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古代当知府》疏朗

97、杭州之乱

　　赵大老爷提出的要求也很简单，就是请求顾谦帮他寻找离家出走的大儿子赵应春。他不能说赵应春被戚元敬抓了，只能说赵应春出门玩耍未归，请知府大人帮忙寻找。

　　顾谦答应的也很爽快，“赵大老爷请放心，本官一定尽心寻找，估计到春税收齐的时候，大公子也就有消息了。”

　　赵大老爷笑得比哭还难看，一再表示自己会尽心帮忙催缴粮税，绝不会让顾大人为此烦心。

　　双方就此达成一致，气氛看起来无比和谐。

　　只是一出门，赵大老爷脸上的笑就倏地消失，他冷冷地回头看了一眼，恨声道，“姓顾的，今日之辱，来日必让你百倍偿还！”

　　狠话是撂下了，但是该做的事还得做，在以赵家为首的几大家族操持下，春税收缴工作以极快地速度往前推进。原本还对顾谦持观望态度的府衙众官员，在见到赵府等几大豪族都被知府大人驱使之后，也不得不改变了态度。

　　尤其是之前与顾谦作对的尹天顺，更是收敛了许多。

　　春税工作顺利推进，戚元敬也给顾谦传来了消息，他将赵大公子带到了军营，好吃好喝招待着，赵大公子别说逃跑了，还闹着要加入戚家军呢！

　　面对赵大公子这样的奇葩，顾谦也是哭笑不得，只交代别让赵大公子跑了，其他的都随他的便。

　　公事有条不紊的进行，私事上，李秀才也在试讲过几节课后顺利上岗，这次春税之事黄师爷没能帮上什么忙，心中很是不安，生怕顾谦嫌弃他业务能力不行让他下岗，所以不仅在公事上越发上心，还时不时督促李秀才用心教书。

　　李秀才功课抓得紧，虎哥儿可就傻眼了，他找到顾谦抱怨道，“爹爹，我知道应该用功读书，可是每天读每天读，我嗓子都读哑了，能不能让我歇一天啊？”

　　顾谦这才知道儿子上学半个月了，一天都没歇过。

　　“先生教书认真勤勉，本官很欣赏，不过读书还是要劳逸结合才行。”顾谦找到李秀才，给虎哥儿订下了每九天休一天的规矩。

　　“大人所言极是，是学生太鲁莽了。”李秀才面对顾谦，很有些惶恐。

　　“术业有专攻，先生之前怎么教今后还怎么教，本官不会胡乱插手，这一点请先生放心。”

　　“大人如此宽宥，学生不胜感激。”李秀才心下颇有些激动，身为一个教书先生，在权贵之家教书虽然有好处，但也有坏处，有的小少爷嚣张跋扈娇惯成性，教好了是天性聪颖，教不好就是先生没有水平，遇到不明事理的东家，教书先生还要受一肚子气。

　　李秀才来之前心里也颇忐忑，但是为知府公子教书的诱惑太大了，接到黄师爷的信，他没有多想就背起行囊赶往台州，上了路才发现他还不了解顾家父子的秉性，黄师爷信里自然都是好话，但是他也怕黄师爷文过饰非夸大其词了。

　　直到来到顾府，亲自与顾府诸人打过交道后，李秀才悬着的心才渐渐落了地。如黄师爷所言，顾府的几位主子都是难得的和善人，老夫人只管照顾小少爷的衣食起居，教书之事她从不插手，顾大人对自己也很尊重，从不对他上课的内容指手画脚，而小少爷也不娇惯，自己怎么教他就怎么学，知府公子竟然比一些大户人家的孩子更守规矩。

　　李秀才觉得这简直就是自己的理想职场，教授虎哥儿自然更为尽心。

　　在赵大老爷的全力督促下，春税很快就收齐了，赵大公子也顺利回到了赵府，有了这几成春税的加持，练兵之事进行的非常顺利，段文瑞也经常带着队伍出去拉练，积攒士兵们临阵战斗的经验。

　　就在顾谦以为诸事皆顺的时候，段文瑞却传回来一个不太妙的消息，他在领兵拉练时与一股倭寇迎面相遇，虽然将这股倭寇击溃了，但是从俘虏的口中得知，已经有几股倭寇分别从台州、宁波、绍兴登陆。

　　“传令下去，全城戒备，务必全歼倭寇，杀一个赏银五两！”

　　“是！”

　　传令官退下去后，顾谦忧心忡忡地在书房里踱起了步。

　　“有段大人坐镇，台州这股倭寇应该不足为惧。”黄师爷劝说道，“东翁也不必太过忧心。”

　　“文瑞带的这些兵是不是可堪大用，此战应该能见分晓。”顾谦道，“戚将军已经回兵宁波，咱们这边能利用的战力都要利用起来，以防倭寇狗急跳墙之下乱造杀孽。”

　　“东翁请放心，已经往各县发了公文了。自从青云山练兵以来，全府各地都在动员青壮练武，还有一些在青云山练兵却没被选进军队的青壮们，这些人回乡也是一份战力。”

　　“如此甚好，”顾谦点头道，“倭寇穷凶极恶，跟他们不必讲道理，文瑞不是送回来几个俘虏？再审一审，如果掏不出什么有用的信息，就杀了挂在城门外示众。”

　　“这……会不会招来倭寇的报复？”黄师爷吓了一跳，犹豫道。

　　“哼！”顾谦冷笑道，“你以为仁慈能换来倭寇的善良？他们只会更加残暴更加得寸进尺，我们要在战略上藐视敌人，也要在战术上重视敌人，面对倭寇这群乌合之众，我们要建立必胜的信心，也要有决一死战的勇气！”

　　年轻的官员脸上透着一股舍我其谁的气势，黄师爷之前不相信这位文弱的大人在清江全歼过倭寇，在宣大对战过鞑子，可是在这一刻，他相信了，顾大人虽然没有武官精悍的身体，但是他有一颗强大的心脏和一股永不服输的精神，有这样的领头人带着，台州倭患不足为惧。

　　事实一如黄师爷所料，在台州全境武备动员之下，几支小股的倭寇很快被歼灭，或许是台州的官兵百姓太彪悍，又或许是城墙上的几颗倭寇头颅震慑住了这些亡命之徒，在各地不断遭受倭寇袭扰的时候，台州城竟然稳若泰山，有些倭寇远远地看到台州城就绕路跑了。

　　这一役，让顾谦在台州声名大噪，被百姓们视为台州的守护神，爱看热闹的赵大公子还找人编了歌谣来给顾谦歌颂功德，赵大公子不着调的行为把赵大老爷气了个倒仰，不过他也顾不上跟赵大公子生气了，因为他与去杭州赶考的二儿子赵引秋失去了联络。

　　“顾大人，您可千万要救救我家引秋啊！”赵大老爷没辙了，只能跑到知府衙门来求救。

　　“别着急，你慢慢说。”顾谦让人给赵大老爷上了茶水，温声道。

　　赵大老爷哪还有心思喝茶，他屁股都坐不到椅子上，歪着身子急道，“引秋去杭州参加乡试，还没到杭州呢就打发人送信来说遇到倭寇打劫，他打算往绍兴城去避难，现在也不知道到底在哪儿，是不是安全。”

　　“戚将军有个部下在绍兴，本官与他还算相熟，这就去信问一问，不过现在倭寇横行，这封信也不知能不能顺利交到他手上。”

　　“您的信函带着官字总比我们的信件好使，引秋可是我们赵家的希望，还望大人多多费心。”赵大老爷虽然记恨顾谦坑了他五成粮税的事，但是自家最引以为傲的小儿子生死未卜，赵引秋要是出了意外，他赵家大房的青云路就算是断了，这个损失可不是区区五成粮税能抵的，所以赵大老爷分清利弊之后，马上跑到顾谦跟前求救来了。

　　“赵家于我们整个台州都是有功的，如果不是赵大老爷你督促乡众缴清了粮税，台州练兵之事不会如此顺利，你放心，这封信我会派一个小队护送，也会尽力追查赵二公子的下落。”

　　“谢谢顾大人，谢谢顾大人。”赵大老爷不停地行礼致谢，看着顾谦真的招来段文瑞安排小队出发送信，赵大老爷心中又喜又愧，他暗暗决定，待引秋平安归来，绝不再记恨顾大人坑他粮税之事，还要在弟弟钦差赵大人面前好好替顾谦美言几句。

　　顾谦完全不知道赵大老爷心里的弯弯绕，他派小队出发是出于两个目的，一个是卖赵大老爷一个人情，缓和一下因为粮税结下的仇怨，毕竟是钦差大人的哥哥，到时候在钦差大人面前告他一状，就没他好果子吃。二来也是为了了解抗倭局势，台州目前形势还好，段文瑞部署得力，队伍也敢打敢拼，打的倭寇一路逃窜，往宁波、绍兴去了。

　　宁波有戚元敬坐镇，想来倭寇讨不了什么便宜，而绍兴是什么形势他不得而知，绍兴之后就是杭州，虽然张怀总揽浙江全局，但是在顾谦的印象中，这场战争他并没有出手，而这件事也是导致后来张怀被杀的导火索。

　　顾谦心里乱糟糟的，但是他不得不强自平静下来，台州倭乱还没有彻底消除，他必须得保证治下百姓的安全。

　　就在一日日焦灼的等待中，被派出去寻找赵二公子的小队终于回来了，赵二公子形容狼狈，但是人却安全无虞，见到顾谦的时候，一向清风明月的赵二公子差点落下泪来。

　　这短短的十几天，赵二公子简直就是经历了人生中想都不敢想的噩梦，他噗通一声跪在顾谦面前，抖着声音道，“谢大人救我性命，引秋日后当结草衔环为报。”

　　“快起来快起来，”顾谦没想到他这么激动，亲自将赵二公子扶了起来，“是不是被倭寇吓到了？放心吧，有张大帅和戚将军这些能人将帅，倭寇之乱很快就能平定的。”

　　“大人！”不提张大帅还好，提了之后赵二公子神情更激动了，“引秋之前有眼不识泰山，还私自埋怨过您征粮练兵之事，没想到倭寇一来，咱们台州是最快平息倭乱的，您不知道我这一路上的遭遇，我在绍兴城外遭遇了倭寇，本想进城避祸，结果绍兴城门不开，又随着逃难的人去往杭州，没想到偌大的杭州城闭门锁城不说，我们涌到城墙下，上面的官兵还拿箭射杀我们！”

　　旁边参与救援的官差也补充道，“我们找到赵二公子的时候，他差点就被流矢射中了。”

　　“没想到我赵引秋不是死在倭寇刀下，而是差点死在自己人手里。”赵二公子一直含着的热泪终于滚了下来，他哽咽着对顾谦道，“顾大人胸襟博大，为国为民，您这样的好官，才是我心中的大英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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