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不易》晴川

59、58

　　第五十八章
　　帅望忍不住笑：“师爷，那你把事情弄成这个样子，我是不是得去看看啊？”
　　冷秋道：“虽然你说了，赌场的事与你魔教无关，有关没关，咱们心知，你先把这事解决一下。解决完了，你再去为国尽力，你也先同黑狼说一声，让他悠着点。让小朋友先适应一下战斗模式。”
　　韦帅望点头：“是。”
　　冷秋道：“你也快到期了，该交接下，交接得差不多了，你爱玩就玩去吧。”
　　韦帅望微笑：“时间过得还是挺快的。”
　　冷秋沉默一会儿：“是的。”忍不住回想起四岁的小帅望，用冰冷恶毒的眼神盯着他，那时，他觉得这小子将来一定是祸害。不过看在小家伙那么天真坦白的份上，他觉得不必急着动手。
　　后来发生的事，大家都知道了。
　　想不到后来事情急转直下，他同小家伙的合作居然友好愉快。

　　冷秋道：“冷清也有年纪了，你提拔他儿子去做冷迪的副手吧。他应该明白。”
　　帅望笑：“这事，不急。嗯……”
　　冷秋也笑了：“象猴子脱了锁一样，你非得去玩两年不可，是吧？”
　　韦帅望谦虚地：“不是，我也顺便做点正经事。”
　　冷秋问：“你往长白山还是西边走？”
　　帅望想了想：“我先去长白山。”
　　冷秋道：“又要打仗了吗？”
　　韦帅望叹口气：“必有一战，我家那小女人，你是知道的。从哪儿摔倒一定得从哪儿爬起来。”
　　冷秋道：“跋山涉水去打仗，这一仗很凶险。你去一趟也应该。”
　　韦帅望道：“输了领土，就成罪人了。”
　　冷秋笑笑：“女真那边很难派奸细吗？”
　　韦帅望道：“很难。又不是一天两天，谁愿意一辈子去做野人。”
　　冷秋问：“收买呢？”
　　帅望支着头：“嗯，他们那种生存环境，同伴的支持比银子价值大。也只得试试”
　　冷秋问：“听说你同他们首领关系不错？”
　　韦帅望道：“那小子是个胸怀大志，收买不了的人。不过我猜，总有一些首领是可以的，只是，收买的方式可能包括更多的武器，更多的武器很可能会被调头来对付我们。”
　　冷秋拍拍他：“别想太多，专注一个目标。分裂的族群永远比团结的族群容易统治，威胁性也小，我想，把这个当成目标比较容易。”
　　韦帅望道：“是啊是啊，不过，分裂的结果就是不断的内战，内战的结果是有人武力统一，而且还是武力强大的统一。”
　　冷秋道：“你看起来很不喜欢这个计划。”
　　韦帅望沉默半晌：“我在伤害一个族群。”现任女真首领石彬和他的最坚定支持者沙伊罗救过我的命，尤其是沙伊罗，那小子看起来真是个好人，我们本来可以成为朋友的。
　　冷秋终于道：“滚。”确切地说，滚你妈的腿啊！我真是受不了你同你的病友了，还有你们那些关于外国人也是人的国际主义精神，要不是你太强大，大爷就用叛国罪弄死你们！
　　冷秋气得：“当然，你这么强大，还有别的选择，比如手拉手领他们回来之类的。如果他们不肯拉你手，强大的你，可以把敌人消灭干净。”
　　韦帅望笑，然后：“师爷是天生的领袖。”
　　冷秋愣了一会儿：“不是天生的。”微微怅然了。爷小时候也天下大同过。笑，那真是一段美好的时光，然后……
　　韦帅望道：“主动出击这种行为……”
　　冷秋默默地看他一会儿：“你真该下课了。是否要等到女真人能成为相当的对手再动手？”
　　帅望笑：“我依旧是有国籍的。”
　　冷秋微带讽刺地看着韦帅望，好吧，小韦只是内心矛盾痛苦一下，该动手时一点也不手软。他那个女婿才真要命，不但掌握着真理，而且敢把真理运用到实践中。
　　冷秋觉得，你那天堂里的真理，请你滚回天堂去用吧。

　　帅望给冷如切、冷鸿开个小会：“两位，我任期快结束了。”
　　冷如切和冷鸿都只点了下头，在韦帅望的不断薰陶下，私下场合，他们都不会再说场面话了，本来应该说点，对领导工作能力的颂扬，对领导结束任期的惋惜，这是我们全体人民的损失什么的。
　　韦帅望每次听到都说滚，而且真让他们滚出去凉快一会儿。所以他们把这毛病改了。
　　韦帅望支着头：“两位应该达成协议了。那么，下任掌门与总管先生女士们，我们讨论个小问题。”
　　冷如切和冷鸿再次点点头。
　　帅望道：“关于，冷家与魔教共享南国间谍网的事，两位打算怎么处理？”
　　冷如切和冷鸿互相看一眼：“处理？”
　　冷如切道：“掌门您打算……？”
　　韦帅望道：“我没想好，所以问问你们。”
　　冷如切呆呆地：“啊？”不是吧？老大你没想好，我们也想不好啊。“
　　冷鸿道：“目前这种情况下，我觉得也没什么更好的处理办法，如果情况发生变化，再考虑相应的应对办法。”
　　韦帅望点点头：“也可。”
　　冷如切默默地觉得，虽然冷鸿跟我的答案其实是一回事，这道题好象她得分了。
　　韦帅望问：“那么，关于，我们一直在向女真人出售的武器，你们怎么看？”
　　冷鸿呆了一下：“我们应该知道这件事吗？”
　　韦帅望道：“反问不是正确答题态度。”
　　冷如切道：“保持现状。如果他们同高丽发生冲突，我们可以多提供一些。”
　　帅望点头：“很好，这件事，其实需要皇帝的确认，每年一次。当然皇帝不会承认自己知情。”
　　冷鸿半晌：“嗯，呃，这意思是……”
　　韦帅望道：“意思是冷家以国家利益为重，但什么是国家利益，由皇帝判断。当然，掌门可以做出自己的判断，不过自己判断的，得自己承担责任。当然，既然是皇帝判断的，出了事，也可能是掌门承担责任，但是我不建议武林人士自己判断国家形势，尤其是国家利益与道义道德相冲突时，你们觉得呢？”
　　冷鸿道：“去他的道义，国家利益为先是必然的。我就是不明白，教主的意思是，皇帝对冷家的事有决定权？”
　　韦帅望道：“率土之滨莫非王土。皇帝要出征，武林人士不同意，也只能一边拼命嚷嚷反对，骂皇帝二货，一边帮忙打赢或者减少损失，不可能攻击自己的军队。同一原理，皇帝认为应该军援某一国家或者部落，你只能说反对，各种劝说，不能做出相反的事，因为不知道军政方针有何战略目标与长远计划，皇帝可能看错了某些事，但是他身边聚集着通过某种方式选出来的智商最优人士，如果你硬是觉得所有状元郎智商都不如你，长期处理政务的人，信息没你全，判断没你准，我个人认为，我们最好不做这种过于自信的假设。”
　　冷鸿呆呆地：“那么，皇帝不会承认自己知情是啥意思？”
　　韦帅望道：“就是有一天女真人拿着我们的武器跑来杀了我们的人，打败我们的军队，又被发现拿的是我国制造的武器，皇帝大人是不会承认她曾经授意做这种事的。她不会主动派人追究这件事，如果被迫追究，如果有人把证据放到她鼻子底下，证据牵连到谁，谁去负这个责。正常来说，做这件事又从中得到收益的是魔教，如果真的出现意外，应该是我下令让堂主去死就得了。鉴于我手下发誓效忠，我也会善待他的家人，堂主是不会往上牵扯的。但是，如果冷家有人利用这种消息，陷害我的手下……”韦帅望看看两位。
　　冷如切道：“绝不会，我不会对任何人提到这件事。”
　　冷鸿问：“嗯，教主，这意思是，冷家只是知道这事，还得担个责任？”
　　韦帅望道：“不是知道，是对这事闭眼放行。同时，也会对北边的舵主暗示，这事得放行，放行的同时，也要明察暗访，控制数量。至于担责任，不太重，只要你自己不说漏嘴，应该不会担责任。谁获益谁担责。如果你觉得这事冷家来干更好，那就得担全责了。”
　　冷鸿呆了一会儿：“我没更好的建议。”
　　韦帅望点点头：“还有，西边的大夏国，阻挡了我们向西通商的路，你们有什么看法？”
　　冷鸿喃喃：“还有？”我去，我觉得这场考试，我考得有点糊。
　　冷如切道：“我们应该打通这条道。”
　　韦帅望笑：“怎么打？”
　　冷如切空白两分钟：“嗯……”
　　冷鸿道：“先派商队试试？如果出现问题……再说。”
　　韦帅望道：“商队是个好办法。中途被抢的话，毕竟在人家国内，武林高手保护自己没问题，但是真遇到人家团队做战，是很难保住货物和手下的。”
　　冷鸿道：“要求大夏国给予通商，商品被劫，要求他们捉拿凶手。”
　　帅望道：“那很容易开启战争模式了。”
　　冷鸿当即道：“不妥，我再想想。”
　　韦帅望看冷如切，冷如切心虚地：“我觉得没啥不妥啊！只不过得同皇帝商量一下，战争这事，不是冷家能决定的。”
　　帅望笑，点点头：“所以，你们明白同皇帝友好相处的必要性了吗？”
　　冷鸿与冷如切点头再点头，明白了。你不说这个我们也明白，她就只是你老婆，我们也不敢不友好。
　　帅望接着问：“你们觉得，冷家谁有这个财力人力进行这项活动呢？”
　　冷鸿抢答：“你。”
　　冷如切就笑了，这位鸿姐姐平时挺端庄的，一遇到韦帅望就冷幽默了。不过他点头表示同意：“只有掌门有这个财力人力。”
　　韦帅望无奈：“除了大爷我！”
　　冷鸿沉思，半晌：“掌门的意思是，这事冷家应该有人参与？”
　　韦帅望道：“不是应该，是有钱大家一起赚呗，有难一起扛啊。”
　　冷鸿想了半天：“说到胆量经验，冷文谷可以。不过他处理冲突时方式比较粗暴，掌门还是应该在魔教找个慎重点的，我觉得韩琦兄弟更合适。”
　　韦帅望道：“你不用替我考虑。”
　　冷鸿道：“掌门要问冷家的人选，但是魔教一定会出人手的，两边的人得能配合到一起，如果不考虑魔教的，恐怕很难得出正确结论。”
　　韦帅望点头：“你考虑问题很全面。魔教我还没想好，可能黑狼会去。所以，冷文谷确实不一定是好人选。”
　　冷鸿问：“他们有冲突吗？”
　　韦帅望道：“大约就是当初我同黑狼轻松拿下他们兄弟，他们不太服吧。倒没有什么实质上的利害冲突。”
　　冷鸿道：“如果黑狼自己，那肯定会打起来的，如果掌门……那就没问题。”
　　帅望点点头，看看她，笑。
　　冷鸿愣一下：“你笑得挺奇怪，你的意思是……桑成？”
　　韦帅望点头：“冷鸿，有前途啊！你这观察能力相当强。”
　　冷鸿道：“女人的长项，没啥大不了的。”沉默一会儿：“他并不擅长……不过，跟着你们，应该是长短互补。”
　　韦帅望道：“嗯，桑成还是留下比较稳妥。如果你提不出你们那边的，我就再考虑下。”
　　冷鸿看看冷如切，没出声。
　　冷如切半晌，低声：“我，我……”
　　帅望笑笑：“嗯。”
　　冷如切轻声：“如琢，如果……嗯。”
　　韦帅望笑道：“如果他愿意的话，当然，有勇有谋，应该是个好帮手。年纪小点，西行风险挺大，你担心不？”
　　冷如切沉默一会儿，忽然跪下：“掌门只要能再给他个机会，如切感恩不尽。”
　　韦帅望道：“起来起来，我对你兄弟没恶意，能帮一定会帮。再说，你们兄弟功夫好，确实是好帮手。只要你弟弟不反对。”
　　冷如切痛心疾首：“他……我要去找他，我一定会劝他……”为啥啊，好好的阳关大道你不走，一定要去找死，我真的不明白——或者冷如切是明白的，替父报仇是大家都认为应该做的。所以，他眼看着弟弟毁掉自己的前程都不能理直气壮地说一声他是错的。
　　帅望道：“小孩子想走自己的路，他会自己思考什么是的对的什么是错的。你不用太担心。就象你说的，给他机会，让他自己做出选择最好。”
　　冷如切掩面，是是是，说是这么说，可是就这么看着，百爪挠心一般，我真恨不能替他选替他走。掌门发话了，他没办法，虽然他对韦帅望那套尊重他人选择的说法根本就不感冒，但是，他也试过家庭传统处理方式了，结果就是冷如琢反了。他又确实没他父亲祖父那样狠硬的心肠和意志力，苦苦哀求也不适合他，他实在是没办法了。
　　这种挫折感，真是难以忍受。
　　帅望微笑：“有时候，人需要离开家，才会想家。”
　　犯贱是全体人类的共性。

　　冷鸿想了一下：“掌门，你这是考试，还是……”留遗言啊？
　　帅望笑道：“快满任期了，有些事情得讨论一下。我希望大方向上能达到一致。咱们可以各自有各自的看法，但是战略上得有个一贯性。即使以后你们执掌冷家也是同样道理。操纵选举虽然不好，但是，应该尽力培养有着共同目标和规划的人。南边国家，我们需要一直关注，北边的女真与高丽，最好斗而不破，谁也别输，谁也别赢。西边国家，不能挡我们的财路。”
　　冷鸿问：“我们的回答还可以吗？”
　　韦帅望道：“很好，你们基本没什么偏见。”
　　冷鸿忍不住笑了：“就是，你觉得我们没什么主意。”
　　韦帅望道：“我也没什么主意，你说得对，遇到什么解决什么，大方针就是，我们会出力干涉，协助国家维护本国安定团结。”
　　冷鸿半晌：“你的意思是，我们对魔教没偏见。或者，对皇帝？”
　　帅望点点头：“是，因为这些事主要是皇帝定，魔教执行，我不可能同意一个对皇帝或魔教有偏见的人上台，即使冷家不帮忙，该做的事我也能做到，只是希望别再内部消耗能量。”
　　冷鸿道：“掌门，能否让冷家主导？”
　　帅望道：“我问过你了，人选。”
　　冷鸿微微叹口气：“如果实在没人，冷清的儿子很踏实，至少，培养下下一代。”
　　帅望笑笑：“很好。这个答案真的很不错。加上冷如琢，如果他愿意的话，下一代会有更多参与。其实，冷却也可以，但我怀疑他不愿冒险，我会去问一下。别担心，我出自冷家。你看起来其实对魔教是有点敌意的。不过不要紧”
　　冷鸿点点头：“我明白。”所以，你选了冷如切。对你来说，傀儡总好过对手。我明白了，这就是原因，其它的功夫能力，都是次要的。
　　冷鸿道：“掌门，我只是，一时很难改变我对魔教是敌人的印象。但是，我很清楚，敌对状态是过去，我们现在应该好好合作。有时候，我会让过去的偏见影响我的判断，我已经意识到这点，我会努力改正。”
　　帅望点点头：“很好。当然，有一点防备也是应该的，不仅对魔教，任何一个威胁到冷家完整统治的大家族大势力，都应该有点防备之心。”
　　冷鸿点头：“掌门说得是。”
　　帅望道：“你们俩个，各有所长，好好合作。”
　　冷鸿看一眼冷如切，这小子对魔教全无敌意？噢，当然他两个师父都是魔教的，他家族一直同魔教不清不楚的。以前我觉得仁德家是冷家的蛀虫，现在这成了他的优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