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王爷，请别太想念我》乐乐威斯

2、不能留（2）

　　“你还是选择回去,他刺痛你的心但你不肯觉醒。”

　　一周后，韩育陵的听觉没有恢复，其他该恢复的就都渐渐好转。比如遍布全身的皮外伤，还有不完整的片段记忆。属于这个世界、这个□□的记忆。

　　韩育陵现在拥有两个人的记忆，自己的以及……好吧，一周前的自己以及现在的自己。韩育陵如此判断，他的魂魄，或科学点来说是意识吧，不晓得因为什么原因穿越了时空，进入了另一个自己的身体。韩育陵知道这很荒谬，但他想不到其他解释。如果做梦真的能做一个星期，他醒来一定要写书叙述这段过程，如果能醒来的话。

　　也许是这发生得太突然，死去的人也死得那么快，韩育陵无法把自己完全‘代入’到现在的自己的感情世界里。他知道他所在的地方叫做宁渊国，他和他的师兄奉师令企图刺杀皇帝，结果失手，他被皇帝的皇叔逮住，被关到王爷府里的地牢，然后师兄来救他，最后师兄死了，而他……又回到了地牢。

　　那位说会救自己的少年，韩育陵不认识，但他既然还是给带回王府，显然那少年便是王府里的人。韩育陵暂时没有生命危险，一个人关在还蛮温暖的牢里，伤被处理了，衣服挺干净，三餐准时，每天早上还能被人架出去上茅房，也许这些福利都是靠那少年才能得到。

　　被抓回来的第一天，王爷宁望之亲自审问了韩育陵，韩育陵依稀记得王爷审问过他几次，当然，审的不是现在的他。那时候的他，王爷每问一句话他就恶劣地问候王爷一句，王爷问他有没有家人，他就说会杀了王爷全家，之类之类的恐吓。所以，王爷是知道他不是聋子的，导致他现在说自己听不到，王爷起初根本不相信，终究对他动了刑，命人把他剥光，再用鞭子抽打他背。

　　那是鞭子，可不是藤条，韩育陵哪里受得了？抽了几鞭他就把所有记得的都说出来。说他的师父藏匿在哪里，说他还有几个师兄觊觎着下一次刺杀皇帝的机会，他说的越多，记得的就越多，他想起那个少年是王爷的独子，他和师兄是准备在王府刺杀皇帝，所以曾探查过王府，他也终于想起师兄的姓名，还有自己在这个世界的姓名。

　　虹，是师兄的名字。音，是自己的名字。离，是师父赐给他们的姓。当韩育陵决定出卖师门的那一刻，他也决定不要想起自己是他们的一分子，包括离虹与离音，这对苦命的情人，也与他无关，或者该说，他已不配作深爱师兄的那个离音。

　　“我叫韩育陵！”他选择这个比较完整的身份，结果，烙铁给用上了。

　　烙铁烙兹啦啦烙在后大腿上，韩育陵终于有了干脆一死的念头。

　　“你们到底还要知道什么……”看见行刑的人再度拿着烧红的铁叉伸向自己，韩育陵害怕得浑身颤抖。王爷已经不在他的面前，盘问进行到韩育陵供出师父所在时，王爷就走开了。

　　但向行刑的人求情不可能有用。“我真的听不见……王爷……求求你……我什么都愿意做，请别杀我……”韩育陵只能期望王爷也许在身后，这个年代……没有监控摄像。

　　求情无效，烙铁第二次烙在同一处，韩育陵痛晕了过去，然后醒来直到现在，便享用着还不错的犯人福利，大腿上的烙印不知给抹了什么神奇的药，仅三天就结痂，现在只剩疤痕，不会太难看。

　　但是……到底会给关多久？

　　有人来了，是时候去上茅房。

　　韩育陵站起身，让王府侍卫解开他的脚镣，给他拴上手铐，把他带出地牢。外头很冷，天还没亮，韩育陵很想念阳光。

　　从茅房出来时，韩育陵没见到守在外面的侍卫，他左右看了看，突然一人从他头上落下，他吓得跌坐在地。

　　从天而降的人一身黑衣，没有遮脸，韩育陵借挂在茅房旁的灯笼的微弱灯光认出是那个说会救自己的少年。少年竖食指在噘起的嘴前，韩育陵立刻紧闭嘴巴不发出声音。少年走上前把韩育陵拖起来，而后就搂着韩育陵腰往上飞！

　　对，韩育陵知道是轻功，他记得离音会轻功，但他不会啊！

　　“放我下去！很危险！我……我不会……”韩育陵十分紧张，他给带着‘飞’过几座房顶，眼看不远处好像就是王府大门，从他和少年此时的落脚处要‘飞’过去实在很远。

　　“小王爷！”韩育陵抓住这位企图把自己救走的小英雄的胳膊，惶惶地摇头道：“别这么做。”

　　小王爷歪歪脑袋，十分自信地笑了笑，他伸手拍拍韩育陵肩膀，再拍拍他的胸脯，这手语的意思浅显易懂。

　　“小王爷……”韩育陵吞口水，“我记得你的轻功还不是……太好的，请不要冒险，我求你了。”要是逃走失败而被抓回去，堂堂小王爷当然不会有事，但是韩育陵可能就没有犯人福利了。

　　果然如韩育陵所料，房子下出现了侍卫，并且都发现了自己和小王爷。天空渐渐露出了阳光，韩育陵见小王爷紧抿着唇，表情坚毅地点了下头。

　　这是要拼命的前兆……

　　韩育陵在努力想怎么阻止小王爷带自己冒险，突地小王爷的脸色变了，皱着眉头噘嘴撇过脸去。韩育陵往下看，原来是王爷出现了。

　　韩育陵知道自己的情势不妥，必须有所行动，他朝小王爷下跪，“小王爷！我愿意一生为小王爷做牛做马！为奴为役！”

　　这样说也许不够诚意。

　　“小王爷，请赐我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让我在您身边重新活一次！”好戏剧啊。韩育陵庆幸自己多少演过几部剧，该浮夸的时候他还是做得来。但他毕竟不是在演戏，此时他不是被一群知道剧本的人包围，小王爷突然像是给他背后不知什么吓了下，韩育陵刚要回头看看是什么，后脑勺就是一阵剧痛。

　　这次晕得很快，韩育陵什么都来不及想。

　　X

　　“爱没有聪不聪明，只有愿不愿意。”

　　终于看见了自己的长相。韩育陵把长发随便扎起来，望着水盆里自己的倒影，他熟悉这张脸孔，那是自己没错。

　　不过韩育陵感觉得到有哪里不一样，他觉得身体状况比原本的自己好太多，他在牢里待了一星期，只睡在干草堆上，居然不觉得腰酸背痛。他还曾被严刑逼供，当有人替他处理伤口时，他看见那些用来清洗伤口的布料都给血水染红，他却居然没有因细菌感染而伤口发炎。

　　韩育陵此时他是个拥有单人睡房的杂役，总算有了隐私，可以好好地检查自己的身体。韩育陵身上没有很显眼的胎记，但是疤痕不少，他首先看腿，他的大腿和膝盖都动过手术，他却找不到手术的痕迹，他再看了其他身体部位，手术痕迹是没有，但是却有不少像是给利刃割伤的细长白痕，这些疤痕并不属于他，是离音的。

　　离音把身子锻炼得很好，每一处肌肉都精壮又有弹性，没有丁点多余赘肉，不愧是个习武的人，比韩育陵所记得的自己的最佳状态，也就是十九二十岁的那时候还有好。也许离音很年轻吧。

　　“这头发……”韩育陵解开绑头发的布条，用双手把头发抓成马尾，他这辈子没留过长发，曾经为了造型驳过发，但是他完全不需要自己去打理，“怎么绑啊……”尝试了几次，以为已经绑紧的布条还是会松脱，柔软的头发也总会不安分地滑下来，韩育陵真希望谁能来帮自己扎个辫子，或者干脆剪掉好了。

　　当韩育陵想看看房间里会不会有剪刀，突然背后有双手抓起他的头发，他全身一阵毛骨悚然，立马转身退到墙上，震惊地看着不知何时进来了自己房间的小王爷。听不见真的很麻烦呀……

　　韩育陵准备要叫人，却见小王爷的眉毛挑了挑，视线缓缓往下移，一侧的嘴角亦随之上扬。

　　“啊！”韩育陵惊叫，赶紧蹲下身抱起衣裤，跑到角落去面墙穿衣，他因害臊而手忙脚乱，裤子穿上没绑紧，站直身要穿衣时裤子就掉下来。

　　“对不起小王爷，你等……”话说一半，韩育陵就感到小王爷靠到了自己身后，他的头发又被抓起来，接着就感到温热的呼吸喷在自己耳后。

　　这情景让韩育陵心里顿生被侵犯的厌恶感，可他有自知之明，人家是小王爷，他现在只是个自愿卖身的奴隶，如何有资格反抗？他想到历史有记载古时许多王公贵族喜好男宠，果然不假。

　　小王爷的手很快就松开，韩育陵的长发再次掩盖后背，可小王爷的手掌已透过了头发，轻轻地按在韩育陵背脊。

　　韩育陵禁不住深吸口气，不敢乱动。小王爷的手在移动，像是在摸索什么东西，韩育陵猜想大概是顺着自己背后的鞭伤在摸，这行为也许是在提醒他——如果反抗就得挨打。

　　韩育陵深感受辱，心里开始交战，他是该冒死反抗？还是忍辱偷生。很快，韩育陵决定选择后者。活着比什么都重要。

　　“小王爷……”韩育陵转过身，屈膝跪下，低垂着头，“我知道怎么做，请……允许我伺候你。”

　　出乎意料，小王爷抓着韩育陵臂膀，用力把韩育陵拉起来，然后迅速地蹲下，给韩育陵把裤子提起，还把腰带绑紧，绑紧了就一脸愤怒地开口说了几个字，说完便拂袖离去。

　　韩育陵心想自己是聪明反被聪明误了。

　　默默把衣服穿好，头发再努力地绑好，韩育陵用水盆的水洗了把脸便离开房间，往柴房走去。把他带到这房间来的那位石管家告诉他他的工作就是劈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