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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9、一百二十七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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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微岛。
姬璇真于云床上盘膝而坐,此刻她星眸微阖,青丝披散,玉容苍白,相较平时便多了几分荏弱意味。
喻君泽忍不住问道:“师妹,可有大碍?”
“无妨,”她秀目一张,深邃坚定,那种柔弱气质便消失无踪:“不过是皮外伤,只是看上去严重,修养几日便无恙。师兄,可有探查到谢赟下落?”
“前两日掌教师尊亲自施展了小紫薇术,果然如你所料,人已在血河谷中。”
见她长睫微敛,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喻君泽劝道:“师妹,清理门户也不必急于一时,还是待你伤好再作打算。”
姬璇真沉默片刻,道:“是我识人不清,收谢赟入门,才导致今日结果,一日不解决他的问题,我便一日难安。更何况以谢赟性格,他杀死越皇后,不会再有任何顾忌,行事只会更加疯狂,虽则师徒因果已断,这些与我也无牵连,但终究是我疏于管教,未能将他的性子拗过来,他才会一错再错。”
听她这样说,喻君泽几乎要叹息了:“师妹,你实在不必将责任都往自己身上揽······”
“师兄的好意,我明白,只是人生于世,总有许多坚持无法抛弃,这是属于我之责任,就需要由我亲手了结。”
自小就是这样,姬璇真打定了主意,根本就是谁也劝不动,喻君泽与她相处多年,自然了解,无奈道:“既然你心意已决,为兄也不再多说,只是无论何时都要顾及自身。”
姬璇真道:“小妹省得。还有一事,谢赟原有一妹,也拜在门内,不知她现在如何了?”
喻君泽道:“谢赟叛门时,其人也一并消失,想来应是被谢赟带走。对了,几位师侄何在?”
“希圣与仙姿经过这段时间的磨炼,都有所得,被我赶去闭关了,兰知有伤在身,也在修养。”
师兄妹二人正说着,外间便传来一阵声响,隐隐还能听见荀子卿的声音,喻君泽道:“你安心休息,我出去看看。”
到了外间,果然看见傅灵洲与荀子卿等一众亲传,荀子卿一见他,大咧咧问道:“大师兄,姬师姊伤势如何?”
喻君泽不动声色道:“尚无大碍,怎么,汝等都是来探望的?”
“是啊。”
毫无机心的荀子卿就要往里间冲,冷不防被傅灵洲拽住:“既然如此,我等也就不打扰师妹休息了,这便告辞。”
荀子卿全然摸不着头脑:“诶,可是······”
喻君泽颔首道:“我与尔等同去。”
三言两语,已敲定了动向,荀子卿尚不及反应,又满心纳闷的被傅灵洲拉走了。
······
灭情道。
琴音袅袅,如水波不兴,却在听闻路洋所报后,骤然停了下来。
晏知秋声线淡淡,听不出喜怒:“你是说,姬清微因谢赟叛逃之故,受了棘鞭之刑?”
路洋躬身道:“的确如此,且听闻是其主动要求行此惩罚。”
“确实像她会做的事。”晏知秋取出绢布,开始擦拭琴身:“那谢赟呢,还在血河谷?”
陆洋道:“是,数日前自他进入血河谷后,就再未离开。”
“他怎么敢离开?只要他妄动一步,便是杀劫临身。”
晏知秋笑的优雅,然而陆洋总觉得那笑容中蕴含着森森杀机,令人胆寒。他犹疑道:“少主的意思是······”
其实在他看来,谢赟叛逃对玄门的威望是一次严重打击,对魔道应是好事才对,少主怎会有如此反应?若说是因为其与姬清微的表兄妹关系,少主也实在不像会在意这点亲缘的人······
他百思不得其解,就听晏知秋道:“厉风也当真是胆大,霍乱皇朝、数十万人命之因果,他也敢接下,该说他是无知,还是无畏呢?”
天欲其亡,必令其狂。厉风癫狂至此,怕是离死不远了。尽管血河谷也是魔道的一股重要力量,但因《内观参同契》会使人神智迷乱之故,晏知秋从来都视其为不稳定因子,从不予信任,杀机更由此事而至顶点,只是为了大局,才不得不强行按下。
陆洋却不懂他这番复杂心思,只老老实实的将自己所知说出:“老朽听闻,这些时日血河谷不少内门弟子丧命,都疑为厉风发狂所杀,就连一名亲传也险险殒命于他之手,血河谷内部对其也多有不满。”
晏知秋沉思片刻,忽而道:“不对,他有如此狂态,恐怕不止是《内观参同契》所致,更有心魔之故!”
《内观参同契》作为魔道宝典,固然会使人心智混乱,但过往修炼此书之人,在元婴境界也不会癫狂至此。厉风眼下六亲不认,连同门也肆意屠杀,必然是有心魔作祟,两害相加,才会如此。
陆洋对他的判断从不怀疑,听闻此言,也是大吃一惊,不觉问道:“那他之心魔又是什么?”
晏知秋心思电转,凡界数十万人命之因果,就算魔道也不敢贸然插手,以免遭受拖累,厉风却冒天下之大不韪,收留谢赟,示威大衍宗,由此推测,莫非他的心魔与表妹有关?
他这番猜测,几乎已将真相猜的八九不离十,却因无佐证而无法证实,只道:“静观其变,若我所料无差,大衍宗应当很快便有动作。”
······
血河谷。
谢师瑶从听到那个消息开始,便心神不宁,在房内来回踱步,眉头不减忧色。
乍然一声轻响,门扉推开,一道高大身影步入,谢师瑶心乱如麻,一见来人,话已冲口而出:“阿兄,你可知清微元君因你之事而受罚?”
谢赟脚步一顿,霎时一股暴躁情绪充斥胸腔,他厉声道:“你莫再提她!她不允我报仇,我又能怎样?”
谢师瑶被他的火气吓了一跳,“蹬蹬蹬”后退三步,跌坐在椅上,嗫嚅道:“可是······可是元君的确对我们有恩,阿兄如此行事,陷她于不义之境,我实在心中难安······”
谢赟在叛逃之前,便曾隐约向她透露口风,她虽觉不妥,却又不忍心向宗门告发兄长,只想着慢慢劝阻,谁知事发之前她被谢赟一掌击昏,再醒来时便已置身血河谷了。
“谢师瑶!”谢赟凶戾的目光锁定了她,好似择人欲噬的野兽:“你若再敢提她,休怪我不念兄妹之情!”
谢师瑶怔怔望着他,只感刺骨的寒意从心底弥漫,一直延伸向四肢百骸,眼前之人彻底变了,他不再是那个寡言却爱护亲人的兄长,而是一名为了达成目的不择手段的狂徒!
泪水不知不觉顺着脸颊滑落,谢赟却只是冷冷注视着妹妹,内心没有丝毫怜惜,只有说不出的厌烦,他忍不住想:我怎么会有这么一个一无是处的妹妹?若不是还顾念着那点血缘之情,早任她自生自灭,又何须费力带上她。
门外蓦然传来一阵嘶哑的笑声,似是老鸹临死的呼号:“真是一场好戏,汝之冷酷无情,连我这等魔门中人也为之心惊啊。”
谢赟大笑道:“怎么,她因我而受罚,你心疼了?我也没有想到,堂堂血河谷传人,竟还是个多情种子。可惜襄王有意,神女无心,一厢情愿的滋味如何?怕是不好受罢,我那位师尊,连提起你的名字都觉得污秽呢——”
他的声音戛然而止,一只秀气的手狠狠扼上了他的脖颈,谢赟毫不怀疑,只要对方想,就能像撕碎一张纸那样轻易的捏碎自己的喉骨。
厉风笑得几乎喘不过气来,那张秀美如少女的脸,也因这扭曲的笑意而显得格外可怖:“你以为我对她是那种浅薄的感情吗?只有我才能伤害她,而她的生命也注定由我终结······至于你,你以为自己有什么资格叫嚣?若非她的缘故,你不过是一只人人都可踩上一脚的蝼蚁!”
他那种轻蔑的眼神,深深激怒了谢赟,谢赟挣扎道:“咳···咳咳,可若是没有我这只蝼蚁,你又凭什么引她前来······”
他这番嘲弄之语,本意在进一步激怒厉风,可厉风竟没有被影响,而是手一松,像沾染了什么脏东西似的将谢赟甩到一边:“你说的不错,但你的价值也仅限于此了,安分一点才能活的更久,明白么?”
说罢,扬长而去,吓呆住的谢师瑶这时才反应过来,惊叫一声:“兄长!”扑过去扶住了谢赟。
谢赟毫不领情,一把推开她,双拳紧握,指甲刺破掌心,流出汨汨鲜血来,他在心中发狠道:“厉风!你今日如此辱我,日后谢赟必有回报!”
那双黝黑的眼睛里,竟溢出了不详的血色。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颜颜颜”的地雷以及下面几位小天使的营养液~
读者“墨墨”,灌溉营养液2018-05-07 12:39: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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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者“水光滟潋晴方好”,灌溉营养液2018-05-05 22:27:51
嗯,问题少年已经受因果影响,产生心魔了,这就是为啥他和厉疯子突然变成一个画风的原因,还有我看到好几个小天使表示想看表哥收拾问题少年,这是不可能的啊,表哥真的不是恋爱脑,问题少年的存在就是大衍宗的耻辱,他怎么可能因为个人情爱就把问题少年杀了?虽然私心里他是很想这么做,但是鉴于立场问题是不可能真的做出来的。如果姬妹和表哥处境互换,姬妹也只会是同样的选择,那种女主一受委屈,男主立马像家养犬一样冲出去狂吠,在本文是不存在的、不存在的,姬妹也完全没有想过这事表哥会出手,她信奉的从来都是自己的问题自己担,清理门户这种事当然也不可能假于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