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神秘博士]时空漫游》沉尘浮世

26、第四十二场梦14

　　她等这句话，等这个动作，等了多少年了？

　　塔迪斯也不记得了，她只知道自己等待的时间比自己本身年龄还要长，仿佛从博士踏上旅程的一开始，她就开始等待着这个机会。

　　可惜，她等待了这么久的第一次机会，注定要被她拒绝。她看了眼被压在废墟之下生死不知的道林，又收回眼，递给博士一个复杂的神色，反手紧紧抓住他温热的手掌，深深注视着博士的双眼，然后直接推开了他。

　　“你想干什么？”被塔迪斯推开的博士惊讶地看着扑向道林的身影。

　　“道林！上帝啊！你还清醒吗？你能听到我说的话吗？！”塔迪斯跪在木架废墟面前，太多木架压在道林身上，以至于塔迪斯都不知道从何挖起，于是她又看向博士，几乎是乞求道，“求你了，帮我将他救出来吧，我不知道你和他到底有什么仇恨，但是如果你不救他，他会死的！”

　　塔迪斯立刻给自己带着哭腔的声音点了个赞。

　　博士愣在原地，大概是还没反应过来塔迪斯又在唱哪出戏为什么装作不认识他：“这些木架无法杀死他，人类塔迪斯，你可不知道自己站在了怎样的危险身边。”

　　塔迪斯当然知道如果不找到那幅被食恶鼠寄生的画像，道林是杀不死的，但是——“无论如何，这就可以成为你利用暴力伤害他人性命的借口吗？”

　　以前的博士，痛恨暴力，那场让他的家园毁灭的时间大战，却将重生后的他，变得满腔怒火。

　　博士沉默了，塔迪斯却没有，她做了个深呼吸，然后给了博士一个宽慰的笑容，嘴上却说：“你走吧，画廊的人一定听到了地下的响声，他们会报警的，如果你想伤害道林的话，你已经得到了你想要的，你还想干什么？”

　　道林是不死之身，虽然被压在层层木架下无法动弹，但他还是有意识的，他能听到外面发生了什么，塔迪斯继续和他演戏，是因为，她不想现在就暴露自己，她依然对道林的那幅自画像有所企图。

　　塔迪斯从博士的双眼里看出对方也明白了这一点。他急躁地来回踱步，有好几次他想开口，却被倔强的塔迪斯给瞪了回去，末了，他终于离开了地下室，塔迪斯这才松了口气，她多么担心刚才博士并不打算配合她，好在他妥协了……

　　也许是考虑到她手里还握着他的音速起子，如果不妥协她很有可能会将它掰成两段。

　　塔迪斯收回博士的音速起子，开始考虑如何一边惊慌失措哭成泪人一边将道林弄出来，反正似乎在他心里那位泰姆小姐坐实了痴情人的人设，她不介意她这个“转世者”也卖起这个人设。

　　塔迪斯用尽蛮力将那木架一层一层推开，其实按照她这个解救方法被压在底下的人早已死得不能再死，不过谁叫道林是个不死之身，无论塔迪斯怎么玩，啊呸，怎么搬开木架他都戳不死，顶多，疼了那么一点。

　　不过多时塔迪斯终于将最底下的道林给弄出来。此刻他一身名贵西服早已变得破破烂烂布满血迹，他的身上全是大大小小的伤痕，塔迪斯觉得自己应该捂住嘴，然后哆哆嗦嗦地拿出手机拨打急救电话，一只鲜血淋漓的大手却突然抓住了她的手臂。

　　“啊！”“受到惊吓”的塔迪斯一屁股坐到地上。

　　她看到本该死亡的道林，居然慢悠悠地坐起来，而他身上的伤，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甚至，她还听到本该被砸碎的骨头重新生长愈合的声音。如此不可思议的事情就这样发生在她的眼皮底下，塔迪斯像是被吓傻了没有任何反应，直到道林睁开了眼。

　　“博士。”他咬牙切齿着，配着那张满是鲜血的脸看起来格外狰狞，“我就知道这个家伙不简单。”

　　“至于你……别担心，泰姆小姐，我可不愿意伤害你。”道林说着，迅速接近了塔迪斯，抬手将不断后退的她打晕。

　　嘴上说着不会手上力度却很诚实嘛，这是塔迪斯昏迷以前的最后一个念头。

　　再次醒来，塔迪斯发现自己来到了一个仿照维多利亚时期装修风格的房间，无论是天花板上的吊灯，还是墙壁上的壁画，其奢华程度都让人难以想象。而她，正被人绑在一个绿色的高背椅上，身上穿着蓝色的复古裙子，她的正前方有一个画架，一位带着助听器的白发苍苍的老人正在为她作画。

　　“这是哪？”塔迪斯问。

　　老人指了指自己的嘴，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不会说话。

　　“这是道林·格雷的房子。”塔迪斯想了想，换了个问法。

　　老人点点头。

　　“他让你给我画肖像画。”

　　他又点点头。

　　“他出门了？”

　　老人摇摇头。

　　塔迪斯看了眼身侧的床，她自己的衣服就在床上。

　　“如果我告诉你，让你赶快离开这个房子，你大概是不会听我的吧？”

　　这一次，老人是不为所动。

　　“那好吧，那就只有换种方法。”塔迪斯说着，突然站了起来，捆着她的绳索居然不知在什么时候被她自己解开，此刻随着她起身的动作，散落一地。

　　老人一惊，正想出门通知道林，他的身后却响起了一阵短促的音波声，接着他便眼前一黑，倒在了地上。

　　“看来真的有用。”塔迪斯看了看手中的音速起子。她刚才利用音速起子和老人的助听器，将这位老画家催眠了，恐怕一时半会是醒不了的，等他醒来，一切都结束了。

　　塔迪斯又拿起博士的大红按钮，走到那副画面前。看样子这位老人已经画了一辈子的画，仅仅在塔迪斯昏迷这段时间，他就画好了大致的轮廓并且开始上色。虽然道林没有说他要给她画肖像画的原因，但塔迪斯多多少少可以猜出一二，为了不给食恶鼠留下新的“食物”，她直接将那副画撕碎，然后打开了博士的音速起子。

　　在梦中同博士混了这么久，她自然知道如何使用博士的音速起子，也知道音速起子所发出的各种声音代表什么意思，音速起子可不仅仅只是一个开门利器，它还有无数各种各样的功能，刚才塔迪斯利用它催眠老画家只是其中的一种。

　　此刻，她正利用音速起子，寻找道林的那只食恶鼠的下落。

　　从声音来看，它在阁楼，道林的画像在阁楼，看来道林挺喜欢将自己的秘密藏在阁楼里。

　　考虑到道林并没有离开这栋别墅，并且他有极大几率出现在阁楼里，塔迪斯按下大红按钮后就将它扔在楼梯上，同时拿起一把英国特色小黑伞，慢慢向阁楼接近。越往上，她的耳旁那细碎的呢喃声就越发明显，仿佛有什么东西在她耳旁低吟，然而等她循声望去，却又什么都没有。

　　食恶鼠想利用这种装神弄鬼的方式吓住她，可惜它低估了塔迪斯的勇气，也高估了它自己的能力。说到底它只是一只寄生生物，它想做的事，只有依靠宿主才能完成。所以，塔迪斯对出现在阁楼门口的道林一点也不意外。

　　“你总是能带给我惊喜，塔迪斯，你就不能乖乖的，像一位温柔恬静淑女那样，让老杰克帮你画完画像吗？”道林说。他身后的门上了锁，不过任何锁，只要不是木锁，对于音速起子来说都不是个事。

　　塔迪斯笑了，那个笑容让道林的神情有些恍惚，曾几何时，她也是用这种笑容，穿着这条蓝色的裙子，拿着小阳伞，站在台阶上，静静地注视着他——“是谁命令你，让你的老杰克为我画画。”

　　‘那么，你这儿的大门质量好吗？’

　　面前女孩的模样几乎和记忆中的样子重合。

　　而道林，也做出了和当初一模一样的反应——惊惧。

　　“没有人命令我。”他掩饰着。

　　“好吧，那就换一种问法，你为什么想要帮我画一幅肖像画？”

　　道林抿起嘴握紧双拳没有回答。

　　“你想让我，变得和你一样。”

　　塔迪斯的话，让道林无法逃避。

　　“咔擦”一声，道林身后的阁楼门锁被打开了，塔迪斯举着音速起子，死死盯着道林，脸上渐渐多出一种莫名的玩味笑意，这种笑意几乎让道林觉得无所适从，她说：“你应该早就知道我从来都不是一位你们眼中体面的淑女，说到底，这么些年了，你总算可以稍稍理解我当初所说的，永葆青春背后令人压抑的重担。”

　　“寂寞和孤独的重担滋味如何，道林·格雷先生。”

　　塔迪斯的话成功让道林出现了短暂的愣神，趁对方还没有反应过来，塔迪斯迅速上前，反手握紧长柄黑伞，伞尖朝上，伞身紧贴手臂，然后迅速挥出，如同握着一把利刃，伞尖直击道林的咽喉。

　　她知道道林此刻是不死之身，她也没打算直接击碎道林的喉结让他窒息而亡，她只想道林让开别挡道，所以准确来说袭向道林的不是伞尖而是伞尖侧面。咽喉要害上的压迫感迫使道林本能地将自己的身体重心放在身后，而压伞而上直接撞入他怀中的塔迪斯更如同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阁楼房门锁早已被音速起子打开，而被伞尖压迫以及塔迪斯自身重量撞击的道林，身体重心不稳直接向后摔去，“砰”的一声撞开了阁楼门，摔在地板上。至于塔迪斯，她正好顺势坐在道林身上，手中的黑伞如同一把刀横在道林面前。

　　“有劳了。”塔迪斯用伞尖拍了拍道林光滑到令人嫉妒的脸，站起身，目光灼灼地放在阁楼正中央，被白布遮挡的画像上，“这就是你之前想要给我看的东西吗，那就让我们回到被詹姆斯·韦恩打断的那一晚，继续我们的事吧。”

　　“……这怎么可能……”伤到咽喉的道林此刻声音听起来略微沙哑，不过塔迪斯相信很快他就能恢复自己的男神音。他一边捂着咽喉，一边从地上爬起来，脸上还带着并未消散的不可置信。

　　“什么不可能？你是指居然被一个女人轻松撂倒的自己，还是指还记得一百三十多年前发生了什么事的我？”塔迪斯转了转手中的长柄伞，面带微笑地转身看着道林，“没想到活了这么多年你的心理素质还是不太行呀，小道林，既然你能神通广大地利用你这么多年积攒下的势力，将我的档案从心理医生那儿弄到手，你就应该明白，那些‘梦’到底有多么真实，才能让我印象深刻记忆犹新，你认为我会忘记吗？”

　　“不过，”塔迪斯话锋一转，又重新将自己的注意力放在被遮盖的画像上，“不同于突然信教研究佛学的你，我认为这可不是所谓的轮回转世……当然，宝贝，我可不想吓到你，所以才会配合格雷先生演一出戏……”

　　她身后的道林沉默片刻，不怒反笑：“你认为我会害怕？”

　　“不，你不会，无知所以无畏，但这个小家伙会。”塔迪斯用伞尖指了指那幅神秘的画像，“是你自己脱还是要我来帮你？”

　　“……”少女啊你不觉得你这句话有歧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