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或一生》翔zi

31、坚持？放弃？

　　天气已经越来越炎热，伴随着蝉鸣暑假很快就来了，封水墨已经住院一个月了，这段时间的化疗让她很是痛苦，但是她还是挺着，不只为她自己，更是为了她爱的人。
　　这段时间她已经慢慢认命了，刚开始时她曾经哀叹过命运的不公，但是每天的化疗，每天所要受的苦慢慢地让她变得麻木，她现在只是希望她爱的人能够好好的，即使她走了，她也能安心！
　　祁琪和家里人说了自己好姐妹的事情，暑假不回去留在这里陪着封水墨，她爸妈倒也是支持她！
　　期间林诗的儿子与女儿也来看过自己的姐姐几次，虽然他们以前没见过面，但是毕竟是他们的姐姐，看到他痛苦的样子，他们的心也是不好过的，还好，林诗的丈夫比较富裕，大部分的治疗费用都是他们支付，封明虽然嘴上不说，但是心里还是感激林诗的一家的，以前的恨也慢慢消解。。。
　　刘洁他们都是本地人，所以一有空就往医院跑，不管怎么说她们是真的关心她！
　　萧天然一个人在路上走着，他不知道自己该去哪，从医院出来，心情很是沉重，水墨的病情又加重了，两个月，真的是弹指即挥，他到底该怎么办，大家似乎都已经知道最后的结果了。。。
　　看着封水墨痛苦的坚持着，萧天然的心都在滴血，到底这是为什么，老天为什么要对待这样好的一个姑娘，她的过去老天已经亏待了她，如今还让她这样，不公平！
　　萧天然恍惚地走在马路上，似乎已经忘了还有红绿灯这回事。
　　“你不要命啦！”
　　萧天然猛地一惊，祁琪就在自己的眼前，气愤地看着自己，“你不要命啦，你跟我过来！”祁琪拽着萧天然。
　　“你干嘛啊，你放开！”萧天然甩开祁琪的手。
　　“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刚刚要不是我拉你一把，你。。。”祁琪气鼓鼓地瞪着萧天然。
　　“谁让你拉我的！”萧天然脑子有些混乱，胡乱的说出这句话，迎来了祁琪狠狠地一巴掌。
　　这一巴掌让萧天然完全呆在原地，什么都说不出来。
　　“你很想死吗，你知道水墨现在有多辛苦吗，她这么辛苦是为了谁，而你却不能好好照顾自己，她要是知道你这个样子，她该有多伤心！”祁琪看着眼前这个自己爱的男人真的很失望，这段时间他一直浑浑噩噩，她一直跟着他就害怕他会出什么事，就像今天。
　　萧天然怔怔地看着祁琪，回想这些天自己确实不像话，抽烟喝酒都成为了他排解忧愁的方式，成天心不在焉的，就像是今天差一点就出事了，如果祁琪，他！
　　“对不起！对不起，我对不起水墨，我也对不起你！”萧天然狠狠地扇了自己一个耳光，“我错了，我不该这样颓废，我应该振作，水墨那么辛苦而我却在那。。。”
　　萧天然一个劲地扇着自己巴掌，祁琪心疼地抱住萧天然，“你不要这样，不要这样。。。”
　　因为没有回家，萧天然他们向学校申请了暑期留校，所以他们都是住在学校里面，两人默默地走在已经算是空荡的校园，之前的校园是多么的热闹，那里充满了他与她的回忆，校园的每一寸土地都有他们爱的见证，可是现在的她再也没有那个精神陪他一起疯，一起闹了。
　　本来的烈阳高照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被大朵乌云遮住，夏日这雨来的可真是快啊，哗啦啦地冲泄而下，那年他们初见，也是这漫天的大雨，那时的她是多么的骄傲多么的快乐，多么的不屑一顾，祁琪和萧天然全身被大雨浸湿，雨水顺着萧天然的脸慢慢滑落，他不知道和雨一起滑落下来的那个到底是不是泪。。。
　　如果不是祁琪，他一定会让这场雨狠狠地冲冲自己，如果可以，他真的希望这辈子没有见过她，如果没有见过她，也就不会有这些痛苦，可是这么多美好的回忆又怎么舍得，他真希望这份痛苦由自己来承受，可是他们的命运似乎上天早已经注定！
　　大雨依旧滂沱！
　　封水墨忍受着化疗的痛苦，头发开始慢慢脱落，曾经她最爱的头发慢慢离她而去，她承受着一切，她真的是累了，如果不是为了自己的爸妈，不是为了天然的话，她真的很想放弃。
　　如果可以，我宁愿放弃！
　　封水墨有些口渴，挣扎着向床头挪去，伸手想拿起桌上的杯子，去倒点水喝可是她握住杯子的那瞬间她就明白自己已经很虚弱了，泪水慢慢滑落。。。
　　萧天然专门从花鸟市场买了一个仙人球，硬硬的刺，勃勃地生机让人很是怜爱，萧天然给封水墨这个就是为了能够让封水墨再坚强一点，像这坚韧的仙人球长盛不衰！
　　封水墨淡然的眼神有些悲哀，甚至是有些绝望，她想了很久很久，明知道已经绝无可能，她不想再成为他们的羁绊，泪水慢慢溢出，“天然，我想放弃了。。。”
　　低低的声音带着轻轻地哽咽，让人感到无尽地凄凉。。。
　　“水墨，你。。。”萧天然没想到封水墨会说出这样的话，手中的杯子一下子跌落到地上，摔得粉碎，碎片伴着水流了一地。。。
　　“我真的，我真的受够了！”封水墨用几乎是请求的目光看着天然，她真的放心不下他！
　　“水墨！水墨，你！你不能这么自私！你有想过你的爸妈，你有想过我吗？”萧天然浑身颤抖，嘴唇发白，脸上已近无血色！
　　“我知道，可是我更明白我自己的身体，不止我明白，你们，你们大家全都明白，能不要这样自欺欺人吗？”封水墨带着哭腔低低地说着，那声音仿佛是从另一个世界传来的透着无尽的沧桑。。。
　　“水墨！”萧天然将封水墨抱在自己的怀里，还是那么的柔软！
　　“让我想想，让我好好想想！”萧天然轻轻地拍着水墨的后背，仿佛是在安慰一个孩子，那样的细心，那样的认真。
　　桌上凌乱的烟壳，地上大堆的烟头，这段时间他不知道抽了多少，虽然答应了祁琪不再抽烟，好好爱惜自己的身体，可是今天水墨给他的打击实在是太大了，他是有想过封水墨是痛苦的，可是他没有想过她已经到了放弃的地步。
　　萧天然颓废地躺在床上，宿舍里就剩下他一个人，姚浪他们早就已经回去了，看着手机里封水墨传来的照片，她笑得真的很开心很开心，他知道，她是因为今天的话伤到了天然，她来安慰他，可是他更知道她是有多痛苦。
　　他应该要找水墨的父母谈谈了，即使他也想让她轻松一点，可是他并不能决定这一切，他知道现在水墨的身体损害很严重，各种免疫因为化疗而受到破坏，痛苦是可想而知的。
　　自然在听到天然的话惊讶的不得了，他们怎么会这样放弃自己的女儿，还没有好好爱过，疼过她，即使是知道结果，可是没有努力过，这种遗憾是一切都没有办法弥补的，他们怎么能轻易答应呢？
　　封明和林诗赶紧往医院跑。。。
　　“冷静点，待会！”在林诗进病房前，封明拉住她，示意她过会不要太激动。
　　“我知道了。。。”
　　“水墨！”封明轻轻叫着自己的女儿。
　　封水墨有些艰难地睁开她的眼，“是爸爸和阿姨啊。。。”这句话有些有气无力的，更是深深地刺痛了林诗的心。
　　原来那么久，她还是不愿叫自己一声妈妈，她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听到自己女儿叫自己一声妈！
　　“水墨，我从天然那知道了你的想法，水墨，你。。。”封明有些吞吞吐吐，他希望天然说的都不是真的。
　　“我真的累了，我想好好活我剩下来的时光，我不要再这样累了，我好想念外面的花花草草，我好像再去看看烟花，我更想念温暖的太阳。。。”封水墨看了一眼窗台上的仙人球，只有在大自然下才会长得更好吧。。。
　　“水墨，你怎么能。。。”林诗抓着自己女儿有些冰凉的手，颤抖着，她痛苦，无奈，她开始后悔当年自己那样无情，如果时间可以重来，她是有多想为水墨留下来，好好地照顾爱护她，可是这一切都是奢求，她是自私的。。。
　　“爸，求求你们，求求你们帮帮我，帮帮我。。。”
　　听着封水墨祈求，所有人仿佛都在滴血，到底该怎么办，谁都没有办法下那个决定，这最后一点点可能性在做出决定那一刻就会意味着终结，这个决定到底谁能下，谁忍心下？
　　“爸。。。”封水墨几乎是有些声嘶力竭，她长那么大几乎没有求过谁，这次或许是她这辈子最后一次求人吧！
　　“好，好，爸答应你，爸答应你。。。”封明的泪止不住，那么一个大男人多少年没有哭过了，可是这次他真的忍不住，仿佛挚爱陨落在自己怀中！
　　林诗呆呆在站在原地，为什么？终究还是！
　　她知道此刻她再说什么都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在自己女儿最后的时光好好陪着她，让她快乐的离去，或许真的是最好的结局吧，她笑了，可是为什么会有那么泪呢，止也止不住。。。
　　萧天然看着他们三人，他多希望这个画面能永久，一家三口，他多么希望水墨从小能在爱的环境中长大，真好真好！
　　天空的白云慢慢飘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