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云路》电话

6、第六章

　　因为道路和工具的原因，古时出门远行本就不易，何况是舒辰等人根本就不敢走官道，而是在山林间行走，除此之外，更大的阻碍是，他们四人不仅要赶路，更要在赶路之余寻找填饱肚子的食物，还是在无野果野菜的冬日，就是四人中有着颇有武力的舒勇在，他们四人在路途中也是饥寒交迫。

　　在山林间行走了半月有余，这一日，晚间休息的时候天格外的冷，待半夜的时候，几人相继被冷醒了！

　　舒辰睁开眼睛后，就见山洞中正生者一堆火。

　　“辰哥儿醒了？可是冷醒了，快到火堆前暖暖吧！外面下了好大的一场雪。”舒勇见舒辰醒赶紧说道。

　　“下雪了？怪不得这么冷，二叔你已经将火升起来了，什么时候醒的？”舒辰将身上的衣服拢了拢，但这并不能让她更加温暖。

　　“嗯，外面雪很大，有十来寸了吧！还在继续下着，估计等天亮后能有二十来寸呢！”舒勇说道，冷醒之后他就已经去外面看过了，见洞中几人都被冷的瑟瑟发抖，他索性就用昨晚剩下的干柴将扑灭的火给生了起来。

　　“姐姐，冷。”也许是舒辰的起身惊动了舒墨，就见舒墨也是一副要醒来的样子。

　　舒辰赶紧将舒墨往自己怀里抱了抱，原先，舒墨是个小胖子，她是抱不动的，但是这半个月以来，不断的走路让她力气长了不少，而舒墨小胖子也因为生活条件的艰苦，从一个小胖子飞快的瘦到了正常小孩的体重。

　　舒辰估计，若是再赶上一段时间的路，舒墨怕是还要继续瘦下去。

　　“不冷不冷，姐姐马上带墨儿烤火。”舒辰一边哄着一边抱着舒墨往火堆跟前移动。

　　“要不要我抱着墨儿。”看着本就不大的舒辰抱着舒墨，舒勇赶紧说道，这么多天，等小少爷走不动的时候一直都是他抱着的，至于奶娘，常年在舒府中不需要干粗活，早就在养尊处优之下长成一副娇贵的身子了，能够跟得上他们的速度就不错了，那里还能抱着小少爷行走。

　　倒是大小姐，以前看着颇为娇弱，但想不到如今不但能够跟上他们赶路，偶尔更能兼顾一下小少爷，一副柔弱的闺阁女子快速的蜕变成一把好手，变化不可谓不大。

　　不过细细一想也不奇怪，大小姐可是将军的女儿，就是看着柔软也并不一定真的柔弱。他记得，曾经，将军可是兴冲冲的定制了一把颇为凶残的软鞭，说是给大小姐防身的，所以，说不得柔弱的大小姐就能凶残的耍的一手好软鞭呢！

　　不知道舒勇心中正在如何的想她凶残程度，舒辰摇了摇头，拒绝了舒勇的提议，舒墨睡眠本就不好，若是这个时候突然给他换个地方，说不得就将人给惊醒了呢！

　　而且，舒墨如今对她依赖甚重，从之前夜中惊醒的时候喊爹娘到现在迷迷糊糊中喊姐姐，舒辰并不想进一步的吓着缺乏安全感的舒墨。

　　怀中抱着舒墨坐到了火堆前，瞬间便觉得温暖很多，山间的夜晚很冷，而下雪的山间的夜晚能冻死人。

　　“二叔，这么大的雪，就算是天亮后，怕也是无法赶路了！”舒辰有些发愁的说道，若只是寒冷还好说，大不了多生点火就好，但寒冷的山上，被大雪覆盖后根本就找不到任何的食物，在山中多待一天他们就要多挨饿一天，体力会降到最低的。

　　而在大雪后的山中，若是失去体力，怕是就和等死无异了。

　　“这么大的雪，就算我们赶路，由于雪的阻碍，一天的时间怕是连往日的三分之一都走不了的，而且，大雪后的山上很危险，不止是山中的野兽突然出没，更是雪层会将很多危险遮掩，若是我们看不见一脚踩了进去，摔下悬崖、掉下暗洞都是有可能的。”舒勇眉间也带着愁意，如今竟然是到了屋漏偏逢连夜雨的境况。

　　“是啊，大雪覆盖的山上路不好走，可若是不尽早走出去，我们怕是要被饿的没有力气了。”舒辰叹了口气，可如今这种天气，打猎根本就行不通，坚果草根之类也是被雪覆盖找不到的。

　　继续赶路吧，耗费体力不说，说不得也是找不着食物的要被饿的，但是留在这里也同样要被饿，很大的可能都会被饿死，如今，不管作何选择，似乎也不过是从一个百分之百被饿死转到百分之九十被饿死。

　　在她生活的那个地方，也许很多人都没有挨过饿，毕竟填饱肚子的食物相对于当时的物价水平是极低的。

　　一个廉价的劳动工人一天挣到一百块钱并不难，而一百块钱能卖一袋子25公斤的白面，她一个成年女子一顿饭只需要二两的面，一日三餐，也就是一袋面够她吃差不多一百天了。自从她长大能自己挣钱能做饭之后，虽然吃的不好，但也再没有挨过饿，更别说后来她越来越努力，也赚的越来越多后，将自己吃食的水品无限拔高，不但再也没有挨过饿更是吃的极好。

　　她可以不穿好的衣服，但绝对不能不吃好的食物，有这种心态绝对和她小时候挨过饿有很大的关系，那种难受程度，胃里面空的像是在痉挛，就是喝上再多的水也不管用的感觉，火辣辣的难受，能折磨的人失去理智，而若是活活被饿死，怕是能将一个人逼的愿意去吃土吧！即使知道吃土是死路一条。

　　听着舒辰的感叹，舒勇一时间自责不已，当时是他决定从山中走的，但却没能保护好大小姐和小少爷，让他们面临被困死在山中的可能。

　　舒辰是一个颇为有眼色的人，一看舒勇的神情就知道她在想什么。

　　“当初是我们大家决定山中走的。”所以舒勇不用将过错揽在自己的身上，更何况，“当时勇叔已经探到了蛮人南下的消息，若是我们走官道，一定会被骑着马的蛮人赶上，那时候死路一条都是幸运的。而从山中走，虽然不知道结果怎么样，但至少我们还能搏一搏，有很大的可能得以活命。”

　　“等天亮之后我就出去找食物，雪中追踪野兽的足迹会更为轻松。”舒勇下定决心，大雪中是不能贸然前进了，天亮以后不管怎么样都要带些食物过来，而且，他也一定要少吃，以留下大小姐和小少爷的活命的口粮。

　　舒勇如此说，但雪中捕猎的困难舒辰也是知道的，别说雪会让人失去应有的灵敏，大雪还会让很多原本会出来的小动物继续躲藏在山洞中避过寒冷，而更危险的是，没有小动物可捕食的肉食动物被饿极了怕是会到处乱窜，被他们遇上的可能变大。

　　只是，走到了山重水复疑无路，却看不到柳暗花明的时候，他们也只能如此了！

　　“也只能如此了，明日二叔出去后万事当心，一切以安全为主。”见舒勇神色间无动于衷，舒辰补充道，“要知道只有二叔才能带我们离开大山，若是二叔有了意外，我们怕是要葬身在大山之中了。”

　　“大小姐慎言！”舒勇脸色一变，赶紧阻止道。

　　舒辰笑了笑，继续说道，“大雪中不好前行，但雪融化的时候山路湿滑，怕是更不能赶路了，看来我们必须在这里留几天了。山中寒冷，明日我和奶娘多准备点柴火取暖。”

　　打猎她们帮不上忙，也只能做一些其他力所能及的事情了，晚上休息的时候他们已经看过了，这周围枯死的树枝有好几棵，拉来一棵就能用好久了。

　　“委屈大小姐了。”舒勇自责的说道，将军将大小姐和小少爷交到了他手里，他却没能照看好大小姐和小少爷，反而让她们跟着他吃尽了苦头。看着瘦下去那么多的小少爷，还有突然成长起来的大小姐，他心中是及其不好受的。

　　“勇叔怎么能如此说，你对我们姐弟百般照顾，又护送着我们南下已经让我弟弟感恩了。”舒辰说道，已经被放出府的自由身，却还像是家将般作为，已经足以表达舒勇的人品之忠厚了。

　　“一日是将军府的人，那一辈子都是将军府的。”舒勇低着头说道，他从来就没有当自己已经出府了，，在他心中，将军和夫人对他的好，他这一辈子也报答不了的。

　　想一想其他人家那些签了卖身契的下人，平时被奴役打压，动辄各种惩罚，被主家打死的也不是没有，而他呢，虽然签了卖身契，却不用干粗活，平时吃着饱饭，还有先生教导他们读书识字，到了二十岁之后更是被夫人烧了卖身契，成为自由身。

　　一个卖身的奴才，能走到今天的识文断字、统领士兵打仗，不知道羡煞了多少人，而这一切，全因将军和夫人的宽厚与栽培。

　　古有女为悦己者容，士为知己者死，他的气节又岂能容他退缩，至今日，他所做的一切都是心甘情愿。更是心之所向。

　　“咦？天是不是亮了？”舒辰看着缝隙处透进来的亮光说道。

　　“天亮了，因为下了雪，今日天亮的时间要比往日的早些。”舒勇解释道。

　　“嗯……”突然听见一声声响，舒辰看过去，就见奶娘迷迷糊糊的醒了过阿里。

　　“婶娘醒了？”舒辰问道。

　　“大小姐，奴婢的错，竟然睡过头了。”奶娘不好意思的说道。

　　“正常，这几天天天赶路累极了。”舒辰笑着说道。

　　“大小姐……不是，辰哥，辰哥这是打算出去吗？”奶娘看快要到了洞口的舒辰问道。

　　“嗯，昨日下了大雪，我们怕是要在这困几天了，外面有一个枯树枝，我拖回来我们烧火。”舒辰。

　　“下雪了？”奶娘快步到了洞口往外看，果然，白茫茫的一片，而且，雪还在下。“辰哥你帮忙抱着墨儿就好，拖树枝的活我来。”

　　“不用，我们可以换着来。”舒辰说道。

　　“不用，我一个人就够了。”奶娘一边挥着手拒绝，一边赶紧站到了舒辰前面打开山洞。

　　“啊……”奶娘一声大叫，猛地后退几步坐倒在地，只见一个眼神发绿满脸凶残的野兽扑了上来。

　　舒辰一时间也是大惊，被惊的后退了好几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