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缘起何时不曾诛（上）》翔zi

49、夙愿的爆发

　　暗黄色的信静静地摊在书桌之上，上官言望着渐渐落下去的太阳，橘红色的晕渐渐被灰黑的翳包裹，手中的金丝烟已经烧到柄头发出焦臭之味才反应过来。明知早已没有了烟丝，却偏要猛吸一口才放下烟杆，轻轻拿起桌上的信，又一个一个字地看下去，他已经看了不下十遍！
　　信是李朔命人送来，有专门的标记，李朔在信中写明南宫勤大军已经溃败，所带四十万大军已经所剩无几，现在就差他里应外合，一举击破太国。当然，李朔对于东方铭生叛变一事只字未提，他很清楚一旦跟上官言说，以上官言的为人绝对不会出来摊牌作乱。
　　这些年来，上官言从来没有停止过复仇的决心，他一步步接近南宫博，想尽办法让清雨与南宫勤从小一起长大，想尽办法让清雨成为王城的太子妃来达到他的目的，但他唯一算错的是冒出来一个东方铭生，他将他所有的计划全都打乱了。上官言没有想到清雨会爱上东方铭生，而东方铭生居然跟自己来谈条件，为此他的计划被一拖再拖。更甚是清雨成为太子妃却因为铭生之事而一直在敷衍他，甚至让南宫勤带她出征来逃避一切，太令他失望了，作为江国重臣，他活着的唯一信念便是复仇，现在东方铭生与清雨都在南境，他已然不能用东方铭生来要挟清雨，宫中的消息是不能靠她来传递了。
　　他已经不能再等了，因为他已经等的太久了，现在是最好的时机，南宫勤受了重伤，军心打乱，吃了败仗，而王城军力上官言是很清楚的，从王城出发的以及其他郡县统调的兵有四十万，王城之心所剩兵力最多五千，其他兵力都分散开来，一时难以聚集，显然一旦他带人攻入，王城唾手可得，南宫博必将死无葬身之地,大仇得报心愿可了，即使会被李朔过河拆桥，也是在所不惜。
　　王城外围的郡县都有他的人马，只要他振臂一挥，这些人定会随着他一起杀入王城。虽然东方铭生曾经坏过他的大事，不过此刻上官言却觉得这某种程度上，他倒是帮了自己不少忙，帮助他与李朔的联络，让他的复仇大计能够顺利进行，如此里应外合，他势在必得。
　　夜袭是最好的选择，如今王城乱成一片，正是举兵的最佳时机，看样子李朔当真说到做到，也算不枉这段时间他将消息传递出去，王城的一举一动皆传到李朔手中，上官言结交权贵一方面是为了复仇积聚实力，王城的朝廷风气百姓苦不堪言以致怨声载道，响应之人自然不少，另一方面，通过这些人能够准确掌握局势情况，利于他的布局谋划。
　　根据他掌握的消息以及李朔的信，上官言可以确定现在的王城十分松懈，南境战事让整个王城动荡不堪，此时去袭击再好不过。上官言让张叔去安排，暗中调动隐匿于各郡县的复仇之士，两万余人追随上官言，以这两万的兵力足以荡平王城王宫。
　　在李朔准备攻打南境的时候便已经将消息传递给上官言，所以上官言这两个月来早已经将作战事宜准备完毕，只等李朔的消息，如今消息已到，不能再犹豫了，将信撕毁，生死一线在此一举。
　　因为在周围郡县，士兵之间有专门的联系方式，很快都得到消息，子时正值夜半，集合于王城北门，北门口有侍卫接应，里应外合，攻入王城。
　　上官府中火光通明，上官言身着盔甲，腰配青罡剑，火光下显得异常巍然与平日里那个冷面阴险之人全然不同，"江国的二郎们，愿随老夫杀入王城，为国报仇吗？"
　　"愿意愿意！江国兴江国兴！"上官言府中三百士兵磅礴之言响彻夜空。
　　漆黑的夜空下，明亮的星闪烁点缀，今夜注定不平凡，上千个日夜，他的夙愿终将实现。
　　王城口的，上官言的士兵已经积聚到城下，城楼守城之人见密密麻麻的士兵聚在城下，差点没被吓瘫，慌地赶忙吹动号角，敲起楼上的战鼓，号角加上战鼓，王城一级警戒！
　　北门守城之人赶忙去加固城门上的城栓，突然远方冲过来一群兵马，大刀起，人头落，"救命啊！"
　　城内外士兵汇合，向王城杀去，当然上官言没有选择像李朔那样去屠戮王城的百姓，他虽然恨南宫博，但他明白这些百姓是无辜的，他只想让南宫博付出代价，屠戮百姓是毫无意义的事情。
　　王城百姓早已经是吓破了胆，南境被屠城一事早已经是人尽皆知，国家一级警备已经许久不曾有过，上次的一级警备还是太国与利国一战，最终太国灭掉利国逐步走向霸主地位。王城百姓闭户不出，蜷缩于家中，发现光是马蹄火光，没有烧杀抢掠才稍稍喘些气息。
　　上官言带领的三百士兵与他们在王城宫门汇合，上官言坐在马上，将青罡宝剑拔了出来，挥剑向前，"杀！"
　　上官言一声令下，两万士兵冲向王宫，或许被即将到来的成功给冲昏了头，上官言竟然注意他们进入王宫竟然是异常地顺利，守宫的将领如此之少，甚至不堪一击。
　　"老爷！"张叔突然觉得有点不对劲，"王宫防守不合常理啊！"张叔的一番话，让上官言一下子呆住了，毛骨悚然，从他们进来都是那么的顺利，顺利的有些不自然，那些守军几乎没有抵抗，或者是他们在故意引导他们向前而去。
　　"不好！"上官言大叫，勒住缰绳，"中计了！"
　　突然驻门出火光四起，并排火箭手单跪于地，随时待命。火箭手慢慢散开，南宫博从中间慢慢走了出来，火光下映着他黑冷的脸，"上官言，你输了！"
　　"南宫博，你！"上官言看着火光下的南宫博，"你以为就凭你这些弓箭手可以抵得住我两万士兵吗？"
　　"上官言，本王从不打没把握的仗！"南宫博冷笑道，"今日这驻门便是你的落败之地！"
　　上官言知道自己中了计，但他调查过王宫已有兵力，最多五千，王城以外的兵根本是远水，他的两万将士足以荡平这座华贵的宫殿。
　　"上官言，你现在一定是在想，你有将士两万足以踏平我这王宫，可我现在却能这样冷静地与你说话！"南宫博冷冷地扬起嘴角，"上官言，你忘了一件事，我是王，如果我什么都不知道，我该如何守护这个国家？"
　　上官言心中一惊，他都知道什么，或者说他早就知道什么了，上官言颤抖着问道"南宫博，你，你早知道会有今天？"
　　"江国！你，上官言，本王早已经知道你的一切，又岂会毫无防范!"南宫博轻轻抬手，然后迅速落下，顿时上官言的士兵乱做一片，血光四起，各种哀嚎之声突起，上官言回头看着随他而来的士兵自相残杀，笑了，这笑有多苍凉他心里清楚，他败了！
　　"上官言，你的底细本王早就查清你的底细，你是江国亡臣，你这些年的动作本王早已派人查清！"南宫博戏谑地看着驻门下的上官言，于他而言上官言只是一个小丑根本上不了台面，他从未将他放在眼中，这些年不过是利用他罢了，上官言有足够的财力为他扩展霸业提供保证，他假装不清楚上官言的底细，上官言与他接近，他乐意之，却在提防着他，利用着他，上官清雨嫁与南宫勤于他而言不过是交易而已，同当初李郁一般，随时可以废了她。
　　"原来你早就知晓了一切！"上官言只觉两眼一黑，差点从马背上摔了下来，"为什么你要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因为那时你还有利用的价值，而此刻你已经毫无价值！"南宫博看着已经有一半的士兵倒下，一声令下，原本还是漆黑一片的四周顿时涌出大量士兵将上官言团团包围，南宫博早已经从各郡县秘密调兵。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原来到头来，我竟在别人的算计之下活了那么多年，可叹，可悲！"上官言放下手中的剑，抬头看着冷冷的月，如此的清冽苍白，散着寒气，明明是七月的天，却让人寒的可怕，"我输了，但你的末路也不远了，哈哈哈！"上官言突然笑道。
　　"你是说南境的战事吗？"南宫博微微一笑，"勤儿吃了败仗，不过未伤及根本，况且王勋还在，从开始本王就未对太子抱有期望，让他去不过是给他机会历练，王将军的能力你难道不知道吗？"
　　上官言很清楚王勋是何许人也，当初灭辰国，他以一己之力凭二十万大军灭了辰国五十万大军，将才，他居然忘了王勋是副将，忘了他的事。
　　"李朔！"上官言终于明白被李朔摆了一道，他给他的信是毒药，是催命符，没想到他被他们两人同时利用，想他一生自诩聪明，将仇恨放入心中，谋划多年不过徒然罢了。清雨，清雨该怎么办？上官言突然想到清雨，他开始愧疚起来，一直以来他都不曾好好待她，如果他能早点看透，也许他们会有不一样的生活吧。
　　"杀了我吧！"上官言喃喃道，他现在是手下败将，从来都是胜为王败为寇，自古不变的道理。
　　"死？本王现在可不会杀你！本王会成全你与太子妃见最后一面！"南宫博青黑的眼看不见底，"来人，带下去！"
　　两万人马有一半是南宫博的人，火箭，围兵之后更是所剩无几，他们早已经放弃了抵抗，任由南宫博的士兵屠戮。
　　"南宫博！南宫博！"上官言的脸上都是被死去将士溅的血，刚刚的屠戮如当年一样，唯一不同的是他们当时逃了出来，而今他再也无处可逃，"哈哈哈！"夙愿，他多年的夙愿原来竟是南柯一梦。
　　"陛下，这是从上官言身上取下的宝剑！"掌事公公将青罡剑呈到南宫博的面前。
　　南宫博接过剑，舞了几下，叹道，"好剑，可惜配错了人！"
　　南宫博当即下令封锁上官言，所有家眷全部收监，并宣告危机以解，百姓可放心，子时已过，但一切不过才刚刚开始。
　　上官言在进宫之前将家中的年轻之士都带走了，剩下的都是一些老弱妇孺。
　　小蝶一个人蜷缩在奴役房中，当初上官言留下小蝶本打算用来要挟清雨，他知道她们姐妹情深，后来有了铭生的荷包便没有再管小蝶，也没让她回清雨身边而是打发她去干杂役。一想起今日之事实在是太可怕了，小蝶看着上官言穿上盔甲举兵谋反，整个人完全木化，难以相信自己看到的，直到王城兵马冲进上官府到处抓人才明白这一切都是真的。
　　上官府里各种尖叫不绝于耳，虽然南宫博的命令是抓拿入狱，但他补充反抗者杀，整个人弥漫着血腥之气，眼泪顺着小蝶苍白的脸不停地流着，"小姐，老爷！"突然砰的一声门被推开了，两个拿着宽刀，满手是血的士兵大叫，"这边还有一个！"说着准备将小蝶抓起来。
　　小蝶吓的大叫救命，可有谁能救得了她，救得了上官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