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相亲都遇到极品[综]》芷音璃

51、命运

　　你会在什么时候忍不住去感慨——
　　‘这或许就是命运’呢？

　　命运，像是一种无可奈何的自我安慰。
　　仿佛将一切归咎于命运，即使是让人无法承受的悲剧或灾难，也能以‘这或许就是命运吧’而划上一道伴随着叹息的休止符。

　　而‘命运’这个词，又几乎伴随着四方鸣海的一生——

　　…………

　　赤司征臣在某一天从人事部主管拿过来的求职者简历里，看到四方鸣海这个名字的时候，心里陡然就想到了‘命运’这个和他的形象不太搭边的词汇。

　　四方并不是一个常见的姓氏，迄今为止他所接触过的四方全都来自于京都的某个世家。
　　当然，简历中的这个四方鸣海也不例外。

　　“这个四方鸣海，你见过了吗？”彼时的赤司征臣从简历中抬起头，看了眼站在自己办公桌前的人事主管如此问道。

　　已经准备好随时迎接他提问的人事主管反应很快地回复道：“早上和她聊过，她前一份工作做到了渠道主管，数据分析和渠道沟通方面的经验在同龄人当中应该算是比较资深的了，不过毕竟年纪比较轻，战略部的工作不一定适合她。”

　　赤司征臣听完点了点头，嘴上却说出了与之截然相反的话来：“能力和年龄并不挂钩，你去和她约一下时间吧，就明天上午。”

　　“好的。赤司先生，我明白了。”

　　人事主管离开办公室后，赤司征臣的视线重新落回到了简历上。
　　简历右上角贴着四方鸣海的一寸证件照，穿着黑色正装不苟言笑的模样让她看上去要比真实年龄更成熟一些，这让赤司征臣不可避免地回忆起了某个他所熟悉的‘四方’——
　　与四方鸣海的名字只有一字之差，长相也异常相似的，那个已经消失了许多年的女人。
　　那个叫做四方夏海，就连名字也已经在这数十年间不为四方家族所提及的人。

　　‘命运’吗。

　　赤司征臣并不相信命运，甚至曾经一度对于命运一词嗤之以鼻。他坚定地认为，自己如今所坐拥的一切之中，没有任何一样东西能够将其归功于命运。并且正是因为拥有的比一般人要多，所以他也远比一般人更能认清现实，而他的行为准则，都是在此基础上做出的‘正确的选择’。

　　这就像是一条警戒线，从他接管赤司财团以来，他就一直以此为标准，来衡量所有的一切对于自己和对于赤司这个姓氏的利弊。

　　原本对于赤司征臣而言，背景复杂又处于混乱中的如今的四方，是他即使看在过去和四方夏海的交情上也不愿意去深交的。可是就在不久前，四方家族传说中的‘四方婆婆’找上了他，并且提出了合作的意向——

　　“赤司，好久不见——自从四方夏海出事以后。”

　　接到来自四方的电话时，赤司征臣正坐在餐桌前读着早报，即便听出了对方刻意提及四方夏海这个名字，他接起电话后翻报纸的手也毫无停顿，仅仅只像是回应社交辞令般，应对的话信手捏来：“确实好久不见了。您有什么事，但说无妨。”

　　对方轻笑，如他所言般地直言不讳道：“我们小公主的终生大事很让人操心呢，赤司你也单身很多年了吧？”

　　“……”

　　饶是做好了心理准备，赤司也难免有些惊讶。
　　惊讶于对方能够理直气壮地以这种理由向他抛出橄榄枝——该说这不愧是四方的作风吗？

　　不过一想到对方口中的小公主似乎才刚刚大学毕业的样子，赤司颇有些为对方考虑地提出了疑问：“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您说的小公主应该才大学毕业没多久。我和她差了将近二十岁，这、不太合适吧？”

　　“哼。”
　　电话里传来了与其身份完全不符的、稍显稚嫩的声音，配上这一声极为不屑的冷哼，简直违和感十足。

　　而他接下来所说的话，更是开诚布公到令人惊讶：“我实在不喜欢找一些无谓的理由。你也不用紧张，除了以相亲的名义和四方鸣海接触一次以外，其他的事都随你高兴。”

　　随你高兴——
　　所指的范围究竟有多广呢？

　　赤司并不知晓，也不可能开口去问。

　　不过，‘四方婆婆’的话既然都说到了这个份上……

　　赤司征臣也坦诚不讳道：“四方婆婆，突然接受到了来自四方的相亲邀请，就算是我也会产生‘为什么是我’和‘我接下来该怎么办才好’诸如此类的疑问的啊。”

　　赤司征臣第一次开口喊了四方婆婆，即便对于这个称呼他忍不住想要发笑，却在喊出来之后又觉得意外地拥有很高的接受度——毕竟对方是长辈，他就算表现得再真诚懂事一点也没关系。
　　想到这里，赤司征臣顿了顿，又接着说道：“如果随我高兴了，却让四方小公主不高兴了可怎么办。”

　　不料四方婆婆又是一声嗤笑，“我既然能说出随你高兴这句话，当然就不怕四方鸣海不高兴。”

　　“……”

　　既然不关心四方鸣海高不高兴，那是不是也同样不会在意她是否乐意呢？

　　赤司征臣忍不住在心底一声叹息。

　　近些年，四方婆婆雷厉风行的做事方式几乎人尽皆知，不过也正是因为她说一不二的强势做派，才让四方家在失去四方夏海之后不至于变得四分五裂。

　　相亲这件事，四方婆婆既然亲自打电话来和他提，基本上是已成定局不容拒绝的。

　　当然，从一开始赤司征臣也没有想过要拒绝。
　　四方鸣海作为四方家未来唯一的掌权者，于公于私的接触对于赤司来说都不是一件坏事。唯一让他稍有些困扰的，就只有他们之间二十岁左右的年龄差了。

　　好在相亲只是一个接触的契机，并非真要确定什么关系，就算不成功也可以以朋友的名义相处下去。

　　“那见面的时间，就麻烦四方婆婆安排了。”

　　“哼，你是不会吃亏的，赤司。”说完，对方就迅速果断地挂断了电话。

　　“……”

　　然后，他先是作为老板面试了四方鸣海，紧接着又作为相亲对象和她见了一面。一切出乎意料的顺利，无论是相亲之后他们之间的相处、身份的切换，还是工作上的配合，都显得默契十足。

　　且不论当初的赤司征臣是出于什么样的想法选择答应和四方鸣海相亲，至少现在，在经历了这么长时间的共事和相处之后，他可以问心无愧地说出——无论是作为公司下属，还是作为相亲对象，他都认可并且信任着四方鸣海这个人。

　　只是四方鸣海，不是因为‘四方’或是别的什么。

　　“赤司先生，您找我？”

　　在冈田璃子的婚礼结束后，时值深秋，赤司开拓欧洲市场的前期准备工作也终于进入了尾声。换言之，对于赤司而言，真正的重头戏才刚刚开始。
　　于是理所当然的，在周一的早晨，赤司征臣将四方鸣海叫到了自己的办公室里。

　　“坐吧。”赤司从一堆文件中抬起头，示意鸣海坐到自己的对面，“之前和意大利方面的接洽一直不太顺利，我也不瞒你，不顺利的主要原因就是彭格列和密鲁菲奥雷。不过最近风向变了，这两家的合作意向都比较明确，我个人还是比较偏向密鲁菲奥雷，四方你怎么看？”

　　坐在他对面的四方鸣海一直安静地听着，似乎是很惊讶于他的突然坦白，在最后询问她看法时，她稍显意外地挑了挑眉，却仍然不失分寸地回答道：“既然赤司先生的意向很明确，密鲁菲奥雷也确实是合作的首选，那么接下来……”

　　接收到四方鸣海询问的视线，赤司征臣笑了笑，“接下来，我打算派人去意大利常驻。”

　　“……”
　　四方鸣海没有立即答话，她沉默了一会儿，不知在思考些什么。隔了没多久，她又重拾笑容看向了赤司征臣：“人选方面，赤司先生想必已经有所考量了吧？”

　　事实上，常驻意大利的人选根本无需多问。从这个项目投入的一开始，除了作为老板的赤司外，就只有四方鸣海一个人全程跟进，对项目最熟悉的人就是她，前往欧洲她自然是不二人选。

　　赤司征臣放下手中的文件，也不跟她拐弯抹角了：“四方，我知道你的家人和朋友都在日本，去欧洲常驻对你来说可能是一个很大的挑战，但这同样也是一个机遇。顺利和密鲁菲奥雷接轨后，欧洲的分公司只是时间问题，未来我会将欧洲分公司全权交由你来负责——不过这也要看你的选择，要与亲人朋友分隔两地我知道这很难，不过你也该是时候考虑一下自己的未来了。”

　　赤司这一番话说的极为真诚，四方鸣海安静地听着，末了，她抬起头和赤司对视了一眼，随后微微一笑便给出了答复，没有丝毫的犹豫：“我会去意大利的，也很感谢赤司老板能给我这次机会。”

　　这一刻，命运的门扉再次被叩响。

　　四方鸣海觉得自己这一次终于切切实实地走进了那扇门里，门的彼端连接着意大利。

　　前方就是密鲁菲奥雷和彭格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