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神]情归何处》春日惊梦

92、第八十九章 极夜（下）

　　冰月一个人，时而瞬步，时而狂奔，不知道跑了多长时间，终于回到了朽木大宅，月亮已经挂在了天空，静灵庭又恢复到了往日的状态。
　　抬手推开朽木府的大门，管家、冬梅、茉莉站着门口，冲冰月鞠躬问好，冰月环顾四周，这冰冷的朽木大宅还是和往日一样的模样，只是这里，从此就没有了朽木白哉的身影，下一秒，冰月眼前一黑，仿佛坠入了昏暗的空间。
　　冬梅、茉莉忙扶住了冰月，茉莉眼尖，惊呼道“血，冬梅姐姐，血。”
　　冬梅顺着茉莉的手向下看了一眼，顿时吓出一身冷汗，二人手忙脚乱的把冰月扶回了卧室，茉莉吓得直哭，冬梅一边吩咐小侍女们替冰月换衣服，一边让管家去请大夫过来。

　　再次醒过来的时候，月亮已经高高的挂在了天上，冰月勉强自己睁眼，恍惚看到了卯之花队长跪坐在自己身边，突然觉得这是一个极为不好的信息，冰月立时精神起来，卯之花队长现在不是应该守着朽木白哉才对吗？
　　冰月一个激灵座了起来，只觉得天昏地暗、头晕眼花，顾不得这些，连队长都忘记了喊，脱口问“你怎么在这里，白哉他？”
　　卯之花队长仍然平静的看着冰月，“夫人不必担心，朽木队长暂时没有生命危险，只是他的灵压消耗太大，现在处于昏睡状态。”
　　一直悬着的心稍稍有了一些放松，冰月问“那大人什么时候可以醒过来？”
　　卯之花队长摇摇头道“不知道，也许明天，也许明年，也许他这辈子都醒不过来了。”
　　冰月感到自己的心跳快得有些离谱，刚刚有所缓和的心，一下子又紧张了起来。
　　卯之花队长看着冰月，不紧不慢的道“朽木队长暂时没有什么危险，但是，夫人您可有麻烦了呢。”

　　冰月摇摇头想着现在的自己的确是麻烦一堆，朽木府其他的长老们想必都知道了朽木白哉的状态，明天，就是明天，他们一定会逼自己交出该交的东西。只是，自己岂是他们能够威胁的来的？
　　冰月摇摇头，满不在乎的说“无所谓了。”
　　“是吗？”卯之花队长看着冰月，继续问“夫人最近有没有觉得有时候身体无力，精神不好？”
　　冰月点点头回答“最近发生了太多的事情，身体上的确有些疲累，多谢队长关心。”
　　卯之花队长微微皱了皱眉头，看着冰月道“夫人，我想，你怀孕了。应该还不到两个月，所以夫人都没有察觉。”
　　她的话让冰月精神一震，手不由得摸向了小腹，一时间，不知道自己是该高兴还是悲哀，高兴的是，朽木白哉和自己有孩子了，悲哀的是，朽木白哉没有听到这个消息。
　　冰月的脸上露出了些许的微笑，暗自想到，孩子，别怕，母亲会保护你。
　　“但是，夫人，你必须马上把孩子打掉。”卯之花队长这句话让冰月瞬间呆座在了地上，半响才回过了神色，冰月看着卯之花队长摇了摇头、
　　才刚刚得知自己有了朽木白哉的孩子，可是卯之花队长竟然说必须马上舍弃这个孩子？这是朽木白哉留给自己的最珍贵的宝贝，冰月怎能轻易舍弃？
　　冰月有些结巴的问“敢问卯之花队长，你刚刚说什么？”
　　卯之花队长冲冰月摇摇头“我刚刚检查过你的身体了，发觉因为母体近期一直处于焦炉、急躁和灵压释放状态，导致胎儿现在已经极度虚弱，就算夫人现在不落胎，这个孩子恐怕也留不到出生。而且孩子在母体里的时间越长，对母体也是极大的负担。况且刚刚夫人已经有了流血的症状，这孩子是必定留不住了。”

　　听了这话冰月瞬间浑身冰冷，微微的有些发抖，果然是祸不单行，可是，如果自己要是保不住这个孩子，怎么对得起朽木白哉？
　　冰月深呼吸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近乎哀求的问“我知道很为难，但是请队长再想想办法，我保证从现在开始不劳心伤神，我自己的身体承受多大的负担都没有关系，我只想把白哉大人的孩子平安的生下来。”
　　卯之花队长看着冰月，半响微微的摇了摇头，冰月闭眼，心里犹如给巨石砸了一般，自己心里明白，如果是卯之花队长都说保不住这个孩子了，那真的是已经无力回天。
　　泪水就在眼眶打转，鼻子酸酸的，冰月用手砸向了地上的榻榻米，冬梅哭着拉着冰月的手，茉莉更是在一边扶着冰月，防止她有进一步的过激行为。
　　半响，冰月看着卯之花队长缓缓说“药。”
　　卯之花队长微微有些迟疑，还是从旁边的药箱中拿出了一个白色瓷瓶，递到了冰月的眼前，冰月用颤抖的手把瓷瓶接了过来，牙齿狠狠的咬着嘴唇，口里有一股血腥的味道，冬梅一把把药瓶抢了过去，放声大哭，茉莉也是哭得跟泪人一般，
　　冰月看着她二人，呵斥道“都不许哭，我们如今已经没有了哭的资本。把药给我。”
　　冬梅哪里肯听冰月的话，只是手里攥着药往后退，
　　“把药给我”冰月瞪着冬梅冷冷的说，此时冰月的眼神冰到了极点，
　　“冬梅，如果不想让夫人承受更多的痛苦，最好还是把药给夫人。”卯之花队长冷静的陈述着事实。
　　冬梅听了这话，一边嚎啕大哭，一边慢慢把药递到了冰月的眼前，冰月颤抖的手一把抢过药瓶，下一秒，就把里面的丸药吞了下去。

　　一刻钟后，冰月的小腹开始感觉到了疼痛，汗水顺着发丝落了下来，这是怎样的一种痛？好像有人拿着小钝刀在一点点的把自己身上的肉挽下来，下意识的捂住了小腹，牙齿紧紧的咬着嘴唇，只觉得两腿间慢慢的流出了好多的血，无力的躺在地上，手里仍然紧紧的握着千本樱，疼痛一波一波的袭来，仅剩的一丝理智告诉冰月，朽木府里现在一定有很多双眼睛在暗中盯着自己，所以自己不能出声，大滴的汗珠砸在了地上，冰月伏在被子里面，喘着粗气，独自一人承受着这撕心裂肺的痛楚，心里一遍遍的喊道“白哉，你知道吗？我真的要坚持不下去了。”
　　卯之花队长一直守在冰月的身边，她看冰月的眼神中露出了那样的心痛，猛然间她起身把屋里布上了静音的鬼道，返身又座回了冰月的身边，冰月自然明白她的意思，抬头看着她，脸上的汗珠仍然不停的砸向地面，勉强挤出了一丝微笑，现在的冰月，就是想哭，都没有了力气。
　　身下的被褥早就给冰月的血染成了红色，冬梅和茉莉吓得脸色惨白，呆在地上，不知道该做些什么，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冰月受罪。痛楚一波接着一波，把冰月和的孩子硬生生的分离，冰月一边忍受着痛苦，一边想着明天朽木府例行的家族会议，末了喘着粗气拼着最后一丝力气问“还有几个时辰？“
　　冬梅会意，看了看窗外道“两个时辰。”
　　豆大的汗珠仍然不停的落下来，冰月看向卯之花队长，卯之花队长皱着眉头对冰月摇摇头，“夫人不要硬撑。”
　　冰月喘着粗气道“冬梅去准备我明天的衣服首饰，麻烦队长再给我一粒药丸。”
　　“我拒绝。”第一次从卯之花队长的口中听到了些许的怒意，
　　冰月苦笑了一下，还想说什么，却发现自己已经痛得连发出声音的力气都没有了。
　　极夜，今天真的是个极夜。

　　疼痛一波接着一波，仿佛没有边际，冰月头上的冷汗越来越多，冬梅不停的用帕子替冰月擦拭头上的汗水，一盆盆血水端了出去，侍女们忙而不乱的收拾着一切，院子里面一时安静得出奇。
　　耳边传来了一阵敲门的声音，茉莉忙去开门，冰月只觉得来者的灵压十分的陌生，心不由得紧了一下，卯之花队长忙安慰道“这里有我，夫人放心。”冰月点点头，此时的自己根本没有任何战斗能力。
　　茉莉转身回来，冰月看着茉莉问“谁？”
　　茉莉一边拧帕子，一边道“夫人放心，我让我弟弟过来替夫人守着大门，刚刚管家过来了，说家里的长老们想见夫人，管家说夫人已经睡下了，让他们明天早上去议事厅等夫人。”
　　冰月听了这话，气得伸手就要打茉莉，冬梅忙扶住冰月劝道“夫人当心身体。”
　　冰月一边喘着粗气，一边道“谁让你自作主张把你弟弟弄进府里来的？这里是什么地方，有多危险，你知不知道？”
　　茉莉听了这话，只是低头道“如今家主大人不在，我担心夫人身边没有可靠的人，我兄弟虽然学艺不精，但得家主大人照顾，如今在八番队任职，我想着多少能替夫人照看一下门户。”
　　茉莉的苦心冰月当然明白，只是如今这个局势，自己都是命悬一线，又怎么能让茉莉的弟弟以身犯险？自己已经对不起茉莉的姐姐瑞雪了，总不能让他们姐弟三人都陷在朽木府里。
　　冰月摇摇头，有气无力的说道“白哉大人自有安排，当初没让你弟弟进府，就是为了以后长远打算，若是把自己的亲信都安插在府里，万一府里出事，岂不是在外面连个接应的人都没有，大人一番苦心把你弟弟安排到了八番队，你怎么这样糊涂，枉费大人苦心。快让你弟弟离开这里，回八番队安心当差。”
　　茉莉只是低头不动，冰月此时又急又痛，话说不出一句只是气得直喘粗气，半响，冰月瞪眼道“如今连你也不听我的话了。”
　　茉莉跪地摇头道“茉莉不敢，夫人当心身体。”
　　冰月冷眼看着茉莉道“贴身侍女都不听我的话了，这朽木府我还能说得算吗？我还要这身体干什么。”
　　茉莉听了这话，吓得哭出了出来道“夫人别生气，我让我弟弟回去就好。”
　　冰月点点头吩咐道“让他从后门瞬步出去，别让人看到，记着没有我的吩咐，以后不能让你兄弟进府。”
　　茉莉点点头出了屋子。
　　意识在一点点的模糊，冰月摇摇头努力想让自己保持清醒，血仍然从的身下慢慢的流着，整个屋子里面充满了血腥的味道，眼皮越来越沉，意识越来越模糊，冰月终于还是昏了过去。

　　冰月，我很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