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不易》晴川

30、29，永伤

　　芙瑶纳闷：“你同小双说了什么？她怎么就改主意了？”
　　韦帅望道：“就是让她好好考虑，然后我会力支持她啊。”
　　芙瑶沉默，隐约也知道自己得到的回答为啥那样坚决果断，你说绝对不允许，孩子就回答我就要我就要，你说我支持你，你自己选，孩子就说，妈，你觉得哪个好啊……
　　默了……
　　过一会儿：“我觉得象小白那样，结局不好，所以……”所以，反应激烈了点。
　　韦帅望搂着她：“她有你，她不是小白。”
　　芙瑶微微叹气：“对，亲妈就该象我这样一哭二闹三上吊，生把孩子的意志力给锻炼出来了。”
　　韦帅望忍不住喷笑：“没事，反正我提供另一种选择了。”

　　那边小念不住惨叫：“不放就不放。”
　　夫妻跑过去一看，小念正抱着小双，被小双狠捶。芙瑶怒呵：“闹什么？”
　　韦帅望乐：“加油。”
　　夫妻俩对视一眼：“你说什么！”“你凶什么！”
　　小念气结：“过来帮忙啊！她要跑……”你俩不要自己打好不好？真没个父母样！
　　小双看到韦帅望来了，知道跑不了了，忍不住苦笑，也不解释：“我回我的房间。”
　　小念松开手，沉默一会儿：“喂，你别这么难过，大不了我娶你好了。”
　　韦帅望和芙瑶一起扶头，尼玛……
　　你俩轮着闹也罢了，这回还想合起来闹腾吗？这日子过不过了？
　　不过这回不等韦帅望说，芙瑶已经举手投降：“我没意见，我什么意见都没有，你们自己决定就好。”好苦涩啊，天下大事都是我拍板，轮到儿女的事，反而只能束手看他们撞门板，这感觉好痛苦好无奈好无助。好好好，结吧结吧，大不了处不好再离，咱折腾得起，总比你找个……
　　芙瑶的感觉就是随便了……
　　我已经习得性无助了。

　　韦帅望道：“都给我老实点！欠揍是吧？”我老婆受刺激了，只得我出来当恶人了。
　　小双敲一下小念的头：“蠢货。”微笑：“别胡闹……”看着芙瑶，沉默一会儿轻声：“给你们添麻烦了。”
　　芙瑶无奈地：“你这混账孩子！你给我过来，怎么你就有吓唬你娘的本事啊？真要替你争取，你又自己退了，这是逗你娘玩吗？”
　　小双唰地泪下了，一把抱住芙瑶：“娘，我不知道你对我这么好。”
　　芙瑶气结：“从小到大谁抱着你哄着你？老娘一天工作十几个小时，累得狗一样，每天还要花一小时哄着你睡觉啊。除了你娘，还有谁对你这么好啊？还有谁能为你做到啊？”
　　小双哽咽：“谁让你那么凶，完全不理我。”泪如雨下，我说我爱上一个人，你立刻给那人找老婆，谁能咽下这口气啊。是个人就得炸锅。
　　芙瑶心痛得：“还绝食，啊？你这不是仗着我心痛吗？我不是你娘，你饿死了关我什么事啊？”
　　韦帅望道：“是你先把她关起来的，人家没犯法，你把人关起来你做得对啊？”
　　芙瑶气结：“你帮谁说话！你给我滚！”
　　小双忍不住笑出来，然后再一次泪如雨下，我娘当皇帝当惯了，难免强霸点，谁敢不听她话呢，武林盟主不一样被骂得跟狗似的，连小念的女朋友也被她一刀砍死了。我真没想到她觉得扭不过我不是气得把我扔下不管，而是改去扭别人。这可不是亲妈才能做到的吗？亲妈也不一定都能做到啊，多少亲妈自己的意志拗不过世间任何人，偏要拗过自己孩子。
　　芙瑶叹气，狠狠敲小双的脑门一下：“也就是你啊！”老娘还服过谁！我真是拿你没办法，我大哥那可怜相，我再不会为别人欺负他。
　　然后搂住小双死使地揉啊：“双儿啊，你到底怎么想的啊？你干爹让你考虑下，你真犹豫了？”
　　小双哽咽：“我不想他为难，我也不想你们不高兴。真的，娘，你和师父都对我那么好，不必让你们为难了。”
　　芙瑶气结：“放你娘的屁！我们不高兴也就这么一会儿！你还知道你娘爱你！那你知道你娘最不高兴的就是看到你难过不？只要你快快乐乐地，你娘怎么都会高兴的。”
　　那一场痛哭，小双哭得脸都肿了，最后惹得小念芙瑶也跟着哭了。
　　韦帅望在一边默默……我擦，果然没有娘是不行的，有三爹也没用啊！
　　于是人家母女商量好了，等桑成消息吧，他要是能转过弯来，咱就准备百年好合，人要是死活转不过劲来，世界很大，男人很多，就连你爹那个不成人样的猴子也是有优点的，到时放开心怀去寻找就好。
　　至于小念那个脑残的提议，最好让他滚。过两年他把雪姝忘差不多了，再提这事，大家再考虑。总之，只要我家女儿开心，喜欢谁妈都全力支持。支持不了的，亲爱的宝贝你也别怪妈妈，人的能力都是有限的。
　　小双只是呜呜哭，然后觉得，唉，谁能象我娘这么爱我啊，男人什么的，得之我幸，不得我命吧。
　　一直背景一样的黑狼，默默地离开了，让他们解决吧。
　　曾经被这样宠爱过，再大的困苦也不至轻易放手吧。当年把小双留给芙瑶还是对的，宠坏就宠坏吧，再坏也不过是跟她娘跺跺说我就要，一发现伤到别人就停手，看起来也没多坏……
　　对黑狼这个习惯于不从就弄死你的人来说，小双已经善良得象天使了。
　　最幸运的是韦帅望不停地生儿子，以至小双一直都是他们家独一无二的公主。

　　韦帅望被扔回到冷家山，垂头丧气地面对师爷：“我就说不会这么顺利吧。”
　　冷秋觉得，明明你这货的小名就叫意外。
　　那边冷鸿等着提亲呢，忽然间没音了……

　　桑成这一考虑就足考虑了两个月。实在没主意跑去问师父了，韩青对这种意外而来的感情问题真是目瞪口呆，徒弟这种事要问别人吗？你自己的感觉呢？
　　桑成没感觉，他对小双感情深，但这种感情是慈爱，不是爱情。他对冷鸿更没感觉，见过两面觉得还好啊。
　　韩青就觉得，周围一群要死要活谈恋爱的人里居然出了这么一个完全没有恋爱感觉的家伙，这也算变态了吧？
　　难道你就从来没爱过？
　　桑成的“没有”就稍有点迟疑。有，不过那是好久之前了，小公主一脸努力的端庄大方，其实是怯生生地来求援，桑成觉得人家又可怜又自重，又美丽又坚强。后来小公主变成皇帝了，没有怯生生了，完全是庄严与强大了，他就觉得，没了。
　　然后想想：“真没有。”
　　韩青就有点想笑，不是我不帮你，我实在是对你这个基因品种不太了解，拿不出合适的意见来。桑成喃喃地：“师父，是不是我做错了什么，才会把事情搞成这样？”
　　韩青忍笑：“可能是不够任性吧，你就从心而为吧。”
　　桑成为难地：“那，我就拒绝了。虽然，我觉得芙瑶说得也有道理，要是为小双好，应该，应该……可是，我还是觉得，那样不好。”
　　韩青道：“感情的事同别的事不一样，没有对错，只有你喜不喜欢。你可以任性一点，因为如果这段感情，你觉得不舒服，对方也不会觉得舒服。”
　　桑成点点头：“我明白了。”
　　过一会儿：“可是，如果小双有什么……我也会非常难过。”
　　韩青问：“如果你娶她，你觉得会有什么不幸吗？”
　　桑成沉默，我觉得完全无法下口……这算不算不幸？
　　嘤嘤，这话他说不出口。
　　韩青道：“那么，你的意思是，娶她是完全不可能的，只是怕她受伤害？”
　　桑成明白了：“是。”
　　韩青道：“这件事，你只能尊重自己的感觉了。”孩子，我知道你的毛病了，你的毛病就是你明明做不到却怕别人伤心，所以一直把事情拖下去，越拖越糟糕。

　　两个月后，桑成的回答是：“我还是无法接受。”
　　小双静静起身：“那么，希望你过得幸福，否则，我会后悔今日轻易放手。”转身而去。

　　桑成觉得，我好痛苦。
　　好希望回到一切都没发生时，小女孩儿不住同他诉苦，语气轻快，带点哀伤，带点自嘲，绝无苦涩。又一直逗他笑，不住灌他甜言蜜语“师父对我最好，师父人最好，师父说得都对。”
　　再也没有那样快乐的时光了？
　　桑成这才觉得，原来我对这小女孩儿也不是没有留恋的，所以，我那种喜欢听你说话的态度……还是有点责任的吧？
　　可我真的，只是喜欢听你说话，喜欢同你在一起……
　　不不，完全不能接受同小精灵男欢女爱，连这想法都是亵渎！

　　小双趴在小念肩上哭，小念忍不住抱紧她，同病相怜的感觉，让他再一次叹息：“姐姐，要是能让你开心，我愿意娶你。”
　　小双凶巴巴地：“把嘴闭上！你是树洞！”
　　小念闭上嘴，好吧，过一会儿，小声抗议：“我至少是棵树吧？”
　　肩膀上挨了狠狠一口：“哎哟。”愣了一下，然后哭了。
　　小双诧异：“哎，有那么痛？”
　　小念沉默，过一会儿，轻声：“她也喜欢咬人。”
　　小双再次趴在他肩头，过一会儿轻声：“看你受的这些苦，真恨不能杀她一百次。”
　　小念道：“有什么用，象永远的伤口，怎么样都是痛。”何以不永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