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好歹》五色石头

16、第十六章

　　第十六章

　　吻他？
　　？！
　　……
　　我透过指缝看过去，王洛川笑得无比僵硬，对我使眼色。
　　我拿开手，撇撇嘴，王洛川边使眼色边比着口型，“想死吗？”
　　我浑身一个激灵，双手猛拍住他的脸，鼓起嘴，对准他的唇，狠狠吻下去，定住不动。
　　他眼睛睁得老大，瞪着我，面露凶意：干嘛？
　　我回瞪他：这不是配合吗？
　　他眼睛睁得更大了，就好像眼珠都快掉出来了一样。
　　瞪瞪瞪，只会瞪。
　　眯眯眼，再怎么瞪眼睛也没我大。
　　我那么好的又大又圆的眼睛没遗传上，怎么都遗传这死混蛋的？
　　还有……两个双眼皮生出单眼皮也被我碰上了。
　　还真是——
　　呸呸呸呸……
　　王洛川突然开始捏我的腰，一下一下又一下。
　　我僵在那里，对他使眼色：孩子面前你干嘛！
　　他不带感情|色彩的小声快速道，“吻脸就好了……孩子面前……蠢啊……放开放开放开……”
　　我陡然一惊，小声道：“你不早点说。”
　　话刚落音，他就拿手猛地推开我的脸，我失重后仰，顺势扯住了他的两只耳朵，他低呼一声，颦眉蹙眼，直直向我跌来。
　　鼻子重重碰在一起，身体向后跌，头向桌子磕去。
　　完了完了完了……
　　它不会以为我们在打架吧……
　　我放开他的耳朵，认命的闭上眼，想象后脑勺磕上桌沿，起了个大包的惨况。想象只停滞一两秒，身体就被稳稳接住。
　　惊愕中睁眼，便见到王洛川一张近在咫尺的木然的脸，微微喘着气，鼻梁略红，唇角紧抿。
　　瞧了瞧他环到我后背的胳膊，心下有些感慨，我轻声道：“谢……”
　　“你夹住我的腰了。”他一字一句冷冰冰说，“放开腿。”
　　？！
　　我捂住唇，指他……
　　声音这么大！这么大！
　　孩子面前！
　　说这种话！
　　“视频关了。”他往前一步，放我在桌上，晃了晃手机，俯身对我，面无表情。
　　我舒了口气，拂胸口。
　　还好还好……
　　“不过……”他点开手机，将屏幕对着我，我抿唇，仰头看，愣了愣，忙别过头，整理头发，一只手半遮脸。
　　“是视频卡在那里了，连线已经断了。”他拉开我的手，手指捏过我的下巴，“你看一下。”
　　我缓缓移过脸，深呼吸几下，睁眼看它。
　　慢慢的——
　　竟有些移不开眼。
　　也不知是怎么了。
　　心里痒痒的，麻酥酥的，又带点针刺般的疼。
　　要痛不痛要痒不痒，不上不下的感觉悬在心口，只想让人落泪。
　　它歪着头，双手捧脸，对着镜头。
　　发卷卷的，柔软的贴着额头，小手白嫩嫩的，指缝间依稀可见那琉璃般的眸子。
　　手机屏幕黑了。
　　“也不知道这是跟谁学的，总这样。”王洛川嘲讽的说。
　　“你管他。”心突突直跳，我别过脸，握紧拳。
　　“他好极了，不是吗？”王洛川轻轻的说。
　　我低头，放开他的腰，腿垂下来，慢慢滑下桌子。
　　王洛川却不让，腰身挤开我的腿，一只手掌住我的后背，捏住我的下颌，倾身过来，眼睛里有细碎的光华。
　　“怎么叫你爸爸。”我手指抓紧桌沿，看着他问。
　　他唇轻轻触碰过我的唇角，反问：“难道不应该？”
　　我屏住呼吸，又说：“那，我呢……”
　　怎么……
　　会知道我？
　　那那次……他喊我……
　　还有那次……我对他说的那些话……
　　胸口郁结，心中凄惶，后脊生凉。
　　该死……真该死……
　　他的唇游移至我的耳垂，低缓的问，“不喜欢？”
　　“他……”我垂下眼睫，干硬的说：“还小，这么多事，慢慢来。”
　　他顿了一下，轻轻摩挲我的背脊，另一只手撩开裙摆，在腰际停留片刻，探上去，狠狠捏了一把。
　　我吃痛，低呼出声，来不及逃，他就摁住我，迫我脸抵在他肩头，淡淡说：“我从未瞒他，他接受的很好。”
　　“是吧。”我看他缓缓滑动的喉结，笑了笑。
　　“我王洛川的儿子，怎么会接受不了？”他仰着下巴，嘴角勾起。
　　“他不是你。”我埋首在他肩窝，瓮声瓮气说，“没你能耐。”
　　“他像我。”
　　“怎么又说像了？出尔反尔。”我撇撇唇。
　　他默然无语。
　　我们就这静了一会，他将手从我衣内抽离，扣上自己的衬衫扣子，“我和他都准备好了，就等你。”他手腕上的那只手表一分一秒不停歇的走动。
　　“好。”我看着那只表，说。
　　“所以，你要接受。”他微微躬身，视线与我对上，我平静的看着他。
　　只一瞬，他移过目光，平静的说，“还是慢慢来吧。”
　　我移下桌，整理裙摆。

　　外面有人在叩门，他拿起一份文件，往沙发上瞟了瞟，漫不经心说：“不明白你们女人，怎么那么喜欢这些东西。”
　　我走到沙发前，拿过其中一个包掂了掂，扬起眉，“就像你喜欢搜集手表一样。”
　　他戴着表的那只手抄在兜里，“强词夺理。”
　　我将包放回沙发，对他道：“下午要逛街，你让人把包送到公寓，我拿着不方便。”
　　“可以。”他走过来，淡淡瞥一眼包，看着我，“挑两个，留一个，她带烁烁回来后，送给她。”
　　说罢松了松领带， “本来是趁陈伽烨出差带着她，顺便去旅游的，烁烁秦夏没空管，也是麻烦他们了。”
　　我笑了笑，“那让萱姐先挑吧，我和她打电话说说。”
　　他拉开门，“中午一起吃饭。”
　　“好。”我随他一起往外走。
　　“不是没睡好么？就在这里休息，等我回来。”他看着我。
　　我后退几步，坐回沙发上，说：“好。”
　　静静地待了一会，起身朝休息室走去。
　　推门而入时便听到哗啦的响动，一辆玩具车由门前滑过，我低头望了眼，越过那辆玩具车，走到床边，俯身拾起床上三两分散着的乐高玩具放入置物篮中，抚平床铺，躺下来，揽过角落的泰迪熊，抱在怀里。
　　颈下有些硌蹭，我反手从枕头底下抽出一本书，怔了怔。
　　是一本《小王子》。
　　翻开一页，上面是一行彩色的字：
　　【小小和小王子的睡前读物哦^_^朗读者一定要用心看。】
　　字的右下角有个标识，黑色签字笔划着的“√”
　　随手翻了翻已略略起皱的扉页，塞回枕头底下，头埋在枕间，深吸一口气。
　　闷笑几声。
　　自己出差十天，它走了好几天，有多少天没洗床褥了？
　　奶香味都快变酸奶味了。

　　昏昏沉沉间眯了一会，开始拨电话，拨了三次，才被接通。
　　接电话的人却是——
　　“秦小小，不自觉啊。”声音十分平静。
　　“您老人家忙。”我抿唇，正准备挂电话，电话那边传来陈萱儿的声音：“小小，没事的，烁烁还小，不懂的，你要和他讲电话的话，我……我等下……”
　　话还没说完，她后面几个字就变了调，手机那头传来了陈伽烨的低笑，电话陡然被挂断。
　　我拿着已黑屏的手机，望了片刻，丢在一边，摸了摸发烫的脸，低骂：“晚饭都不吃了，也不怕没体力。”
　　辗转反侧间就到了午间，王洛川还没有回来。
　　我揉了揉咕咕作响的肚子，起床，踱步到办公区的书柜旁，正伸手去拿那个展示柜里背对着放着的相框，就听到了叩门声。
　　缩回手，关上柜门，开了门，便见美女秘书站在外面。
　　她堆起笑脸对我说：“苏小姐，王总让我过来传达一下，您先去餐厅，他稍后就到，现在就有司机在楼下等您。”
　　我点点头，关上门，同她一同走进电梯，问她：“怎么开这么长时间的会？”
　　她挺直身躯，微微一笑，“王总和各位股东意见不同，总得讨论讨论，常有的事。”
　　话刚落音，她的电话就响起来，接过后，电话那边传来嘈杂的争执之声，伴随着一个男人在喊：“姐，你赶快过来……”
　　她撇我一眼，我朝她笑笑：“你忙你的，我自己下去。”

　　最终还是没能等到王洛川与我一同进餐。
　　他连续放了我两次鸽子，通过秘书通知。
　　一次午餐，一次晚餐。
　　晚上九点，我坐在嘉阳广场顶层新开业的旋转餐厅靠窗的位置，望着窗外出神。

　　天已经完全黑了，四面都是落地窗的餐厅看起来就像是孤独寂寞岭，而我就是这岭中人。

　　“小姐，一起吃个饭？我请。”有个西装革履的男人过来和我打招呼，顺势就坐在了我对面。
　　我面无表情看他。
　　“没别的意思，我也孤家寡人一个，一个人吃饭很无聊，看能不能拼桌。”他笑的温和。
　　我笑了笑，“那就谢喽。”
　　他打了个响指，侍者过来，他道：“八二年的拉菲，来一瓶。”
　　“何不试一试别的。”我双手捧着脸看他，“吕萨吕斯酒堡的Sauternes怎么样？我比较喜欢白葡萄酒。”
　　他眼眸微动，笑：“好的。”
　　酒过半巡，聊了些东西。男人开始大发感慨，“还真是同人不同命，姐姐是秦氏的二小姐，却落得个身首异处的下场，你呢，运气好，一回国就被王总给看上了，嫁了他，本以为是从此一帆风顺了。谁知道他还是爱拈花惹草，你年轻气盛的就给气跑了，回来的时候心里还有气，可他对你大方啊，送房送车送名牌，更何况你们俩还有儿子，这多多少少就心软了。”
　　“可不是嘛。”我叹口气，“也许你说的很对。”我伤感的抹了一下自己的眼角，“我这样的一个女人，再怎么做也只是想要点保障而已，你也知道……我妈还在牢里，我不为自己想，也要为我妈想啊。”
　　我踉跄着起身，对他哽咽着说：“酒喝多了，有点想吐，我去趟洗手间。”
　　进了洗手间旁的化妆间，双手捧水，洗了洗自己的脸，卸了妆，又开始重新化妆。
　　“能借个口红用用么？”推门进来，站到我旁边的林菲菲说。
　　我将化妆包递给她。
　　她翻了翻，拿出一只口红，笑：“小羊皮304号，我也喜欢这个颜色，显气色。”
　　她斜倚着洗手台，黑色亮片裙包裹着的身躯，玲珑有致。
　　“不大配你的衣服。”我眯起眼，画眼线，“还是306好，比较衬你。”
　　她将那支口红放进去，拿出一只，揭开盖，在唇上拭了一点，轻笑，“好像是。”
　　化完妆，她将口红装入包中，递到我面前，感慨，“这男人啊，其实都马虎得很。化个裸妆就是素颜了，如果你只是涂个明显一点的口红，什么也不弄，他倒觉得你是在浓妆艳抹。可这饭局上，你要不浓妆艳抹点，倒显得你不敬业。”
　　我抹了眼影在眼皮上，微微笑了笑，并不言语。
　　“刚才进来的时候就看到你了，你知道和你吃饭的那是什么人么？”她靠近我，小声在我耳边道，“狗仔，王氏传媒对手那边的橙宁娱乐，没乱说吧？”
　　“邱氏开的餐厅，他还想顺顺当当出去？”我随口道，“录音笔和手机恐怕现在就已经被没收了吧。你那个饭局选在这里，不也是这么回事么？”
　　她噗呲一声笑出来，“也是，邱氏那是什么，政|商，这餐厅做什么用的？谁能不知道？邱董事长是谁？咱W市的首富，能耐的很，可是咱王总的姐姐死心塌地看上过，闹得满城风雨的人，这头一天开业，万一真在他这出了什么事，恐怕王总不出手，邱董就把橙宁一锅端了。不过啊……”
　　她拍拍我的肩，“还是注意点好。”
　　“现在的狗，捕风作影也是够够的，即使我一声不吭，他恐怕也能编出些什么来。”我开始编头发，“即便他说些什么，我也相信洛川能摆平。”
　　她双手撑在洗手台上，微微垂头，轻声说，“也是。”
　　“上午是觉得你眼熟，才问问学校。”我说，“我姐……”
　　她侧过脸看我。
　　“我姐和我提过，从前她家里资助过个和她同名同姓的女孩子，一直从中学到大学，还经常往她家里打电话汇报生活和学习情况，结果大学毕业后，一点音讯都没有了。我姐说那女孩子啊，忘恩负义。”我掏出口红，开始涂唇。
　　“你以为那女孩子是我？”她惊愕的看着我。
　　“不是。”我转身看她，微笑，“我觉得你长得挺像我姐，那女孩子我又没见过。”
　　她掩住嘴，笑了笑，“苏小，你真会说笑。”她揽住我的肩，对着镜子扬起眉，花枝乱颤，“咱两可长得一点也不像。”
　　“套近乎不行啊。”我扶住她的腰，扬起头，眯起眼，在她腰际轻轻摩挲，当真是柔若无骨，王洛川可真会选人，噢……七年前就开始培训？应该是王洛川那个喜欢玩模特的爹眼光好。可惜了，最后一不留神，玩过火了，惹恼了他儿子，玩到了监狱里。
　　“哎，瞧我，只顾着和你说话，这出来也有一会了，我得回去。”她轻轻挣开我，整理裙摆。
　　“这没多久啊。”我反手，拉下裙衫拉链，定定的看着她。
　　她干巴巴笑了笑，“也是业务。”脚步后退。
　　“你也脱。”我反锁上门，上下打量她。
　　“我不好那口。”她不自然的说。
　　“我现在也不大好。”我说。

　　“其实你谎报身高了吧。”我看了看身上的黑色亮片裙，瞅她，笑笑，“我身上这件也挺适合你。”
　　她抿唇看我一眼，静静问，“你这是要去夜店？”
　　我微微一笑，指了指门，“换个装，躲那位。”
　　她耸肩，答我“我一米六三，你比我还差点。”
　　“我有一米六。”我撇唇，瞪她，“不穿鞋一米六。”
　　她折身，拉门。
　　“包我下次还你，其实我的包也不错。”我摁了摁自己耳间的四个耳钉，让它们贴的更牢。
　　“帮我和王总说说，明天上午我不回公司开会了，下午直接飞H城拍戏。”她转过头看我，“这么晚了我不好和他打电话。”
　　“好。”我整理肩带。
　　“就对他解释，吃了饭，我晚上还要继续陪秦董，他知道的。”她说。
　　“好。”我捏住肩带。
　　“就是秦林集团的秦董事长，秦有采。”
　　我猛地扭过头，看她。
　　她妩媚一笑，手指绕发，“麻烦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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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Test Three
早晨8:0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