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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风起(15) ...

  •   我第一次听这些名门正派的人称江湖蛊婆子们为前辈,莫名就觉得这个穆三生给我的好感度提升了,我笑着摆手:“前辈?我不知道,我就是从小跟着我娘,至于功力深厚不深厚我不知道,但蛊池我是待过,我从小身体不好,每到春天我娘就让我进蛊池,那可真不是人受的罪,不过,为了活命,我也只好进了。”说到这里,我心里突然在想,春天已经快到了,我这么多年都没事,今年不进蛊池。。应该没什么事吧。嗯,本就是为了不受那池子的罪才跑出来的,理应要对自己有信心。

      “哦?跟着你娘学的?看样子,你娘难道是江湖上哪位知名的蛊医?”她问,难得看她露出好奇的表情。
      我看她这正经样子,又想起娘平日里那疯疯癫癫的样子,笑出声来:“哈哈哈,穆长老,你想多了,我娘啊,就是个给青楼姑娘看病的蛊婆子,平时一半时间都在闭关,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哪会是什么知名?别说知名,她连个名都没有,她总叫人叫她魑魅子,这也只是个别号,至于她姓什么叫什么,我都不晓得。”

      我在一旁笑成一团,穆三生却在一旁默默想着什么,过了一会,话锋一转:“哦对了,这次来阑珊城,就我和乐霁两个人,我们二人喜欢清静,所以也就没留什么人在院里,可是这次还是要住一段时日的,没人服侍还是多有不便。别人我不太放心,倒是翡翠这个丫头,我看着机灵。。。哦,当然,我不是向姑娘讨了去,只是让她经常过来帮着整理一下,做点小食什么的,不知姑娘可愿意?”

      “这个。。。我还是要问过翡翠的,她的意愿才是最重要的。”突然就向我开口,我也是很为难的,毕竟我也只有翡翠一个人,一直以来,我都觉得我是依赖着翡翠才能看清这复杂的阑珊城,我对翡翠,更像是对自己的妹妹,我看了眼在一边给墨墨喂食的翡翠,她的身影也停了下来,显然是听见了,

      “翡翠?你可愿意去?”我轻声问。
      她语气淡淡的,听不出是情愿,还是不情愿,只说是愿意。

      自这一天开始,翡翠便很少待在异阁了。她总是一早就吩咐厨房准备好我的膳食,等我早晨起了床,她便去祈星阁所在的院子了,直到天快黑了才回来。每次回来,都是魂不守舍,心不在焉的。我虽说担心,也问过她是不是太操劳了些,她只说没事,叫我不必担心。

      翡翠不在,我的腿伤虽好的差不多了,但师父觉得我修养的还不够,说什么都不带我出诊,我又怕再随意走动碰上墨白,再发生那天的尴尬事情,每天闲的长蘑菇,只能在异阁跟黑猫墨墨斗智斗勇。

      这小家伙自从伤好了之后,每天不闹点事出来可能就不痛快,不是今天在药童晒药草的簸箕里睡觉,掉它个满草的毛,就是明天将我好不容易养活的蝎子叼到房顶上去当老鼠干晒,自己的猫头被蛰成猪头。
      不过它在人面前还是温顺的,特别是,每当我唤它,它就默默地跑到我跟前来,蹭我的腿。它这么一撒娇,我倒是将它做的那些坏事都忘个干净,还想着要给它也做件小衣裳,免得这天寒地冻的再给冻成只病猫。
      当我跟阁里负责缝纫修补的杜婆说这个想法时,杜婆笑我,
      “姑娘,您还真的是最近闲疯了,竟还给畜生穿衣裳。”
      我心里暗暗认同,若不是闲疯了,我也不会有这样的想法,我说,
      “没事,您就教教我针线什么的,我看这城里其他的女子都会,可我是从来没拿过,。。您可别笑话我。”
      杜婆一边诧异我一个女子不会针线女工,一面又耐心的教了我好几个午后,说是多谢之前我帮她医好了她的头疼症。

      在这样蹩脚的学了三四天后,我总算是折腾出一件可以给猫的穿的小马甲,说是小马甲,倒不如说是。。。一块两边缝合的棉布上挖了四个小窟窿。
      杜婆在看见我这件“成品”的时候,几度欲言又止,最后说:“没事,姑娘你,毕竟是第一次做针线嘛。”
      我倒是对我这件针线绣品相当满意,尤其是我特意在前身的部分绣了个袖字,在尾巴的地方绣了个墨字,用来表示“墨墨是白袖的猫”。
      如果说有什么不足之处。。。可能就是正中央那朵淡黄色的梅花,勾勒的线都连在了一起,怎么看也没个梅花的形状。

      不管怎么样,给黑猫墨墨穿上才是关键。我没有料到的是,给它穿衣服倒是比给它做衣服难的太多。也不知道为什么,一向在我面前温顺的小家伙一见到这衣服就开始逃跑,我就拿着那“衣服”满院子追它,连着院子里的药童也帮着我追它。

      我被它敏捷的身法骗的摔了一跤,吃痛的在地上嚷嚷,一抬头,看见有一双手抓住了它,它在那双手的抚摸下变得温顺,舔着爪子,没有了任何防备。
      “好啊!小东西,跑不掉了吧~看你这下穿不穿!”我瞄准它,向前一个饿虎扑食,没想到它向上一跳,我扑了个空,又是一摔。衣服掉在一边,那人蹲下身,将衣服捡起来看,而墨墨就蹲在那人肩上,好不自在。

      只听见眼前的人问:“这个。。。是你做的?”
      这不是墨白的声音吗?!我一个激灵爬起来,想着刚才自己扑空在他脚下的糗样,真想给自己两巴掌。
      “是。。是啊!怎么样?不错吧?”第一次做出针线的我心里还是有些小得意的。
      他又翻来覆去看来好几遍,问道:“你中间,为何要绣一只烧饼?”
      烧饼?烧!!饼!?我也是服了你墨城主的气了,
      我一把从他手里把衣服抢过来,又瞪了一眼站在墨白肩膀上喵喵叫的墨墨,它识趣的从他肩上跳下了,围在了我的脚边。
      我将他从树下拽到四面阳光的空地,指着中间那确实不怎么像梅花但决不会像烧饼的一团说:“你再好好看看,这中间还有别的颜色的线,怎么样?看出是什么了吗?”
      他认真看了许久,道:“这不就是烧饼吗?这上面的白线,难道不是洒在烧饼上的芝麻?”
      “墨白!”我被他这话气的够呛,他被我这一吼吼的莫名其妙,倒是难得的可爱。
      “这是梅——花。”

      他突然抽抽的偷笑起来,我更生气了。欺负人嘛。。我一个从小学蛊的姑娘,难得想学学针线,他堂堂城主居然还笑话我。
      我转过头去按着墨墨给它穿衣服,被我瞪了一下,它倒是听话多了。衣服穿上。。。虽说是有些怪异吧,但毕竟保暖嘛。
      “你什么时候养了只猫?”我撇着嘴坐在院里给它穿衣服的时候,墨白就在我身边坐下,将椅子朝我的藤椅这边挪了挪,伸手摸着墨墨的前爪,问道。
      “尚沐枫不见之前送的猫肉,舍不得吃,养肥了吃。”我没好气的说。
      他又笑起来,我转过头大声说:“笑笑笑,墨城主今天心情很好吗,我无聊了这么多天,也没见谁能来跟我玩玩,不然我也不会做什么破针线!”
      “怪我,最近太忙,也没时间来看你。”他说,声音温柔的叫我脸红。
      我急忙说话来掩饰:“谁要你来看我啊?你看我一次我便要倒霉一次,你还是多去北院待着吧,清四当家可是比我要欢迎你。”

      “倒霉?倒什么霉?”他皱起了眉头问我。我想了想,说了句“算了,没什么。”
      我把穿好衣服的墨墨抱起来给他看,眉目之间不免有些小得意,虽说他说我那梅花像烧饼,但是不能埋没了我的好想法啊 。
      他的手指在那布上划过,划到那个袖字,停顿了一会儿,又往后,划到那个墨字,转过来问我:“你将我的姓绣在这猫尾,又将你的名字绣在这猫头,是何意?难不成?你是想以你之名,冠我之姓?”
      我没太听懂,眨巴着眼问他什么意思,他说:“就是。。你想嫁给我。”
      “没有没有!绝对没有!”我急忙摆手,我的天啊,他怎么会想这么多。不过。。。他墨城主,确实是不少少女的梦中情郎就是了。
      “没有?那你脸红什么?”他向我靠近,我的确脸上发烫,他凑过来,我的心跳的也更快了,我想用手将他的脸隔开。。只是,手里抱着墨墨,一个忘我,把墨墨举起来挡在中间,墨墨冲他龇牙咧嘴了一番,他又跟我保持了正常的距离,笑道:
      “你这猫肉倒是挺护主,将来是盘好菜。不过,你若真说没有,我倒还是有些小失望。”

      “你这个人最近怎么了嘛?”我看他这副调笑的表情,又想起上次他抱我回来惹的一场乱,不由得想好好质问他,但话到嘴边又缩回去一大半:“天天说些有的没的,你可知道这样影响很不好的,既然你这么忙,突然前来总不会只是为了笑话我把?”

      “齐月的人明天就要回国了,我来带你去饯别宴。”他淡淡的说,却让我的内心为之一颤。
      齐月。。。对啊,那天森将军说过,他们不日就要离开了。这么说来,南儿就要走了,带着与我的嫌隙,回那个巨大的笼子去。
      我不免有些伤心,手指揪着裙角打转。
      “我想着,你和南君难得投缘,饯别宴上,他一定是最想见到你的。”

      太阳快要落山了,原本的阳光变成了霞光撒在身上,撒进眼里,却比阳光还刺眼,叫人想流眼泪。

      我和墨白到阑珊阁大堂的时候,南儿还没来,说是在处理一些后续事宜,其他人倒是都早早的到了。我坐在清和旁边一桌,心里惴惴不安,想着待会儿见到南儿该跟他说些什么。清和凑过来跟我说悄悄话,
      “阿袖啊,我听说,你最近学起了绣花,这可不像你啊。”
      我白了他一眼:“还不是你,这几天都不找我玩,翡翠也被借走了,我都快闷死了,给自己找点乐子,不行吗”
      “行,没说不行,我也是没办法啊,我这几天一往你这儿走,墨白就说有事找我,简直是不知道他这个人脑子里在想什么。”

      正说着,屋外有人通报:“齐月南君到——”
      我倒吸一口气,紧张的盯着门口。
      南儿走进屋里,身后跟着森将军。不知怎的,他的表情不同往日,没有丝毫笑意,倒是显得超乎年纪的沉着冷静,他从我身边走过去的时候,我本想叫住他,但是他径直走到了座上,没有看我,让我硬生生的吧“南儿”二字咽进肚里。

      “让各位前辈久等了,本君方才有些事情耽搁了。齐月来了急报,说是有要事。明日一早,本君就要回去了,在这里承蒙墨城主与各位照顾了。至于南诏一事,春暖之时,本君会从齐月发兵现行前往南诏摸底,将具体情况写信与各位。”
      他依旧是奶声奶气的,却感觉更成熟了一些。

      顾老庄主说道:“这尚谷主自那天以后下落不明,三千长枫谷现在还不知是个什么情况,我们按最坏的来打算,我们缺少了三千长枫谷这一势力,没了武器支援,这开销也。。。”

      “开销齐月自会帮衬各位,至于武器,有了钱,还怕没有吗?”森将军说道。看来这齐月国底子十分雄厚,不然断不敢这么有底气的说话。

      “今日这宴本是送南君回国,怎的又说起这些事情了。来来来,不妨大家举杯,敬南君,敬森将军。”墨白说着,端起面前的酒杯。

      慕容南的酒自然是森将军代劳的,我偷偷看他,他与顾老庄主还有名刀门的几位当家的正交谈,脸上挂着笑,却不是在我阁里看我和清和斗嘴时那种肆意的笑了。

      阑珊城的宴食从来都是无可挑剔的,只是今天,我什么都吃不下。只觉得周遭人影攒动,觥筹交错,在这大冬天里叫人闷热的慌。我坐了一会儿,最后还是放下筷子往门外走去,这人多的场合,我坐的又偏着门口,没什么人会发现我的离场。

      我在阑珊阁院中的走廊上转悠,这条长廊的两侧梁柱里都有一个托盘,放着耀眼的夜明珠,透着青纱帐,在夜色里,像月光印在泛起波纹的水面上。我扶着墙走,我本以为墙上都是些雕花,今日细看,才发觉雕的都是些诗文。我看的出神,不知不觉已经走到了转角处。
      转角处传来脚步声,从地上的影子可以看见,有人正行色匆匆的朝这边走来。为了不与那人相撞,我刻意放慢了脚步,没想到,等她走过来的时候还是被我吓了一跳,手里的帕子掉在地上。
      我正准备帮她捡,她手快一步,一把将那帕子抢了去。但我还是隐约看见,帕子上写了密密麻麻的字。她一抬头,我诧异的问,
      “翡翠?你怎么在这儿?”
      她显然也对在这儿遇见我感到惊讶,吞吞吐吐:“姑娘。。哦,我正要回异阁,给姑娘准备明日的衣裳。”
      “你不必如此慌张,衣裳毕竟是明日才要穿,明天早晨再拿便是了。你回去就好好歇着吧,这些天你两头跑,也是辛苦了。”我虽说心里生疑,但也不好多问什么。

      她应了句是,便匆忙离开了。我望着她的身影,总觉得,翡翠最近有些反常,但又说不出来是哪里反常。

      我四处转悠了一会儿,实在是不想回那气氛不自然的晚宴,就顺着长廊尽头的路一直走回了异阁。翡翠房里的灯已经熄了,想必这几天也是累着她了。

      我早早便睡了,却早早就醒了。并非是我自己醒的,而是在半夜的时候,靠着我床的窗边传来谁的哭声,并不是那种哭出声音的哭,而是一种抽抽噎噎的声音,将我从梦中惊醒。

      “南儿?你怎么在这儿?”我披着衣服点了灯出去看,却发现慕容南蜷在墙角,脸上还挂着泪珠,夜风将他吹的瑟瑟发抖。
      “阿袖。。”他看我出来,扑进我怀里,像一只受了惊吓的小动物。我虽然不知道怎么了,看着外面凉,把他带进屋里说话。

      “我做了一个梦,梦见阿袖从来都没有出现过,哪里都找不到阿袖。我真的好害怕,我害怕你讨厌我,再也不和我玩了。”他坐在凳子上抹着眼泪,只穿着睡袍,披着件大氅,看来确实是从梦里惊醒跑到我这里来的。

      我倒了杯热茶给他暖身子,可是他却把杯子放下,小手紧紧抓住我,可怜巴巴的望着我:“森将军让我不要再见你,他说如果以后都见不到了,会更难过,所以我是偷偷跑出来的。可是阿袖,我们一定会再见的,对吗?”

      我帮他把大氅裹紧一些,听他说这些话,我倒是难得的感动:“嗯,我们一定会再见的,只要南儿别再躲着我,就一定能再见。”

      “不是这样的,”他突然急切的说道,蹭的站起来,惹的那微弱的烛火颤动了一下,“因为。。。我怕你觉得我是个残忍的孩子,所以我。。。”

      “对不起南儿。。”他说到这里,又让我想起那天清和说的话来:“我只是希望,你以后,可以是一个不被人算计与诟病的君主,我希望你可以开心的活着,别被这俗世给压垮了,你还小,路还长呢。”

      这一夜似乎格外漫长,月光明亮悠长,透过窗纸和烛光交融在一起。这天晚上,恐怕是我最难忘的一晚,我在清冷的空气里,听只有十岁的齐月国南君讲了一个故事。

      这个故事的开头,是齐月最受人尊敬的一代国君为了不让自己的妻儿受到皇族内部争斗的威胁,将他们藏在一个遥远的行宫里,可是有一天,反叛势力攻入行宫,暗杀了在行宫里的国君与王后,由于事发突然,老国君的暗卫势力拼死只保住了小王子。事后,反叛势力立新帝,到处搜寻王子的下落,而某天,这位新登基的国君,却莫名其妙的死在了大殿上,皇族无其他后人,此时,小王子和老国君残存势力突然出现,继承皇位。坊间于是流传,新君是弑君登基,无人敢反抗,无人敢异议。

      “我告诉你一个秘密,我只告诉你一个人哦。”他十分认真的看着我说:“我没有杀我的叔父,是阿衍杀的,其实,叔父才是弑君。阿衍说,这是本属于父王的江山,是属于父王的一切,若我想要合理的留住这一切,就该有所承受。”

      “所以,我真的没有那么残忍,阿袖不会讨厌我的,对吗?我还是可以保护你的,对吗?”
      “阿袖。。。你怎么哭了阿袖?是不是南儿又说了什么让你不高兴的话了?”

      “没有,我只是。。。”只是太心疼你,只是懊悔自己了解的太少,只是什么都做不了。。。

      不知过了多久,他打起了哈欠,我送他回去,还答应了次日定去送他。
      齐月国的排场大,一众大人物皆骑着马送他们到了南城门,城门口还有齐月的铁骑前来接应。我问清和,齐月有多远。清和告诉我,南诏有多远,齐月便有多远,那大概,得有一两个月的路程了。

      南城门一打开,数千铁骑整齐划一的立于门前,排成一条长龙,委实壮观。慕容南从小马上下来,走上前去,军士们也纷纷下马行礼,直呼:“参见王上。”
      “这阵仗。。也太夸张了吧。。。”墨语黛悄悄说道。

      “都起来吧,我们回齐月去。”慕容南身着墨色为底色,上面用金线绣了游龙的长袍,头发用金冠束起,中间簪了根和他送我的一模一样的簪子,目光如炬,满满的王者风范,我想,再过几年,这个世上大概就会多一个翻手弄云,覆手是雨的人物吧。

      我看着慕容南上了马车,侍卫替他掀开帘子的一瞬间,他突然转过身来,冲我喊道:
      “阿袖,你放心,南儿一定会成为你说的优秀的君王的!等南儿长大了,一定会把你接到齐月来,阿袖什么都不用做,就在那好好的就好!你一定要等我长大啊!”

      我说不出话来,只能笑着点头挥手,离别的伤感和感动已经分不清楚,我没有想到,我这一生,第一份十分的感动,是来自一个只有十岁的孩子,这已经是我在这江湖收到的最宝贵的礼物了。

      铁骑跟着慕容南的马车渐渐远去,最后只能看见马蹄扬起的风沙,城南的柳树还没抽芽,离人终是留不住,也无法留,只能期待日后江湖再逢前,各自安好,心愿尽了。
note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风起(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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