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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东宫 ...

  •   第一章东宫

      连续数天的风雪让整个京城几乎要凝固在冰天雪地中。积雪深深的大街小巷,在微微放晴的光线下,反射出耀眼而刺骨的惨白之色。

      巍峨皇城在一片萧瑟的白茫茫中本就显得沉寂肃穆,而这个冬天,却是比往年更多了些侵入骨髓的寒意。

      就连那暗朱红色城墙,仿佛也浸润着世上最毒的毒液让人心悸,生怕下一刻,那能使人癫狂的剧毒便会越过重重禁军守卫,无声无息的沁入自己肌肤……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刻意拉长的声音没有普通内侍那么尖细,那么寡恩,而是微微有些沧桑的。
      伴着穿堂而过的风雪,却拂去了最表面的冰霜,只余下淡淡的风。拂过那顶端悬着的金丝楠木匾额,拂去了“建章宫”三字上落下的点点雪色。

      正红朱漆的宫门前,乌压压的一群人俯身跪拜,无一不是心如死灰,甚至有几个不经事的,已经伏在地上止不住的颤抖了起来。

      最前方,一颀长的背影自始至终都没有弯曲分毫,挺拔如松,在茫茫霜雪中也未失储君应有的气度和威仪。

      如烈焰般的赤色朝服上,云霄间腾跃的金龙几乎要挣脱锦缎。束发的金冠在雪景中熠熠生辉,鬓角理得一丝不苟,让那冷峻的面容更添了些凌厉。

      剑眉下,一双黑眸平视着正前方,幽邃如古井深潭,而眉宇间却不沾丁点阴戾怨懑之色,尽是一片舒朗乾坤,不卑不亢,积蕴着令人敬畏的贵气。

      徐承德弓着腰,怀里揣着拂尘手执圣旨,垂眼瞥了瞥面前的棠观,目光微闪,略有些浑浊的眸底掠过一丝复杂不明的意味。
      顿了顿,他又将视线移回了圣旨之上,扬声继续道,“太子观乖张暴戾,品行无端。即今日起,废除太子之位,降为肃王,幽居并州。未经召见,不得进京。钦此——”

      棠观淡淡的望着不远处那白茫茫的雪地,表情几乎没有变化,直到听见“钦此”二字时,才叩首谢恩。

      徐承德又看了一眼缓缓起身,抖落一地薄雪的肃王殿下,心里暗自叹了一口气。
      ……终究是,保不住啊。

      - -

      渊王府。
      书房。

      一身着白色云纹锦袍的年轻男子坐在书桌后,头上簪了一枚白玉簪,眉目清俊,气质温润。
      正是渊王棠珩。

      “肃王?!”
      听得下人来报,渊王不由蹙眉,温润的面上似有不平之色,就像一块凭空出现裂痕的美玉。
      他重重搁下手里的茶盏,嗓音骤冷,“四哥他随意杖杀宫人,重伤禁卫军,父皇竟还能容他至此?!肃王肃王……不是庶民,竟还是个王爷……”

      闻言,立在一旁身着正三品官服的中年男子上前几步,面上已有了七分喜色,笑容谄谄,“殿下,就算是王爷,也不过是一个失了圣心、不得民意的王爷,不足为患。殿下如今深受皇上器重,在朝中的声望无人可比,再加上……还有那人襄助,区区一个废太子,必然不会成为殿下的绊脚石。”

      中年男子正是渊王的母舅,吏部尚书萧昭严。

      渊王面色稍霁,但眉头却依旧拧成一团,“话虽如此,可本王……总觉得有些不安……”
      萧昭严抬眼,眸中闪过一丝精光,压低声音道,“殿下若真放心不下,左右肃王已失了势,若真出了什么意外死于非命……”

      “不可!”渊王眸色一惊,下意识的便驳回了这个提议,“这些年本王与他仇怨已深,他若出了什么意外,父皇定会疑心是不是本王做了手脚。要是再让父皇察觉那些栽赃嫁祸的一桩桩,更是要坏了大事!”

      萧昭严笑了笑,唇角挂着一丝微不可察的轻蔑,“皇上究竟是个什么心性,殿下您难道还不清楚吗?除了诗词歌赋,还有什么事能让皇上多用一分心?肃王虽是故皇后之子、曾经也贵为储君,但这十几年来倒也没见皇上对他如何上心。如今肃王已失圣心,暂且不提皇上是否能察觉出异样,就算察觉到了,查不出什么真凭实据,皇上又怎会强行将殿下牵扯进来?”

      渊王愣了愣,陷入深思。
      舅舅说的没错,父皇终日沉醉于诗词歌赋,对朝政不闻不问,对四哥也一直是漠不关心的态度。自己尚文,反倒还让父皇高看几眼。
      再者……

      “只要做的滴水不漏,殿下就能悄无声息的除去心中隐患。”萧昭严最会看人眼色,见渊王已然动了心思,便附和道,“况且,殿下有那人的助力,难道还怕出什么纰漏不成?”

      渊王眸色微亮。
      是啊,只要那人愿意出手,他又何愁除不去四哥?何愁被人查出端倪?
      看来,是要再去见她一次了……

      危楼楼主,陆无悠。

      - -

      危楼。
      一个在大晋京城赫赫有名的传说。
      但在众多人眼中,也不过只是传说而已。

      天色昏暗,街坊院墙上都已悬挂好了一盏盏灯笼,沿着街巷一直排列过去,在寂寂长街上投下一圈圈红色光晕,但却依旧融化不了皑皑白雪。

      天气如此寒冷,又是年关将至,但凡不必出门的人便都老老实实待在家里。
      然而,却也有那么一些人,哪怕天寒也要来京城第一酒楼“风烟醉”里坐一坐,听听曲又或是商谈些要事。

      风烟醉。
      红尘一梦,醉风烟。

      尽管楼外是一片冰天雪地,但这风烟醉也不知是用了什么法子,竟是暖如暮春,却又没有炭火的气味,只飘散着阵阵沁人心脾的香气。
      不浓郁,不魅惑,只是淡淡的,清爽的,能让人想起初发的嫩芽。

      灯火通明中,几个其貌不扬的女子坐在角落里,拨琵琶的,吹箫的,抚琴的,曲声悠扬,在楼下大堂内回荡。
      有人倾耳细听,也有人自顾自的和亲朋好友叙着话。

      “今日啊,太子被废,你们说……东宫是不是要易主了?”
      “嘘,这哪里是我们平头老百姓能议论的?秦兄还请慎言……”
      “只是随意说说而已,难不成,你还当真以为像传说中那样,会有什么危楼?能抓住我们的把柄?”
      “怎么,秦兄你不信?”

      “自是不信的。这世上,哪里会有这么厉害的角色,能建起那所谓的危楼?什么能将京中上至达官贵人,下至平民百姓的言行记录在册。呵,我是不信……再说,若是真有这样一座危楼,历代皇帝能容忍它存在?都是糊弄小孩的罢了!”

      “可是……”正当那相信危楼存在的人要反驳,却突然有一清亮的男声打断了他的话。

      “这危楼啊,也就是家里长辈想让后辈谨言慎行打的幌子罢了,信不得。”

      方才还在议论的几人皆是不约而同的抬起头,朝来人看去。

      只见正走来的男子一身着青色直襟长袍,腰间束着云纹腰带,一边挂了一块玉佩,墨发用一根丝带随意扎着,没有束冠也没有插簪。
      看上去是最为简朴的装扮,但那长袍的衣料,和那玉佩的材质,无一不彰显了主人的低调雍华。

      “莫掌柜。”几人是风烟醉的常客,一眼便识出了掌柜莫云祁,笑着打了声招呼。
      据说,这风烟醉背后可是有渊王撑腰的。虽不知真假,但这莫掌柜绝对是个深不可测的角色……

      莫云祁说了一句“危楼信不得”后,便不再提了,只是笑着问了几句酒菜是否合心意,就朝二楼最里面的雅间走了去。

      “笃,笃笃,笃笃——”
      轻轻在门上叩了五下。

      “吱呀。”一梳着双丫髻,却带着半边面具的女子打开门,朝莫云祁点了点头,并侧身让他进去。
      女子虽梳着双丫髻,作丫鬟的装扮,但那露在外的一双眸子却是冰冷的可怖,像是从极寒之地走出来的怪物。

      莫云祁走至屋内绢绣的玉兰花图屏风前,俯身拱手,“楼主。”

  • 作者有话要说:  【下本开:《亡国后成了反贼的宠婢》,戳专栏可收藏】
    “姜峤其人,行秽禽兽,罪盈三千,当诛之。”
    叛军首领霍奚舟带着一纸檄文杀入宫城,逼得暴君自焚而亡。
    新帝即位,霍奚舟权倾朝野,朝中人人都想巴结他,却连霍府的门都进不去。
    奇珍被退回,美人被遣散。就在所有人以为这位爷软硬不吃的时候,一个哑女竟然在霍府后院留了下来。
    书房内,霍奚舟收起一身杀伐戾气,眸色幽暗地盯着身前的柔弱哑女,摸了摸她红透的耳垂问道。
    “你叫什么?”
    本该被拆骨扒皮、吊在城楼外暴晒的废帝姜峤,此刻穿着一身女装,坐在霍奚舟怀里瑟瑟发抖,胡乱在纸上写了个假名。
    ***
    女扮男装的姜峤被皇宫困了十九年,总算等到了解脱的那一天。
    然而驸马姐夫为报杀妻之仇,连她的尸体都从火场抬出来,拆骨扒皮。
    更有疯批舅舅在暗道堵截,想要砍下她的狗头献给反贼。
    为了保命,姜峤只能乔装改扮,混进霍府后院玩灯下黑,没想到不近女色的反贼头子竟然对她动了心,偏要金屋囚娇……
    死遁难度:地狱级!!!
    【占有欲极强的狼系将军VS求生欲极强的万人迷废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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