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真正的幸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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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如把除自己以外的人比作鸭子。
那么，伽奈常常觉得自己是一只鹅，格格不入地生活在这个满是鸭子的世界。
她和他们乍一看相似，都有着白白的羽毛宽宽的蹼，还可以一起愉快地在水上拨清波。
但鸭子就是鸭子，鹅就是鹅。
本质是不同的。
偏偏她喜欢这些鸭子，喜欢这个满是鸭子的世界，所以她缩起长长的脖颈，抖索抖索羽毛，假装自己也是一只鸭子，每天和其他鸭子一起愉快地呱呱呱。
但是现在，一只鸭子发现了她鹅的身份。
——还是只影响力巨大的鸭子。
她还金鸡——哦不，金鹅独立着。
真是太悲伤了。
风很大，吹得她的校服裙簌簌作响，她眼睛一睁一闭，眼前的鸭子，哦不，是夏尔王子，还在愣愣地看着她。
“你什么都没看见。”
她说着，脚尖一扭，试图离开现场当作无事发生
然而——
“不许跑！”
伴随着少年命令式的一声大吼，伽奈被抱住了。
从下往上，膝盖到大腿，古早时候曾被称作少女的绝对领域的部位，被少年的双臂牢牢箍住，因为抱地太近，少年的脸也贴在了少女的大腿上，呼吸间温热的吐息打在她的皮肤上，有点痒。
伽奈：……这下能举报性骚扰了吧？！
不好意思还是不可以。
夏尔把伽奈从护栏上抱了下来。
随着重力作用，双臂顺着伽奈的大腿一直滑到腋下，双手稍稍松开。
伽奈以为自己要重获自由了。
然而并没有。
夏尔的手臂从她腋下松开后，立刻又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抓住了她的手。
“别跑！”他又说了一句，翠绿色的眼睛定定地看着伽奈，天使一样的脸更是距离伽奈咫尺之遥。
如此近的距离，美貌的杀伤力比从电视上看又更大了无数倍。
好吧，不跑，向美貌屈服。
于是一分钟后，夏尔松开了伽奈的手，两个人面对面站立着，绿眼睛看着黑眼睛。
三分钟后，继续看。
五分钟后，接着看。
十分钟后……还在看！
伽奈：……是在下输了。
她揉揉瞪地发酸的眼睛，问碧眼少年：“你没有什么想问我的？”
少年神色淡淡：“我在等你说。”
所以我不开口你就不问？
明明刚才还目瞪口呆的样子！
伽奈叹气。
影响力巨大的鸭子果然跟平常鸭子不一样，忍功一流。
可惜，她也不是一般的鹅。
不一般就不一般在，脸皮不是一般的厚。
于是，她双手托腮，大眼睛眨巴眨巴：“我没什么好说的呀。”
反正好奇的不是我，急死你！
夏尔果然被她噎住了。
可噎住了他也不说话，就拿那好看的、最顶级祖母绿一样的绿眼睛，幽幽地瞅着她，叫伽奈觉得自个儿简直像溺在一汪幽深潭水里，怎么爬都爬不上来。
要是常人还能借着黑夜稍稍抵挡这美色攻击，可惜，伽奈眼神太好，连他那一根根又长又翘的眼睫毛都看得清清楚楚——虽然伽奈自个儿的眼睫毛也是又长又翘的，可她也不能一直对着镜子照啊。
所以她没骨气地投降了。
“好吧，想知道什么你问吧，但要让我主动说——那是不可能的！”好歹还留了一点底线。
虽然好像并没有什么区别的样子。
夏尔默了下，然后点点头，接受了这个折衷的办法。
然后问：“你是人吗？”
这话听着好像骂人哦。
但看在美颜的面子上，伽奈决定不跟他计较。
“我当然是人。”她笑眯眯地回答，还撸起袖子，露出截白生生肉乎乎的小胳膊以作佐证。
人类的外表，人类的血肉，人类的心跳与呼吸……就算被送到医院切片检查，检查结果也只会证明她毫无疑问是个货真价实的人类。对这一点，伽奈可是非常有自信的。
不信。
夏尔的眼睛里明晃晃写着这两个字。
“好吧。“伽奈挠挠头。
“虽然是人，但是是个稍微有一点点特别的人。“
“比如蹦地特别高，跳地特别远，力气特别大……各项能力都强化了一点点……没有别的了，不信你去警察局问，警察叔叔可以为我作证。“
夏尔皱着眉，吐出一个略显古老的名词：
“超人？“
“不不不，差远了，我不会飞。“伽奈很谦虚。
夏尔不说话了，也不知道信还是没信，只是又拿那绿幽幽的眼睛看着她，黑漆漆的夜里像猫眼一样。
所以……问完了吧？
伽奈叹口气，决定不理这个奇奇怪怪的小王子了，她爬高塔可还有正事儿呢。
她扭过身，看向白天时发现的那个地方。
高塔距离围墙其实并不算近，直线距离五六百米，伽奈站在高处向下俯视，视线与地面呈斜角，距离就更远，而且还是黑夜，按理说，普通人应该什么都看不到才对。
但是伽奈看到了。
看到一群机器人正紧急修复着那个破洞，而破洞后面的世界，则是一片凌乱疮痍。
围墙与天空之镜之间的空地上到处是被不知什么巨力轰出的大坑，机器人残骸散落一地。
像飓风过境，更像——刚刚经历了一场大战。
而这场大战的起源……
伽奈看向了天空之镜的最边缘。
天空之镜的最边缘上有一些哨所一样的建筑，似乎是日常维持天空之镜的场所，有机器人在哨所里进进出出，还有一些穿着白色的像是太空服一样的人类。
但现在，围墙破洞正后方位置的哨所，毁了。
被不知什么夷为平地，建筑材料碎成大小不一的块状，露出后面的天空之镜，而天空之镜……破了一个洞。
一个很小很小的洞。
一扇门那么大。
对于覆盖面积几十万平方米的天空之镜来说，这么小的洞就像一个大热气球被最细的针扎了一下。
看似无关紧要
可这当然不是无关紧要。
若让乐园里的人知道了，怕是会立刻引起全民恐慌。
然而最让人恐慌的，还不是天空之镜破了一个洞，而是这个洞所代表的意义。
从天空之镜上的破洞，到天镜与围墙间的狼藉，再到围墙上那个被暴力撞破的大洞……
分明是有什么东西，从天空之镜外面，闯进了乐园。
……
“你能看到什么？”夏尔忽然问道。
伽奈扭头看他。
问的是“你能看到什么”，而不是“你在看什么”。
出乎意料地敏锐啊。
虽然她没有具体出口，却已经察觉到她所谓的“各项能力”中不仅仅包括力量、速度、弹跳，还包括诸如视力之类。
甚至已经猜到她的“各项能力”等于“人类所有能力”也说不定。
伽奈胡思乱想着，应答就慢了些，夏尔好看的眉头微微皱起，忽然开口说道：“告诉我你看到了什么，作为交换，我会告诉你一些事情。”
？？？
伽奈一脸懵逼地望着他。
夏尔抬起手，指着上方。“看。”他说。
伽奈如他所言地抬头看。
抬头能看到什么呢？
没有星星，没有月亮，连飞行器都没有，只有倒扣下来的黑色巨幕一般的天空之镜。
夏尔轻声呢喃：“看到了吧……”
伽奈歪头：……？
看到伽奈脸上的茫然，夏尔脸上露出悲悯似的表情。
他又说地明白了一些：“看头顶的黑暗。“
……唉。
伽奈叹气。
人类真复杂。
说的话常常让她怀疑自己一百八的智商是假的。明明说的每一个字都听懂了，合起来却完全不知道对方想表达什么。
夏尔没有注意到伽奈的叹息，他仍旧看着天空，然后问伽奈：“你觉得幸福吗？”
啊，这个好懂。
政府每年的居民幸福指数调查都会问道的问题嘛！
毕竟是“乐园”时代，建立之初就以“人类的永恒乐园”为口号，政府致力于提高居民的幸福感，除了人口生育率，最重视的数据就是居民幸福指数，每年居民幸福指数排行最高的大区还会有奖励，所在大区居民也会与有荣焉。
作为乐园时代的一名居民，伽奈从会说话起就开始回答这个问题，答案已经熟练地不能再熟练。
所以她立即点头：“幸福啊！”
或许是因为她回答地太过干脆熟练，夏尔轻笑了一声：“不用敷衍我，我不是政府调查员。”
伽奈奇怪地看了他一眼。
“为什么会觉得我是敷衍？“她问，”幸福就是幸福，不幸福就是不幸福啊。“
“我很幸福，这就是我我的答案，谁问都是一样。“
“哦……这样啊……“似乎没预料到这个答案，夏尔喃喃着，但随即又摇了摇头，扭过头看了伽奈一眼，又是那种近乎悲悯的眼神。
“果然啊……无知会使人幸福。“
伽奈微微瞪大眼睛。
“就像被豢养的猪仔，在被宰杀前也觉得自己很幸福。“
“可是屠刀迟早会来临。“
“那么你觉得，它是真正的幸福吗？”
作者有话说第18章 真正的幸福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