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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零零叁 ...

  •   一日之内,后宫接连爆出妃嫔有孕的消息。然后消息像长了腿还插上翅膀一样,传遍了皇城内外,重臣也好小吏也罢,有关系的没关系都乐于传上一嘴,突然就好像普天同庆一般,身边的人都喜气洋洋的。至于我,就是那个强撑着神经游离在戏剧之外的穿帮演员。

      丽妃罗纯在我小心安抚后被送回了甘露殿安心养胎,皇后石锵也主动回了她的清宁宫,不过临走之前的眼神让我心惊胆战。贵重的赏赐流水般往两宫送,后宫六局(类似内务府)也运作起来,从上到下从里到外,为即将到来的皇子/皇女提前做好充分的准备。一切都不必我费心。

      话是这么说,但认真讲起来我哪里有费心的立场?毕竟不是我和她们的孩子。但转念一想,女子怀胎十月,产后恢复再坐个双月子,我起码有一年的缓冲,不必实质性接触这些女子,算上之前有吧选秀的事给推掉了,我只要在这一年之内,找出正当理由,便能完美逃避某些尴尬的问题!并且连子嗣问题都完美解决了。真是不幸中的大幸。顺道一提,原身家庭人口单纯,只有一正室一侧室,男女关系正经的简直不像一个皇子,十分之难得。

      夜幕西垂,兵荒马乱的一天就这么结束了。已是就寝时间,我却难以入眠。

      快一个月了,从睁开眼发现世界不对到现在,我一面竭力维持着表象的寻常,一面惶惶不可终日。我已经明显感觉到个人精力就要达到极限。说是说要沉着冷静,要既来之则安之,要泰山崩于前而不变色……但真能做到的人,大概是心真大演技真奥斯卡吧。

      原主也叫岳建业,但建业是他的字,其名是礼,岳礼。往上数,他还应该有仁、义两个哥哥,可惜皇长子岳仁在先帝还未登基时就夭折了,等到先帝登基了,先太后终于又怀上了一子,就是岳义。先太后生皇次子时难产去世,这个好不容易生下来的皇子也没熬过百天。这事对先帝打击很大,时隔两年,才再立皇后。在发妻丧到继妻进门期间,一个存在感并不强烈的皇子诞生了,就是原身,岳礼。

      岳礼的母妃沈氏是个不打眼的婕妤,家族也不显赫,但轮到她侍寝时刚好走运,九个月后岳礼就出生了。但是岳礼的身份在当时讲是极其尴尬的。明明不是嫡出,却在哥哥们都死了的情况下顺位成了长子,还好死不死,他娘是在皇次子临近夭折之际,被诊出有孕。先皇对他还能好吗?紧跟着,继皇后风风火火的到岗了,岳礼母子两更是谨小慎微,生怕触了贵人霉头。后来,继皇后的儿子终于出生了,母子两的日子才算好一些。但好日子没过几年,沈婕妤就过逝了。

      原身好好一个皇子,就过上了几年爹不疼娘没了了小白菜生活,养成了一副胆小怕事沉默寡言的性格。直到16岁,先帝大概是突然记起了自己还有一个快成年的儿子,神来一笔给原身指了个婚体现关爱,就是现在的皇后石锵。石锵的家族也不多势大,只是本本分分的武官之家,石锵的父亲也不过是个从五品的游击将军。这桩婚事皇帝作保,没谁有怨言,毕竟也是嫁给皇子,就算这个皇子再不起眼,也是高攀。石家很平静的接受了婚事,但谁想到过几年就捡了个漏呢?还是个大漏!

      同样捡漏的还有罗纯的家族。跟石锵比起来,罗纯家更什么都不是了,人口简单到甚至称不上家族。罗纯家就只是个城郊农户,至于为什么会成了原身的侧室,这就要从一出英雄救美的爱情喜剧说起了。一个买菜的秀丽农家女惨遭街市恶霸调戏,危急关头英俊青年挺身而出,勇斗恶霸,少女痴心暗付,青年惊为天人……这样又那样,那样又这样的几桶狗血后,观看全程的石锵酸着牙梆子,亲自出面把罗纯抬回府做了妾室。

      这之后,原身和罗纯你侬我侬,和石锵相敬如宾,总体来说,家庭和谐生活美满,自己有好歹是个皇子,吃穿不愁,胸无大志的原身就这么混吃等死,直到被天上掉的大馅饼砸醒。

      稀里糊涂登基之后,原身难得硬气了一回,在朝野上下的反对声中,将身份并不高的两个妻子都封了品级,还是皇后贵妃这种高品级。从这个举动就能看出,原身真的是个不错的人,至少是个重情重义的人。即使是我顶了他的壳子,也由衷的惋惜原主的死亡。主要是死的太不值得了好嘛?吃东西被噎死是个什么死法?说出去都没人信的。这是题外话。但我从原主的记忆中真切的感受到了他对自己两个妻子的感情,如此我更是不能做出什么侮辱这两个姑娘的事情。

      夜更深了,我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觉。现在两个姑娘都有了原身的孩子,我琢磨着这是一个机会,一个和盘托出快刀斩乱麻的机会。至于结果是皆大欢喜还是悲惨收尾,哎,也只能听天由命了。

      因为皇后和贵妃都被查出有孕,我就顺道免了第二天的早朝。我舒舒服服的睡到自然醒,此时估摸着也有七八点的样子。我这个皇帝其实很闲的,除了每日的早朝,几乎没事可做。朝政之事我并没有插手的余地,每日上朝,朝臣们也只是例行汇报工作,我表不表态并不重要。像昨天那样和丞相针锋相对,简直是撞大运了才有情况,估计以后再没可能了。

      按道理来讲,一个皇帝做到这份上了,他的职业生涯也就差不多完了,这个单位也差不多可以破产清算了,但我的情况又不一样,能在一段时间内什么都不做简直太合我意了,我高举双手赞同。

      一通繁琐的洗漱着装后,皇后和丽妃到了。是我派人去请的她们,用的是共进早餐的名义。昨天想了一晚上该如何摊牌,想痛了脑袋都没个妥善的解决方案,索性就爱破罐子破摔了,怎么简单粗暴怎么来。在接受了两人的问安后,大家围坐在一起,互相都没有说话。这个场面其实是比较尴尬的,丈夫请大老婆带上小老婆吃早饭,这在我上辈子的世界,大概是修罗场吧。

      圆桌之上,我瞅瞅这个又看看哪个。石锵在斯斯文文的进餐,很随意的忽视了我的视线,罗纯倒是和我对视了一眼,还朝我甜笑了一下,我扯扯嘴角也回了一个微笑。然后我开始紧张,反复在脑子里打腹稿。片刻过后,石锵依然在吃东西,罗纯却开始神游天外了。说真的,现场的气氛真的十分尴尬。

      “咳。”我弄出了点响动,两人看了过来。

      在两双明眸的近距离注视下,我稍稍卡了壳,调整了一下情绪才接口:“都吃好了吧?那个,朕有个事想要同你们说。”

      两人继续默默看我,这让我倍感压力。

      “这个,你们可能会觉得不可思议,不过我还是要说,我,不是你们的丈夫。”

      说出来了?我居然说出来了!好吧,我自己也觉得意外,不过头开好了,后面的话就好说了:“虽然很难以接受,但我确实是另一个人,机缘巧合下成了你们的丈夫。我今天摊牌因为是想让你们,让你们的孩子不至于蒙在鼓里。至于我,要杀要剐都随你们了。”

      我说的很英勇,但心里还是犯怵。如果朕要杀了我怎么办?把我当孤魂野鬼烧了怎么办?对我进行非人的折磨该怎么办?我心里其实是没底的。

      然后,染我很意外的情况出现了。她们都没有说话。无论是沉着的石锵还是坐不住的罗纯,一时间都没有反应。我有点慌神,却不知该说什么圆场才好,说我是在开玩笑可不可以?

      这时候,石锵动了,她放下筷子,擦拭了没有多少痕迹的嘴,用一种出奇冷静的语气说:“一个问题。岳礼呢?”

      我一愣,随即回神:“抱歉,他去世了。”

      我这话才说完,耳畔就响起啜泣声,是罗纯,她眼泪止不住的流:“我早说过不要问不要问,现在知道了真像又怎样?徒增伤感而已。”

      “我们有权力知道发生了什么,难道你受得了用虚假的笑容来粉饰太平吗?承认吧,我们失去他了。”石锵面带哀伤的说。

      “呜呜……”罗纯说不出话来,啜泣声更大了。

      我还没太搞清楚状况,惊讶的神情明晃晃的挂在脸上。石锵看我一眼又收回视线:“我们并没有你想象的好糊弄,你的异常我们早就发现了。只是想看你会做什么罢了。”

      闻言我面上一臊,我还以为自己掩饰的天衣无缝呢,但随即又是一突,难道我真的这么漏洞百出吗?大概是察觉了我的忧虑,石锵又道:“岳礼他真正亲近的只有我们,其他人,呵,怕是伺候谁都无所谓了吧。”

      我一时无言。

  • 作者有话要说:  岌岌可危的日更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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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修改章节。2017.01.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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