶池,或许在凡人看来这样的无上仙境都是令人向往的吧,但我却早已腻味透了天宫这样冷清无趣的地方,特别是天庭等级森严、规矩众多,不同的仙都住在不同的重天上,各仙宫之间没有事情也不会经常来往,我在这月楼呆了整整五百年,每日除了清洗打扫就是端茶送水,要么就是整日整日的看月老施法为凡间男女牵线定姻缘,心里实在是烦闷的很。
      某年某月的某一天,我记得大概是我一百岁左右的时候吧,我实在耐不住了,便跟月老说:“你不能这样,不教我新法术,也不让我接触核心业务,每日只让我在这月楼里发呆,万一哪一天你荣升了去做更高的职务,谁来代替你做这些管管凡间男女婚姻的琐事?”
      月老便又是笑骂着拍了我的脑袋一巴掌:“小兔仔子,你才在这天宫呆了多久便不耐烦了?还把我每日用心做的大事称为琐事?我看你是又欠修理了,滚去给我念清心咒一万遍!”
      我又岂不知月老那老顽童的脾性?便拽着他的红袍衣角耍赖:“你天天骂我小兔仔子,莫非我真是你年少荒唐时跟哪只玉兔精偷情所生的私生子?”
      其实关于我的身世这件事我也或明或暗的问过月老多次,他总是不正面回答,所以我便常找各种借口向他打听,试图激他说出有关我身世的实情,这次我这么问他,也不知道他会不会透露一二?
      月老一愣神,但片刻后咧嘴一笑道:“你小子激我?小老儿我一朝开灵、十朝顿悟,又历经了数万载的修行,怎会堕落到去找什么玉兔精偷情,你也不用总拐转抹角的打听自己的身世了,我不早就跟你说过?你是我用月楼后边那根缠天藤造出来的,所以,那根活了数万年的缠天藤便是你的爹娘。”
      我:“我才不信,哪吒三太子虽然是用莲藕重塑仙身,但人家却是事先有灵魂安进去的,我就是一根藤?那灵魂又是从哪里来的?”
      月老一双慈爱的眼睛打量了我半晌,说道:“你自然也是被安了灵魂进去的,至于那灵魂……”
      我突然瞥见月老的眼眶里隐约有泪光闪动,也不知触动了他什么样的伤心事,见他伤心,我心里也不忍再问,便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你不愿说,我不问便是,每日闲着也忒无聊,教我念种情咒吧。”
      月老叹了口气:“依你现在的法力和悟性,教你也学不会,你不甘心的话就来试试。”
      我看过月老施过几万遍的为凡间男女牵情、定婚姻的法术其实是叫种情术,施法前念的那段最重要的咒语便是叫种情咒。种情术的步骤分两步,一为念种情咒,二为系红线绳,念了种情咒再系下红线绳,便表示在两个男女的心中种下了牵扯和爱恋对方的因,待两人终于等到时机成熟结合在一起时便是成就了这个姻缘的果。
      至于我所看到的法术中有灵光闪现的双线贯通、交汇的现象便是双方心意的交换与认可,而在婚姻簿上显示名字则是种情术成功的显现,若法术失败则不会看到系好的红线之间有灵光闪现、贯通和交汇,自然也更不会把名字显现在婚姻簿上了,但据我观察,月老从未失手过。
      于我来说,法力低微可以不断的修炼,但这种情咒学起来却远不如我想象中有那么容易,首先是月老念得极轻极快,我开口要他念慢些,他便说是念慢了无效,此咒全靠领悟,并不靠死记硬背,我只好每次惯入了法力在耳朵上认真的听,又听了足足有一百年才听清楚他念的只是三个简单的音节:delele,心里顿呼这月老怕是故意的捉弄我?
      当我以为听清了这三个音节以后,张口便可以念出来这咒语的时候才发现,任我如何调动口腔与声带的肌肉,如何摆动舌头和牙齿来发这几个音节,却是连一个音也不出,这时候,我便看到了月老有些轻蔑又有些嘲弄的笑意,月老道:“小子,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整天在想些什么,你这个看似乖巧的家伙实则心高气傲、眼高过顶,总以为自己早就看透了凡间世俗男女的一切,从心里就没有想要领悟和体会这种情咒的真谛,你能念出来才是见鬼呢!”
      我心里汗颜,原来我这小脑瓜里想的一切都被月老看到了心里,做为一个活了已经两百多岁的‘仙界幼儿’来说,其实我压根就不懂凡间男女为何总是为情所困,甚至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纠缠到底是图什么?
      他们总是‘我爱你、你爱她、她爱她、她爱他、你爱我、我爱他、他爱他、他爱她……’这样来回转着圈的倒腾,用我的话说就是‘真不嫌累得慌’,他不爱你,你换个人来爱不就得了?你不爱她,也干脆换一个人来爱算了,再不成,就自己开开心心的活上几十年也挺好啊,你们这些人类啊,一生就活几十年,还要花半生时间去纠结这些有得没得,真是比我还无趣。
      我心里胡思乱想着,面上却有些羞赧的看了一眼月老嘲弄的表情,为了给自己找个台阶下,便耍赖道:“我才活了两百年嘛,天天蹲在这月楼里连个鬼影儿也看不着,知道的一切凡间琐事还不都是你偶尔有兴致说出来的?不如……你带我去凡间看看那些男女整天都是怎么为情所困的?”
      月老似乎也觉得我说的话有道理,竟破天荒的点头答应三日后去凡间的汴梁城月老殿体察民情时要带上我。三日后当我终于第一次来到这凡间据说是一个大国的都城汴梁城时,看着这纵横的街道、精美的房舍、林立的商铺、奢华的酒楼、拥挤的人群,一下便被这凡间城池的繁华和热闹所震惊了。
      街上的男男女女穿着各异,丑的俊的、老的少的,有在铺子上挑拣货物的,有在酒肆饭店吃饭喝酒的,有拎着篮子匆忙走过的,也有年轻男女相携语笑嫣然的,端得是熙熙攘攘、络绎不绝,原来这人世间的景象竟是如此的鲜活和生动,可比那冷清的天宫月楼有趣多了。
      街道上不仅人声鼎沸、热闹非凡,而且从各个食铺摊点上不停的散发出各种我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奇异香味,顺着香味看过去,便见有许多的人们围着摊子在买一些不知名的食物,我虽是神仙,却也仍有口腹之欲,平日里在天宫只是饮些仙露、食些仙果,嘴里早就淡出个鸟来,一下子看到这么多的好吃的,哪里还把持得住,抬腿就要往那摊子面前挤,手却被月老死死的拉在手里,还不时的威胁道:“小兔仔子,带你来是要赶到城中心的月老殿去体察民间男女的祈愿、让你对世间情感有所领悟的,可不是让你来胡吃海塞的!”
      我嘴上应着:“知道的知道的,我只是好奇想看一眼罢了。”
      但心里却在琢磨着怎么能找个借口溜出月老的视线范围自己跑出去浪一番,虽说在天界我已经两百岁了,神智也远比同龄的孩童成熟太多太多,但在凡间显现出来的形象不过是一个穿着灰袍子,头上扎着总角辫还缠着红绫的四五岁小男孩的模样,片刻后,我有了主意:“月老,我肚子痛,想上茅厕!”
      一边说我一边拿眼睛往街边溜,看看呆会儿先去哪一摊好,然而月老早已看透了一切,把握我的手一紧:“少跟我耍滑头,前边就到了月老殿了,里边有的是大茅厕!”
      终于到了月老殿,便见这殿内一样的人来人往络绎不绝,但来这里的人却多半都是十几岁二十几岁的年轻男女,也有老人带着年轻的儿女来烧香祈愿的,大殿正中有一老一少两个红袍仙人的塑像,我看了眼,那可不就是我跟月老么?
      此时,塑像底下的供桌上早目放满了各种琳琅满目的贡品,还有堆成山的香炉、元宝,殿内的地上则是挤挤攘攘的跪了一大片男男女女,看着眼前的盛况,我便道:“月老,原来世间这么多人信我们啊!”
      月老拍了下我的脑袋:“那是,小老儿我做这生意几万年,天上人间独一份,不信我信谁?”
      我捏了捏衣角:“那……我们怎么听人家的祈愿啊,站每个人身边去偷听么?”
      月老示意我来到殿后边一个偏僻的角落,低声道:“牵好我的手,我念段附身咒,呆会儿咱爷儿俩就能化做一缕仙魂进入那神像,到时候他们说些什么便都听得清楚了。”
      果不其然,只见月老嘴皮子一动,我便感觉到浑身一轻,下一秒便突然感觉到自己的身子动不了了,拿仙识一看,好么,我居然真的钻进这尊塑像里了,但那些跪在下边低声祈愿的每一个人的话语却都异常清楚的听到了耳朵里,多半都是什么‘小女云英,自小脸有红斑不为人所喜,所以难以觅得良缘,请月老赐我一名情投意合的夫君,希望他家有良田、身高伟岸……’‘请月老赐我一个貌美如花的娘子做妾,家里那头母老虎实在太厉害了……’
      也有一些悲苦幽怨的,比如,有一个在祈愿‘李郎去外地经商,回来后却带回一个貌美妓女做妾,还声言要休了小女子扶那妓女做正妻,望月老让李郎回心转意’,再比如‘草民是一个园丁,喜欢上员外家千金红玉小姐,望月老从中牵线成全,若事成,小得必携娇妻美眷带重金来谢……’
      我虽说对这些所谓的凡俗情感不大所知,但听这些人的祈愿却也知道多数都有些无稽和虚妄,也是,若是男才女貌、门户相当大抵也不会有这些困苦,大概听了几十个,我便有些索然无味、昏昏欲睡了,于是便在神像里闭目养神,任凭那些痴男怨女去说些什么也不想理了,不知过了多久,突然觉得脑袋里一阵嗡嗡的轻响,我知道是月老又来跟我用仙识私语,甩了甩脑袋我欲不理,便觉得脑袋里突然‘轰’的一声响了一声炸雷。
      “你个小兔仔子,再不好好聆听祈愿,以后再也不带你下凡了!”
      月老这一声仙吼传音,惊得我的仙魂猛的一跳差点从那神像里窜出去,便听见殿下跪着的人们突然惊喜又慌乱的喊道:“快看!快看呀!神像显灵了!那红线童子的手刚才好象动了一下!”
      我心肝乱颤,可不是显灵了么,刚才我的仙魂被震得好一阵翻滚,要不是我及时念了段清心咒稳住仙魂,怕是这脑袋都要被震下来了,这时,月老的声音再次从脑海里传了过来:“小子,看到跪在角落里那个青衣女子没有?仔细听她的祈愿,用你的心和仙识去感受,这对你修炼种情咒大有帮助,再不用心以后真的不带你下凡了。”
      见月老认真了,我也不敢再胡混,便认真的听那女子小心翼翼又轻轻柔柔的诉说,原来,这女子所言之事便是自己是一个富家小姐,一日从外边烧香回来便下起了雨,却在门口偶遇一个前来赶考却病倒了的清贫书生,一时好心便把那书生偷偷的扶到自己房里,每日的端茶送水、好生伺候,这书生只是偶感风寒倒也无甚大病,十来天后身子便好了起来,幸好未错过赶考时机,书生虽然清贫,但却生得伟岸高大、清雅俊秀,又满腹的诗文才华,官家小姐生的得也是娇柔貌美、清秀温婉,两人一来二去生了情愫便在书生临走前那晚成就了好事,书生信誓旦旦的言称高中后必来迎娶,然一个月后放榜,书生高中状元却被点为驸马,自然便不可能再与这官家小姐重续前缘了,女子着人去问便被那书生家丁打了回来,这女子便是求那书生回心转意,能够回来迎娶自己,哪怕是做不了正房,做个小妾也是心甘情愿。
      按我以往的理解,我可能会很不耐烦的对这小姐说:他都不要你了,你长这么漂亮家里又不缺金银,再找一个如意郎君多好,还死缠着那负心人做甚?但现在,我认真的用自己的一丝仙识探入了那女子的内心,一进去之后,我整个人便好象都化身成了那个小姐无限悲苦哀怨的内心,我看到了她和那公子情投意和、相互爱慕的眼神,感受到了她和那公子紧紧相拥在一起时灵肉相合、惊心魂魄的情动,也感受到了她和那公子分离后日日夜夜的苦思和留恋,以及后来得知被公子抛弃后的痛心和疾首,两百年来,我第一次感受到了什么是心痛,那种如刀绞如丝缠般令人无法呼吸的疼痛,痛得我几乎要发狂,便在这时,又是月老一声清喝,我才终于把自己的一缕仙识从这女子的脑海之中及时抽出。
      当听到殿内又有几名男女的惊呼声响起,我才发觉,我竟然流了泪,不,是这大殿上身穿红袍、头扎总角,手里还扳着一部婚姻簿喜笑嫣然的红线童子塑像竟然流下了热热的两行眼泪,我用仙识向月老传音:“我懂了……回去吧,我不想在人间呆了。”
      恍惚间,我和月老又在偏殿的一个角落出现出了身形,幸好,我跟月老下界前都刻意的换下了红袍换成了灰袍,不然这形象活脱脱的就跟那殿中的塑像一模一样了,月老扯起我的小手:“走吧,正事办完了,现在去带你吃凡间最好吃的桂花糕,还有烤红薯、糖葫芦、鲜肉饼,好吃的可多着呐!”
      我却依然沉浸在那女子的烦闷和苦痛之中无法自拔,闷闷的说了句:“一些凡俗的食物,有什么可吃的,回月楼吧,我想我可以修炼种情咒了。”
      月老还是买了一些凡俗的食物回来,只是,回到月楼后我也无心思享用了,满脑子留下的都是对那书生始乱终弃的懊恼与愤恨和对那小姐始终执迷不悔不肯放弃的心痛与哀怜,于是,我学会了喝酒,天宫每月只发放一坛的玉液仙酿早已不够,我便开始偷喝月老宝葫芦里那比玉液仙酿还要醇厚的灵酒,我想月老多半也是知道我偷喝的事,毕竟这一葫芦的酒要涨满也需要七日的时间,月老也只是睁只一只眼一只眼罢了,我也知趣,每七日便只偷喝是这酒的七分之一,月老见我心里有数便也不做计较。
      最终,月老还是为那个祈愿的女子和书生施下了种情术,让书生恢复了心意,公主倒也通情达理,也接纳了这小姐进府做了小妾,一家人倒也其乐融融,我想这便是比较好的结果了吧,以前还听说过合好不成原配反遭驸马杀害的事例的……
      至于那种情咒,在这次经历之后我一气便念了出来,只是这才是完成了整个种情术的第一步而已,接下来系红线绳的步骤里还需要将法力娴熟的贯穿于双手,以双手法力为引将这种情咒结合红线绳化为一线凡人不可见的情丝成功的种在男女双方的心上,然后看到双向交互的灵光贯通、交汇,这才是成功的第二步,可惜的是,任我试了数百次上千次,不是情丝种不下,便是灵光无法贯通、交汇,唯一次最好的结果也无非是双方都种下了情丝,也出现了灵光开始向彼此贯通的情形,但却在走到一半的时候中断了,月老只道是我法力浅微,法术施展的尚不成熟,干脆叫我冷静一断日子,不要再施展了。
      于是,这一冷静,我便又冷静了三百年,三百年后,我五百岁,长高了一些,却依然是一个扎着总角辫的孩童模样,只是样子大概像是七八岁吧,却无人知道我拥有一颗五百岁苍老又无趣的心,这几百年来,我陆续又看到了太多世间男女的情感纠缠,渐渐的也对那位官家小姐和清贫书生的故事有些麻木,人总是在追求自己得不到的情感,一个个都是一幅自作孽不可活的样子,实在是了无生趣。
      我自己也好不到哪儿去,整天一幅醉意朦胧、不思进取的懒散模样,那种情咒早已念的滚瓜烂熟,系红线绳的环节再也没有试过,也没兴趣试了,反正有月老在,世间那些不知死活的凡俗男女是否幸福我也不太关心了,只是每当喝多了躺在高高的月楼阁楼之上,方才有一丝若有若无的痛感再次弥漫在心间,也不过如此罢了,这丝痛感我轻轻一挥便会飞灰烟灭,毕竟,人各有命,事不关已,我想,每个仙人都有这么一颗冰冷无趣、看透一切的心吧。
      月老见我每日昏昏沉沉实在无聊的样子,终于‘良心发现’,破天荒的赐给了我一样非常厉害也非常好玩的法宝,这个法宝名为乾坤境,只要输些法力进去便可查看凡俗世界众生每天所发生的一切,就连前世今生每世的轮回也可以查得到,虽然月老给我这件宝贝的本意是让我多多观测凡间男女情感之事,但我也假公济私的用来观察许多别的有意思的事,比如,人间哪里又冒出个厉害的妖精,哪个国家跟哪个国家又打仗了之类的,这样,我的日子才算是稍微有了些意思,不至于那么的枯燥了。
      而关于我的身世,月老也终于在有一年赴群仙大会喝多了酒回来后告诉了我,我的灵魂,其实是来自我上一任的红线童子,那个无论是资质、悟性还是出身都远比我强太多的小童,在刚满七百岁那年因为修炼流光术走火入魔,化为流光后没有成功的变回仙身,因此而意外的失了仙身,幸好当时月老就在身边,及时的把小童的仙魂收进了乾坤镜,这才有了后来用生命力强大的缠天藤和大量仙草灵药重塑了现在的我这件事情,只是……月老怕我恢复前任童子记忆后双方都太过伤心,强行将之前七百年的记忆都抹去了,这也是月老不在我面前施展流光术的主要原因。
      在月楼的岁月无限漫长,修炼累了的时候,我喜欢偷了月老的酒葫芦,躺在高高的阁楼上一边喝酒,一边去看头顶上碧蓝无暇的天空,懒散又无聊的吹着清风、晒着太阳,享受片刻的惬意,本以为日子就这么一年年的过去,没想到有一天,我正躺得舒服,竟会碰到一个身着白衣、头插白羽的小女孩儿前来叨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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