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来自恶人谷》小兰乱流年

4、第四章

　　“这是什么酒，还真香。”为今之计就只能在这密道下等着白烟褪去再出去，我顺手揭开酒坛上的封泥问道。

　　“这酒名为桃花醉。”辞慕不知从何处拿出两只酒碗说道。

　　“桃花醉？难怪有这么一股淡淡的桃花香，还真是小家子气。”我瞥了他一眼抱起酒坛就喝。

　　浓烈香醇的酒气顿在口中蔓延开来，“好酒！”我抬头看向正在对我淡淡浅笑的辞慕问道，“这酒是你酿的？”

　　然而这回辞慕却出乎意料地摇了摇头：“这酒乃是初一所酿。”

　　“初一竟能酿出这般滋味的美酒，难怪你们五福楼生意这么好。”我说完又继续仰头喝了一口酒。

　　而辞慕却站到一旁拿用白泥封住的酒坛，这密室中大部分的酒都是用红泥所封，只有少数的几坛用的是白泥。

　　辞慕慢条斯理地坐回桌边，将里面的酒倒进碗里。

　　物以少为稀，在我看来，辞慕喝的那酒肯定比我随意拿的这一坛好，我双眸直直盯在辞慕身前的酒碗问道，“这也是桃花醉？”

　　“非也。”辞慕缓缓摇头，而后也不在搭理我，自顾自的喝起酒来。

　　我低头又喝了一口桃花醉，然而目光却依旧锁在辞慕手中的那只碗上，好似所有的酒香都跑去了辞慕那里。

　　我最见不得别人对我买管子，我倏地放下酒坛，坐到辞慕对面。

　　“那这是什么酒？”在我问这句话时，辞慕手中的酒碗已经被我夺下。

　　“噗——”我仅喝了一口便连忙吐了出来，这哪里是酒。

　　“这是果醋。”辞慕促狭地看着我说道。

　　意思是我上了他的当，“居然敢骗我！”我猛地一下将碗摔在桌上。

　　“我何时骗过凤姑娘。”辞慕理直气壮地说道。

　　这般坦然的模样，不禁让我联想到我自己以前在骗人上道时也是这副神情。一双似笑非笑地眼眸好似在说，我又没说这是碗里是醋，你非要这么想，我能有什么办法。

　　我咬了咬牙，指着碗道，“那你继续喝。”

　　我就不信这酸酸的玩意，他还能继续喝下去。

　　“凤姑娘不喝了？”辞慕反倒佯装露出惊讶的神情。

　　我冷哼一声道，“你慢慢喝，比起这果醋，我还是更喜欢初一酿的桃花醉。”我顿了顿又道，“这什么劳什子果醋你自个慢慢喝吧。”

　　我倒是看你怎么将这满满一坛喝完。

　　我喝酒，他喝醋，这敢情好，昏黄的烛光下，我忍不住勾唇浅笑。

　　“凤姑娘这次来洛城是特意为你娘亲买惜花酥饼的吗？”辞慕装出一副极为享受的模样喝着醋，一边悠悠向我问道。

　　刚才我竟然被辞慕骗到，哪有人在断气之前会心心念念想要吃十斤酥饼来着，骗傻呆呆的初一还行，这样拙劣的借口定已被辞慕这等奸商所拆穿。

　　“是，也可以说不是。”扬起脸冲辞慕说道，一双含笑的眼睛犹似在告诉他，你管得着吗。

　　“五福楼的食物能得凤姑娘钟爱，那便是我辞慕的荣幸。”

　　这话还差不多，我满意地点了点头说，“的确是你的荣幸，不过你家的吃的，除了这果醋外，还是挺不错的。”

　　辞慕扬起唇角浅浅微笑，恍惚间好似一阵清风拂过一般令人觉得赏心悦目。

　　既然已经被困在这里，外面又被人放了如此狠毒的那个什么药，我也只好一边喝酒一边同辞慕聊天来打发时间。

　　“外面找你寻仇的到底是什么人，竟然用这么下三滥的手段。若是你中了毒，他在随意扔个男人进来，你的人生不就全毁了。”

　　“咳咳……”在听到我的话后，辞慕不禁被酒，厄不对是果醋呛得咳了起来。

　　“这不是还有你吗。”

　　“咳咳……”待他缓过起来说的话，让我又紧接真被酒给呛得直咳嗽。

　　“外面那人原是洛城珍宝阁的老板，因跟我打赌而不幸地输得倾家荡产并按照赌约围着大街裸奔一圈。”

　　“咳咳……”我继续咳嗽着，那人这是有多么的不幸……

　　“你到底跟他赌的什么？”竟然这么阴毒，不仅害人输完所有家产，还要……那才是所谓的身败名裂吧。

　　我不禁开始庆幸自己没有对眼前这人下成毒手。

　　一双清澈干净的眼眸分明看似人畜无害，没想到竟是个大奸商，出手如此阴毒。

　　“也没赌什么，普通牌九而已。”

　　辞慕说得风轻云淡的模样，就好似在说晌午该吃什么一样。

　　“所以说，你现在不仅是五福楼的老板，那珍宝阁也是你的？”我不禁咽了咽口水，觉得自己有些后悔刚才没有答应嫁给他。

　　珍宝阁乃是洛城出名的玉器店，那里面的玉器皆是价值不菲，随便拿出一件也够我大半年的开销。

　　这也难怪，人家会不惜最后的本钱买药痞子的那个什么药来报复于他。从曾经锦衣玉食的店铺老板在一夕间变成为人鄙夷的穷光蛋，若是我也会想这么招来让辞慕也尝尝身败名裂的滋味。

　　“所以你现在要不要在考虑一下我，好歹我也上得厅堂，下得厨房。若你肯嫁给我的话，你便是这五福楼以及珍宝阁的老板娘，不管是吃的还是用的，保证都是最好的。”

　　难不成我脸上后悔的表情很明显？

　　“你这是娶妻还是娶尊佛来供着，我凤梓栖像是这么势利贪财的人吗，不好意思，我对你没什么兴趣。”我冷哼一声，上下打量着他说道。

　　好吧，前半句话与事实有那么一些不符，但后半句则是大实话，所以说起来也十分的理直气壮。

　　“哦，是吗？”

　　“那不知凤姑娘对怎样的男人才有兴趣？”辞慕脸上并未露出失望的神情，转而问出这个我从未考虑过的问题来。

　　怎样的男的……

　　这个问题恶人谷的姐妹在一起晒太阳时也曾讨论过，“如白水公子那样的男人。”我将当时的答案重复说道，“白水公子文采了得，他的诗句中总是透着一股如清风般淡泊出尘的意味。”其实我每次说这番话的时候，都忍不住在心里乐呵一番，那嘴边玩味的笑意不过是在嘲笑被我糊弄抑或被白水公子说糊弄的人们。

　　经我常年对白水公子诗作的研究，我敢断定这个白水公子其实是个女人，不然的话他也不可能到现在还没有成婚！

　　“你见过白水公子？”辞慕说话时双眸不禁闪过一抹亮光，脸上的神情略微有些惊讶。

　　“白水公子啊……”对上辞慕那双看似人畜无害实则犀利狡诈的眼眸，我顿了顿决定还是说实话的好，“我没见过。”

　　不仅是我没见过，就连整个洛城的人都不一定有见过白水公子真容的。我只知他每次出现在众人面前时，头上总是戴着帏帽，让人无法看清他原本的容貌。不过据某位爆料的姑娘说，有一次在画舫上因为风大，而吹开了白水公子帏帽的轻纱露出小半边，轮廓俊逸的脸庞。

　　温润如玉，样貌出众，才华横溢，越是欲盖弥彰，越是能勾起姑娘们对他的青睐，现下白水公子亲笔诗作已经炒到一首诗能卖出几百两，更有甚至千金相求的价格。这洛城不缺有钱的千金贵妇。

　　“既然你都不曾见过白水公子本人，又何来的喜欢一说。”辞慕不依不饶的问道，不过他所问的问题，都被姐妹们问烂了。

　　“肤浅！”我放下酒碗，朝辞慕投去鄙夷的目光，“喜欢一个人，又岂能通过他的外貌所决定。”

　　辞慕静静地看着我，在昏暗的光线下，他狭长的眼眸却宛如皓月星辰一般明亮，他呵呵笑了一声转而说道，“原来凤姑娘也是重内在的人啊。”

　　原来……也……

　　辞慕说话的语气好似在嘲笑我一般，一个也字又同时说明他也是重内在的人。这让我转瞬想到今日清晨时，他在石桌上提笔而书的神情，当时辞慕专注的模样不必离锦那模样差。

　　“原来辞老板也是重内在的人啊。”我转而用他刚才的语气，重复他刚才的话说道。

　　这样的效果不仅惹的辞慕放声大笑。

　　“你……”害怕被上面的仇家听到，我连忙闪身到他面前将他嘴捂住，“你再笑大声一点就得身败名裂了你。”我双眼瞪圆，咬着牙沉声对他说道，他身败名裂不要紧，若是连累到我的话，姑奶奶我定是直接送他去阎王爷那里报到！

　　这本是我情急之下的举动，感觉到手心两片柔软唇瓣的微动，我倏地一下就像躲瘟疫一般从他面前弹开。

　　“你怎么了？”看到我的反应，辞慕的脸色在突然间变得阴沉。

　　“你刚才在做什么？”我没有回答辞慕的问题，反而蹙眉问道。我最怕的便是同异性接触。

　　乌黑的眼眸一转，辞慕诧然地看向我道，“我不过是想要同你说话而已，你莫不是……想到别的地方去了吧。”

　　阴沉的脸在瞬间扬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

　　“我……至于吗。”我瞥了他一眼，强压下心头突然涌起的一股厌恶感，我道，“都说了对你没兴趣，我又怎么可能想到别的地方去，我看是你故意的吧。”

　　“若是凤姑娘硬是要这般想，我也不会介意。”辞慕说完，继续低头喝他那坛难喝的果醋。

　　还好，估摸是上面的白烟未退，对方还不敢进来，以至于刚才那番动静没有被人所发现。

　　不知道对方手里除了白烟之外，还有无其他损招，我还必须小心为妙。

　　“你真喜欢喝这果醋？”看他已经将一坛果醋喝到底，我有些不解地问道。

　　“真？我何时有骗过凤姑娘。”奸商辞慕不禁一句话将我噎死。

　　“你我认识不到一日，我怎又知道你到底有没有骗我。讲不定，你其实只是伪装做五福楼老板的山匪。”我悠悠说道。

　　耳边又传来辞慕的一阵笑声，只是有了刚才那一遭，这回他的笑声明显放低许多，“没想到凤姑娘竟能说出如此可爱的话来。”

　　可爱？

　　我不禁抽了抽嘴角，自小到大还不曾有人用这个词来形容过来自恶人谷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