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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1、零柒壹 ...

  •   我坦白了我有些奇幻色彩的两世经历,但是斓斓的反应比较微妙,他看了我半晌,却一言不发。我不解其意,只好忐忑不安的主动发问。

      “所以,你是什么想法?”

      斓斓回神,眯了眯眼:“所以,你已经四十了?”

      我顿时卡壳,一句利索话也说不出来。斓斓的质问在我的脑子里轰轰烈烈的转了一圈,像是齐达内马赛回旋带球突破,在我方球门前使出了一记天外飞仙,球却砸在横梁上弹回来连续撞翻场上22人一样,惊天动地。

      斓斓他居然嫌我老!心底瞬间流出悲伤的泪水,这一瞬间仿佛悲剧之王俄狄浦斯附体,我体会到了大宇宙最纯粹的恶意。我心里苦,但我不说,不仅不说,我还要保持微笑。

      “其实,也没有这么严重,起码现在的我才二十出头。”唯一能挽回局面的只有这具年轻的身躯了!斓斓你看我啊,我继承自原主的身躯还是如此青春年少,我的灵魂火焰更是熊熊燃烧毫不垂暮,一颗心更是有力的为你而搏动呢!

      各种理由轮番在脑内打架,但还是抑制不住的突然心虚,像是婚恋市场上隐瞒了实际年龄,接近妙龄女子的中年男子的那种心虚。又觉得自己好虚伪,以不属于自己的年轻皮相和人相爱,只要一想到这里,就像被逼生吞了一千根针一样,魄散魂飞,肝胆俱裂。突然就不敢直视面前的冯晓斓了。

      我迅速的低落下去,像加速腐败的植物,我蔫头耷脑的说:“如果,你实在不能接受,那我不会再纠缠你了。”尽管绝望,但心底还是生出卑微的期盼,期盼我这个卑劣之人能被眼前这个人原谅。

      “你在胡思乱想什么?”斓斓突然靠近我,甚至伸手抬起我的下巴,居高临下的看着我,“脏死了!”他恶狠狠的斥责我,却用他的袖口温柔的擦掉我滚滚而出的眼泪。

      眼泪?我居然哭了吗?伸手摸了摸,水渍的触感如此真实,我自己都很讶异。

      “你哭什么呀,好像我要抛弃你一样。”斓斓有些懊恼的嘀咕。

      “我没说不和你在一起了呀,虽然我的确很惊讶,”他看着我的眼睛说,“不过,你是作为岳建业而喜欢我的对不对?”

      我条件反射的点头。

      斓斓伸手在我的头顶摸了摸:“所以呀,我喜欢的是岳建业。”

      “!”我巨大惊喜让我瞬间失声,半晌才自喉间挤出一句,“但,原本的我,不是这个样子。你不会觉得别扭吗?”

      “你傻呀!”斓斓拍皮球似得拍了我的脑袋一下,“你要是还是你原来的样子,早入土了,我从哪遇见你啊?我喜欢的是来到了大殷的岳建业,不是那个四十就死了的劳什子的公务员!”

      “不过,公务员,和大殷的官员是一个东西吗?”斓斓歪着脑袋问我,话题偏了十万八千里。

      “差不多吧,做的都是一样的事。”我微微点头,也跟着跑偏了。

      这一刻我忘记了方才仓促而来的忐忑,心也从冰天雪地里逃离,大喜大悲后的思绪混乱在斓斓温暖的笑容中得到安抚。我看着他,我也笑了,两个人彼此对视,咧着嘴傻笑,真真一对笨蛋情侣。

      悠远古朴的种声次第响起,这是城中数座钟楼给京城百姓献上的新年礼物。跨年的烟花在延绵不绝的钟声伴奏下炸响在天边,开出焰火璀璨的花,爆竹的炸裂声点点缀其间凑着新年的热闹,不单单京城,整个皇宫都在这瞬间鲜活了起来。

      我携着冯晓斓的手跨出殿门,观赏着一年仅有一次的京都年夜盛景,火树银花同琼楼玉宇交相辉映,人间烟火也美的好似天上人间。

      不知不觉和心爱的人跨过了一岁寒暑,很快就要迎来下季轮回,涌动的喜悦和满足从心底漫出,浸泡住了一整个我和一整个他,就好像泡进了蜜水里的甜果子,在时间的发酵下只会愈发熟烂透甜。

      “下雪了。”斓斓伸出手,细碎的雪花落在了他的掌心。

      “独往独来银粟地,一行一步玉沙声。”我忍不住托着他的手,念出了一句多年之前偶然听闻,却深有感触的诗句。那时候我离婚不久又独自在外,能品尝的大概只有孤独了吧。

      “你作的诗?”斓斓回头看我。

      “我哪有那么好的学问,”我笑道,“这是我上一世的世界,一位有名的诗人所作。全诗我记不得了,倒是这一句,孤单凄清的狠了,或许是触景伤情,就让我给记住了。”

      “孤单吗?我到觉得写这诗句之人,应是闲适自在的,天地只剩他和雪,应该很宁静吧。”斓斓紧握手心,后又展开,“雪化了。”说完就把沾着雪水的手心贴在了我脸上,绽开一个愉悦的笑。

      “可还觉得孤单?”他这么问我。

      这种感觉该如何形容?踽踽独行在雪地里的我突然捡到了一朵嫩黄的迎春花,然后一步跨进了春天,顷刻间除掉了坠重臃肿的长袄厚衾,我一个跳跃就能飞上碧蓝碧蓝的天空,快活的像小鸟一样……我或许真的是个感性的男人,因为这一瞬间,我满足到有些想哭。

      夜色深深,春宵帐暖,云雨巫山,相濡以沫。我和冯晓斓一起,给这一年划上了一个情难自已的热辣句号。

      睁眼,是洁白的天花板和简洁的铜枝百合吊灯,这是我的卧室。我迷茫的起身,遵循本能钻进隔壁的卫生间洗漱,新长出的胡茬被剔的一干二净,须后水味刺激了我的神智,茫然间我变得有些清醒。我在面前的镜子里看见了一个消瘦的男人。

      镜子里的男人眉骨和颧骨都很明显,下颌骨线条舒展,但角度分明。这是一张面向端正严肃的脸,面无表情时总想是有什么深沉的心思,眼角纹和法令纹的增加更是给这张脸添加了威严。是我上辈子的脸,大脑在接受这一实事后却一时无法运转,而这时却传来激烈的拍门声。

      “来了,哪位?”我梦游般走去开门,却在门锁打开的一瞬间,被大力向内推开的大铁门拍进了墙里,啪的一声被压成一副平面图,抠都抠不下来。

      “岳建业!你这臭小子!”健身矍铄声如洪钟的老父亲叉腰站在纸片状的我跟前,“你这为老不尊的臭小子!你领导成天喊你是青年党员,你就真以为自己是青少年了吗?四十多岁的人了还勾搭人家十来岁的小伙子!你还知不知道羞耻了!”

      受到叱骂的我迅速有了动力,激动的情绪不停给我我充气,直到脑袋也圆润了,才从墙里把胳膊腿拔|出来。

      “爸,您瞎说什么呢?作为一名党员,我向来洁身自好严于律己,是哪个在污蔑我!”我瞪大了眼睛怒喝。

      “竟然还不承认!来人啊!带认证!”老爷子大手一挥,转身就坐在了明镜高悬的匾额之下,身后是海浪和日出。

      “威——武——”两百人衙役团发出震天的喊声,黑压压的站成两排。

      “堂下何人,报上名来!”老爷子惊堂木一拍,大声喝道。

      “草民冯晓斓,乃大殷甘州府天山人士,集家中无父无母,身世强凄惨。”我身边突然跪了个哭哭啼啼的男人。

      “那冯晓斓你所为何事?”

      “草民怀了岳建业的孩子,可他不要我!明明大我一半,却敢染指我,之后还要抛弃我!”这个男人大哭了起来。

      “呀呀呀,我的乖儿媳,都要生了你跑这里干嘛?跟妈妈去产房啊!”水红色衣裳的老太太拉起男人的手就跑,那男人边跑,肚子就跟充气一样鼓了起来。

      男人和我妈渐渐跑远,我转身就坐在了产房外的家属椅上,一个看不清脸的护士喊我的名字,然后放了一个强保在我怀里:“你媳妇生了朵白白胖胖的迎春花,恭喜你,它以后需会是朵美丽的大迎春花。”

      我低头一看,一张满是褶子的,属于我父亲的脸在襁褓里龇牙大叫:“叫你老牛吃嫩草,叫你老牛吃嫩草,叫你老牛吃嫩草,叫你……”

      “啊——!”我惊恐坐起,冷汗连连。

      “嗯?怎么了?”身边有人含糊的问。

      我猛的回头,在我的目光下,冯晓斓光着胸膛,揉着眼睛从被子里爬出来。晦暗的光线之中,惊魂未定的我喘了许久的气才冷静下来。

      “没,没事,就是做了个噩梦。”我有些哆嗦的说。

      “那是什么梦?”斓斓贴上我的胳膊,迷迷糊糊的问。

      “不记得了。”我正要回忆,脑子里却一片空白,但残留的感觉告诉我,这是个怎么美好的梦,但什么也想不起来。

      “不记得,就算了,你快躺下,我好冷啊。”斓斓没有强求,只有不满的嘟囔。

      条件斓斓的布囊,我赶忙躺下,盖住我两的被子被我再度掖的严严实实,半点不透风。我眼睛一闭,又睡过去了。

  •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个年龄差还是对建业有影响的,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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