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云路》电话

20、烟熏肉

　　舒辰与奶娘正说着话，却听院子外有脚步声响起，抬头看去，就见舒勇满身大汗的走了进来，最主要的是，舒勇的肩膀上背着两匹狼尸。

　　“二叔。”
　　“二叔”舒辰和舒墨叫道。

　　“快放下东西歇歇，早饭马上就好了。”舒辰将凳子递到了舒勇跟前，舒勇背着的这两头狼尸，很明显就是之前她和奶娘埋在了雪堆之中的那两匹，那地方离着湾子村并不近，而舒勇从早上五更时分出发，这个点就回来，不说身上背着的重物，就单单是距离，就够让人累的了。

　　“好！”舒勇将狼尸放到地上，从舒辰手上接过凳子后坐了下来，他确实累了。

　　早上五更时分出门，为了早一点赶回来，去的时候他都是跑着的，等到了地方一看，果然如预料中的，在雪堆之中找到了被冻成冰块的狼尸，他用最快的速度理出来狼尸，又飞快的背在背上往山下来了。

　　因为只用了不到平时一半的时间，所以他也感觉出了累来，不过，因为心中另有计较，他也只能如此了。

　　“二叔，那处地方离着村子那么远，二叔怎么不喊个人帮忙，最多也不过是给帮忙的人给个狼腿罢了！”舒辰忍不住说道，在她心中，觉得每个人的体力都是有限的，不好过度的透支出去免得影响身体的根本。

　　“往日里一个人一头熊都背过，何况是区区两只狼，也就是因为我想要快点下山，走的快了点，这才有些累。

　　舒勇接过舒辰递过来的水，狠狠的喝了一口，嗓子这才不再难受了。

　　“……”一头熊？果然是力气大的。

　　“二叔，是这样的，既然要在这里常住，那奶娘的身份怕是不妥，我想着我们做上几道菜，邀请村中人来聚聚。

　　一来说清奶娘和你的身份问题；二来，也是感谢昨日乡亲们帮忙修缮房屋；三来，也能为以后在这里常住拉一下关系。”

　　舒勇略一思考，就明白了舒辰的用意，他点头赞同道，“辰哥儿考虑的很是周全，就这么办吧，不过，宴请众人的酒菜有吗？要不我先去镇上置办一些。”

　　“这倒是不用了，山野人家，不需要过于讲究了，有什么准备什么吧，狼肉可以做一道硬菜；明天村上的人会集体去山下湖中打渔，到时候我们跟他们换点鱼肉，这又是一道硬菜；家中还有黄豆，可以磨点豆黄豆做豆腐，还可以发点豆芽菜；还有乡亲们给的干菜，以及你从山外面的镇上带回来的一些菜，轻轻松松可以有六个菜，在乡村中这已经很体面了。”舒辰既然有意宴请众人，对于家中有些什么菜可以做菜，自然是心中有数的。

　　舒勇看着如今可以独当一面的舒辰，又想起他刚刚进来的时候，舒墨小少爷在地上练习写字，心中无限欣慰，只要按照目前的形势发展下去，舒家虽然不可能恢复往日的荣光，但做一个耕读之家是没有任何问题的。

　　而只要不撇下书本，不丢下傲骨，未来的某一天，舒家要恢复将军府的荣耀、甚至更甚于从前，也不是没有可能。

　　“早饭好了！”奶娘招呼道。

　　舒辰赶紧喊舒墨洗手，等洗完手之后，舒辰进了房间帮着奶娘摆饭摆筷子。

　　面条的颜色并不白，而是带着点小麦色，看着不是很漂亮，但吃在口里，又香又劲道，不是现代那些不知道添加了多少增白剂的白面可以比的。

　　吃完面条再喝一碗热热的面汤，整个人从里暖到外，舒服极了！大冬天，就是要吃这种热热的汤面才过瘾。

　　奶娘做的面条被一扫而空，舒墨意犹未尽的看了看碗底，空空的。

　　舒辰看着舒墨的样子，失笑的摸了摸舒墨的肚子，嗯，有点凸起来了，看来不是没有吃饱。

　　舒墨靠在舒辰身上，用头轻轻的蹭着舒辰的肩膀，道，“很好吃，还想多吃点，可是已经饱了了。”

　　“墨儿这是肚子饱了，眼睛没有饱，不急的，你好好巴结婶婶，然后婶婶就会天天做面条，让墨儿每天都能吃到这么好的面条。”舒辰打趣道。

　　“可以吗？”舒墨坐直了身子，眼神期待的看着奶娘。

　　“好，以后天天做。”被舒墨湿漉漉的眼神期待的看着，奶娘不需要考虑的点头承诺。

　　“谢谢婶婶。”舒墨很有礼貌的说道，他还记得姐姐说过的话，一定要有礼貌。

　　“少爷……好乖！”奶娘突然红了眼圈。

　　见此，舒辰看了看坐在一侧的舒勇，想着不管是好还是坏，有些事情奶娘迟早都要面对的。

　　奶娘既然心中对结果过于害怕不敢开口，那就她来问。

　　“二叔，可有听到婶婶一家的消息？”

　　舒勇看了一眼奶娘，摇了摇头说道，“没有。”

　　从舒辰开始问，奶娘的脸色就不太好，直到舒勇开口，奶娘的脸色苍白的如一张纸。

　　见此，舒辰开口说道，“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奶兄他们一定会平安无事的。”

　　“但愿如此！”奶娘垂下眼睑声音微弱的说道。

　　不管有再多的悲痛，但活着的人日子还是要过的，稍微歇息之后，舒辰和奶娘帮着舒勇肢解狼肉。

　　冬天的野外，尤其是北方，屋子外面的偌大空间就像是天然的冰箱，舒辰和奶娘埋在雪中的狼还完好无损，就是舒勇一路从山上背下来，还是硬邦邦成冰块状，他们只能将狼肉放到外面的空地上太阳底下，希望可以很快的解冻。

　　在这期间，可以干些别的活计。舒辰等人是新定居于湾子村，他们要想过一个暖和的冬天，还有很多准备要做，比如，最最重要的柴火，而且，除了做饭用到的，家中还有昼夜不停的烧着的三座炕呢！

　　于是，等舒勇休息好了之后，三个大人带着舒墨到山上找柴火，好在这湾子村的也总共就那么十几户人，不至于将村子附近的柴火都捡的干干净净的，很快，他们就捡了不少的柴火，然后由舒辰带着舒墨在附近看着，舒勇和奶娘一趟趟的往家中背柴火。

　　农村，尤其是古代，一般是一日两餐，早上起来后用早饭，太阳快落山时用晚饭，白天的其他时间若是饿了，只能吃点糕点、点心、窝窝头之类的。

　　大约是下午三点的时间，舒辰等人吃了点窝窝头，喝了些热水，然后又开始热火朝天的往家中背柴火。

　　等到太阳快落山的时候，他们回到家长一看，好家伙，都快要有一间房子那么多了。

　　“这么多？不知道这个冬天够了没？”舒辰惊讶的说道，她知道一个冬天用多少煤炭，但用多少柴火，她还真是没有遇到过，也推测不出来。

　　“不够的，若是只用于厨房烧饭够了，但家中还有三座炕你呢，还需要再准备这么三五倍。”奶娘说道，接着她补充道，“不过也不急，我们每天早上起来后可以先去山上捡一趟柴火，不用半个月，储备的柴火就完全够了。”

　　“也是，昨日大山爷爷还说要集合村中青壮去附近的湖中打捞鱼呢，今年就可以算我们一户的。”舒辰想起昨日离开时，村长交待的，让他们家明日出一个人打渔，得到的鱼是村中平分。

　　“明日我去看看，若是只我们分到的鱼能将宴请办下来更好，不够的话拿狼肉去换。”舒勇说道。

　　舒勇蹲在地上用手试了试放在院子中的狼肉，道，“已经解冻了，可以处理了。”

　　“太好了，有这两个大家伙，我们今年冬天就不缺肉了！”舒辰一边说着一边去厨房取要用到的菜盆等东西。

　　舒墨也是两眼亮晶晶的看着舒勇动作，对于勇武，小小的舒墨颇为羡慕。

　　舒勇拿着匕首剥狼皮，舒辰和奶娘在一旁打下手。

　　今晚的晚饭还没有着落呢，于是舒辰拿起舒勇卸下来的一个狼腿直接进了厨房，用清水清洗狼肉之后，切成大约两厘米长两厘米厚的方块，然后将锅烧热，放入一点植物油，等油熟了之后，放入葱姜蒜爆香，然后倒入狼肉翻炒。

　　随着“滋滋……”的响声，狼肉看起来变的焦黄了，这时候倒入热水漫过狼肉，盖上锅盖，才灶中放上两个柴，小火慢慢的炖。

　　接下来，舒辰从缸中取了两碗糙米，淘洗后倒入另一个锅中，再加上一点说，大概是漫过米三厘米左右，也点上火，用小火慢慢的烧着。

　　乡村中的锅灶一般是两个大锅，在两个大锅靠后接近烟囱的地方还有一个小锅，这样，在大锅中做饭的时候火可以一直延伸到小锅的底下，小锅就可以不用烧柴火能烧热水、热饭什么的。

　　这个时候，舒辰在小锅中倒入了两瓢水，将秋末储藏的萝卜洗净切条放到锅中，然后盖上锅盖，这样，等饭熟了之后就有萝卜汤喝了！

　　一切做好之后，舒辰出了厨房，外面的舒勇和奶娘已经处理好了一只狼，现在在处理另一只狼呢！

　　看着在盆中堆得高高的狼肉，舒辰嘴角带笑，肉这东西可比粮食顶饿。

　　“可以取出近期要吃的狼肉放到盆中，再找另一个盆盖住后放到屋子外面，这样我们可以吃到正月里，剩下的狼肉可以做烟熏狼肉，若是烟熏的好了，能放一年呢！”奶娘说道。

　　“婶婶说的是，烟熏肉要怎么做？”舒辰问道，她也只是知道个大概，好像是要用各种带有香味的木头点燃后的烟熏吧！

　　“这个很简单的，用绳子串起来，然后挂到厨房里，做饭时出来的烟自然会将狼肉熏成烟熏肉。”说起这个，奶娘终于是嘴角带了点笑意，看起来神态略微轻松了不少。

　　“好，我奶娘你来做，我帮你将狼肉串起来。”舒辰说道。

　　他们找来了绳子将狼肉一条一条的串起来，舒辰给，奶娘站在高高的凳子上将肉挂在梁上，等两只狼都处理完，厨房的上空都快要挂满了，而天也完全的黑了下来。

　　四人在油灯下吃了一顿香喷喷的狼肉盖米饭，喝光了微甜的萝卜汤，一个个满足的回了屋子，明天，还要捕鱼呢！

　　劳作了一天最是容易出汗，回房的时候舒辰抬了一盆热水，先是给舒墨擦了擦身子，等将舒墨塞到暖暖的被窝之后，舒辰换了一盆水到了房子的另一间，她打算好好的擦洗一下身子。

　　要知道自从逃难开始，他们在山上过着朝不保夕的日子，哪里有条件洗澡擦身子？等借住在大山家中后，又一直没有隐蔽的地方让她擦洗一下，这么算下来，她竟然已经有半个月未洗澡了！！！

　　这么一想，舒辰感觉自己整个人都是馊的了，浑身难受不舒服。

　　天气很冷，但这阻止不了舒辰清洗一下自己的心，看了看这间屋子还算隐蔽后，她快速的脱下衣服，用毛巾沾着热水擦洗身子。

　　因为寒冷，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也只有热热的毛巾能缓解一二的寒冷，因此，舒辰的动作很快。

　　这个时候，舒辰最强烈的想法就是赶紧做一个洗澡用的澡盆，冬天窝在装满热水的澡盆中，不但能缓解一二的寒冷，更是一种精神到身体的享受。

　　在艰苦的条件下洗干净自己，换上干净的睡衣，舒辰麻利的跑到了卧室，钻进了暖暖的被子里面。

　　一钻进被窝，舒墨就叫道“姐姐好冰哦！好冷！”

　　舒辰坏主意一起，将冷冷的手往舒墨脸上放，“冷不冷？冷不冷？”

　　“咯咯咯咯……冷，姐姐坏！”舒墨笑着往一旁躲避。

　　两人一阵玩闹之后，舒辰哄着舒墨说道，“不闹了，好好睡觉，明天我们要早起。”

　　“早起干什么？”

　　“我早起去山上捡柴，墨儿你明早要练字，然后姐姐给你做特别好吃的鱼好不好？”舒辰
　　“……”舒墨

　　听不见喜欢吃鱼的舒墨回答，舒辰将目光放到舒墨的脸上，只见舒墨闭着眼睛，呼吸平稳，竟然是已经睡着了！

　　小孩子本就觉多，更何况，今天白天也是累狠了！

　　舒辰吹灭油灯，也钻进了被窝中。

　　第二日，天还没有亮，舒辰就醒来了，见舒墨睡得正香，舒辰轻轻的穿好衣服，小心的下了炕开门走了出去。

　　不想，她刚刚打开门，竟然就看见有人挑着水进了院子。

　　“二叔。”舒辰试探着叫道，看身影应该是二叔没有错。

　　“辰哥儿也起来了，天还早着呢，辰哥可以再睡会。”舒勇开口说道。

　　果然是舒勇，舒辰紧了紧身上的衣服，说道，“这木柴怕是支持不到冬天结束，我打算早起去捡一趟柴。”

　　这时候，奶娘住的屋子也是“吱呀”一声打开了了门，“辰哥，阿勇你们也起来了啊？”

　　“嗯。”舒勇

　　“嗯，婶婶也起的这么早？”舒辰。

　　“我也正打算去捡一趟柴火呢！”奶娘说道。

　　“那我们一起去？”舒辰。

　　“好啊，阿勇呢？”奶娘答应一声后问舒勇。

　　“水缸已经挑满水了，我和你们一起去捡柴。”舒勇不放心的说道，这深山之中，虽然是村庄，但说不好就有野兽什么的，只舒辰和奶娘两个人去他不放心。

　　舒勇麻利的将水倒入厨房的水缸中，又拿上了斧头，还将之前舒辰用过的矛找了出来，“辰哥，不若带上矛，万一有野兽什么的要好防身。”

　　“好。”舒辰接过了矛，这还是逃难的时候做的，大约有一米七长，其中一头削成尖锐的枪头，杀伤力不错。

　　临出门前，奶娘将昨儿个吃剩的米饭加了些水，上面热有了一些馒头，在灶里添上柴火，这样，等回来后就可以直接开吃了！

　　三人出了屋子，将门锁好，才顺着小路往山上走，待到了山上时，天已经微微的发亮，可以清楚的看清周围的环境了。

　　舒辰和奶娘捡着林中掉落的干枯的树枝，而舒勇则是找了粗大的干枯的树枝，抡起斧头就劈。

　　在“砰砰”的砍树声中，东方的天色慢慢的发亮，随着树桩倒下的声音，太阳冒出了头。

　　舒辰的肩膀上担着矛，在矛的两头绑着两捆你呢木柴，三人就着晨曦下了山。

　　一回家，才刚刚打开门，舒墨就嘴里喊着“姐姐”，急急的扑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