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第三章 ...
-
陆铭浑浑噩噩睡着，头脑中梳理着原主的记忆，每一个片段依稀闪过，都好像是自己亲身体会过一番，醒来时竟然不知道是自己变成了国师，还是国师成为了自己。记忆的融合让陆铭应对事情更加游刃有余，对这个世界也多了一些融入感。
历来国师居于通天塔，虽然称之为塔，但其外观却和一般府邸没有任何区别。占地较大却只有一层，之所以称之为“塔”，是因为地下总共有八层，加上地上一层，共计九层，意指人心险恶犹如九幽之风，需要用心衡量。国师的灵力在深度冥想中获得，具体方式一片模糊，陆铭也不去在意，对通天塔却好奇不已，近来觉得身体好转，已经可以下地行走，于是支开侍从，自己秉烛前去探看。
没有想象中的机关暗器，没有九转回肠，仅仅是一个巨大的图书馆，陆铭不禁失笑，这么多书，不知道原主的童年是有多悲惨。本来以为现代的九年义务教育已经是填鸭教育的极限了，没想到国师们远远超过了学习能力的极限，难怪面色苍白，原来躲在这种不见光的地方埋头苦读啊，不由得对国师这一职业肃然起敬——原来不仅是神棍，确实有真本领。
陆铭很快便被其中一本《千机术》吸引了，里面对武器和阵法的论述非常有价值，陆铭想到四大发明的火药，觉得很有必要将热武器融入到这种冷兵器时代，这样才能以一胜百，熊孩子登基之后也有一张可以拿得出手的底牌。
想到便开始做，陆铭融合《千机术》，再有□□，很快制作了简单的“霹雳弹”图纸，只要按图索骥找到原料，做出成品指日可待。
有人欢喜有人愁，此时天启皇帝正在挣扎着喝下剂量越来越大得汤药，自知时日无多的他，终于意识到风烛残年的孤寂，看着周围故作悲伤的宫娥，瞥见竭力掩饰兴奋之色的宸王，目光最终落在了面无表情的太子身上。“铮儿”老皇帝第一次叫了自己儿子的小名，没有亲昵只有尴尬和不自在，“朕不是个好皇帝，也不是个好父亲，以后你要听宸王的话，国师，不可信。”李铮看着眼前的老者，如同看着陌路人，没有意思情绪波澜，“父皇教诲儿臣记得了”，宸王强自压抑上翘的嘴角，“皇兄放心，臣弟一定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不叫朝政乱于小人之手。”天启帝对两人的恭顺很满意，这几个月来，他自知时日无多，经常叫二人到自己塌前，耳提面命，提醒他们作为皇家血脉要团结一致，不可迷信国师之力，更加不可以信任通天塔。行将就木的他打发走了儿子和弟弟，看着床头的夜明珠视线明明灭灭，喃喃自语，“阿枫，等等我，不要进通天塔，别进去……”
陆铭此时正在盘算，如何得到人手，如何网络情报，如何得到官账之外的银子。皇帝身体已经在倒计时了，估计也就是这两个月的事情。通天塔虽然有一定的人手，但是现在非常时期恐怕也难以信任，至于银子，虽然作为国师和太子，都不缺钱，但是一旦流动，就要走官账，大笔资金流动更加引人注目，应该如何呢？
陆铭思量许久，叫来最得原主信任的两个手下，听风和观月，让他们亲自去给梧桐山庄送信，约定时间地点进行拜访。听风常年为通天塔搜集各类情报，知道梧桐山庄表面是做酒类生意，实际上却控制着整个北方的江湖势力，恐怕自己主子是要引他山之石了，只是担心远水不解近渴，面上却什么都没说。观月跟着主子的时间久了，说话更加直接，“主子不提名讳，就怕梧桐山庄不会应约，况且主子身体刚刚好些，实在不宜外出劳累。”观月为通天塔经营一些钱庄土地，出于商人的精明更加谨慎。陆铭看着信纸背后的简易图纸，道“有饵，他们会来的，这对他们也是有好处的，况且，大病初愈，我也想出去散散心。”
听风和观月走后，陆铭将自己的想法和李铮商量一番，道“殿下志存高远，应当考虑登基之后的事情，那时面临的不仅是宸王之流，还有党争，还有外患。如今虽然可以动用通天塔本身的人手，太子殿下也可以调动大笔钱财，但终究不是长远之计。”看着眼前的孩子认真思量，陆铭不禁又揉了揉小孩的头发，“如今形势不明朗，殿下难以给他们利益，又不足以威慑他们，很难让手下服帖，臣此举，引入江湖势力，进可以为殿下培养自己的势力，从江湖百姓扎根，退可以自保，不受朝廷党争牵扯，毕竟这股势力是独立于朝廷的。”
李铮想着那个可憎的人干巴巴地叫自己铮儿，恬不知耻说不要信任国师，又看着眼前人温暖的目光，情不自禁将眼前的青年紧紧抱住，“先生处处为我考虑，不要再叫我殿下了，叫我铮儿，也不要再称臣了，一日为师终生为父，铮儿心疼先生。”
陆铭：“……”再次领略到熊孩子的思维跳跃，和刚才的话题不在一个次元啊。
到底是个小孩子，想到自己小时候也同样孤单缺爱，认命地叹口气道“铮儿，我要秘密出去一次，最近要谨慎小心”。
先生要出去？可是先生的身体才刚刚好转，怎么让人放心，脱口而出“不行！先生——”就被陆铭打断了——“乖~听话，别任性~”
李铮：“……”明知道自己身体不好，还往外跑，到底是谁任性了╮(╯▽╰)╭
不出陆铭所料，梧桐山庄准时赴约，看来对自己的图纸很感兴趣。不过出乎意料的是，庄主沈峰并不是一个江湖侠客的形象，而是一身书生打扮，儒雅风致。其实沈庄主心中同样震惊，没想到巧夺天工的图纸竟然由眼前的青年设计，此人弱不胜衣，可见久病不愈，不知道如何有精力去摆弄机械之类。思忖之际，两人寒暄已毕，直入主题。
“如果联合发展，我来绘制图纸，沈庄主来经营制造，营利五五分成，不知道沈庄主意下如何？”
“陆先生不知何许人，能绘制出精描图纸，不知道后续还有何惊艳之物，能与陆先生合作，沈某三生有幸。只是，营利五五分，不知道具体如何？”
“陆某只是一个普通人，因为家里人擅长制作器物，勉强糊口度日，小本生意，绝非歹人。至于分成，沈庄主将此物以低价制作出成品，高价卖出，为防止别人仿造，可以印上梧桐山庄的标志，销往全国各地。简单刀剑之物，共江湖侠客使用，纸笔之物，畅销全国民间，相信沈兄必然不会亏损。”
“有钱之人众多，陆先生为何挑选沈某？”
“不敢，陆某虽然有图纸，但是缺少销路，想搭乘顺风车而已。只一条，请庄主不要泄露今天合作之事。”
一场见面，持续了两个时辰。沈峰和陆铭从合作细节到分工，正式确立了合作关系。谈吐中，沈峰不禁为陆铭的学识而折服，对陆铭的身份更加好奇。要知道，病弱至此，非珍奇药材不可活命，绝不是一般小户人家可以负担；年轻有如此学识，绝不是一般官宦人家可以培养。打定主意，要查出来这个陆铭，究竟是何人。想到此人气质如同月之霜华，只可远观难以走进，偏偏又给人一种平易近人的错觉，仿佛一个人有两种性格，难以捉摸。
沈峰正在打开脑洞，却怎么也不知道，本来陆铭就有两套记忆，自然是高冷的国师壳子配上严谨的工科思维。陆铭也料到沈峰会去查自己——查了也白查。通天塔与外界联系很少，国师更是深居简出。殊不知，凡事都有个差之毫厘谬以千里。
且不提沈峰回去组织人手场地进行“工厂制造”，却每每想到那皎皎如月不可掇的身影，总是怅然若失。
陆铭之前贪黑绘制各种图纸，现在又和人费心力谈交易，之前熟悉的眩晕感再次袭来。强撑着走到马车旁，就一阵天旋地转，还好有护卫扶持，才登上马车。一路昏昏沉沉，回去的路仿佛无比漫长，直到看到自家熊孩子等在门口的身影，才觉得踏实，努力起身下车，却在脚迈出的一瞬间不省人事，最后的记忆是熊孩子惊慌的脸。
李铮下午时就在等自己先生，担心不已。下午傍晚方才看到马车的影子，还没有松口气，就看到先生面色惨白，竟然跌出马车，吓得竟然喊不出来。还好护卫反应快，连忙扶住先生，才不至于伤到。但看先生额头竟然有一层薄汗，心里觉得不好，只能紧紧抓着先生的手，小声反复“没事的，会好起来的，没事的……”
太医早就来了，只不过无济于事。国师之病一直蹊跷，从脉象看，除了弱，也没什么毛病，竟是推究不出来病况。看国师病情忽好忽坏，却也无论如何不敢对太子禀告，只说需要静养。李铮抓着陆铭的手，一刻不松，却觉得触手冰凉形销骨立，不觉滴下泪来。自己身为太子却如此无用，只能拖累先生……
五岁的孩子，走过暗淡凄凉的童年，终于看到了心中唯一的温暖，却无时无刻不担心失去，先生，铮儿可以不做皇帝，你一定好好的，铮儿只有你了……
作者有话说第3章 第三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