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不易》晴川

13、12，爱已深

　　冷如切很少进秋园，进了秋园也不进内室。
　　跟着下人走进二门，忽觉这真是好一派皇家气势啊。
　　冷如切对昔日仁德山庄的风景还有记忆，当然是好大一片园子，景致优雅。秋园的占地就小得多了，这里毕竟是山上，而且住着好几户人家。恐是因为占地小，这地方装饰就尽展奢华与庄严了。连冷如切这种见过市面的人都觉得，太奢华了。
　　冷如切深深觉得，咦，掌门原来你真的很低调很俭朴啊，你为毛要在小院里住着啊，平时看着你也不象那么廉洁自律的人啊……
　　难道这又是我不了解的掌门的另一面？（没，你家掌门花几十万两银子，非要玩个重温旧梦，这简直就是最奢华人生啊。掌门的奢华你不懂。）

　　冷秋接见冷如切，然后深深地有一种“韦帅望你这是接过你师父的光辉旗帜，继承先烈的遗志，继续给我组建敌后武工队”的感觉。妈的，你就非得弄个仁德那支的人上台来给我看看不可吗？
　　好在冷如切的爹还不是我杀的，是你杀的。
　　冷秋也说声“坐”。
　　冷如切客气地：“长辈面前，晚辈不敢。”
　　冷秋点点头：“你也来了大半年了，住得还习惯？家里还好？”
　　冷如切道：“掌门待人和气宽厚，对我一直关怀照顾，如切心中感激不尽。家母也让我向长老表达感谢，多亏长老宽宏，我们一家才能活下来。”
　　冷秋道：“令堂客气了。冷家争斗多年，我也希望自此和平相处。”
　　冷如切道：“掌门让我过来请安，再给长老道个歉，他得回家一趟，来不及向长老辞行，请您谅解。”
　　冷秋当即就把脸挂下来了，尼玛，果然，躺倒模式开启。转念一想，算了，总比暴走模式强。
　　当下温言寒暄两句，把冷如切送走。

　　冷如切倒觉得，咦，冷家老爷子没有传说中那么可怕啊，为啥我师父我师叔连我娘一提起他都一脸左右看看有没有人的表情呢？我觉得这老爷子比掌门和气正常得多啊。不过，他一听说掌门走了，那一瞬间的脸色还真有点吓人，掌门走了没同他告辞这是很大过失吗？看起来老爷子很讲礼数，以后不能缺了他的。
　　话说，你又不是冷家太上皇的亲友，人家能容下你必然对你和气，容不下你也不会给你个脸色提醒你啊。
　　冷家太上皇的脸色完全是因为：原来冷家是所有人冷家人的冷家，这意思是反正不是我一人的，我有事，我就走人，还有所有冷家人在那儿挺着呢。
　　他妈难道我的名字叫“所有冷家人”吗？
　　冷秋就觉得，你这秋园我可真没白住你的，你随时一甩手，爷就得接着啊！你他妈招呼都不用打！

　　话说，韦帅望拼命往京城赶，黑狼硬是要陪着，他不放心韦帅望这圣母范的货，别回家后再来个：虽然我杀了你全家现在又外加你亲哥哥，但是咱们还是即往不咎和平共处吧。
　　你瞪开你的狗眼瞅瞅，被你放过的那些，一大半都回来找你了吧？
　　为啥皇帝都搞灭门九族啊？你不这么搞，就得分批次灭好几次门啊。前人血泪教训，你就照历书写的做就得了，你丫以为你是谁啊？这血仇，如来亲到也化解不了。

　　芙瑶正训儿子呢：“这世上有人一辈子劳苦，只为个温饱。他们就有权任性一点，同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当然，也未必就能如愿。有些人，一出生就锦衣玉食，所以，更得自我克制，小心守护这个位置。你呢，要同喜欢的女人在一起，不是不可以，侍妾是可以娶的，生了儿子可以封个职位。侧妃都不要想，那是留给世家女的，正妃必然是当朝一品家的，或者手握兵权的人家。王妃是享受国家俸禄的，不光是你的妻子，位比亲王，不是随便哪个女人都可封的。当然，如果你觉得同一个女人的厮守，或者给一个女人正室的位置重要过一切，我不会勉强你。但是皇储，娶的未来的国母，一定得够得上国母这个称号！”
　　小念沉默一会儿：“娘，你也曾经渴望，同自己爱的人结婚吧？”
　　芙瑶这个怒啊，良久：“想过。”
　　小念轻声：“那么，娘能体谅我的心情吗？”
　　芙瑶缓缓道：“能。”
　　小念看着她，然后？没了？
　　没了。
　　芙瑶当初就只是想过，她忍了，所以，她觉得，你小子多啥啊？我还没让你把你良师益友亲手弄死呢，我也没说那货来历不明，必须给我滚。你们想在一起就在一起呗。天下女子那么多，她多啥啊？我得供给她亲王级别的待遇？你才十五，自己都没定性呢，哪天你告诉我你不喜欢这个了，你要换一个，我怎么弄啊？感情是不可靠的东西，皇储妃却不能没事换一个。不要同我开这种玩笑，不然，这诺大一个国家，你就玩不到了，只能滚回亲王府哄孩子玩去了。

　　芙瑶道：“喜欢，就先进门侍候着也可，让她把家门来历报清楚，宗□□里查对过了，你就可以摆个酒席。你的正妃，你不同意肯定不行，只有你同意，也不行。”
　　小念沉默。
　　根据他的经验，撒泼打滚“我就要”，结果只能是芙瑶转身就走。
　　然后娶妻这事没有父母不同意硬娶的，硬娶那叫私奔，私奔之妇，永不能为正室。
　　小念良久，再次请求：“娘，雪姝知书达礼，温柔可亲，娘愿意见一见她吗？”
　　芙瑶道：“可以，如果真的很好，将来有了儿子，封个侧妃也不是不可以的。但是，你做皇储的，不可任性偏宠，对妃子们要公正，你要对她们的一生负责，不管你喜不喜欢，不可让一个女子一生屈辱。做妃子，不光是感情的事，也是一项工作。”
　　小念隐隐觉得，皇帝这玩意，也不是很好玩的。
　　他默默地想，你还不是偏宠我爹嘛，我梅爹爹不但屈辱，还自杀了呢。
　　芙瑶见他一脸不愤，不禁冷笑一声：“当然，任何时候，任何女人愿以十城为礼求娶，即刻可以娶做正妃。”尼玛，你他妈还敢攀我，没你爹，有你今日的一切？他妈上个床就能母仪天下这种便宜事，我还想要呢！
　　老娘还是公主呢！老娘出身皇室！老娘文武双全，文能指点江山，武能指挥三军，也一样是生死关口苦熬过来才掌了这个权！
　　芙瑶叹气：“小念，你不为自己着想，你也未你将来的皇子着想，生下嫡子的正室，一定得有能力支持你儿子顺利继位，不然，你就不是爱那个女人了，那是害她一家满门不得好死。再退一步说，如果这个女人，确有兄弟姊妹能成卫青霍去病一样的大将军，一旦我们发现这个人，她就可转正。至于现在，没有可能。”
　　开啥玩笑……
　　汉宣帝非要许平君，那是患难时的结发妻，然后结果是许平君被毒杀了。
　　所以，你要是真爱，不够资格的女人，你别逼她做国母，会不得好死，会一死一家。
　　小念欠欠身，默默地退了。

　　韦帅望二百米外听到这对话，硬是呆住。
　　尼玛，都到这地步？
　　这不是“这女人挺可爱挺好看”的程度，这是愿意相伴一生的意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