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上繁花落尽》陈小布

20、第十九章

　　因为第二天是周末，两个人都不用上班，头天晚上就一起窝在客厅沙发上看电视。傅少琛要看足球，皇马vs拜仁，静雅抢了遥控器过去：“一堆人抢一个足球有什么意思的，我要看电影。”

　　“一群百万富翁抢一只足球当然有意思了！”傅少琛又夺回遥控器去。

　　“抢到了就变千万富翁了是吧！”

　　“难得你今天这么聪明！”

　　聂静雅又拿了遥控器在手上，调出《goen with wind》。

　　“你怎么来来回回的尽看这些旧片。”

　　“你看白瑞德多帅啊！”

　　“哦，原来是为了看美男啊！”

　　“你也可以看费雯丽啊，大美女！你也不亏嘛。”

　　.....
　　.....

　　聂静雅站起来把灯关了，又拉上阳台的门帘。房子暗下来，只有屏幕上折射出的微弱光芒，两个人的面孔随了屏幕的光线若隐若现。

　　静雅问：“是不是很有影院的情调？”

　　“你还挺懂得享受！”

　　静雅听不出他是嘲讽还是表扬，她只当是表扬，心情很好的脱了拖鞋，窝在沙发上，抱只卡通抱枕在怀。沙发很软，全身仿若无骨的陷在其中，让她想起影院里的情侣vip座。

　　“可惜还差爆米花和可乐！”她把抱枕抱紧些。

　　“那你怎么不去电影院看，还在家和我抢！”

　　“电影院哪有家里舒服？！”她振振有词。又盯着他看，眼睛在黑暗中显得更加明亮，滴溜溜的转着。

　　“干嘛？”

　　“反正你呆在家没事，要不你去给我打包爆米花和可乐？”

　　“你当我是外卖哥啊？！”他躲到沙发另一头去。

　　“你真没义气！做兄妹的有今生没来世！”她挪过去些，拉着他的胳膊左右摇晃，甜甜的撒娇：“哥哥！妹妹想吃爆米花！”

　　“聂静雅，你很烦哎！”他站起来，拿过外套，走到门口换鞋。

　　“傅大哥最好了！”她眼睛笑的像月牙。

　　“看把你美的！”他穿好鞋子，说：“我出去找节目，电影你自己慢慢看！”

　　“你个坏蛋！”害她白开心一场，她气的扔过枕头去。他笑着接住，顺手放在鞋柜上，拉开门出去。

　　他们这里是繁华的CBD区，附近就有影院，不远。所以傅少琛并没有开车，直接步行过去，外面的风有点大，他把风衣领子竖起来些。虽然已不早了，但是影院还是人潮涌动，售票的地方排着长龙队。很多一看就是情侣，男朋友在排队，女朋友很亲昵的站在一边窃窃私语。其实他很少来看电影，上次是什么时候，两年前还是三年前，和谁一起来的都不记得了。只记得是个大眼长发的姑娘，一直吵着要他陪她看电影，说是情侣间必做的事，后来很快也就分了。他从来没耐心做这些事，只觉得很傻气，他习惯了不付出感情的明码标价，银货两讫。这世界上，感情才是最昂贵的。

　　他要找一下，才看到贩卖爆米花和可乐的地方。结果前面也排着许多的人，因下一场是近期才上架的热门影片《暮光之城》。他扫下一旁边牌子上的简介，人鬼狼之间的爱情，看着很文艺，自然而然的想她肯定喜欢。他摇一下头，难不成自己还和她来看电影？他立刻走到长龙队后面排起来。

　　打包好了东西，他又慢慢的往回走，外面灯火辉煌，摩天大楼通体透亮。站在十字路口等红灯，看看手上的袋子，又觉得好笑，自己还真出来买了。他从外套口袋摸出烟来，因有风吹过，他稍稍侧过身去，用手挡着风，点了几次才点着了。刚抬起头，一辆跑车迎面疾速飞奔过来，车灯闪烁，他不由自主的眯了眼。跑车轮胎擦着水泥马路发出很大的声音，猛的停在他前面。

　　有人摇下窗户，探出头来，大声打招呼：“傅少琛！这大晚上的你形单影只的干嘛呢？”

　　原来是慕琴九，旁边位置上还坐着个烈焰红唇的女子，傅少琛隐约记得她是个小明星，好像在哪个片场见过。

　　“散步！”他夹了烟在手指上。

　　慕琴九已经看到他的打包袋，俊美的脸笑的像花一样，不过是讥笑：“和我还打什么马虎眼，给哪个小妹妹买的？”

　　傅少琛不想再和他敷衍下去，不知他明儿怎么和那帮兄弟一起埋汰他呢，说：“绿灯，我走了，你开车悠着点。”

　　灯光昏暗，影片也是看过许多次的，静雅靠在沙发上，起先还精神奕奕，白天上了一天的班也有点累了，后面渐渐就睡意朦胧起来。只觉得口渴，可是沙发这样舒服，抱枕温暖柔软，实在不想起来，只迷迷糊糊的躺着。

　　露台的帘子坠坠的一直垂到地面上，底下印着些凤尾草的图案，一根根打横斜上去，约莫有一人多高。帘子前的墙角边又摆着两盆高大的绿植，因着光线昏暗，绿植投映在帘子上，同上头的凤尾草交错相交，只觉得人影幢幢。

　　静雅睡眼惺忪的看着不真切，定定神再看去，不过是树的影子。复又闭上眼睛，昏昏沉沉的睡去，睡梦中只听的有人叫自己：“静雅。”

　　她以为是梦，虽然睡着，但心里还是朦胧的想，树也会说话了，这可真是走进聊斋里了，可惜树妖不会给她变出爆米花可乐来。正想着，只觉得脸上是透心扉的凉，她猛的跳起来，整个人还是懵的，大叫着：“树妖来了，树妖来了。”

　　傅少琛掐一下她的脸，说：“睡傻了？谁是树妖呢？”

　　她定下神来，才发现是他，问：“你怎么又回来了？”

　　他递过爆米花可乐去。

　　“你真去买了？！”她欢天喜地的接过来，“你坏死了！刚才还骗我！”

　　“是你自己蠢，这么容易被骗！”又问：“少容还没回来？”

　　“没有，她说朋友生日，没这么早回。”她扔一粒爆米花在嘴里，香甜松脆，说：“那我是相信你嘛，所以才会被骗。”

　　傅少琛靠在沙发上，整张脸隐匿在黑暗中，也看不出什么表情，说：“那你最好还是别相信我！”

　　“为什么？”

　　“你没听过一句话吗？男人靠的住——母猪会上树！”

　　“那怎么能一样，反正我知道你不会骗我。”她信心满满。

　　“刚才不就被骗了？！”

　　“这个不算，我说的是大事，原则性的。”

　　他没有吭声，眼睛盯着电视。

　　静雅喝口可乐，说：“虽然你不一定是个好男朋友好丈夫，但肯定是个好大哥。”

　　他看她一眼：“你都有两个哥哥了，还嫌不够啊！”

　　“哈，有人对自己好，当然是多多益善了。”又说：“这爆米花很好吃哎，就是我们附近的那家对吧，他们家总放很多奶油。”她拿起一颗送他嘴边。

　　“我不吃这些，太甜。”

　　“甜有什么不好的，让人觉得满足幸福。我二哥就喜欢吃甜的，上次我们在英国，大冬天的，两个人吃了好几大桶冰淇淋呢。”

　　“那不是好傻？！”

　　“才不傻呢，两个...”她记起什么，声音消失在舌尖，又拿起一颗爆米花吃下去。

　　“什么？”傅少琛看她吞吞吐吐的样子。

　　“没有。”她笑一笑，问他：“真不吃？那我可全吃了，等下你想吃也没有了。”

　　他揉揉她的头发：“你慢慢吃，我冲凉去了，早点睡觉。”

　　静雅抱着爆米花出神，她想说的是两个相爱的人在一起做什么都不傻，都是有趣的。

　　她一直等到少容回来才蹑手蹑脚的进了卧室，傅少琛已经睡着了，只开着盏床头灯。整个的裹在被子里，侧着身子，一动不动的躺着，只露出半张脸。她想到刚才他用可乐冰自己的脸，也想着要捉弄下他才好。她走进洗手间，把手放在凉水下冲了，而后轻手轻脚的爬上床来，把冰冷的手抚上他的脸。他一个激灵，条件反射的扣了她的手腕，把她掀翻在床，而后整个人压上来，把她的手高高的按在头顶。

　　“哎哟，吓死我了！”她挣扎一下：“快放开我了，我可不没想谋财害命。”

　　他只是抓着她不动，定定的看着她。

　　她心里发毛，叫他：“傅大哥。”

　　他松开她的手，躺到一边去，又裹了被子，背向着她，说：“睡吧，晚了，明天不是还要去逛花市。”

　　她刚才分明看到他眼里的异样，哪怕她再懵懂，也看出了端倪，那是男人对女人的情欲。她闭着眼睛，躺在床上，并没有睡着，可是也不敢再动。她想起长风的话，他会同意离婚吗？在这一刻，她突然没有底，看来此事宜早不宜晚，还是要早点同他商量才行。只要他愿意离婚，她知道他总有办法说服双方父母的。他不见得爱她，可他到底是男人，她也懂一些，男人和女人不一样，他们不需要什么感情就可以做那种事，她心下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