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二合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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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一早，阿呆换了练功服，在小菜地边蹲马步。慧普绕着阿呆走了一圈，又去旁边理了理菜地里的菜，阿呆目不转睛的看着前方一直守着一口气，生怕慧普不注意就给她来一下，因为初三了，学习要求学生在校上课，夜晚也要上自习，她们都是半个月回来一次。
师太为了考察一下阿呆又没有疏于练功，所以现在只要放假回来，早上练功的时候都会被抽查。阿呆将气息引到丹田，在由上而下，流入四肢百骸，不一会儿的时间额头就开始流汗了，头顶似乎还有点冒热气。
慧普挖了几窝水嫩水嫩的小白菜，估摸着够早上吃面了，便收手了，阿呆也站了将近四十分钟了，这个时间段是最容易散漫的了，所以慧普趁着阿呆没注意飞起一脚踹到了阿呆膝盖窝下，砰的一个闷声，闪了一下腿，额头上要滴不落的汗终于滑到了眼睛里，阿呆鼓起腮帮子咬咬牙，带着咸味儿的汗水滑到了眼里阿呆有点不耐的眨巴眨巴眼。
在慧普飞起的一脚里阿呆也只是晃了一下身子，就很快的调整过来，继续稳稳的立在那里。慧普满意的绕着阿呆转了一圈，抬头看了看天色，就回去了洗手，差不多该到撞钟的时间了。
深秋的早上，天光来得特别晚，阿呆也一直摸不清师傅她们是怎么分别时辰的。凛冽的秋风裹着厚厚的湿气，绕着阿呆转悠了好几圈才慢慢离去。浑厚悠远的钟声响了起来，阿呆吸了一口气，慢慢的起了一个手势，脚尖勾圆回收，收功。阿呆缓缓的吐出一口浊气，拿起石墩上的毛巾擦擦汗，棉厚宽松的练功服早已打湿了。
天才蒙蒙亮方思乔就已经在慧安的监督下，翻译出了一篇小短文了，慧安示意她放在一边，出去走走。方思乔刚踏出书房门，发现天都亮了，撩了撩披肩的头发，深深的吐了一口白气，双手张开伸了一个舒服的懒腰，才慢慢往小菜地走去，她也要练功。
师太深知女子在世上生活不易，除了必备的生存技能之外，还得有防身的本领，也需要一副好身体。须知阳光有多亮阴影就有多黑，所以她一直很严格的要求两个孩子学习必要的生存本领。
师太是从战乱中走过来的人父母养父母都是死在哪个时候，她一个人跌跌撞撞的在乱世中游走，结过婚，后又离了，前后不到一年，她的丈夫为了一个妓女，丢下了她，再去避难的路上，写下了休书。丢弃了她。
后来颠沛流离中发现自己怀孕了，孩子剩下来不足月，营养不良，活到两岁就夭折了，那时是师太人生最黑暗，最低谷的时候。一个被离弃还带着孩子的女人，在那个年代活下是多么难，后来孩子死了。
她也就没了坚持下去的意义，心里存了死志，却总在最后关头活了下来，也许是不破不立，师太新中国成立后，师太故地重游，居然在被战火摧毁的寺庙中悟了，后遇到一泓法师，看她与佛有缘，便领了庙里，便一直修行到现在。
别看师太是出家人，师太也曾经是大学生。在一泓法师的资助下，上了曾经的心安大学和一起出家的柳正开，也是现如今金盏寺的主持圆觉禅师，也是至交好友，两人是同时出的家。
这些都是题外话，暂且不提。
因为学校要求住校，所以王明燕大手一挥，让两个孩子直接住到了她家，尤其还能帮牛娃补补课之类，顺便陪陪她，自从牛娃他爸在牛娃初二上学期被正式调到县里之后，他家就没那么热闹了，他妈上晚班除了上班，就是换着方式念叨他，让他每天都是夹着尾巴做人，牛娃在学校也是仇大苦深的哀求着两位，去他家帮忙分担一下火力。
现在学习紧了，阿呆她们都是半个月才放一次假。方思乔跟在阿呆的身后打了一套老式太极拳，打完之后天已经大亮了，山林里稀稀拉拉的响起了几声鸟叫声。阿呆呼了一口气，抬起手将就着袖子擦了擦汗，又把石墩上的毛巾递给方思乔擦擦。
早上山间容易起雾，从山下往上看颇有几分仙境的气息。“阿呆，乔乔回来吃饭了。”慧安站在后院门口，叫了一声，阿呆一听吃饭了，拉起正在慢条斯理擦汗的方思乔就跑，好想没给她饭吃似的。
吃完饭师太就领着阿呆走了，慧能领着方思乔走了，两人一直上的都不是同样的课程，阿呆善文学，方思乔精通外文，对算学很有天赋。所以侧重点不一样，阿呆拿着师太手抄的《诗经》。前面已经学完了《风》，现在才开始学《雅》，这个手抄本上面只是阿呆这一段时间学习会涉及的到东西，上面有典故有讲解，有注释及来源。
阿呆手里的手抄本，都是师太用毛笔写的，一手漂亮且有风骨的毛笔字，让人看起来赏心悦目，阿呆也从小和师太学习，风格和师太极为相似。“《雅》篇，分《小雅》，《大雅》，其中《小雅》七十四，《大雅》三十一，合为一百零五篇。也合称为“二雅”，它们的来由：最早见于《诗·大序》：“雅者，正也，言王政之所由废兴也。政有小大，故有《小雅》焉，有《大雅》......”
师太斜靠在大圈椅上，闭着眼有点懒散的跟阿呆聊着，阿呆偶尔有不懂的都直接发问了。师太先是从典故上跟阿呆说，后又提了两句朱熹的《诗集传》。阿呆一边翻看着手抄本，一本认真的听师太讲，师太说的生动，不枯燥，言辞间颇为幽默，阿呆听得很开心，就像听故事一样。
而另一边的方思乔开始接触更深的算学了，虽然很有趣，但是头很疼，特别是慧能又极其严谨，算错一步，她都能用眼神让你羞愧万分。两人都在认真听讲，时间飞快的就过来了，十一点的时候，慧能终于放过了方思乔，大方慈悲的让她出去歇歇，下午三点还要去镇里，可以休息休息了。
阿呆拗口的读了无数遍《采薇》，慢慢的理解了意思，终于顺畅的背了出来，可不是单背这一首诗词，而是加上典故解释一起，及来源一起，还有自己的分析。这才是一次完整的教学。
中午吃了饭，阿呆和方思乔就自己拿起了扫帚，开始扫庙里的落叶，一个从后面开始扫，一个从前面开始，到中间会和。阿呆一边扫地一边富有节奏的背到今天学习的诗，黄居士吃完饭慢摇慢摇的在院子散步，哗哗的扫地声中夹着清朗的声音，让人很舒服。
黄居士站在大香樟树下，眯着眯眼仰着头，突然发现幼崽长大了，叼不起她了。黄居士浑浊的眼睛露着湿润的光彩，看着阿呆的背影。阿呆刚扫拢一堆枯叶，就看到她的黄姆姆。蹲在她的背后，一向树立的耳朵，软软的搭了下来。
阿呆蹲下身，抱着黄居士蹭了蹭，黄居士就像笑了一样，眼睛都成月牙儿了。“黄姆姆，天冷了，不要在外面呆久了，不然容易感冒，来我抱你回去歇会儿，下次回来我给你带好吃的，好不好。”阿呆一边轻松的抱起黄居士，一边嘀嘀咕咕的对着黄居士的耳朵说话。
黄居士在阿呆的怀里闭上了眼，也不知道又没有听阿呆说话，只是时不时的抖动一下耳朵，待阿呆把黄居士抱回了它的小木屋里，黄居士已经真的睡着了，老年人容易累。阿呆跪在地上轻轻的把黄居士放进去了，还用小棉被给它盖在了身上，阿呆垂眼看着老态龙钟的黄姆姆，心里有点难受，抬手轻轻的摸了摸黄居士的头，才慢慢起身回去接着扫地。
早把后面扫干净的方思乔，没有看到阿呆来会和，就提着扫帚往前面走去，就看到阿呆垂着头佝着背，在秋风打转撩起枯叶的陪衬下，颇有几分可怜。方思乔提着扫帚站在她背后，不禁笑了出来，天可怜见，这可真是小可怜了。
方思乔笑完之后默不作声的，提着扫帚就开始扫了起来。阿呆低着头扫着扫着就发现声音有点大，有点疑惑的把扫帚提了起来，看看是不是坏了，结果提起来了，还是听到了哗哗的声音，一转身就看到了，满脸的笑意的方思乔站在她背后，帮她把没扫干净的都拢在了一起。
阿迪撅了撅嘴，直接扑在了方思乔的身上。方思乔哈哈的笑了出来，搂着阿呆的腰，轻轻柔柔的问到：“怎么了？”阿呆搂着扫帚一起背方思乔抱住了，刚从大殿里诵完经的慧音出来就看到，两人相拥，本来是一副很美好的姐妹情，硬生生的背一个高耸的竹竿给破坏了。
慧音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阿呆嘟着嘴，睁着一双大眼睛委屈的看着扶着柱子笑的慧音师兄，慧音看着阿呆这可爱的模样，手里还用力的把扫帚塞进方思乔的怀里，笑得更凶了。方思乔也无奈的看着阿呆自欺欺人，“够了，够了，呆子，等我比它高，你就能塞进来了。”方思乔揉揉阿呆的头，把她手里咯人的扫帚取下，递给了在一边笑个不停的慧音。
慧音挥挥手清了清嗓子，在阿呆倔强的小目光中，拿起扫帚开始了装模做样的扫地。方思乔拉着一脸怨念的阿呆从中间段儿，扫了起来。
方思乔也没问阿呆怎么了，只是领着阿呆扫完了庙里，又扫了从山上到山脚的青石小路。扫完之后都快两点了，两人回去收拾洗漱了，就开始准备往镇里去了，她们晚上还要去学校上晚自习。
下午三点的时候，两人告别师太她们，就离开了庙里。路上遇到了疯狂大笑的海星和万华莲，一路上也有同校的学生，都在往学校赶。
“哎呀，你说你，哪来这么多奇奇怪怪的想法。”万华莲揉了揉笑痛的肚子，无力的靠在阿呆的身上。海星挑挑眉一脸正经的说道：“那是你思想没有经过改革开放，不知道往高度上升。”
“去，你的思想够开放。”万华莲啐了她一口，海星笑了笑，又和冷面乔一起勾肩搭背了。阿呆倒是笑而不语的，乐得看他们俩儿闹。四人一路上说说笑笑的走着，到了镇里就分开了，阿呆她们要去牛娃家，海星她们要回宿舍签到。
“啊啊啊，你们终于回来了，再不回来，我就完了。”牛娃本来趴在茶几上赶作业，这时听到了敲门声，就像听到了天籁之声一样，飞快的放下笔，跑去了开门，一脸激动的把阿呆拉了进来。
一脸可怜兮兮的望着阿呆，嘴里小声的哀求道：“阿呆妹妹，纯安妹妹，好妹妹，把作业借我抄抄呗，还有两个小时就要去学校了，你知道老马头，有多不人道的，好妹妹。”牛娃拱着手小声的说道。“可是，干妈说了，不能给你抄的。”阿呆有点为难的说道。
“哎呀，你不说，我不说，还有谁会知道呢！乔乔是我们这边的，更不用担心，好妹妹，借我抄抄吧。”方思乔有点恶心的听着牛娃油腻腻的嗓音，拉过阿呆，直接从包里拿出一叠卷丢给了牛娃。牛娃欢天喜地的拿着卷子就跑了，嘴里大声的说道：“乔乔你够义气，当然我们阿呆也够义气。”牛娃眼尖的看着卷子名字写的是苏纯安，直接加了一句。
阿呆呐呐的张了张口，皱着眉看着抄得一脸开心的牛娃，还想在说点什么就被方思乔拉着去厕所洗手了。洗完手，方思乔就回房间里放下了背上的包，阿呆则坐在客厅里看电视，看着孙悟空一个跃身就跳到了大石头，背一弓，脚一垫，手一抬，遮住眼睛，经典的形象就出来了。
没一会儿电视就完了，片尾曲唱了起来。阿呆晃晃头哼哼的跟着唱了起来，她喜欢这首歌了。方思乔刚走出屋子，就听到了阿呆五音不全的哼唱着：“你挑着担，我牵着马；迎来日出送走晚霞，，踏平坎坷成大道，斗罢艰险又出发，又出发，啦...啦...”
方思乔一出来就看到牛娃低着头不停的抖动着肩膀，也无奈的耸耸肩，她也不知道为什么阿呆的调总是找不着正确的方向，听了一两年了，到现在都没记住调往那边走。
方思乔听了一会儿，就去厨房做饭了。她们三个中只有方思乔的厨艺够看，牛娃次之，阿呆能做熟就好了，方思乔对她的要求不高，会做饭的一个人就可以了。
五点半的时候，三人跟王明燕留了晚饭，就去收拾收拾去学校了。夜里王老师例行来点名清人数，之后就是讲卷子，初三的课程上个星期就学完了，现在就是复习，练习，做卷子。还有时不时的延伸拓展之类的，王老师拿出语文卷子，先从选择题讲，那些容易犯糊涂，看漏题，特别着重点了几个人的名字。
八点半左右，晚自习就结束了。牛娃收拾好东西站在一班的教室门口，等着两人出来。李子昂收好了书，装作收拾文具的样子，时不时的就偷瞄一眼方思乔，站在门外的牛娃早就瞧见了。
回去的路上，牛娃拿着小电筒走在后面，方思乔拿着电筒走前面，阿呆走中间，主要是她们不敢让阿呆走中间，上次让没注意让阿呆走前面，结果就绕来绕去不知道绕哪去了走后面的牛娃也没注意，就跟着走，等注意的时候根本不知道哪是哪。
所以之后王明燕千叮咛万嘱咐，千万不要让阿呆一个人出门，她怕，这是第二次了。路上牛娃装作不经意的问了一下方思乔，坐她后面哪个长相奇怪的男生是谁。方思乔想了好一会儿，也不知道牛娃在说谁，牛娃有随口提了一句，矮瘦矮瘦的小平头。方思乔低头想了好一会儿依旧没想起，不禁纳闷的问道：“你找他有事。”
牛娃看方思乔确实没想起，便放下心，插科打诨的说道：“没啊，就是第一次发现长得矮还剃板寸的人。”方思乔心里有点疑惑，不过也没在意，光注意阿呆去了，阿呆一路上打了无数哈欠，都把人整个靠在方思乔的背上了，三人慢慢的走着。
回到家，正在敷黄瓜的王明燕听到钥匙响的声音，就知道三个孩子回来了。“厨房里给你们蒸的蛋，拿出来吃，吃了就去休息吧，看你这瞌睡样。”王明燕起身看着一坐下来就不住打哈欠的阿呆，刮了一下她的鼻子，阿呆就势埋在了王明燕软趴趴的肚子上撒起了娇。
王明燕满眼笑意的摸了摸阿呆的头，看到牛娃已经把蒸蛋都端出来了，轻轻拍了拍已经快睡着的阿呆，“快去吃蛋，吃了就去睡觉，乖。”王明燕软下声音哄着阿呆去吃东西。
方思乔直接去卫生间里把毛巾用冷水打湿，拧干之后，往阿呆脸上一敷，冰冷的刺激感让阿呆瞬间就醒了。阿呆幽怨的看着不近人情的方思乔，别别扭扭的拿起毛巾擦了擦脸，然后就坐直了身体吃东西。牛娃耸耸肩一山还比一山高，王明燕早知道方思乔能治阿呆，也是乐呵呵的加入了吃东西的行列里。
作者有话说第31章 二合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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