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神]残冬》优之传说

2、人类

　　如果醒来后就必须承受那非人的剧痛，日番谷一定不希望自己睁开眼睛。双手传来的剧烈的疼痛让他瞬间睡意全无，只是，剧痛同样模糊了他的意识，脑袋一片空白的日番谷一时还无法了解自己身在何方。
　　一只冰冷的手覆在他滚烫的额头上，一个很温和的声音传入耳际：“醒来了么？好一点么？想喝水么？”
　　想要开口说话，喉咙却疼痛不能忍，日番谷只能发出断断续续地鼻音，低低的闷哼。
　　眼前是一片模糊，想要让焦距集中起来，却发现只看到模糊的白点，失血过多再加上长时间的昏睡，要恢复视力似乎要一段时间。
　　感觉被人扶起身体，清凉的液体流过喉咙，那种疼痛的感觉消退了不少。
　　“不舒服的话就再睡一会吧。”对方的声音温和如玉，仿佛带着一种神奇的魔力，日番谷满足地闭上眼，又一次沉睡过去。

　　不知道又睡了多久，日番谷再次醒来的时候房间里面已经没有人，那只冰凉的手、那温和声音的主人似乎并不在。怪异的感觉升起，日番谷尝试了好几次，才勉强能够看清眼前的东西，仔细地打量四周，普通的房间，这里该不会是人界吧。
　　想要动，却发现身体无比沉重，特别是双手，渐渐清醒的脑袋闪过失去意识前最后的画面。恐怖的大虚，鲜血淋漓的双手，以及一闪而过的强光。
　　被救了。
　　“别乱动！”一个着急的声音，和之前听到的声音一样，还没能顺利坐起的日番谷马上就被压回床上，吃痛的闷哼一声，眼前一花。
　　深呼吸好几下视线才恢复过来，他看到了，那个人。半长的头发，有点苍白的脸，带着笑意的嘴角，说不上帅气，却让人觉得很舒服。
　　那人眉毛一挑，“怎么可以起来呢，你的身体还没好，来，先吃点东西吧。”
　　于是日番谷这才注意到，他手中的粥。
　　被喂饱之后，日番谷躺在床上，语气不好，“你是谁，这里是哪里？”
　　“我叫羽逸，这里是我的家。你……”羽逸直视着那双碧玉似的眼，“应该不是人类吧，受了那么重的伤竟然还能活着，而且你身上，有奇怪的味道。”
　　“你？！”日番谷瞪大眼，这个人类不简单，但又好像什么都不知道，总不能跟他说自己是死神被大虚这样一种生物（不是生物吧）打伤了吧，“味道？”
　　“嗯，别看我这样，虽然我的家族早就没落现在只剩下我一个，我可是有名的妖巫师一族的后裔哦。如果是人类的话，味道会更浓一些，但是你身上还有另外一种味道。”
　　“妖巫师？”那是什么？日番谷开始搜索脑中的记忆，无论是尸魂界还是人界都会有很多能人异士存在，就像是灭却师，他没有听说过也是有可能的。
　　“嘛，不说这个了，你怎么会受伤的？”
　　“只是遇到了敌人，一时大意而已。”
　　“哦，没关系，只要活着就好。”羽逸露出很温和的笑，“你叫什么名字？”
　　“日番谷，日番谷冬狮郎。”如果只是普通人类，就不会认识他了。
　　“那么日番谷君，你的身体还是很不好哦，先在我家养伤吧。你好好休息，我明天来给你换药。”转身前一顿，“啊，记住千万不要乱动。”
　　日番谷没有回答，他自顾自地躺在床上，仅仅是从刚刚的谈话，尚未能肯定这个叫羽逸的人是敌是友，更加无法确定他的身份。只是，这个名字怎么好像在哪里听过，现在却一点印象也没有。
　　松本他们应该已经发现他不见了吧，循着灵压，很快就能找到他。想着想着，日番谷又一次沉沉睡去。
　　轻轻带上门，羽逸余光扫了门，然后离开。

　　换药的时候，日番谷看到了自己手臂的伤势，那些狰狞的齿印，深可见骨，但肉已经开始重新生长，血早就不再流了。羽逸的手法很娴熟，几下就包扎结束，一点也没有弄痛日番谷。
　　“你是医生？”即便不是普通的人类，这样熟练的手法，也很少见吧。
　　羽逸笑了，摇头，“不是，不过会一点而已。外伤还好，内伤的话就一点也不行了。”顿了顿，又道，“你的体质很好呢，这样的伤口失血那么严重这么快就恢复到这种程度，真是个奇迹，再修养两三个月就能痊愈了。”
　　日番谷心中冷笑，他可是死神啊，虽然也会受伤也会变成灵子消亡，无论是哪个方面都要比人类好多了。这样的伤，如果在尸魂界，每天多吸收一点灵子，很快就能变回原来的样子。
　　现在的自己太虚弱了。身体传来的感觉，昏迷的时间至少有一周，那个时候被蓝染秒杀，也是昏迷了这么久，不过这样的伤怎么也比不上蓝染那致命的一击吧。
　　这个感觉，太奇怪了。
　　想得入神，双眉不自觉地就皱在一起，还没来得及回过神，就被人狠狠地搓了一下额头。
　　“在想些什么呢，像个小大人一样。”羽逸收回手，又揉了日番谷的头一下，“小小的孩子就不要想太多东西。”
　　我早就不是小孩子了！日番谷心中纳闷，因为是死神，过了百多年自己都还是这个小小的模样，于是总是被当做小孩子……
　　“呵呵。”羽逸轻轻笑了，收拾好东西，径自离开了房间。
　　因为那轻轻的笑声，日番谷愣了好久。

　　虽说体质远远比不上之前，才不过一个月，日番谷手臂上的伤口已经愈合了，那里只留下一圈粉红色的新肉，大概再过不久这些痕迹都可以消失了。
　　只是日番谷却并没有高兴，准确一点来说，他现在很惊讶。死神中因为受了重伤而导致灵压下降的例子多得是，刚开始时他也以为自己是这种情况，可现在已经过了整整一个月，灵压却没有回复的意思。
　　伤口的存在证明这不是义骸，碧玉般的眼中满满是惊恐。
　　他变成人类了！
　　身体不住的颤抖，是惊讶也是害怕，冷汗打湿了后背，他无法接受自己变成人类这个现实。
　　一只冰凉的手轻轻覆上他的额头，一个温柔的声音传来，“你还好么日番谷君，你的身体很冰，是不是不舒服了？”
　　声音里尽是关切。
　　“我……没事。”日番谷拍开他的手，他不习惯和别人如此亲密。
　　“哦，没事就好。”羽逸并没有介意，“虽然你的伤已经好了，可现在已经是秋天了，不注意的话很容易感冒哦。你又在想什么了？”
　　“没……那个，你是在哪里发现我的？”
　　“你要去那里啊？也不是不可以啦，一起去吧。”羽逸拉起日番谷的手，依旧温柔的笑中掺和了日番谷不懂的东西。

　　那只是一幢烂尾楼，建到一半因为资金不足而不得不停工，没有围墙，也没有什么防护装置，就这样空荡荡地在城市的郊外。
　　一个人都没有。
　　羽逸安静地站在日番谷身后，也在打量这个地方，前一次来这里是发现日番谷的时候，因为是夜晚也没有怎么留意这里。如果是晚上的话，这里怪阴森的。
　　因为是楼盘，四周还有不少建到一半的建筑，空置的时间长了，变得破破落落。
　　“我晕倒在这里？”日番谷有些不可思议地问，这里不要说战斗过的痕迹，就连生气都没有。
　　“嗯，是这里没有错。我的工作是摄影，偶尔会四处去，那天正好经过这里。”羽逸指着另一面的山头，“那里，听说经常有灵异事件发生，我想要去看一下。事实上这里会荒废了也是这个原因。”
　　“灵异事件？”
　　“啊。这里的味道很明显，不属于人类的，可能是妖怪或者精灵什么的吧。”羽逸高挺的鼻子嗅了一下，“发现你那天这味道特别浓，你是被那些东西袭击了吧。”
　　虚大概不能归为妖怪吧，不过日番谷很吃惊，这个人竟然仅仅靠味道就能分辨不属于人类的存在。
　　不置可否地点头，日番谷不想要留在这里了，“回去吧。”
　　“回去？”
　　“就是回去你家啊。”日番谷有些不耐烦。
　　“我还以为你是说回去你的家呢，说实话真的很奇怪呢，你都在我那里呆了一个月，你的家人不担心的么？”
　　“我没有家人，我没有家。”日番谷淡淡道，“你介意么，我住你那里。”
　　他早就没有家了，从成为死神那一刻。不对，应该说，从那一刻静灵庭已经成为他的家，而现在，他找不到回家的方法。
　　“我也是哦，因为我们一族特殊的能力，我的家人都被杀了，现在只剩下我一个。”羽逸道，“怎么会介意呢，一起住吧，直到你要离开时，日番谷君。”

　　晚上，日番谷躺在床上，怎么也睡不着。白天去的那个地方，确实是没有一点生气，但是还残留在空中微弱的灵压他还是能感觉到的，即使是经过了一个月，他的灵压依旧残留在那里。那个叫羽逸的人没有说谎，那个地方应该就是当时大虚带着他逃跑的地方。
　　有些奇怪，却不知道哪里奇怪。
　　日番谷一下坐起，对啊。他的冰轮丸在哪里，主人和自己的斩魄刀是心灵相通的，而现在他一点也感觉不到冰轮丸，难道是被大虚吃了？还是已经失去灵力的自己不再是它的主人？
　　披上外衣，偷偷地走出房间，对面的房间灯早已熄了，现在是个好机会，日番谷蹑手蹑脚地离开屋子。
　　也许冰轮丸就落在那里。白天的时候他无法自由查看，因为羽逸在旁边。
　　跑了很久，又走了很久，月亮已经开始西斜，日番谷终于来到那个地方。仅仅是借着月光无法看到建筑的内部，比白天要阴森恐怖上不知多少倍，但这些都与日番谷无关。
　　他四处找，终于在一条小路上发现了血迹，血已经变成黑褐色，这毫无疑问是他的血。人类看不到死神的血，即便看到了，也不会有人特意来这里清理吧。
　　他又找了一会，突然，听到有脚步声和对话声。
　　“根据最后灵压消失应该是在这里吧。”一个人道。
　　“可是并没有找到队长的身影，还是回去吧。”另外一个人道。
　　日番谷全身一震，这个声音，是第五席官的。终于找到了，来寻找他的死神。
　　正要跑出去，一只冰凉的手握住他的手腕，另一只手捂住他的嘴，力气之大直把他禁锢在怀里。
　　“唔……”日番谷用力反抗，不知道那个人是谁，只隐约看到他身上的死霸装。不断的反抗换来的只是被越握越紧，他听到那个人道：“冬狮郎，冷静点。”
　　很熟悉的声音。
　　那几个死神的脚步声渐去渐远，只听到一个人尖叫：“这、这个是日番谷队长的冰轮丸！要马上去通知松本副队长才行！”
　　然后，就听不到脚步声了。
　　日番谷欲哭无泪，这么多年过去竟然因为这种事而有了哭的冲动。他已经放弃了挣扎，完全靠在那个人怀里，说不出的绝望。
　　感觉身后的人有了些许的放松，他马上用力地挣扎，只是捂着嘴的手力气太大，他发出的只有低沉的呜咽。
　　这一下没有挣开，身后的人也有些生气了，他放开了捂着少年嘴巴的手，转为捂着他的双眼，翻过身，把少年压在自己和墙之间。
　　日番谷眼前一黑，愣了一下，就在失神的那一瞬，唇上一凉，好不容易得到自由的嘴又一次被堵住。
　　内心无比的惊讶，他还不忘记用早就被握得失血的双手反抗。他怎么可以容忍身为十番队队长的自己被一个不知名的死神强吻！
　　无论怎么用力，也挣不开对方。虽然已经活了很久，日番谷从来没尝试过如此的刺激，反抗渐渐无力，之后只能张着嘴，任由对方的邀吻。
　　果然人类的身体很虚弱！
　　不知过了多久，那人才放过少年已经红肿的双唇，也放开了一直捂着对方双眼的手。桎梏一下消失，脑袋空白一片的日番谷微微喘息，随后倒在那人的怀里。他已经累了，闭上眼昏睡过去。
　　于是就没有看见那人嘴角的苦笑和拿轻得连自己也听不清的叹息。
　　“笨蛋啊。”很久，才从唇间挤出三个音。当时，日日番谷已然沉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