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亡游戏》林夕隐

4、4、BE

　　郑直并不是一点没有犹豫，如果肖遥就是游戏制作人的话，那么再回去很可能会有危险，但最终郑直还是走进了肖遥的家。

　　本来以为肖遥说留下来吃饭什么的只是个借口，没想到肖遥真就去做饭了。于是郑直趁着这档口来到电脑桌前，好运地是那台笔记本果然没有关机。

　　但让郑直失望的是，无论他怎么找，电脑里只有一个普通的游戏安装包，并没有他所预想的游戏编写程序或者其他什么相关使用的痕迹。

　　游戏卸载和禁安装的程序和游戏本身一样也被编写得十分复杂，根据调查记录，肖遥只是在电脑维修店打过点零工，甚至连技术维修员都不是。虽然肖遥的嫌疑很大，但俗话说隔行如隔山，郑直很怀疑肖遥一个原本学理论数学的到底能不能写出这样精密的程序吗？

　　或者说，这台电脑真的能再次安装死亡游戏吗？郑直不禁怀疑，也许肖遥只是为了什么目的撒谎把他留下来。

　　这么想着，郑直双击了游戏安装包。游戏竟然真的开始安装，等进度条终于达到100%的时候，忽然屏幕整个一黑，然后下一秒屏幕上出现一张血淋淋的照片。

　　照片里是一个跳楼的人，浑身是血的躺在地上已经了无生气，他的身体以极其怪异的姿势扭曲着，而脸正好面对照片拍摄的方向，那双死不瞑目的眼睛就直勾勾地透过照片看过来。令人乍一看到这张照片的时候，竟感觉到照片里的人也在凝视着你。

　　郑直心里猛地一跳。并没有听说过谁安装游戏的时候弹出过这样吓人的恐怖照片来，不然至少有一多半的人绝对不会玩这个游戏。饶是见过不少尸体的郑直，也有点受不了这样一双瞳孔已经散大了的眼睛一直‘看’着自己。郑直心一慌，也没尝试关闭就直接按住了按电源键强制关机。

　　可当屏幕黑了的一瞬间，一站人脸映了出来，随即阴森森的声音从背后传来：“你看到了，你就是来找这个的吧？”

　　肖遥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他的身后，一直静静地看着他。

　　郑直猛然转过身来，从见到肖遥开始，仿佛就总是心惊肉跳的。好在刚看过那么一张照片，现在这张脸怎么看怎么觉得和蔼可亲。他很快平复了一下心情，起身道歉说：“抱歉，我只是想试一下是否真的能再次安装而已。”

　　“没关系呀，”肖遥似乎并没有生气，只是仔细地观察者郑直的反应，“本来就是要给你看的。”

　　“给、给我看？”郑直顿了顿，“是你故意把恐怖图片编入安装程序里的？”

　　“没有啊，我哪会那个！”肖遥却摇摇头说道，“做这个的难道不是你吗？”

　　“啊？”

　　“你其实不是什么警察吧？”肖遥淡淡地一笑，缓缓地逼近道：“怎么？看偏偏最想杀的人却没死，所以来调查一下原因？”

　　郑直不自觉退了一步，腰撞在了桌上，才忽然回过神来：“你在胡说什么呀？我确实是警察，不信你看我的证件！”

　　“证件？呵呵，网上一搜要什么证没有，就这楼下的电线杆上还贴着□□的小广告呢。”

　　“这是真的！”郑直急道。

　　然而肖遥并不相信：“起先我还没注意，直到你脱下帽子我才发现。真是太像了！我一开始怎么就没注意到呢？”

　　“像、像谁？”

　　“当然是晓文啊。”肖遥深深地凝视着郑直，目光却有些涣散，像是透过他想起了别的什么人来。

　　小文？！郑直眉心一跳，这不是游戏里的女主角的名字吗？难道真给孙队说中了，肖遥已经是BE3中晚期——以为自己是游戏里的主角……郑直不露声色地四下打量了一下，他必须绕过肖遥，赶紧从大门离开。BE结局的受害者都具有一定攻击性，特别是对警察来说。

　　然而郑直才一动作，肖遥立刻就逼迫了上来，凶狠地问道：“你先前给谁打电话？他们是不是马上就会过来了？”

　　“谁？”郑直被肖遥一推，脚下踉跄，就退到了阳台上，他心中立时警铃大作，“你别乱来啊，警察马上就到了！”

　　“呵，警察？穿个制服就是警察了吗？”肖遥嘲讽地笑道，“你还要装多久？我早就听晓文说有个同父异母的弟弟是搞计算机的……你想杀我真不必那么麻烦的，再给我一点时间，只要晓文原谅我……”

　　“不、我不是……”

　　肖遥忽然扑了上来：“你告诉我！为什么每次晓文都不跟我一起去第九层，不是我丢下他，是他无论如何都不肯跟我走啊！你告诉我，要怎么样他才会原谅我、才会跟我一起进去？”

　　“等等，你别冷静一点！”郑直连连后退，背已经靠到阳台的栏杆，已是退无可退了，“我真的是警察，告诉你我的警号，你上网搜我们的网站，直接登陆就能看到我的资料！”

　　“你还要装下去？什么上网搜，你早就准备好假资料了吧？你上网还能搜到我是A大数学系毕业的呢。”肖遥忽然抓住郑直的胳膊，眼神疯狂中却似乎又很哀伤，“我只要你告诉我，告诉我晓文怎样才肯原谅我？”

　　有的人在遇到危险的时候脑子里会变成一团乱麻，什么都想不起来；有的人则刚好相反，郑直突然想起自己去年获得全省‘十佳干警’称号，掏出手机直接搜索到当时的颁奖视频递给肖遥：“等等，你看这个，网站和资料你不相信，这颁奖视频和副省长总不能是假的吧？！”

　　视频的声音吸引了肖遥的注意，他将信将疑看向郑直的手机。视频里郑直就站在第一个，昂首挺胸好不风光。肖遥皱着眉一直看到视频结束，眼中的疯狂逐渐退去，神色也缓和了下来，他已经渐渐相信郑直的话了。只是最后他歪头看着郑直迷惑地说道：“可是你真的长得很像晓文……”

　　这时候厨房里传来一股有些刺鼻的味道，肖遥顿时脸色大变：“啊！！我炒的菜！”

　　厨房里乒乒乓乓地一阵乱响，郑直捂着自己狂跳的心脏几乎是小跑着冲到了门口，这个肖遥不正常、绝对不正常！

　　‘叮咚叮咚’简短地两声铃声，手机短信竟然忽然在这时候来了。手机就捏在手上，甚至还没有自动锁屏，鬼使神差地，郑直的右手都已经握到门把了，左手却不由自主地先点开了信息。

　　——郑哥，孙队让我把你要的资料发给你。那个肖遥五年前真有个同居人跳楼死了，名字叫陆晓文。详细的资料我发到你邮箱里了，你自己看看吧。

　　晓文？小文？！

　　……也许肖遥并没有他以为的那么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