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不易》晴川

41、40，血染沙场

　　冷如琢一路过关斩将，倒也顺利，老牌子仁德山庄出品人士，大家觉得，嗯，到底是品质保证啊。人家训练严苛到父子成仇的地步，你得九十八分觉得开心得不得了，人家长辈过来“啪啪”两嘴巴“为啥不得一百分？”，所以，大家默默觉得，未来是不是又是仁德与朗曦的天下了？对了，还得再加个魔教。
　　冷如切正在安慰冷如琢：“不要担心，冷若渊的儿子冷成鹏，功夫在冷成海之下，虽然也不错，正好进八强之前热热身。”
　　韩宇淡淡地：“要是这都担心，就不用觉得冷雪琅直进八强有啥冤的了。人家不过一招。”
　　冷如琢沉默，咬牙。
　　嗯，家庭教育一贯制，即使态度再温和再爱护，人家家训是第二名就是废物，不得第一不配活着。虽然韩氏兄弟深刻反省过，这样子教孩子是不对的，但是深入骨子里的信念啊，言行态度里，都一副，咦，你居然敢满足于挺好，不错，差不多？基本上不象老韦那样把孩子拎起来一顿拍，也是露出一脸鄙夷，你要是觉得差不多就行，你就学会接受来自强者的鄙夷好了，我给你充份的机会磨练脸皮。
　　所以，冷如琢是绝不接受第二名的，这股子信念让他刻苦努力多年，任何关于他可能不是最强的评价，都让他咬紧牙关。
　　是是是，本来他就不一定能打过那个瞎眼怪物，现在他还力战多时，体力精力上都吃了亏！你们身为……亲人，不要替我争取更好的机会吗？只会讽刺吗？

　　冷子静家族是来争取白剑的，当然人家觉得有把剑就可以，所以，人家觉得两个选手，机会更高，不会象傲慢的冷秋长老一样，觉得，我家出俩人，这不浪费一白剑名额嘛。也不会象冷如琢那样，觉得居然有比他更可能问鼎的人物存在实在老天不公。人家挺平和地讨论：“好象冷雪琅稳拿白剑了，冷如琢这小子实力上，嗯嗯，成鹏你尽力而为，尽量多消耗对方体力，成海受过伤，虽然不是大伤害，但是，嗯，尽力就好。”
　　二保一了，大家看出来了，成海拿第二或者第三可能性大，那就得对准第二名，尽力消耗他的体力，然后，你这个第四第五，就尽力打消耗战吧，反正第四第五比起第二第三的名次，没那么大差别。
　　冷成鹏也明白长辈的意思，这话是他亲爹说的，因为家族一向集团做战，他也没啥意见，是的，如果你不是家族里最强的，那你就得贡献力量，保证家族最强的那个得到能得的最好名次。

　　这一仗打得冷如琢火冒三丈！
　　冷成鹏目地不在赢啊！几乎没进行过有效的攻击，可是那防守严密得……
　　两个时辰没分出胜负！
　　连韦帅望都笑了：“这也是个本事啊，哎，我又想睡觉了。不易过来，让大爷消遣一下。”
　　冷不易道：“咦，明知道会输，这个冷成鹏还真坚韧。至少精神可嘉。”
　　帅望笑问：“乐庸，你说呢？”
　　乐庸道：“我也会这样帮师叔爷的。”
　　韦帅望大乐：“你还真有当小弟的自觉性啊！”
　　冷不易眨眼：“说啥呢？你们？”
　　乐庸道：“冷成鹏这是消耗冷如琢体力呢，他打不过，他希望他堂兄能赢。”
　　冷不易大怒：“我用你帮我！你个猪头！你好好打你的就行了。”
　　乐庸白他一眼：“下届我爹就不是掌门了，你可没有直进决赛的好事了，好好贿赂我，不然我不帮你，你累得狗一样，丢了白剑，爷爷会把揍成一条狗。”
　　掌门身边尘土飞扬了，两个弟子打起来了，韦帅望终于精神了：“加油，乐庸踢他肚子！打不过咬啊！”
　　后脑勺被冷秋抽一巴掌，你他妈再说咬！你教唆他们打仗就算了，还带咬的？你儿子打狂犬疫苗了没？
　　不过小乐庸是挺有谋略的，还有团队精神，我儿子有点二货了。人家都说帮你保第一，你就有个老大的样子啊，居然不用，还骂人猪头，这生生是被韦帅望那个二货给教歪了嘛。

　　忽然间，一声狂叫，整个校场静了下来。
　　韦帅望回头时只看到半空中一条血练飞出，化成血雨洒落沙场。
　　然后是人头落地，尸身喷着鲜血倒下。

　　所有人都呆住了。
　　帅望慢慢站起来，呀，这个解决方式，有点血腥了！

　　两个正在打斗的孩子感觉到周围忽然静下来了，也立刻停了手，爬起来一看，都傻掉了。
　　韦帅望身为掌门人，必须坚持工作啊，本来接下来的一切，自有冷家山的主管来安排，主管是冷如切，已经是当事人一方了，韩宇也是如琢的师父啊。韦帅望左右看看，一指冷平，干活去。正好你当过主管，山上事也知道一些。冷平立刻过去，捅捅冷如切：“喂，安排人手。”
　　帅望气，狗屎，改不了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公子状了。
　　冷如切这才清醒：“本场胜出者，冷如琢。”
　　声音微弱。
　　冷平这才觉得，哎，你这状态不太适合继续工作了。当即转头叫人：“来人，担架。收拾场地。”
　　一边叫冷如切：“带你弟弟下去休息。”
　　然后迎上冷子静一家：“这边来。”
　　冷成海已经狂奔而至：“成鹏！”年龄差不多的兄弟，日常一起玩的，他深觉兄弟是为了帮他才遭毒手的，一声嚎叫滴血带泪般地。看到下人捧起人头，他就呆住了，转头面向冷如琢：“你杀了我兄弟！”
　　剑出鞘了。
　　冷平急忙伸手拦住：“成海，这是比武，真刀真枪难免伤亡。”
　　冷成海未待说话，冷若渊已经怒吼：“这不是比武！这是谋杀！我儿子剑已脱手！”
　　后面瞬间扑过来几十人，就把如切如琢兄弟围上了。冷子静一族兄弟本来就多，儿子那一辈足有十来人，孙子辈就更多了，这一下子几十人都扑过来了。
　　冷平就有点慌了：“喂喂……”眼睛搜索韦帅望，大哥快来救命，我镇不住这场子。
　　冷如切当即把如琢拉到身后，韩氏兄弟也过去了：“列位！”干嘛，要群殴？
　　韩宇道：“小孩子激怒之下，失手了。我兄弟给大家陪罪了。前世无仇今世无怨，说谋杀就言重了。”
　　冷如切见小师父把话都说了，也不开口，只低头拱手。
　　韦帅望不得不现身了，我去，怎么叫嚷谋杀了呢？我刚才看孩子打架来着，没看见啊！
　　所以，小韦很威严地：“怎么回事？”
　　冷秋忍不住想骂人，我擦，你问谁呢？你眼睛瞎啊！

　　冷若渊愤怒地：“我儿子剑已脱手！”
　　韦帅望不敢当着受害者家属面说我没看到，转头叫冷迪：“法官，过来评判一下。”
　　冷迪这个无奈啊：“掌门，这儿没我什么事，比武场上的事，不归我管。”
　　韦帅望道：“有人告谋杀，你是说没有谋杀，是不是？”
　　冷迪噎住，呃，是，他只要不立案，就证明没谋杀，咋断的，他就得说一下，冷迪这个气啊，我原来一捕头……
　　边上冷兰烦了：“告个屁！他们签过生死状。比武时不论生死，只有两个情况证明比武结束，一个是总管或者掌门宣布比武结束，一个是一方弃剑认输。剑脱手不是弃剑认输，因为剑脱手不等于输，如果有人硬是把剑捡起来继续比，你能不让啊？现在比武结束了，要是再有人动手，我们就可以缉拿归案了。要动手不？你，小子！把剑收起来，不然我要拔剑了！”
　　帅望问：“事实清楚吗？法官判的，大家认为有理吗？”
　　公正女神一开口，大家立刻觉得事实明白了。而且人家手里的剑能充分有力地执行已经明白了的事实。
　　冷成海僵在那儿，冷若渊咬牙切齿，身后苏无尘厉声：“收剑！”
　　然后转身：“去看看孩子吧。”
　　冷成海痛叫一声：“成鹏！”泪如雨下。一行人，转身奔尸体去了，一时间哭声四起。

　　韦帅望这才回头看看冷如琢，咋回事？人家剑都脱手了，你上去补一刀？虽然我们家女神说你无罪，你这道德上可不太占理了。
　　却见小如琢也呆若木鸡，脸上还算淡定，眼神却已惊慌失措。一剑挥出，人头落地，十几岁的小孩儿，怒气一消，人就呆了。
　　他杀了人！
　　冷如切也呆了，他也生气冷成鹏死打烂缠，但是这样的结局还是有点……超出他意料。
　　帅望推他一下：“去，安慰下你弟弟。比武，难免伤亡。”叹气。小子，你惹上麻烦了。
　　咱这和平宪法不利于尚武精神啊。

　　冷如切这才醒过来，伸手把冷如琢搂在怀里：“你怎么样？”
　　冷如琢抬头看一眼冷如切，勉强笑一下，被冷如切握住的手也瑟瑟发抖了。
　　如切轻声：“没事的，不要紧。”

　　韦帅望伸手搂过韩宇：“咋回事，你跟我说说，我刚才看我家孩子打架来着。”
　　韩宇道：“如琢被缠斗了两个多时辰，估计也是累了，招术上拿不下对手，有点急了，有两次差点失手，最后几下硬拼内力，冷成鹏剑脱手了，好象也受了内伤，快摔倒了，如琢又补了一剑。”帅望再次回头看看，小如琢惨白着脸，看起来还没从震惊中缓过劲来。帅望沉默一会儿：“不违法。你回去好好同他说，毕竟他上场面临生死抉择，我想你明白，那不过是一刹那的冲动，来不及思考。不过利害关系，还是要讲讲。”
　　韩宇点头：“我明白。”明白，这种时候不能要求小朋友把刺收起来，外一收错了，可能死的就是他，可是他还是觉得……
　　韩宇皱眉，内心顿生厌恶。倒不是这血腥方式他接受不了。而是这种蠢让他厌恶。冷成鹏明显已经体力不支，剑脱手，人也倒退着要摔倒了，冷如琢并不是非给他补一刀不可，当然他也理解，久战不下，小孩子怒了。对手要消耗他体力，明知人家集团做战就这策略，你明知中招，没有办法。这事确实让人火大，可是事情已经这样了，砍掉人脑袋也挽不回损失了。虽然你是气急了，那你就是蠢血上头，为了泄愤干了蠢事呗。
　　冷子静一族是大票仓，人家平时不招谁不惹谁的，你哥拼了命拉拢人家，你一点也不觉得应该手下留点情吗？这一剑下去，冷如切顿失小半支持票。
　　当然这下子没人敢跟冷如琢缠斗不止了，可是你争白剑是为了啥啊？现在情况跟以前大不相同了，不是比武力值的时代了。

　　雪琅不悦地：“喂，你让他去安慰弟弟？怎么轮到我就是能不杀就不杀？”
　　帅望拍拍他肩：“当然是能不杀就不杀，如果你杀掉对手，不管是一时气愤还是失手，我也只会安慰你，不会说别的，我不会让你在生死对决时，舍已救人的。”
　　雪琅点点头：“噢。也就这个家伙让我有可能失手。你不用担心，我失手了，他也是活该，是不是？”
　　韦帅望道：“你活着是第一位的。”
　　雪琅微笑：“这还差不多。”
　　帅望默默在肚子里念叨：没有人是活该的。
　　可是不敢说出声。
　　冷如琢既然已经开了生死相搏的先例，韦帅望再也不敢说手下留情四个字
　　只要有人不介意杀掉对你，你就不能做介意的那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