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谎容》岭南春

8、第八章

　　她一愣，苦笑一下，说：“至少让他们感觉到痛苦才罢手。”
　　我摇了摇头，径直走了出去。
　　这个月里结束了三个客人，我感觉非常疲惫，便向吉米通告，以后一个月里只接待二位，吉米睁大眼睛，惶惶的说：“阮大师，你可知道，你的客人已排到明年了么！再这样继续下去，她们都老了。”
　　我扑哧一笑，故作生气的盯住她。吉米一点也不怕我，她接着说：“我很快会淹死在口水里，每天有不少客人来问进度，向我套交情，我们这比火车票还难买，有市无价，阮大师的名头快风扉全国了。”
　　我不理她，这是她的工作，我不管，赚钱是干嘛，当然是享受，我这般辛苦为何？
　　一个月工作下来，我会放自己一天假，其实每天跟放假没多大关系，向来自由惯了。我无所事事，像吉米假期在家陪家人是最好的选择，我孤家寡人，看看电视，练练瑜伽，时间过得非常的慢。
　　我又想起了师父的一生，我很想知道师父是怎样处理的，她在我面前向来风淡云轻，对什么都不在乎，不知经历了怎样的事，她的大宝呢？还有怎样遇上师祖的，我都不清楚，我忽然想到AMY也很神秘，鬼使神差的翻起了AMY的卧室。
　　她的卧室很简单，一如她的人，简朴单调。我有些气馁，我似乎有一种预感她与师父的家变有关。但我无凭证，猜得心中发慌。
　　外间天色暗了下来，狂风暴雨来临，我来到窗前，正准备关窗，发现窗台一角有一个暗格，我心中咯咚了一下，有些激动，拉出暗格，里面有一个精致的小盒子，我有些颤抖，似有一个秘密马上要被我揭开的激动。
　　我就势坐在地毯上，背后着墙壁，开始解锁，已有了解锁的经验，没费太多功夫便打开了。
　　没有记事本，显然她不爱写日记，一个牛皮纸袋把所有大大小小杂碎的东西都装在一起，我倒在地毯上，首先印入眼帘的是一张黑白B超照片，照片中的孩子估计只有四五个月大小，背后写着：“2000年5月5日，中山医院摄影。”底下写着：
　　“致我亲爱的宝贝，妈咪第一次看到你的照片，感觉非常激动，你的存在是我的幸运，我爱你，非常的爱着你，你是妈妈与爸爸爱情的见证！”
　　我心中一悸，眼前恍惚，一个画面蹦出，一身胭红色衣裙女子，拿着一张B超照片在傻傻地笑着，另一只手温柔的抚着肚子。
　　我闭紧双目，平息了许久，才放下照片，翻起里面大大小小的事物，许多是一些小饰物，有发饰、有挂饰，都不贵重，倒是有一个BP机吸引了我的注意，我仔细瞧了瞧，90年代流行的事情，经历过的人都知道，那风扉一时的通信器材。
　　我寻到一张名片，上面写着：“原声集团总经理张青山，电话：XXX，地址：XXX”卡片后面是原声集团期下所有公司名，我有些惊舌，业务涉及娱乐、房地产、影视、货运等等，其涉及之广是我始料未及。
　　张青山，似乎师父的日记中有提过全名，那是她丈夫，AMY果然与他有瓜葛。
　　我左右寻了寻，没有到到有用的资料，有此烦躁，重新又翻了一遍，有一本张爱玲的书吸引了我的目光，这是唯一以本论的，我翻开看了看，没有任何笔释注解，没写任何感想，甚至没注明购书日期及年份。
　　我正无趣，从书页中掉出一张信纸，信纸边沿有涂描花绘，非常精致，但纸中的内容却让人胆颤心惊！我颤颤栗栗的看完，四肢发凉，脑中晕眩，赶紧扶着墙壁站起，往休息厅走去，步伐急促，我开始感觉到窒息，单手抚住胸口。直到吞下丸子，才缓过气来，我瘫坐在椅中，痛哭出声。
　　“我可怜的师父！可怜的人生……”
　　我迎来了这个月的第一个客户名叫李倩，她是位时尚白领，吉米非常不解，这么漂亮自信的女强人，为何还要选择这个。
　　自她进来到坐下，前后有几次用手抚过那一头酒红色的梨花头，她来到我身旁，微微一笑，声音清晰干脆的说：“阮大师，找您真难！我是排除至少三个月了，您客户群这么多，一个人忙不过，可打算扩大规模？”
　　我淡淡一笑，回答：“不用。”
　　她往后一靠，一双乌黑的眸子往房中转了一圈，回到我身上，有些可惜的说：“看您这儿租金也不便宜，处在二环路，不扩大业务真是可惜了，如果真想图个清静，也应该找个偏远地方，不是说‘酒香不怕巷子深！’以您的名气，不怕没有客源。”
　　她见我没说话，眼睛滴溜溜的一转，又说：“阮大师，你若是怕麻烦，我可以给您代理的，真的，做您经纪也行，我的交际手碗还不错，朋友圈上流社会的不少，许多富家子女开派对，正需要这个图新鲜。”
　　“不用！”我敲了敲键盘，问：“姓名……”
　　从她的讲出的所有信息中找不到答案，我直接问出口：“你需要化个什么妆？”
　　李倩想了想，又用手抚了抚头发，说：“我心中没有具体想法，只是来体验一下，若有可能，想借此机会找个对象。”
　　“可以说一下你的情感经历，我可以酌情考虑。”
　　“呵呵！干您这行，了解的还不少，也非常辛苦吧？”
　　我摇了摇头，“要看你怎么看待自己的兴趣！”
　　“你说的是兴趣，这不是工作？”
　　“嗯！”
　　“太难，说实话，这世间有几人是干自己兴趣的事情，都是世俗所累，为生计奔波。”李倩她看着我，满脸感叹：“做自己兴趣的事情多难得，你真幸运！”
　　“我幸运？哈哈！”我听到她这样说，心中一片苦涩。
　　“莫是说错？”李倩不解的望住我。
　　“你准备化妆后去哪儿？”我转移话题。
　　李倩露出窘色，叹了口气，说：“明天老板的女儿过生日，开了个Party，我受约请，原本是不想去的，后来想想我也有三十好几了，一直蹉跎，形单影只，孤独无依，再过几年就老了，若能借此机会找个好对象，也好过下半辈子一个人拼博。”
　　我听出了她的想法，便向吉米使了个眼神，见李倩还想再说点什么，吉米已热情的拉起她，往外走去，边走边亲切的与她聊着。
　　我为李倩化完妆，站在一旁，望着镜中的她，说实话，像她这样，这是我第一次，不过跟着师父就有好几次，所以也不觉得生蔬。
　　李倩睁开眼睛左右看了看，有些惊讶的问：“阮大师，您这样就完事了？我怎么觉得没有什么变动，跟以前差不多！”
　　吉米在一旁也是十分好奇，她是看着我做成的，不明白为何这样做。
　　我收拾好残料，见她满眼的郁闷，于是我解释给她听：“你仔细看看，现在的容貌是不是柔和饱满的多？还有你的额头、鼻梁、下巴、耳垂。”
　　李倩又仔细的看了看了，有些不确定的说：“感觉额宽亮泽，鼻梁直而挺，鼻头丰隆，鼻翼饱满，下巴圆润，耳珠厚大，这些以前好似不是这样的，整体看起来是比以前顺眼多了，有股温润婉雅的小女人气质。”
　　“是的，我知你明日有约，富家子弟都信相术，娶妻娶贤，若只为了漂亮，这世间女子多的是，然而能为夫家带来运相的却少之又少。”
　　她一听，又仔细的在镜中看了看，啧啧两声，叹道：“阮大师，不愧这般出名，真是闻名不如见面，您懂得东西真多，我这个样子，真能找到好对象？”
　　“我不能为你保证，我只能说，你非常漂亮，只是欠缺些气运。”“若是你说话温柔些，气运会更好。”说完后我又补充一下。
　　李倩忙点头，高兴的说：“阮大师，若是我成了，定给您封个大红包！”
　　“不用，你已付化妆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