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好歹》五色石头

12、第十二章

　　第十二章

　　“既然你都打算和王洛川过日子了，以前的事就不要提了吧。”秦夏有些不自然的说。
　　以前的事？
　　以前有好多事。
　　有些记忆犹新，有些早已忘记。
　　不知她指的是哪一种。
　　我迷惑的问，“以前的什么事？”
　　她静静的看了我一会，眼睫渐渐垂下，轻轻地唤我：“小小……”
　　她的声音鲜有的柔软，表情脆弱，像是我要说出什么一点点刺激她的话，她就会不堪一击，碎的四分五裂。
　　我不紧不慢的说：“我不是说了，要向前看么？”
　　“是了。”她拉住我的手，亲热的晃了晃，“小小，你的想法很好，就该这样想。”
　　我看着她，静默无语。
　　她放开我的手，双手合成塔状，对我微笑，“你也知道萱姐的情况，受不了刺激。既然都找好了理由，就以前是怎么说的，现在还怎么说，这过去的，也就过去了，就像你说的那样，要向前看。”
　　我手指插/入发，垂下头，弯起嘴角。
　　“我会补偿你的，你结婚的时候，我会把秦氏百分之五的股份作为贺礼给王洛川，以后不也是你儿子的嘛。”她又拉住我的手。
　　我躬下背，头枕在胳膊上，睁着眼，看着她不断开合的嘴。
　　“儿子我也还给你。”她对我笑得明媚，“你看看我们帮你把他养的多好。”
　　说罢又叹口气，蹙起眉，“小小，不是我说你，你连烁烁过生日都不来，这场面搞得多难看，打你电话也不接，真急死个人，问王洛川吧，他还反倒对我们发脾气。幸亏有我们准备好了的节目，烁烁他挺爱看，多多少少你的事就那么盖了过去。这孩子，无论你怎么没有心理准备，迟早都是要见的，俗话说三岁之前正是建立亲子关系的时候，你和王洛川一直犟着，就错过了，现在可得一定尽早介入，他对我妈妈妈妈的喊，我这心里一想到你，别提有难受了，他……”
　　“再给我点时间行吗？”我打断她的话，别过头。
　　“好好好……都依你……”
　　我直起身体，瘫靠在椅上，双手婆娑自己的双臂，幽幽说：“你们这几年辛苦了。”
　　“辛苦倒是小事。”她摆摆手，勺子挖下一小块冰淇淋球，“重要的是以后你们一家三口过的好。”
　　她送到嘴边尝了一尝，弯弯嘴角，“还是草莓味的好吃，小小，你也尝尝，这家做的不错。”
　　说罢又呀的一声，“本是你点的，我倒吃了一大半，那我再点一份好了。”
　　“不用了。”我指了指芝士蛋糕，“我尝尝你点的。”
　　她立时将蛋糕推到我面前，堆着笑脸。
　　“难得啊……”我笑着拿起勺子，“记得你尤其不爱分享自己喜欢的食物的，听说和你老公能在一起有个重要原因也是他做饭很好吃。”
　　“我哪有……再说我都三十了，早不这样了。”她不好意思的笑笑，盯着我的动作。
　　我挖下一大块蛋糕，她咳嗽了一声，我将蛋糕放到自己盘子里，尝了尝，朝她竖拇指，“不错。”
　　“是啊……限量放送……”她干巴巴说。
　　我又伸出勺子，她喊：“小小啊……”
　　我放下勺子，看她。
　　她敛了眉眼，严肃的说：“我一直都没怪你，你知不知道你那天喝醉喊了谁的名字？在王洛川面前可别总那么不注意，谁都知道……”
　　她凑过来，小声说，“现在秦有采才是董事长，他双胞胎弟弟秦有文早就在22岁归国的时候被绑匪撕票，不幸去/世了。你知道王洛川这人心思多，万一一个不小心，他拿这些事做做文章，倒霉的可是我们整个秦家。”
　　“我喊的时候他也没惊讶不是吗？你也没有惊讶，而我从前从来没有在他面前提过这个名字，更没有说梦话的习惯。出卖这个秘密的人，不是我，是你。”我抬眼看她，面无表情，“我那天其实没醉。”
　　她身体顿住，一双凤眸冷森森的盯着我，我耸耸肩，反问她：“这难道也是我的错？”
　　她嗤笑出声，叹口气，“就知道你聪明，我可没你那么聪明，一个不小心还是让他给知道了。”
　　我抬眼，吃惊的问：“你怎么回事？我一直觉得你口风很紧的。”
　　“这不是那些日子劳力伤神的嘛……”她揉了揉太阳穴，“小小，你……你就好好和王洛川过日子，别总和他对着来，对大家都有好处。”
　　我默然。
　　“哎，别提那些难受的了，我和你说说好笑的事吧。那天烁烁和萱姐老公的生日会不是改到家里了嘛，发生了件事，真笑死我了……她老公陈伽烨那天或是喝多了酒，搞突然袭击，不知道从哪里蹦出来就踹了人那演童话剧的林菲菲一脚，人当然措手不及，就摔得够惨。他把人头套一摘，还对着人骂骂咧咧，说人蠢，一点也不灵活，把人唬得都哭了，这林菲菲好歹也是王氏旗下的艺人，也算是个角，第二天要出席代言活动的，王洛川当然不乐意了，当即就发了火，两人各不相让，吵着吵着，王洛川或许是太恼火，直接推了陈伽烨一把，把林菲菲都落下，就自己要走，要不是萱姐拦着两边，那场面可难看了。你是没看到，那林菲菲吓的啊……”

　　秦夏今天好像特别兴奋，我们一直从下午聊到了黄昏，她才和我告别。
　　临走之前，她问我这些天有没有见过她父亲，我反问她：“你希望我见？不是说他一直在出差么？”
　　她拍拍我的肩，“不是我希望不希望，是总要见的，那时候，你能不要对着他那么……这样我爸以后多尴尬。”
　　她面露为难之色，看着我。
　　“我知道分寸。”我对她微笑，“他也知道分寸就好。”
　　她一脸笃定的笑，“当然了。”
　　我看着她的那双眼睛，竟渐渐的感觉到时光倒流，仿佛回到了第一次见到她母亲的时候。一场风暴在头脑中肆虐，身躯开始下沉，无穷无尽，无休无止，除了眼前面色如生的女人，四周景致都成虚幻，像是游走在阴阳两界。
　　尽管恐惧，尽管惊诧，但更多的是在想——
　　既然她死了都不肯给他一条活路，那我就分半条活路给他，坚持一辈子。
　　“小小啊……”她开了口，喊我。
　　我浑身一个激灵，回过神来。
　　秦夏脸上出现了那种怜惜的表情，仿佛在她眼前的是一个足足的可怜之人，正朝她伸出手，喊着：“我快死了，救救我。”
　　“小小，生不逢时，有缘无份，没办法。”她红了眼眶，声音带着哭腔。
　　我转过身，提脚就走。

　　此后的日子，我深居简出，对一切毫无兴致，脑袋空空，除了时而出门补充食物，其他时间都在家里，靠坐在露台荡秋千和不间断的在跑步机上跑步来度日。
　　终于的，在一个荡着秋千看桂花飘落的晌午，王洛川给我打来了电话，说让我去公司找他。
　　“王洛川……你回来啦……”我含含糊糊说，像是在确认一个事实。
　　他在电话里静了一会，说：“我回家，你待在家里别动。”
　　声音莫名其妙干涩。
　　“你——很——渴——吗？”我看着在我眼前不断旋转飞扬的花瓣，晃了晃脑袋，晕晕乎乎拖着音问。
　　他砰的一声挂了电话，我放下手机，继续荡秋千。
　　我荡秋千一直荡到王洛川回来，才宣告结束，他见到我的第一件事就是拎了我起来去了浴室，刚走到浴室又叹口气，把我拖走。
　　我就跟个小鸡仔似的，被他夹抱着在屋子里走来走去，最后他还是边摇头边把我拖出了门外，带到了他停在门口的车旁。
　　他松开我，开车的后备箱，我腾地一下坐在台阶上，捧起脸看他。
　　他拎着一个行李箱朝我走来，衬衫略皱，领带歪斜，发有点乱，看着我，面无表情说：“让开。”
　　我伸出两手，倒转下来，朝他比中指。
　　他木然的看了我一会，从我旁边的草丛中跨过。
　　再回来时，他把我拎到了副驾位上坐着，启动了引擎。
　　我偏头，看着车窗里的他看了半天，回过头对他说：“原来你是个大卷毛，是故意捋直，不让我发现，因为我不喜欢卷毛，你想讨好我。”
　　他绷紧脸，不理我。
　　我抬手，揉他的头发，科科的笑。
　　他拍开我的手，仍是那张万年冷漠脸，“别闹。”
　　我看着他的头发，连贯的说：“现在我回来了跑不出去了你就原形毕露了你——虚——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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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小小和卷毛的互动如下图（手机看不到可以移步作者weibo查看）：
【那个……我觉得我画的挺形象的，请看他们的眼神、头发、腿和手，细节我都考虑到了，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