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际之积德要趁早》香皂如鲠在喉

112、拜师

　　快死了？

　　单仁预备好的嘲讽表情在脸上僵住，逐渐褪去，眉头也紧紧皱了起来，许久后说：“又加重了？”

　　女人没答话，只是格格笑着继续隔空在贺存心身上花式揩油。贺存心听到她的话之后脸色也沉了下来，向单仁投去担忧的目光，却站在原地不动，任凭她又戳又摸。

　　单仁攥紧拳头，“他们都是干什么吃的？为什么没人告诉我？”

　　女人说：“是我叫他们别说的，就为了现在自己告诉你，然后看一看你脸上会是什么蠢表情。”

　　单仁调整过来，将手指松开，干笑了几声，“还能有什么？我当然会是欣喜若狂的表情啦。你以为呢？”

　　“嗯，果然跟我预料的一样。”那女人故作认真地点了点头，接着嬉皮笑脸地对贺存心说：“看，我家小混蛋笑起来多好看啊。可惜他整天臭着个脸，从来都不笑。今天总算把他逗笑一回，可真特么不容易啊。行了我喝酒去了，下回再来疼你。回见——”

　　她说到这儿伸出手去就要摸向挂断键。单仁脱口而出：“等——”

　　影像就在这一瞬间消失。

　　单仁几乎已经要伸出去的手在空中僵硬地止住，落下后抓住了被单。

　　贺存心走到他身旁，扶住他的肩膀。沉默半晌后，他说：“你别……”

　　单仁笑了一下，“别什么别，我挺好的啊。你都不知道这个疯女人多费钱。少了她这一个支出，我一年能省下好几百万来。再说了，反正你看我俩关系差成这样，有她没她其实也差不了太多啊。你见过我提她吗？我才不会提呢，想到就烦死了。而且——”

　　他停下来吸了口气，“而且她其实也不是我亲妈。不知道怎么跟你说，反正不是。我养她到现在已经很仗义了，我……”

　　“你别忘了。”贺存心打断他，将刚刚的话说了下去，“还有林逸声。”

　　单仁愣愣地看着他，忽然一个激灵，挥开他的手，三两下又发出了一个通讯。没过几秒钟潘宸的声音响了起来，“老大……”

　　单仁说：“她的事你知道吧。”

　　这句话说的没头没尾，但潘宸却一下子听懂了，顿时畏畏缩缩地说：“老大……我，可是夫人说……对不起……我……”

　　单仁不耐烦道：“闭嘴，没怪你。听我说完。”

　　潘宸顿时闭嘴。他继续说：“你尽快回一趟流刑地。能把她揪到咱们这儿最好，要还是揪不过来就让林逸声过去看看。”

　　潘宸说：“是……但是——”

　　单仁说：“另外，这个月再给她多打一次钱。再派人去杜康星一趟，你知道该买哪几种。还有她之前说过的那几个……”他有点说不下去了，挥了挥手，语气生硬地说：“总之你看着办吧。这整件事儿以后就不要叫我再操心了。从此以后，她是死是活我都不想知道，不要告诉我。”

　　潘宸大概以为他还在生自己的气，唯唯诺诺地答应了几声后，鼓足了勇气说：“但老大……你知道的，林逸声跟我不太对付，我恐怕他不会愿意听从我的——”

　　单仁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这点小事还要我来解决？你是干嘛吃的！”

　　潘宸吓得连连称是，“我保证解决，保证解决……”

　　单仁瞥了他一眼，脸色仍僵持不下，却强迫自己把语气缓下来一点，“——赶紧去吧。”

　　潘宸拼命表忠心：“肯定不辜负……”

　　话说到一半，他就又被单仁瞪了一眼，不敢含糊，立刻挂断通讯，一秒钟也没有多留。

　　单仁平静下来，盯着光脑看了两眼，又接通了另一个通讯。

　　这回等了足足两分钟左右，善人七号舰的场景才出现在两人面前。林逸声这回戴着红金相间的口罩，显得有些滑稽。他不耐烦地说：“什么事？忙着呢。”

　　单仁说：“忙什么忙？忙着上网买周边呢吧。”

　　林逸声扬眉，抬手就要挂断通讯。单仁抢在他前面说：“等会儿潘宸要来找你，你就少为难他一次吧。”

　　“谁说我为难他了。”林逸声耸肩，“对了，给你的某种药够用吗？”

　　单仁假装没有听见，郑重地说：“总之，拜托你了。”

　　林逸声的手停在了半空，过了几秒钟后说：“是你妈的事吧。”

　　单仁苦笑，“我妈要死，你们倒是一个个知道挺早。说吧，你是怎么知道的？”

　　林逸声说：“潘宸之前就已经来找过我一次。他想趁你还不知道的时候多少挽回一点。”

　　单仁扬眉，“然后你就把他欺负走了？”

　　林逸声没有说话。

　　单仁意识到不太对，脸色逐渐沉了下来。

　　林逸声整了整口罩，移开目光，“上回的化验也快有结果了，我最近再去一趟，说不定……还会有办法。”

　　他此后也没有多说，伸手一拍，通讯影像顿时消失。

　　过了很久之后，单仁压住腹部，觉得睡之前吃下的那堆蔬菜在胃里不停地翻滚。

　　贺存心关切地问：“需要我去拿药吗？”

　　单仁摇头，干笑了一声，“下次少喂我吃那些个沙拉就行了。”

　　贺存心没搭话，倒是像在认真地考虑蔬菜的新做法。单仁抓住他的手，在他身上靠着，半晌后闷声说：“我早就知道会有这一天了。”

　　贺存心揽住他的肩膀，张口似乎要说什么，但最后却只是“嗯”了一声。

　　听到他的声音，单仁觉得稍微好过一点了，“你说……能有个能管她叫‘妈’的人，真的有那么重要吗。”

　　贺存心沉默片刻，继而坚决地说：“有。”

　　单仁正满脑子事情，听到他这样的语气却忽然反应过来，顿时十分懊恼。贺存心母亲的事，扬春白不是早就告诉他了吗？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贺存心犹豫一番后，再次开口，慢吞吞地说：“之前一直没有提过，但这件事我觉得应该告诉你……”

　　两人身旁卧室配备的光脑忽然亮了起来，接进大门外的视频通讯，蒋君求几乎把鼻子都贴在了摄像头上，哈哈笑着喊道：“喂——老单——开门啊——天都亮啦——”

　　单仁抹了把脸，探着身子过去给他按开了门。蒋君求悠哉悠哉地晃了进来，看着半开半掩的卧室门猥琐大笑，装模作样地在门上砰砰砰敲着，“你俩还睡着呢？哎呦要不要我们先回避啊？”

　　单仁还没来得及怼回去，他就玩腻了这个梗，转而兴致勃勃地在客厅里转了一圈，手动开了所有的窗帘，让清晨的光亮照进来，将刚刚沉闷寂然的气氛一扫而空。

　　好像凡是有蒋君求出现的地方，就肯定苦大仇深不起来。单仁也算是对他天生的欢脱气质服气了，无奈伸手在控制面板按开卧室的窗帘。天果然大亮，大约是七八点的光景。贺存心说：“你担心也改变不了什么的。”

　　单仁说：“知道。”

　　贺存心接着说道：“林逸声说了他会想办法。”

　　单仁说：“知道。”

　　“而且，她肯定也不愿意看见你……”“贺存心。”

　　单仁打断他，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都说我知道啦。我这幅德行要被那老太婆看见，指不定把她笑成什么样子呢。走啦，出去。省的蒋君求那小子在外面笑得那么猥琐。”

　　蒋君求隐隐约约听到他的名字后面接了“猥琐”两个字，顿时不干了，哇哇乱叫着拍门说要单挑，却被送早餐来的人打断，又风风火火跑过去和服务员一起搬运碟碟碗碗。

　　单仁进洗手间把乱了的发型重新整好，又草草收拾了一番后和三人一起坐在了餐桌旁，商量着之后的旅游计划。今天就要举行战将杯的海选，地点在北半球新亚洲的风长草原上，以他们两家星舰的速度两个小时之内到达没有问题。蒋君求想提前去逛逛，付观也觉得应该早点去看看场地。贺存心没有特别意见，以他的技术闭着眼睛估计也能得第一，踩不踩点无所谓。于是最终由单仁拍板，决定吃完早餐后立即动身。

　　议案得到通过的蒋君求很是高兴，一边往嘴里塞东西一边绘声绘色地说：“唔唔唔唔……”

　　付观拍了他一下，“嘴里嚼着东西不许说话。”

　　蒋君求倒了一杯牛奶努力咽干净后捶着胸口说：“你俩昨天打战将了没？我和老婆联机玩儿得可好了。付大哥都说我特厉害，是不是啊老公？”

　　付观说：“君求很有天赋。”

　　单仁一听这话，被虐了一晚上虐得灰飞烟灭的求胜心又燃了起来，故作怀疑的样子说：“哦？这么厉害？我可不信。”

　　蒋君求急了，立刻辩白道：“唔唔唔唔唔……”

　　付观又拍了他一下，“刚刚说什么来着？”蒋君求把嘴里的东西咽下去，“怎么能不信呢？我还能骗你不成？不信咱们单挑！单挑！”

　　单仁慢条斯理地嘬着饮料，过了会儿说：“等吃完饭再说。”

　　蒋君求闻言信以为真，风卷残云般地将盘中餐一扫而空，“来来来，我最喜欢跟人打了！”

　　这小子倒是实诚，但单仁自认就比较虚伪了，弄不清他现在是个什么程度，不太想贸然出手，于是转头看了一眼贺存心。趁这个时候，贺存心似乎也吃的差不多了，拾起餐巾捂住嘴，抹了抹嘴角，又重新端坐。

　　单仁暗中戳了他一下，接着指着他笑眯眯地对蒋君求说：“想跟我打？先过他这一关吧。”

　　蒋君求有对手就很高兴，并没有介意单仁明显的无耻行为，和贺存心一起进了游戏舱。付观和单仁在旁边杵着，完全没什么共同话题，只能随口尬聊着等他俩慢慢来。

　　十几分钟后。

　　游戏舱的头盔旋开，蒋君求没精打采地爬了出来，低着头看不见表情。对于刚才发生了什么，单仁敢说就属他知道得最清楚了，顿时竟为自己的无耻愧疚起来，刚上上去拍拍肩膀安慰他两句，就见这小子忽然一个激灵就朝贺存心扑了过去，扒着贺存心的肩膀激动地喊道：“师父，师父！收下徒儿吧！徒儿给你做牛做马端茶倒水啊师父！”

　　……好吧，想打击到蒋君求，这点程度的挫折果然还是不够看。

　　单仁把准备用来安慰的话通吞下肚，不爽地伸手赶他，“去去去，给贺大黑做牛做马的名额已经满了。”

　　贺存心对他笑了笑，接着看向蒋君求说：“你很有天赋，只是缺乏经验。多练几次就好了。”

　　蒋君求被赶了一下仍然没有自知之明，继续扒着贺存心激动地说：“天呐师父，师父，有你在我们赢定了啊！赢定了啊！啊！”

　　单仁瞪他，“跟你很熟啊？谁是你师父？人家答应了吗？”

　　蒋君求极其狗腿地对贺存心嘿嘿笑着，“师父，收我不？”

　　贺存心看向单仁。单仁扬眉。

　　蒋君求眼见要黄，着急地乱叫唤：“师父，师父！”

　　贺存心指了指单仁，“去求他。”

　　蒋君求毫不含糊地转移战略目标，扒在了单仁身上，“嘿嘿嘿，老单，老单，你看这事儿……”

　　单仁说：“叫声大哥来听听。”

　　蒋君求毫不犹豫地连叫三声：“大哥！大哥！大哥！”

　　单仁无奈，“你小子也太没原则了一点吧。”

　　蒋君求巴巴地望着他，“大哥，所以可以了吗？”

　　贺存心看向单仁，抿了抿唇，像是有话要说。单仁向他使了个眼色，接着揽着蒋君求语重心长地说：“你为什么想拜师？”

　　蒋君求说：“那不是废话嘛，当然是师父厉害啊！要是能被他教一下，我搞不好也能得个亚军什么的。”

　　单仁瞟了他一眼，“我看你就是乱攀亲想凑热闹吧。”

　　蒋君求嘿嘿笑，“那个，也有这方面的那么一点点原因啦。”

　　单仁说：“好吧。我想了想，那你就……”

　　蒋君求激动点头。

　　“还是别拜了。”

　　……蒋君求一脸绝望。

　　单仁看他傻呆呆的样子，终于还是有点不忍心了，拍了拍他的后背，“真的想学？”

　　蒋君求还没从刚才的打击反应过来，过了好久才扬着声调“啊”了一声，却不像是心存希望的样子，“你要是不愿意的话……”

　　单仁向贺存心扬了扬下巴，“去吧，别叫他太累就行。”

　　蒋君求惊喜道：“真的？不儿——老单，真的？不蒙我了？”

　　单仁懒得跟他废话，拉着他就走到了贺存心面前，“赶紧的，等会儿还赶路呢。”

　　蒋君求激动地说出了一句老土的著名台词：“师父，徒儿给您磕头了！”

　　大家都是新时代的人了，头当然是没真磕下去。但这声“师父”一叫，倒是显得几人的关系更密切了一点。虽然很不愿意承认自己竟然想跟这小子扯上关系，但单仁却忍不住地觉得有点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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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来一段游戏背景设定w全都跳过也不影响。
《战将》的故事开始于宇宙历278年。距离联邦因为经济危机崩溃，已经过去了28年。第二帝国在联邦崩溃后第三年建立，凭借在机甲方面的重大技术突破所向披靡，在278年时已经统治了近一半的住人星球，大肆屠杀异己，搜捕新联邦运动支持者。
新联邦在帝国外缘暗中进行反抗活动二十余年，开启“战将”计划，秘密研究机甲，终于在蜂巢基地取得技术突破。新联邦的机甲战士从此开始了与复辟帝国的斗争。
主要NPC介绍——
【帝国方面】
第二帝国皇帝：依照大帝的旧例，从不暴露姓名，自称“秦”，诨名秦二世。在联邦崩溃之前，曾经是总督星一个家道中落，靠家产混日子的二世祖、小流氓，受人鄙视，每当有人劝他，他就说：“不是我不努力，是这个时代不适合发挥我的才华”。听起来只是一句推托之词，但没想到适合他发挥才华的时代真的到来了。战乱开始后，他向敌方出卖了多年通过各种手段收集来的总督星情报，导致总督星战败。后来被有心人利用，打着帝国的旗号复辟第二帝国，成了傀儡皇帝。但他却又凭着狠辣的心计算计了扶持他的人，逐渐一步步大权在握，成了真材实料的皇帝。曾经鄙视过他的人，无论亲朋好友还是陌生人，全都莫名其妙地一个个消失。有十几个妃子和数不清的皇子公主，名字基本上都记不住，也从来没动过什么感情。唯一能影响他的是在发迹之前认识的一个姑娘，后来却被他亲手赐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