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界面——牵绊》赤子的时光

3、少年不识愁滋味（二）

　　这一天，恰逢圣果成熟。
　　灵族三位领袖，灵主主管武力，圣尊则是长年留在圣岛上，主要任务便是看护圣树。
　　圣树给予了灵族无穷的力量和无限的生机，她自己却是毫无还手之力。
　　圣尊是圣树所结的第一颗果实，虽然战力不及弟妹，但天生携带雪莲圣物，拥有极高的治愈力、防御力，且与圣树心灵相通。
　　灵境初成型时，圣树几乎耗尽全力诞下了三兄妹。
　　灵主天生携带战光圣物，能提高战斗力。小妹灵王，获得了圣树最多的力量，天生携带结晶圣物。战斗力、防御力均强悍，且能够同圣树一样自身产生灵气并向外释放——净化桀气便是如此。因而二位兄长均以灵王为尊。
　　圣树诞下三兄妹后，花了很长时间才慢慢恢复元气，灵境渐渐充满生机，灵时空逐渐形成。
　　从那以后，圣树每万年会结下十个圣果，蕴含着即为浓郁的灵气。灵族的身躯是由灵气聚成，平时并不用吃食，只需要吸收灵气。而由圣树最精华的灵气凝结而成的圣果，却是所有灵族的向往。
　　圣尊长年看守圣树，功不可没，因而可以获得五个。灵王、灵主各食一个。剩下三个，灵王取出两个化作灵气洒遍整个灵境，由众灵族分食。最后一个则被保留下来，作为宝物。只要积累到了足够的功德点，便可以换取一小片。
　　圣岛上，身着白衣的翩翩少年仰望着十颗银白色的果子，眼中有着万般柔情，仿佛看着自己心爱的女孩儿一般。银白色的圣果在翠绿的叶子的衬托下，更显得晶莹、迷人。
　　“哥哥！”不远处，一匹白色的骏马凭空出现，灵王身着粉色霓裳坐在马背上，远远地向哥哥招手。
　　圣尊转身看向妹妹，脸上挂着明媚的笑容：“琴儿！”
　　宝驹落地，灵王轻轻跳下，拍了拍宝驹的头：“宝驹，自己玩儿去。”宝驹化形成了一个女孩儿，窜入了圣树周围的灵树林。
　　宝驹属于灵马族，认灵王为主。
　　“哥哥。”兄妹二人拥抱了一下，“哥哥，辛苦你了。”“这是我的职责啊。你和二弟也很辛苦。”圣尊温和地说道。
　　灵王松开了搂着哥哥的手，扭头看向了树上的果子。轻轻地一挥手，十个圣果依次落下。其中五个落入了圣尊怀中。
　　灵王将其中两个用灵力送向了空中，很快便融入了空气中。剩下三个被她收了起来。“哥哥！”灵王靠着圣树坐下了，“陪我坐会儿嘛。”“好。”圣尊无奈地笑了笑，在妹妹身旁坐下了。二人在一起细细地品尝着美味的圣果。
　　“该回去处理事务了。”吃完一个圣果后，圣尊拍了拍灵王的肩膀，提醒道。
　　“唉。”灵王满脸的不舍。圣尊又何尝不想和妹妹多待一会儿呢，但这根本不可能。取出一个圣果，对灵王道：“哥哥送你了，快回去吧。”灵王开心地接过圣果：“回头见，哥哥。”
　　正在树林里玩耍的宝驹感应到了灵王的召唤，立吗化作原形，从树林里窜了出来。灵王坐上了宝驹背上，扭动时空，转瞬消失。
　　灵宫中，灵王活动了一下筋骨，打算开始处理事务。这时，门外传来了侍女薇儿的声音： “灵王，有您的加急信。”“谁寄的？”“回禀灵王，是魔王所寄。”

　　在得知惊动了时空巡逻队时，残月便知道自己早晚会伏法。心中想着，哪怕多报一次仇，也是赚了一次。却没有想到，这一天来得那么快。
　　灵主凭借自己强悍的灵识，直接锁定了残月的位置，扭转时空瞬间前往，一掌将其制住。残月原本已经打算拼命，却根本没有还手的机会。在绝对的实力压制下，他完全无可奈何。
　　灵主带有浓厚灵力的掌法，打得他筋断骨折，肝胆俱裂。
　　残月被带回了灵境。按照规定，他造成了太多的杀孽，当受灵主三杖而形神俱灭。
　　此时的他，正被绑缚在受刑台上。唇焦舌燥，浑身上下痛到麻木。他知道，自己快要受死了。
　　他以为自己生无可恋，死也不过是解脱。但真的面对死亡，他的眼中却不停地流出滚烫的泪水，划过他的皮肤，简直像要裂开一般。
　　这时，他想起了妈妈。妈妈临终前，紧紧地握着他的手，希望他活下去，找到妹妹。对了，还有妹妹，那个尚在襁褓中就丢失了的妹妹！自己还没有找到她呢，怎么可以死？怎么可以！
　　残月开始挣扎了起来。然而对于他此时的虚弱来讲，挣扎与不挣扎根本没有任何区别。灵主手持灵权杖一步一步向他走来。
　　最终，他放弃了。他为何要执着于杀戮？复仇固然重要，可比起母亲的遗愿、妹妹的安危，自己受的苦又算得了什么。
　　悔吧，恨吧。他无可奈何，只能眼睁睁看着灵主抬手，举起了灵权杖，慢慢合上双眼。
　　“住手！”一阵清亮的女声响起，激活了他濒死的心。
　　宝驹载着灵王出现在了空中，奔跑着落了地。
　　“二哥，这个孩子不可杀。”灵王看着灵主的眼睛，说道，“他本性不坏！他虽然屠戮妖族，但他却能坚持本心不伤害无辜不牵连妇孺。他懂得感恩，感念赤子的恩德，放下了对魔族的恨。他天资过人，本性又纯良。只要好好教养，他定然能造福灵时空。又何必要处死。”
　　灵主皱了眉。他并不信任残月这个杀戮狂，但他却又不愿忤逆灵王。
　　残月已经愣住了。自己……活下来了？
　　一道白光凝聚在灵王的掌心，灵王小心地为残月解开捆妖索，并医治他的身躯。残月感觉白光渗入了自己的身体，一种前所未有的温暖、舒适的感觉，几乎要将他融化掉。
　　须臾，灵王收起了圣光术——这是灵王独创的治愈术。残月还没回过神时，一小块圣果被塞入了他的口中。同时，灵王念动了净化咒语——“灵王的祝福”。
　　残月的身躯再度被光芒包裹。他隐约感觉自己的身体发生了变化，却没有通常情况下筋骨重生的剧痛。反而异常地舒适。
　　灵王伸出纤纤玉手，轻轻地抚摸着他的头发：“我已经命令千楚、薇儿与宝驹穿越至妖界、魔界、精灵界调查清楚了，这是一个好孩子，也是一个值得栽培的孩子。”
　　残月还在愣神中，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在做梦，或者出现了幻觉。
　　灵王微微俯下身子，吻了一下残月的额头：“从今天起，妖魔残月死了。活下来的，是半灵族，映灵。”
　　灵境不只有灵族，还有半灵族。半灵族分为高等半灵族（能化形）、中等半灵族（不能化形，但能言语）、低等半灵族（不能言语，开启灵识）。半灵族拥有血肉之躯，不是完全的灵体。但能够进行修炼，只要通过了成人礼，就可以获得灵体、成为灵族。
　　半灵族在灵境虽然地位不及灵族，但却也受到了优待——他们是除了灵族小孩之外最有机会成为灵族的种族。除了不能获得爵位（成为灵族之前），其余待遇与灵族几乎无二。
　　残月，此时应当叫他映灵，依旧不敢相信——他是半灵族了？他有容身之所了？他可以在灵境生活下去，甚至有机会成为灵族？
　　灵族，这在其他界面看来，简直就是高岭之花一般的存在！
　　等他终于回过神来，薇儿已经领着他前往半灵族集聚的地方了——灵王为他安排了住所。
　　一路上，薇儿告诉了他很多关于灵境的知识。他明白了，他可以去半灵族的学校学习，如果实力过硬甚至可以直接考入灵族小孩的学校。他还可以接任务，获取功德点，换取各种宝物。灵族每年都会举办成人礼，只要他缴纳了十万功德点就可以参加。通过了，他就成为灵族了！
　　有一点令他十分担心——他应当成为灵狼族，还是灵魔族？他这么想，也就这么问了。薇儿抿嘴一笑：“我们灵族没有血肉之躯，对于血统并不像其他界面的种族那么在意。只要你通过了某一族的成人礼，他们就会视你为族人。”
　　映灵彻底放下了心头的大石。
　　将映灵安置在了住所，薇儿便离去了。
　　映灵独自坐在床边，脑海中涌现出了许许多多的往事。又仿佛是前世的事——那时他是残月，是一个已经死去的人。而现在，他是映灵，是迎来新生的人。
　　他应该把属于残月的，统统抹去。
　　但有两个人，绝对不能抹去。
　　一个，是生死不明的小妹琅琅。另一个，是恩重如山、母亲去世后第一个给他温暖的魔王赤子。
　　前往灵宫接任务、成为灵族，迫在眉睫。但在这之前，自己无论如何也应该先去探望她。至少，向她报个平安。
　　魔宫中，魔王赤子身姿优雅地坐在王座上，眼神复杂的看着大殿中央的映灵。
　　虽然残月的堕落并不是她造成的，她自问也没有亏待过残月。但是她无论如何也没办法做到完全问心无愧，毕竟在当时，只有她勉强能够被称为残月的监护人。
　　残月心头那颗恨的毒草，她并非看不见，她也曾试图将其拔去。但她无能为力。她可以提供给残月好的生活，可以用心教养他，可以努力让他感受到温暖，唯独没办法动摇他心中的执念，消除他的恨意。
　　她放任残月离开魔界，确实是失职，但又何尝不是无可奈何？
　　然而此时，看着映灵清澈的眸光，淡定的微笑，她知道，这孩子得救了。
　　“映灵，过来。”赤子轻轻地招了招手。
　　映灵很快地跑到她的面前，蹲下，将头枕在她的双腿上。赤子一边亲切地抚摸映灵的头发，一边说道：“映灵，照映心灵，真是个不错的名字。灵王，到底是灵王！”映灵眼角微微动了动。
　　赤子继续说道：“既然灵王让你重生，你可不要辜负了她。沉浸在仇恨中，你只能品尝到血腥，永远品味不到身为生灵的美好。只有努力做一个生灵，你才算真正的重生了。灵王才算没有白费心思。”
　　残月没有说话，但他什么都不用再说。因为，他已经感觉到了。
　　告别魔宫，离开魔界回到灵境的小屋中。闭上双眼，吸收着灵气。他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幸福与快乐。仿佛多年被一座庞大的山峰所压，现在终于搬走了。
　　除此之外，还有希望与决心。望着灵山的方向，他暗暗握紧了拳头。

　　瘫倒在了地上，不住地喘着气，却是断断续续地仿佛随时会停下。
　　好痛，整个身躯从内到外，仿佛正在被烈焰灼烧一般。想要翻滚，身上根本没有半分气力，仿佛不是自己的身躯。想要喊叫，嗓子仿佛炸裂开来一般，连发音都好似千刀万剐一般。眼前一片发黑，看不到半点光亮。隐约能看见几个在快速移动的人形轮廓，微微闪着光的珠子。
　　一只手支撑着他坐了起来，一个亮晶晶的水杯送到了他的嘴边，他下意识张嘴猛喝。
　　一杯灵水下肚，感觉身体慢慢地恢复了知觉。
　　合上双眼，又缓缓睁开，终于看清了周围的景象。
　　“你还好吧？”
　　“身上哪里疼？需不需要药？”
　　“饿不饿？要不要吃东西。”半灵族是需要进食旳。
　　先前浑身痛到没知觉，映灵并没有感到饥饿。现在经过灵水的滋润，映灵感觉饿得前胸贴后背——他的体力几乎耗光了。
　　竹青从储物空间中取出了事先准备好的低等半灵兔（高等半灵族取食中、低等半灵族，中等半灵族取食低等半灵族），交给了映灵。映灵匆忙道谢，接过来几口就吞下了。
　　肚里有了食物，体力也少许恢复了，映灵感觉自己整个人就好像一下子活了过来。与此同时，也感到了无比的惭愧——他太高估自己了。
　　成为半灵族后，他体内的力量也转化为了灵力，加上他吃过圣果，在初生的高等半灵族中也算是佼佼者。
　　当他前往灵山接任务时，他不顾薇儿的劝阻，接下了“击杀神族叛将——烈蛟龙”的任务。这个任务积分很高，有足足两万，但这对于映灵来讲，根本是不可能完成的。
　　不得不说，映灵自从被赤子所救，一路上走得太顺利了。因为继承了父母的血脉外加惊人的天赋、赤子地教导，偌大的一个妖族竟然没有他的敌手。
　　虽然最终被灵主所擒，险些形神俱灭。可灵族在他心中本就是圣一般的存在，更何况是灵主？这件事，丝毫没有打压到他的气焰。他认为自己败给灵主是很正常的。
　　说起烈蛟龙，他本是神王手下十大武神之一。千万年前，圣尊重伤，神王协助医治圣尊有功，便向灵王提出给手下十大武神分别一个接受历练的机会。
　　灵族共有二十一道历练，七道历练灵体，十四道历练灵识。这是灵族的基本功，在成人礼之前便要开始了。通过了二十一道历练，以后的修炼就看你自己了。
　　灵王答应了神王的要求。然而，十大武神九个都没能熬过，死在了历练中。唯有烈蛟龙，通过了“混沌之火”的历练，从此在神族地位突飞猛进。
　　然而不知何时，他起了不臣之心，妄图谋反取代神王。神王及时发现了他的野心，出兵捉拿他，他却躲入了“神界地中海”——地狱之火。
　　对于经受过混沌之火历练的他来讲，地狱之火对他的身躯毫无影响。但对于其他神族，这却是可以致命的存在。因为地狱之火无法扑灭，只要沾上一点儿火星，整个身躯便会被烧成灰烬。
　　神王无数次派兵捉拿他，但他凭借地狱之火屡次重创敌人。神王损失了不少精兵强将，却没能动到他分毫。
　　终于，在烈蛟龙有所恃而无恐，开始残害周边居民时，神王向灵王求助了。并且主动献上神族珍宝，将悬赏功德点提到两万。
　　本来对于成年灵族来讲，这个任务简直就是天上掉馅饼。难度不大，悬赏却特别高。然而任务被映灵接下了，情况一下子天翻地覆。
　　当蛟龙用尾巴死死勒住他的脖子，当龙爪抓破他的结界，当铺天盖地的地狱之火将他包裹并钻入他的身躯内部，当他最后一丝体力宣布枯竭，他绝望了。
　　烈蛟龙拖着他游向火海深处，已经精疲力竭的映灵咬了咬牙，开始将体内的灵力集中。他想要自爆，即便是死，他也要让这个要他命的家伙陪葬！
　　就在千钧一发之时，玉龙如同闪电般闯入了映灵的视线，一记手刀，干净利落地将捆住映灵的蛟龙尾切断。
　　烈蛟龙发出了撕心裂肺的惨叫，翻滚着逃跑。玉龙如离弦之箭一般追了上去，与烈蛟龙缠斗起来。竹青赶到了，她为映灵造了一个结界，让结界护送他上岸。转身飞速迎上，和玉龙夹击烈蛟龙。
　　在二人天衣无缝的攻击下，烈蛟龙毫无还手之力。最终，他咬着，忍着满身伤痛和竹青玉龙的攻击直直地往上冲。
　　蛟龙冲出海面，直奔天空。然而，斯比亚等候多时了。
　　他飞身而起，双腿一夹骑在了蛟龙的背上。烈蛟龙剧烈挣扎想将斯比亚甩下去。斯比亚双掌齐出，狠击蛟龙腹部。这一掌，当场断了蛟龙的生机，整个身躯直直地往下坠。斯比亚反手揪住龙尾巴，瞬移至地面。竹青玉龙也从火海里出来。这便有了开头一幕。
　　竹青已经通过了混沌之火、至尊毒王两道历练，而玉龙也通过了混沌之火、九天雷劫两道历练，因而他们都不畏惧地狱之火。斯比亚是三人中实力最强悍的，灵獒族的著名天才，已经通过了至尊毒王、九天雷劫、光明圣水三道历练，混沌之火虽然还没开始历练，但已经修炼多时、准备历练了。
　　这一次，三人原本结伴接下了铲除九幽鬼王的任务。然而，由于薇儿一直苦苦哀求灵王，灵王给他们三人添加了一个附加任务——铲除九幽鬼王之后，前往神族帮助映灵。
　　一起经历过一场战斗，四人也算是朋友了。
　　映灵心中十分感激薇儿。斯比亚三人向他介绍了关于灵族成人礼的更多信息，并建议他先考入一所合适的学校，慢慢修炼。等到实力足够了，再进行合适的历练或者接一些简单的任务。然后再考虑成人礼的事情。
　　映灵十分认真地听了他们的建议，也表达了感谢。诚然，他们是为了他好，如果按照他们的建议来确实会十分安全。但是这样一来，他要猴年马月才能成为灵族？
　　感谢归感谢，他并不打算照办。
　　一行四人回到了灵境，领取了击杀烈蛟龙的奖励。斯比亚三人并没有分走奖励，而是全给了映灵。映灵明白，朋友们也是希望他能早日成为灵族，便没有推拒，而是再次表示感谢。
　　“映灵，你自己回住处吧。我们也要回学校了。”竹青说道。
　　“好的。谢谢你们，再见。”竹青真诚地回答。
　　看着三位好友消失的身影，映灵心中再起波澜。这是他自出生以来第一次真正交到朋友。
　　精灵族怕他，妖族害他，魔族虽然善待他，却也只是待客之礼。
　　现在，他却是真的有了属于自己的家和朋友。
　　他们四人同年出生，都是十七岁。他们明年就要参加成人礼了，自己也要在明年和他们一起参加成人礼，成为真正的灵族！这才算同甘共苦的真朋友。
　　不管有多么大的风险。
　　映灵暗暗攥紧了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