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第二十九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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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去了，就让它过去吧。”我一遍又一遍的跟自己说。可是心里总是一个期待的声音，一个要追求的答案，搅得我心烦意乱。不只不觉间，一杯咖啡已经下肚，我无奈的笑了一下，看来今天注定是一个不眠之夜了。自从生完两个孩子，我就对咖啡，甚至茶毫无抵抗力。也许是神经衰弱的前兆吧？我在体会了几次痛苦失眠后，决定远离这些饮料。
“小姐，请问您还要点什么？”服务员礼貌的问我，我环视一周，发现偌大的咖啡厅不知道什么时候，只剩下我一个人了。这算是变相的逐客吧，我想。
“抱歉。”我朝他歉意的笑了笑，心不在焉的准备离开。
“小姐，我们是24小时营业的。”服务生愣了一下，红着脸跟我说。
“哦，是吗？时间不早了，我也该休息了。”我温和一笑，继续往外走。
“那，那欢迎下次光临！”他向我鞠躬，依然红着脸。
“谢谢！”我礼貌的点头示意，顺手接过他递过来的外套。
高大的落地窗纤尘不染，外面灯火通明，却不见丝毫星光，虽然已经快要凌晨一点，可外面依然有车辆穿梭。我随意的走出旅馆，不期然竟闻到一股淡雅的槐花的香味。——似乎好久没有闻到过这个味道了。
我顺着香味寻去，竟然不远处发现一株高大的槐树。
我一向对槐树情有独钟，喜欢它粗糙的树干那种沧桑感。抚摸着树皮，闭上眼睛贪婪的吸着甜甜的花香，曾经，学校宿舍楼前也有一课这样的槐树，曾经，一帮疯狂的女孩通宵看电影，天凉了，不经意间望向窗外，却发现槐花开了，那一瞬间的悸动这么多年竟然记忆犹新。
那个住了近四年的小区，也有几株这样的槐树，那时我和小远扛着竹竿采槐花，竹竿一打，雪花一样的花瓣带着一股清香，洒落在我们身上，那时候，小远会抱着我开心的笑……
弯下腰捡起一朵槐花，轻轻的嗅着，那个时候，也是这般的香甜呢！
等我回过神的时候，已经泪流满面。我无声的流泪，为了已经逝去岁月？为了曾经的快乐？还是为我尚未开发就已经凋谢的青春？
索性抱膝坐在台阶上，将脸埋在双臂间，就让眼泪流个够吧！
“别哭了”突然，一只手抚向我的头发，那声音带着无尽的伤感和无奈，却让我感到无比的熟悉，熟悉到我不敢抬起头来。
“林佳，这些年，你过得好吗？”过了好久，久到我以为那个人已经离去，却听他轻轻的问。
我胡乱擦了擦脸，抬起头却看见一个人，一个消瘦而憔悴的人，坐在轮椅上，就那么忧伤的看着我。想说的话还没有说出嘴，就被哽在喉咙里，我张着嘴，瞠目结舌的看着他。
“几年不见，不认识我了？”他自嘲一笑，轻轻的扬了一下左侧的眉毛。
“唐，唐先生？”我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眼前的人确实是6年前那个风华正茂的唐万里，但是感觉却那么陌生。六年前，他英俊多金，举手投足一股天然的贵气、自信、洒脱和自然，那时候他就像一个发光体，无论在哪里都会吸引所有人的眼球，我曾不仅一次感慨，虽说人靠衣装，佛靠金装，那也得有哪个身材，唐万里就属于那种及时穿地摊货都像贵族的那种人。但是现在，依然是那时的眉眼，连上却写着说不出道不明的疲惫，他瘦了很多，昏暗的灯光下我甚至看到他隐约的几丝白发，最令我吃惊的是——他竟然坐着，坐在轮椅上。
“是我”他拍了拍腿：“很吃惊？”
“对不起。”我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手足无措的道歉。
“没关系，你不是常说，男人的价值不在身高在钱包吗？”他突然伸出手，抚向我的脸，我本能的想后退，却在看到他没落一顿的手后，硬生生忍住，握起他的手，轻轻放在我的脸上，他却只是将我脸上的泪痕擦干，然后迟疑了一下，将手收了回去。
然后我们开始沉默。
不知道从何说起，也不知道从何问起，更不知道什么该说，什么该问。
突然，他伸出手，拂过我的长发，手里多了一朵槐花，他似乎突然找到了话题，说：“楼前的那几株槐树也开花了，前些天致远打电话还问起来过。”
“哦，”我几乎是一愣，才明白过来致远是指小远，心里一暖，不由得笑了出来：“好久不见他了。”
“是啊，他跟我谈的最多的，除了公司的事情，就是你了。”他轻轻一笑：“这些年，他长大了，我送他去了美国他外公那里。这孩子对经商很有兴趣，现在已经可以帮我打理美国那边事情了。”
“虎父无犬子啊！我真为他感到自豪。”我想象着小远长大时候的样子：“你有他的近照吗？”
“当然”他几乎是毫不犹豫的拿出钱夹，想递给我却又迟疑了一下。
“不方便？”我尴尬的笑了笑，“没有关系的。”
“不是你想的那样。”他似乎突然决定了什么，将钱夹递了过来。
我笑着打开，里面两张相片一下映入眼帘。一张一眼就看出来是小远的相片，抱着一条狗笑得灿烂，另一张——我突然有一种想哭的感觉，大一那年，年初一的雪地里，唐千帆给我和小远拍专辑，相片里，我笑得一脸灿烂……
“我跟小远的妈妈有多像？”我故作轻松的笑了笑，不想让自己自作多情的认为他会是喜欢我的。
“你就是小远的妈妈。”他看了我很久，才轻轻的说，然后突然握住我的手，我感到他的手有一丝颤抖：“林佳，你为什么没有结婚？”
“我……”我突然害怕看他的眼睛，那双眼睛里有期待，有悔恨，有太多我看不懂的东西。
“林佳，你有没有想过……”他的声音激动地带着颤音。
“不，不可能！”我突然抬起头：“唐先生，这是我的私事。”
“私事？”他突然笑了，竟然笑出了眼泪：“林佳，你猜到了是不是？这件事情，你必须知道！”
“不，我不要知道！”我想甩开他的手，他却用力抓着我，挣扎间，他一下从轮椅上摔了下来，手肘磕在台阶上，几乎立刻有血流了出来。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手忙脚乱的想将他扶起来，却发现他的腿根本不着力，他只是调整了一下姿势，牢牢的抓着我的一只手不放：“林佳，该说对不起的人是我。”他抓住我另一只忙着给他止血的手：“林佳，孩子是我的，对不对？”
我突然停止了挣扎，呆呆的看着他，猜到是一回事，得到证实是另一回事，那一瞬间，我有种心痛到麻痹的感觉，就像在说一个不相干的人，一个不相干的事。
“林佳，这些年，你是怎么过的？”他将我搂进怀里：“那天夜里，我看见阿帆将你带到公寓，我心里妒忌的都要发狂了，你知不知道，那个时候我才知道，不知不觉你已经融入我的骨血，林佳，我想忘记你，可我控制不住冲进公寓的时候，阿帆已经走了，你□□的睡在床上，我快疯了，我想我是疯了，然后，然后……”他颤抖着，哽咽了一下继续说：“当我占有你的时候，才知道你是处女，林佳，那一刻我一点也不后悔，我很高兴，林佳，直到现在我也不后悔，即使你怪我、恨我我也不后悔。可是，凌晨四点多的时候，我突然接到电话，致远的外公突然中风，情况非常危险，我匆忙离开，想回来就娶你，可是……”他将我的手放在他的膝盖上：“很狗血是吧？我终于遭报应了，我只恨报应来得太快，当我清醒过来的时候，打电话给你，李绍斌却说你们要结婚了，让我不要再打扰你们……林佳，我不知道，不知道你竟然一直是单身的……林佳，我，我对不起你！”
我傻傻的被他抱着，眼睛呆呆的看着远处的一盏路灯。
“林佳，你怎么了？”他突然发现我的不对劲，用力拍打着我的脸颊：“林佳？你别吓我！”
好一会我才能将视线聚到他的脸上，看着他一脸的惊慌，我竟然笑了，然后我开始捧腹大笑，笑得他越发惊慌失措，只是死死的拉住我，不停的问“林佳，你怎么了？”
笑了好一会，我才喘着气止住笑声，气喘吁吁的问：“唐先生，您知道不知道，您的一个错误几乎毁了我一生？”最后我几乎是尖叫着问了出来。
“林佳，给我机会补偿你！”他只是痛心的看着我。
“补偿？”我笑了：“怎么补偿？给我一笔钱，然后抢走我的孩子？你休想！你知道幸福在眼前破灭的感觉是什么吗？你知道不知道我这辈子已经毁了？你知不知道澄澄和澈澈是我的全部？你休想抢走他们，我死也不会给你机会！我这就带他们走，我没有见过你！他们是我的孩子！”边说边努力想挣脱他，他竟然死死抓着我不放，任我拳打脚踢，我的尖叫声在空旷的夜空里显得那么无力。
“林佳，谁也不会抢走他们，我保证，林佳，你听我说！”他死死的抓着我：“你难道不知道我爱你吗？”
“我不管，我不认识你！我要回去，你是不是让人把孩子抱走了？”我突然停止挣扎，恐惧的看着他：“已经这么长时间了，你是不是让人把孩子抢走了？”
“没有！”他突然用力将我抱在怀里：“林佳，相信我，我保证，谁也不会抢走你的孩子，我保证！”
“真的？”我扯着他的衣服：“他们是我的命！”
“我知道！”他抚摸着我的头发：“你也是我的命！”
作者有话说第29章 第二十九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