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缘起何时不曾诛（上）》翔zi

44、沉重的一击

　　雾气越来越重，太阳已经完全落下，原本打算趁着日落给李朔大军一个沉痛一击，没想到此刻他们倒是陷入了困境，这浓雾让他们根本摸不着方向，再加上天已黑，月光完全照不进来，只能靠着将士们点的火把来探行，已经进入了敌人的腹地，想撤回去显然已是不可能的事了，南宫勤明白这个道理。
　　突然感到有呼呼的风声传过来，继而是各种惨叫，很明显，他们是中伏了，他们没有视野，走在前面的队伍几乎已经全军覆没，南宫勤看着倒下的将士们，一支支的箭射过来。
　　"熄灭火把，快！"南宫勤大叫，士兵们还在错愕之中。
　　"将军让你们快点熄灭火把，听不懂？"马奴大叫。
　　"南宫勤这小子终于意识到这点了！"李朔冷冷地笑了，原来因为他们的火把过于密集，透着雾在黑暗中很明显可以感到有火光，从那个方向射过去箭，一定可以中伤南宫勤的士兵。
　　"不过，就算你将火把都熄灭了，寡人也能让你走上亡路！"李朔冷笑着，卜昆的计策果然奏效，他在这里驻扎这么久居然没有想到利用天气，而他手下的一群谋士也堪称废物，一点实际点的计策都没有。
　　南宫勤大军陷入黑暗之中，完全不知道怎么办，他们完全不知道前面的敌人在何处，再者弓箭的缺失，让他们陷入窘境，只能让盾列在前面撑着。
　　此刻他们的问题是他们既前进不了，又退不了，一旦后退，军心溃散，必成败军，这是南宫勤不愿看到的局面，但他们此时却也前行不得，前面对他们来说就如同地狱一般，在这黑色鬼魅之后是什么，他们完全不得而知，等待他们的是什么，他们更不能预测。
　　"传我军令，各军守在原地，起盾阵，□□手准备！"南宫勤一声令下，全军似乎找到了方向，调整队形，形成铜墙铁臂，阻断敌人的进攻。
　　南宫勤知道，现在也只能这般，唯有撑到天明他们才有希望，可是漫漫长夜，李朔会做出什么，谁也不知道，他们此刻处于被动，没有还手的余地。
　　南宫勤心中自责，他的失策才是造成这次被围困原因，他没有任何理由去推卸，如果不是他好功心切，带着大军企图夜袭，也不会被困于此，如果他能够事先了解一下此地的地形，此刻也绝对不会做这困兽之斗。
　　"砰砰嗙磅。。。"一声接着一声这味道是。。。
　　没等南宫勤他们去了解，前方射过来一支支火箭，火箭一落到地上，一下子烧了起来，火光四起，南宫勤大军大乱，各种惨叫不绝于耳。。。
　　南宫勤看着早已经被李朔的火攻冲散的盾阵，心中苍凉，"难道今天是我南宫勤命丧之地吗？三十万大军难道要葬身于此吗？"
　　"陛下，想来他们已经被烧的差不多了，我们可以进攻了！"副将推测。
　　"可惜了那些酒。。。"李朔摸摸胡子，冰冷的眼里满是杀气，"全面进攻，活捉南宫勤，赐万户侯！"
　　李朔大军斗志昂扬，向南宫勤大军杀去，南宫勤大军因为刚刚的火阵已经大乱，此刻突然冲出的李朔大军更是让他们措手不及，忙于逃命，一副溃败之色早已形成。
　　然而李朔大军越战越勇，直取南宫勤军队的腹心，大军们忙于奔命被李朔军队大量斩杀。
　　南宫勤仰头看着上天，这雾误他啊，一片灰蒙蒙，这三十万大军，他该怎么交代？
　　"南宫勤在那！"不知道是谁大喊，敌军一下子向南宫勤的方向涌了过来。
　　南宫勤斩杀驱散了旁边的敌军，向后方逃去，他们此刻已然是败军了，将士们已经没了斗志，能逃多少便多少，强求不了别的。
　　突然南宫勤觉得胸口一疼，只见一支穿云箭已经直挺挺插在南宫勤的胸口之处，南宫勤觉得全身的力气都被抽空似的，疼痛让他渐渐麻木了自己，他觉得再也没有力气抓住马绳，一下子从马上跌落下来。。。
　　"保护将军，保护将军！"马奴大叫，没命的大叫。。。
　　马奴将南宫勤重新弄上马，将他与自己捆在在一起，疯狂地向南境奔去，他知道一旦南宫勤死了，他活着不如死，在这个世上，唯有南宫勤将他当作一个人，所以从那时起，他就发誓一辈子效忠南宫勤。
　　冲出了雾里坡也就意味他们逃出了李朔的绞杀，带着全身的刀伤箭伤，马奴瘫倒在南境的西门，看着马背上的南宫勤，他总算将他带回来了。。。
　　南境的守城兵一看便明白了情况，赶忙将南宫勤送回城中。
　　"报！"一士兵焦急地跑到了铭生的军营，清雨也在。
　　"怎么了？是不是殿下凯旋归来？"铭生赶忙上前问道。
　　"将军中箭了！"
　　"中箭？！"清雨只觉得头一昏，脚发软，怎么会这样？
　　"娘娘？"铭生赶紧去扶清雨，"去找人照顾太子妃，你随我前去！"
　　说着铭生扶着清雨让她坐到位置上，面色复杂地看了她一眼，"你且好好休息，我会处理好的，他定会没事的。。。"
　　清雨看着铭生，她知道她现在这般的担心让他不好过，可是南宫勤毕竟是她的勤哥哥，这么多年的兄妹之情，如何不担心？
　　"我懂！"铭生轻轻地说出这句话便随士兵出去了。
　　"周将军怎么样？"铭生边走边问。
　　"周家因为在后备军，所以并没有遭到敌军的攻击，此刻正在将军那。"
　　"带我去将军处！"
　　"诺！"
　　南宫勤躺在帐篷里，早已经不省人事了，箭还插在胸口，不等太医来谁也不敢下手去将箭给拔了，万一要是出了什么岔子，那可是掉脑袋的事情，谁都不愿担此风险。
　　"将军如何？"铭生急匆匆地走进帐篷，看着塌上的南宫勤已然明白一切，原本他已经料到结局，只是没想到会是这般惨烈，刚刚他已经细细问了那个小兵，回来的士兵不过二十万，换句话说整整十万大军葬身无雾里坡，他已经可以想象南宫勤醒来的样子。
　　"太医怎么还不来？"铭生问一旁的人。
　　身旁的人见一向温和儒雅的方生突然厉声厉气，赶忙禀告，表示已经去请太医了。
　　"周将军麻烦你再去一趟，一定要快！"铭生调头对周平说道。
　　"诺！"周平应下，便匆匆走出帐篷，他明白此刻南宫勤绝对不能死，一旦他死了，便群龙无首，铭生则不能名正言顺地握有兵权。
　　"快点快点，将军可等不及了。。。"周平直接将太医扛过来，快速到帐篷之中。
　　康太医细细看了南宫勤的伤势，边看边摇头，不住地叹气。
　　"康太医，求求你救救殿下，救救殿下！"马奴撑着身子抓住康太医。
　　"这是自然，只是你先到一旁休整，你的伤也不轻，太子殿下的伤我会来处理。。。"康太医将马奴紧抓自己的手扳开，"你抓的那么紧，我怎么给太子殿下处理箭伤？"
　　"马奴！"铭生看了一眼马奴，马奴赶紧将手松开，看马奴这般，铭生感慨，有这样的仆人就算此刻死了，他南宫勤也该是值得的，只是他现在绝对不能死！
　　"康太医，务必救活太子殿下！"
　　"下官定当竭尽全力！"
　　康太医又仔细看了一下南宫勤的箭口处，此箭来的过于凶险，虽然在胸口处但离心脏位置很快，如果强行拔箭很有可能会损伤心脏周围的动脉，导致大出血，到时就真的回天乏术了。但若不拔箭，箭头压迫只有死路一条，为了南宫勤的性命，只有拔箭。
　　康荣让人准备好火盆与热水，找准箭口的一端，确保那个位置可以最好的拔出箭而不至于牵连过大，让人将南宫勤按住，此时的南宫勤早已经失去了意识，康太医是为了确保南宫勤在拔箭过程应疼痛而惊怵，导致功亏一篑。
　　康太医没有对南宫勤使用麻沸散是因为以南宫勤这样的状态，麻沸散会让他彻底麻醉，本来已经处于半死状态，一旦麻醉难以唤醒。
　　康太医将手术刀消毒之后，轻轻划开南宫勤箭口的衣服，在箭口处用温水湿润，待箭口处软化之后，用刀划开一个口子，血慢慢流了出来。
　　南宫勤微微颤抖着，马奴紧张地看着南宫勤。
　　清雨从外面进来，有些恍惚，有些痴呆，愣愣地向南宫勤的方向走去。
　　"不是让人照顾好娘娘的吗？"铭生不愿意清雨见这样的事情，斥责带清雨进来的士兵。
　　士兵惶恐，"是娘娘。。。"
　　"方先生，我放不下勤哥哥。。。"清雨看了一眼铭生，淡淡的说，她还是不能放心，此刻是南宫勤的生死线，她若不来，也许此生她会遗憾一辈子，不论铭生如何看她，她不愿后悔，她大概已经变了，或许这才是真正的她。
　　康太医此刻显然很是紧张，尽管他想说让他们都安静下来，他不能集中精力，但是碍于身份却也无能无力。
　　"呲"的一声，热热的，清雨觉得自己的脸上溅了什么东西，用手一擦，"血，是血啊。。。"
　　"啊！"南宫勤一声尖叫，整个人挣扎着，疼痛刺激着他的神经，让他彻底清醒。
　　"按住太子殿下！"康太医吩咐随医，"不能让太子殿下乱动，误伤了经脉！"
　　"勤哥哥！"清雨一下子冲到了南宫勤的塌前，泪眼婆娑地看着他。
　　铭生手中的青筋早已经突起，却不能做任何事，周平将手放在他的肩上，看着他！
　　"雨儿，你在就好了。。。"说完又是一个尖叫，蓦地又晕了过去。
　　"勤哥哥，勤哥哥。。。"清雨突然很怕他突然离自己而去。
　　"救活太子殿下，不然我一定杀了你！"马奴不顾自己的伤，抓住康太医的衣服，狠狠地问道。
　　"马奴，再不放手，太子殿下就真的没救了！"南宫勤呵斥马奴。
　　"方先生！太子殿下他！"马奴对于方生一直拦着他，心中格外恼火。
　　"康太医！"铭生示意康荣。
　　"马大人，你再不松手，太子殿下就真的没救了！"康荣现在心情也很烦，被他们这样一直扰乱着，根本不能集中精力，所幸箭已拔出，未伤及重要经脉，现在要做的是赶紧替南宫勤止血。
　　"陛下，让南宫勤逃了。。。"副将向李朔禀报。
　　"逃就逃了，那一箭下去，不死也送了半条命！"李朔微微笑着，看着手中的丝帛，"那边也差不多有所行动了！"
　　天色已明，雾气已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