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激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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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塞大门敞开，一队队普通士兵从外面列队而入。
随着他们的出现，整条街道陷入了一瞬间的沉默之中。
士兵们的身影在要塞门口出现后，安妮已经没有多余的注意力去观察埃尔维斯他们的行动和街道两旁民众们的反应。
她靠近窗口，微微倾身，全神贯注的看着自门口处踏入要塞的士兵们。
而她接下去所见到的，让她止不住在担忧和惊吓的双重震动下倒吸了一口冷气——
破烂的铠甲，残缺的武器，疲惫的身姿，拖沓的脚步，以及无神的眼睛和苍白发灰的面容……队列一段段从门口进入，这期间身上带伤的士兵似乎不是很多，但每个人身上都带着几分死气。
远远看去，这群归来的士兵似乎不是活人，而是一群行走的，正在从内里开始腐烂的躯壳。
一阵阵瓢泼大雨落在士兵们身上，打湿他们的头发，淋透他们的衣装。在冷雨的侵蚀下，有不少士兵裸露在外的皮肤被冻出几分暗紫，而这反而让他们身上的呆木非人感减弱了几分。
在两旁民众们不知何时恢复的骚动和呼喊中，埃尔维斯和他麾下的骑士引领着士兵们的队伍逐渐靠近窗下。
望着越走越近的士兵们，安妮忍不住想说些什么来缓解心里的低沉情绪，可她还没开口，就觉得皮肤一刺意识一紧，心底陡然升起一股莫名其妙的厌恶感！
仿佛突然有一堆垃圾出现在她脚边，仿佛突然有法杖和刀剑对准她的身周，仿佛突然有天敌入侵她的地盘。
这股突如其来的厌恶感的针对目标……正是在窗下经过的士兵队伍。
理智上，安妮知道巡逻队士兵们如今的可怖模样是他们舍生忘死为要塞出入险地而留下的勋章；但感情上，安妮却深深嫌恶起这群被污染成如此模样后还敢光明正大回到要塞的废物！
……这不正常，她怎么会突然冒出这种冷酷的想法！？
安妮被自己脑海里冒出来的念头吓了一跳。她有些烦躁了扯了扯法袍，移开视线看向房间里的其他人。
欧恩法师和韦纳尔法师站在另一扇窗前，两人都是沉默寡言的性格，她自进入房间后就没有听到他们开口说过话，像两个高级哑巴；鲁昂站在她旁边，似乎所有注意力都放在街道中央的士兵们身上，挤满肥肉的脸上显出几分罕见的严肃神情，紧紧皱起的双眉像是在忍耐着什么。
安妮心中一动，喊了鲁昂一声，就见鲁昂豁然转过头，脸上明显带着被打扰的不快：“干嘛！”
话一出口，他和安妮同时愣了愣。
鲁昂抽抽嘴角，抬手用力搓了搓自己的脸颊，忍耐的放缓了语气：“我现在情绪不太对劲，安妮，有事快说。”
“……你情绪有问题凭什么发泄到我头上？”鲁昂命令式的语气让安妮心头升起一股无名火，莫名的火气把她原本的打算烧得一干二净。她嫌弃的冷笑一声，抬高声音脱口而出：“你不过是……”
“安妮法师，鲁昂法师！”
从房间另一端突然爆发出的魔力波动和低喊声打断了安妮的话。如同当头一桶冷水浇落，安妮整个人浑身一颤，瞬间清醒过来。
她、她刚刚是在干嘛？和鲁昂吵架么？
安妮耳朵一烫，视线投向不远处出声制止他们的欧恩法师。
“外放魔力，保护好你们的意识。”见两位年轻的法师相继冷静下来，欧恩垂下眼，收回自己的魔力。
窗外大雨不停，进入要塞的士兵也还没有停下。
像是终于熟悉了归来的士兵们的落魄失神模样，街道两旁冒雨等候的平民们重新恢复了喧闹，几乎所有人都在努力试图从士兵队列里寻找到自己的兄弟、自己的儿子、自己的父亲或者自己的丈夫，沿路的卫兵们艰难维持着秩序。
幸好，渐渐有士兵回应起两旁民众们的呼喊，他们的安抚劝说和骑士们的压迫提醒两相协力，街道上的情况还算有序。
鲁昂现在只敢用余光来观察窗外的景象。
他一边外放魔力把自己从意识到身体都裹得严严实实，一边后怕的同安妮对视了一眼，满脸忧心忡忡：“欧恩法师，你知道我和安妮刚才是怎么回事吗？”
欧恩看了两人一眼，深深觉得麻烦：“混沌迷雾的特性，用魔力护好自己就不会有事。”
又是混沌迷雾？难道亚摩斯大人施放的这场大雨还没有把残留在士兵们身上的混沌迷雾冲刷干净吗？
从欧恩和韦纳尔那里明显是再问不出什么，安妮提着小心的把视线重新转回窗外的士兵们身上。在重重魔力的防护下，她没有再感受到一丝类似于嫌恶的情绪。
安妮若有所思地看向要塞门口处，回忆着自己在一号房密卷里曾看到过的，关于混沌迷雾的内容——
混沌迷雾是神祇坠落所化，代表着神祇们的所有力量和负面情绪，拥有极强的侵蚀能力，能轻易破坏智慧生物的理智和灵魂，只有火种和魔力可以驱散迷雾。
“安妮，你想到了什么？”鲁昂的声音在旁边响起，打断了她的思绪。
安妮看了他一眼，轻轻说出自己的认知和想法：“……就是这样。我觉得，巡逻队士兵们刚进要塞时的那种诡异状态可能便是被混沌迷雾侵蚀造成的后果。”
“唔，这很有可能。”鲁昂摸着下巴点点头，“混沌迷雾能勾起人的负面情绪，我们刚才的火气八成是被他们身上被亚摩斯大人驱散出来的迷雾力量引起的。”
“刚才我不仅莫名其妙变得暴躁，还很想砸几个法术到下面的士兵队列里。”
安妮在心底默默赞同了鲁昂的话。
只是，她还有一点还想不明白：“如果是混沌迷雾残留的力量，那为什么只有我们感应得到？下面这么多人……”
“下面这些人里，大部分人的情绪都很激动啊。”鲁昂透过窗户往下瞟，忍不住补充纠正安妮的观点，“只不过，我分不清他们激动的原因是巡逻队还是迷雾的力量。”
“……也可能是因为街上几乎所有人都暴露在亚摩斯大人的法术下，或者是我们法师对迷雾的力量比较敏感。”虽然安妮在口上找着解释，但她心里已经被鲁昂的观点成功说服。
要塞门口，骑士和法师的身影开始三三两两出现在士兵队列的最末尾。安妮略过这个话题，眼睛一眨不眨的望着那一个个坐在骑兽战兽上的身影。
她在那些身影里看到了熟悉的面孔，细心的艾力格骑士，稳重的法恩骑士，油滑的索勒斯骑士，还没把木翡翠给她的索菲亚法师，出身贵族极有风度的米契尔法师，怀里依然抱着影猫的艾曼达法师……
尽管已经进入安全的要塞，但他们依旧保持着骑士对外法师在内的标准作战阵型。
他们的情况看上去要比前头的士兵们好上一些，骑士们身上的铠甲遍布各式各样的痕迹，法师们人人面色苍白魔力稀薄，一看便经历了好几日的奔波苦战。不过，他们眼角眉梢透露出来的，疲惫难掩的生机完全把他们和先前如同行尸走肉般的士兵们区别了开来。
看到坐在骑兽上的艾曼达还有撩拨黑影胡须的兴致，安妮由心底而发的松了口气。
雨水渐渐停了下来，安妮抬头望向天空，才发现原本那层密密的阴暗雨云已经消散了大半，剩下的薄薄灰云也在以一个不可思议的速度飞快消融。
久违的阳光洒下来，安妮被明亮的光线晃得眼晕，之前那段大雨倾城的压抑时间仿佛就是一场幻觉。
法袍暗袋里的法师徽章突然散发出微烫的热量，安妮一边眯着眼睛把视线转向窗外的街道，一边伸进暗袋里摸索徽章。
街道上大量聚集着的民众少了许多，一部分跟着列队士兵们的前进方向而走，一部分停留在原地渐渐散开。
云破日出，但他们的脸上却并没有因此显出十分的喜悦，舒展的神情间多多少少潜藏着几分担忧。
安妮收回视线看向手里发烫的法师徽章。除了代表她个人的花草木花环外，徽章上还有一个在她进入要塞时被加上的太阳图纹，此刻，这个图纹正在不停的闪烁。
安妮往其中注入了一小点魔力，一段来自亚摩斯大人的讯息在她的意识中展开。
作者有话说第43章 激动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