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饮鸩》苍不语

3、风起（3）

　　南诏湿润，地势复杂，盛产毒物。所以，南诏武学善用毒。而有一种比毒药更阴险的东西，那便是南诏驭蛊术。这是极为阴毒的秘术，传闻这种秘术只传给女子，因为女子是阴柔之体，更适合引蛊。驭蛊术可置人于死地，也可令将死之人续命，不论如何，其本质都是邪物，武林中人对此都望而远之。

　　我之所以对这些东西这么清楚，还要拜娘所赐。娘是我师父，而她教给我的，就是南诏驭蛊炼毒之法。说实话，我一点都不了解娘，她从哪来，她那身本事从何习得，还有她那近乎折磨的磨砺我的方法和为什么如此执着，我都不为所知，只是单单的认为她是个疯魔的蛊婆。

　　我记事仿佛特别晚，七岁之前的记忆，我都没有。娘说，是我小时候受了惊吓，忘记了一些事情，到需要的时候，她会当成故事讲给我听。在知晓南诏这个地方后，我心里一直存着疑惑，认为娘和南诏，一定是有某种关系的，所以，比起无关紧要的童年记忆，我更想听娘从前的故事。

　　“袖姑娘”，墨白的声音把我的思绪拉回来：“按你所看，将士们需要多久才能解蛊，姑娘可需要些什么吗”

　　“五十只蝎尾，八钱蟾衣，二十毒蛛，还有，五十嗜血蝶。至于时间和效果，白袖都没有十分的把握。”最后一样东西，就算是阑珊城，怕也是难找到的。

　　“城主，不如让老朽再试试，这丫头要的都是些至毒之物，更何况那最后一样嗜血蝶本就稀奇的很，如今正值寒冬，到哪里去找？即便这小丫头当日解了城主的毒，老朽也办法对这么个小丫头放心啊。。。”赛华佗听完我的要求，立刻有请墨白驳回的意思。

　　墨白没有说话，应该是在仔细考虑赛华佗的话吧。也难怪，待在自己身旁多年的神医和自己在官道上随便捡回来的江湖蛊婆子，当然是前者比较可信吧。罢了罢了，若是此地不留我，拿了钱走人，照样落得逍遥自在。

　　墨白打里屋转出来，在大堂自顾自的拿了杯倒好的热茶，揭开盖，茶的热气拉扯出一股梅香。扑了站在他身后的我一脸。后来，不论我在怎么样的情境下想起墨白，总会有一股清雅的梅香在记忆里氤氲开来，久久不散。

　　“赛神医知道自己无能为力，那么放手一博又如何呢？”我没有想到墨白会是这种反应，更不可思议的是，他笑着，却让人不寒而栗。

　　雪还在下着，卷着北风，丝毫没有要停的意思。我顺着来时的长廊往我暂住的偏院走，方才发现，这阑珊城里最华美的阑珊阁，居然也有如此素雅的地方。长廊虽无十里，但处处轻纱，廊柱根根雕花，毫无敷衍之意。我却又暗笑起这位城主的奢侈之风，这个人，一点都不曾为下人着想，这种复杂的陈设，清洗起来又该有多麻烦啊。

　　阑珊城的蛊最终还是被墨白全权托付给了我。五十只嗜血蝶，他真的有办法弄到手吗？又或者，为了与自己没什么关系的一群人，这样大费周章，他是为了什么说不定，只是为了在城中赚个好名声吧。

　　“听说咱们城主在官道上捡了个乞丐丫头回来。”廊柱的另一边传来细碎的声音，驻足一看，是晾衣服的侍女。真可笑，你们城主明明是被我从阎王那捡回来的。看来，嚼舌根真的是走到哪都有的事情。我倒是被她们说的勾起了兴趣，直接面对着雪景，想听她们说出个什么花样来。

　　“听说那丫头长得俊俏，还会邪术呢，会什么引蛊之术，啧啧啧。”

　　“咱们城主啊，没事就喜欢捡个小猫小狗的。你看那翡翠，不也是捡回来的。捡回来时都以为这姿色，铁定是要当童养媳的，到如今照样是个侍女。”

　　“可是咱们城主对这个新捡的丫头好像格外上心。这小猫小狗，捡个一回也就算了，捡多了，阑珊城不就成难民所了”

　　小猫小狗吗？邪术吗？听得人心里怪不痛快的。手指不自觉掰下了窗角的冰勾，锥子般的冰勾要从我手中蓄力飞出的那一瞬间，我的手腕却被另一双手紧紧抓住。顺着那靛色袖角望上去，便看见墨白那张弱不禁风的脸。凭那张脸，我真的没有想到，他居然有着可以轻易压下我的功力的力道。

　　冰勾在我的指尖融化，滴在地上。我不耐烦的甩开他的手，心里有种莫名的挫败感。

　　只见他低下头来，把唇凑到我的耳边，呼出的气，清楚的扑在我的耳根：“袖姑娘是要在我阑珊城里要人性命吗”

　　这种感觉很微妙，我第一次感受到。只觉得心悸的厉害，不由得深呼吸了一口，半晌都没有反应过来，脸上直发烫，却还装作云淡风轻的样子对他说：“我只是见城主城中养着爱说闲话的闲人，想帮城主管教一番。既然城主这么说，那我还是不多管闲事了。”说完，准备在他未察觉出来之前溜之大吉。

　　“慢着。”那双手又拉住我，只是这次的力道要小很多。

　　“想请姑娘喝喝茶，问几个问题，不知姑娘可否赏光”

　　“没空。”

　　“哦对了，在下今日，还准备拆了那坛梨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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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