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熊孩子的人生八“苦”》ai笔妖

3、2

　　“不行，我得出去找他。”白老坐在椅子上坐立不安，握紧了双拳，时钟秒表扫过的声音在耳中无限放大，他整个人都无法从焦躁中放松下来。
　　白老刚刚站起来，白城就急忙走上来拦住了他，“老爷，您冷静一点。”
　　“你让我怎么冷静？现在小逸不知道去了哪里，那个出去追他的人是谁都不知道，要是……”白老剩下的话就被屋外一声清越的鸟鸣声给打断。
　　沙流锦按照原路从窗户跳回白逸房间的时候就看到原本还算宽敞的房间现在罐头一样地挤满了人，“我回来的不是时候吗？虽然你们很忙但是可不可以先停下来，大的不管小的都要冻病了。”
　　说着沙流锦拖了拖怀里的孩子，一群傻了的人这才注意到沙流锦怀里的白逸已经冻白了脸，白老从沙流锦的怀里接过白逸，疼惜地抚上了白逸苍白的脸，转过头对着身后的佣人们命令，“快！”
　　原本战战兢兢的佣人们这才松了一口气，去放热水，准备热茶，所有人都散开了，其中一名女佣从白老的怀里抱过白逸走向了浴室。
　　白老恢复平静之后才发现恩人现在正湿哒哒地站在原地，连忙感激并愧疚地对着沙流锦说道，“谢谢先生您了，先生您先去换件衣服怎么样？”
　　沙流锦身上那件白底红纹的长袍早已浸满了水，就连他们看着都觉得难受。
　　先生？我多大你多大你管我叫先生？原本沙流锦还觉得浑身湿答答的冷飕飕的，现在好了，一句话彻底把他给劈焦了。
　　不过沙流锦也知道这是白老在对自己表达了感激之情，他不会不识好歹，但是换衣服什么的还真的是算了，沙流锦不喜欢自己穿的衣服经别人的手。
　　“不用了。”沙流锦微笑着拒绝了白老的好意，紧接着，白老和白城就看到沙流锦的身上散发出阵阵的水汽，只消一小段时间他的身上已经干了。
　　在心里感慨了一下朱雀的好用，沙流锦在白老的邀请中落了座。
　　白老盯着沙流锦看了一会儿，逐渐恢复了昔日的神采，“先生，这次我找您来主要是为了我的孙子白逸，谢谢您帮我们把他找回来。”
　　“这是我应该做的，白老，请你把发生在白逸身上的事情告诉我，我发现他一直都处在无神地状态，这种状态已经持续多久了？”沙流锦摇了摇头，比起感谢的措辞他对发生在白逸身上的事情更加感兴趣，因为他在白逸的身上闻到了一股熟悉的气味。
　　一说起白逸，白老挺直的后背就让人寒心地佝偻了起来，“小逸的父亲在他出生前就去世了，他是我们白家唯一的希望。
　　但是他……他从小就是这个样子，不……或者说是从他出生的时候开始，我那个时候就该觉察到不对劲的！”
　　“小逸刚出生的时候没有哭，也没有呼吸，医生们都告诉我们放弃他了。但是我没有，我抱着他，跟他说话，拍打着他的后背，后来他才睁开了眼睛，但是他始终没有哭。
　　当时我们都为了孩子活下来而感到庆幸，我也就没有去注意当时一闪而过的怪异感。直到后来小逸渐渐长大，他不会说话，不喜欢其他人接触他，两眼无神，就好像……就好像他只留下一副皮囊。”
　　听到白老讲到白逸出生时候的情况，一丝灵光闪过，沙流锦问道：“白老，在白逸出生的时候，你在手术室里的时候有没有一瞬间觉得房间里的灯灭了或者是自己恍了神？又或者说是全身发冷？”白老一愣，摇了摇头。
　　“那在白逸的母亲怀着白逸的时候，白逸的妈妈有没有感觉到过明显的胎动？就是她有没有告诉过你们孩子在她肚子里面踢她？”说出最后几个字的时候沙流锦有点不自在地动了动身体。
　　白老抹了把脸，“没有，小逸一直很安静，那个时候希原还告诉我们说孩子很乖……”白老忽然像是意识到了什么，脸色惨白，“你是说孩子在……”
　　“他的魂魄被夺走了。我原本以为他是在出生之后被勾走魂魄的，但是情况看起来好像并不是这个样子。”沙流锦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决定把事情告诉白老，有些事情没有必要拦着他们。
　　白老的动摇只是出现了一瞬间，但是他马上就恢复了镇定，或者说是强装着坚强，“我白毅不信鬼不信神，就算我的孙子和其他人都不一样我也会照顾他，我会照顾他一辈子。十年来我一直都是这么告诉自己的，这个想法也从来没有动摇过，只要小逸能够一如既往平安地成长就够了，我想要的不多，真的只有这一点……”
　　“但是在小逸六岁的那年我发现他开始梦游，他会不定期地在半夜醒来，然后独自一个人跑到外面去，消失一整个晚上，然后在第二天赤着脚全身湿透地回家，问他他也什么都不说，只是睡觉。
　　大部分的时候我们都会拦住他，但是一旦被拦住小逸的情绪就会变得非常不稳定，会开始攻击阻拦他的人，曾经有几个佣人就是因为这样受的伤，我不知道在他身上究竟发生了些什么，但是……”
　　“小少爷，你要去哪里！”浴室里女佣惊呼出声，沙流锦他们回过头的时候就看到白逸站在浴室门口，女佣刚把他湿透的衣服脱下来，也许是泡澡泡到一半忽然醒了，白逸站在浴室前面。
　　原本他的目光是没有聚焦点的，但是白老却觉得这一次白逸是在看他们。而沙流锦更加觉得白逸是在瞪着他们，或者说是在瞪着自己。
　　“白逸，回去。”白老没有预料到白逸会突然出来，皱着眉头低喝，按照以往的情况白逸会乖巧地照做，但是这一次白逸没有，甚至用力地甩开了女佣的手。
　　白逸一步步地朝着他们走过来，空洞的眼睛里酝酿着深渊一样的黑色，让沙流锦觉得下一秒这个孩子就会扑上来。
　　沙流锦没有让白老他们插手，而是从自己的衣袖里拿出了之前的透明小瓶子，原先被沙流锦浸入水中的蝴蝶此时正附在瓶壁上，合拢着翅膀好像正在休息。
　　在看到蝴蝶的时候白逸眼中的黑色散去了一点，然后他非常难得地做出了一个主动的动作，主动把手伸到沙流锦的面前。
　　白逸面无表情，反而因为这样显得理所当然，好像是沙流锦抢了他的什么东西，其实事实上沙流锦也的确是抢了他的东西。
　　看着白逸，沙流锦摊开右手，瓶子就在他的手掌心，而沙流锦的右手就在白逸的眼前。然后沙流锦在白逸伸手要拿走瓶子的时候快速的收回了手，也拿回了瓶子。
　　白逸抬头怒视着沙流锦，沙流锦甚至有那么一瞬间为能够让这个无神的孩子表现出怒火而感到自豪，“我知道你想拿回这只蝴蝶，要不然我们做个交易如何？”
　　“你乖乖回去浴室洗澡，然后出来睡觉，不要试图离开这里。蝴蝶在我这里，你哪里也去不了。如果我等会儿听到那位小姐发出任何惊呼或者抱怨，我就立刻把蝴蝶捏碎。”
　　见白逸没有反应，也不管身后白城解释说白逸不会对陌生人做出反应的话，沙流锦用食指和中指夹住了蝴蝶的翅膀把它从瓶子里面拿了出来，转而捏住了蝴蝶的翅膀。
　　“我知道你听得懂，我也不在乎你是不是一个十岁的孩子或者是威胁一个十岁的孩子是什么样的，如果你不按照我说的做，那么我就把这只蝴蝶的翅膀捏碎。”
　　那只蝴蝶因为先前的挣扎还有沙流锦的虐待早就没了力气，只需要沙流锦在指尖多用一点力道就可以把它捏碎。
　　沙流锦用行动告诉白逸自己不是在开玩笑。白逸瞪着沙流锦，两人之间的气氛甚至可以用剑拔弩张来形容，过了几分钟，白逸转过身重新走向了浴室。
　　沙流锦在女佣复杂的目光里递给了她另一个透明的瓶子，里面是某种透明的液体，流状地在瓶子里滚动着，“把这个倒在你们少爷的浴缸里，让他在里面泡五分钟，不管他多痛苦都不准让他出来。”
　　女佣没有接过这个瓶子，反而怀疑地看着他，要她相信一个会用孩子喜欢的蝴蝶来威胁孩子的人，那是天方夜谭，更别提用他给的东西，那甚至会给小少爷带来痛苦。
　　沙流锦只是微笑着，丝毫没有尴尬，“我可以救你们的小少爷，前提是你们肯合作。”不等女佣做出反应，白逸从浴室里折返，从沙流锦的手中抢过了瓶子。
　　看着浴室的门再一次被关上，沙流锦偏偏头，“看吧，这个孩子可比你有决心得多。”女佣受不了沙流锦的眼神，最终还是走进了浴室。
　　“小少爷，您不要……”女佣显然是看到了白逸整个人泡在浴缸里的画面，惊慌失措地想要阻止，但是白逸根本不搭理她。
　　“五分钟，别忘了。”沙流锦提醒道，将手中的蝴蝶放回了瓶子里，总算是想起来要给白老他们解答问题。
　　“这是引路蝶。”将瓶子放到白老的面前，灯光透过玻璃笼罩着蝴蝶，竟然有一瞬间让白老觉得蝴蝶的翅膀上有一双紫色的眼睛。
　　“我找到白逸的时候白逸正沉入湖里，这只蝴蝶就在他的上方飞。白逸在晚上是跟着引路蝶离开的，有什么东西在呼唤他，引路蝶是要带着白逸去那个地方，而且我想白逸已经去过那个地方不少次了。”
　　沙流锦含糊却严肃的话让白老面色沉了下来，沙流锦继续说道：“我想夺走白逸魂魄的家伙也想得到白逸，只是时间的问题。”
　　“你说什么？”没有什么比自己脆弱的孩子现在仍然处在危险中更让白老受打击的，白老暴起，咬牙切齿地说道。
　　沙流锦示意他冷静，“白老，既然这件事情我已经答应下来了，那么白逸的事情我就会处理到底，这点诚信我还是有的，也请到时候白老能够准备好足够的报酬。”
　　“只要你可以救小逸，你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白老跟沙流锦保证，“那么先生您接下来是打算要怎么做？”
　　话音刚落，白逸已经穿着新换上的睡衣走出了浴室，站在那里一副无害的样子，没有了之前的攻击性。
　　沙流锦打了个哈欠，“怎么做？大晚上的都回去先睡上一觉吧，今天晚上也闹腾够了，白逸也累了，不会再跑了，更何况引路蝶在我的手上。”
　　被沙流锦这么一提醒，大家这才发现现在已经快要凌晨两点了，随着心情的放松疲倦感一阵阵地袭来。
　　“是我疏忽了，白城，带先生去客房休息。”白老吩咐了白城一句。正当沙流锦打着哈欠准备先去睡一觉再说的时候，他的衣袖忽然被人拉住。
　　没有人知道白逸是什么时候走到沙流锦身边的，也没有人明白白逸为什么要伸出手拉住沙流锦。
　　但是不管白老他们怎么阻止白逸就是不放手，他甚至转而看着自己的爷爷，似乎不明白为什么他们要阻止他。
　　沙流锦叹了一口气，问白逸：“你想我留下？”
　　白逸茫然地看着沙流锦，过了好半晌才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