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神]情归何处》春日惊梦

70、第六十八章 心迹

　　冰月与女孩子们围坐在枫树树下，冬梅只是低头忙着整理摆放大家带来的便当，女孩子们早就已经把假指甲绑好，一个个神色轻松的说笑着，等着斗琴。
　　冰月跪坐在她们中间，看着她们一张张笑脸，不知怎地，神色一阵恍惚，仿佛自己回到了多年前的那个夜晚，自己和白哉、夜一、海燕，坐在紫雾大宅我的房间里面喝酒聊天的场景浮现在了自己的脑海里面。
　　就是那个夜晚，夜一在梦里说出了自己的心事，还都是少年不知愁滋味，如今，夜一逃去了现世，海燕住到了流魂街，自己与白哉竟然是如此的光景。
　　冰月低头微微笑了一笑，总以为自己还很年轻，有很多时间可以挥霍，只是当自己经历了种种世事后，禁不住会感慨原来还是年少时光最为珍贵美好。

　　冰月还坐在那里胡思乱想，一阵熟悉的琴声传到了耳朵里面，好熟悉的旋律，竟然是朽木白哉最为拿手的那曲《幽兰》。只是弹得还很生涩，偶然还会有些错音。
　　冰月忙的抬头，看看四周，果然不出所料，是佐藤在弹那曲《幽兰》。
　　冰月走了过去，问她“你是从那里得到的曲谱？”
　　佐藤停下了手，笑着说“就是那日的叔叔给我的。”
　　“叔叔？”冰月自然知道她说的是朽木白哉，只是自己还是头一次听到别人叫朽木白哉叔叔，总觉的有些怪异。
　　佐藤想了想又说道“对啊，那个叔叔告诉我说，姐姐最喜欢这首曲子了，就把曲谱给我了，可是，姐姐，这曲子不简单，我总是弹得不好。”
　　冰月没有出声，径直座到了琴前，一曲《幽兰》从指尖弹了出来，听得大家连连赞叹。
　　而冰月没有理会大家的掌声和赞叹，只是愣神坐在琴前面，这曲《幽兰》让冰月又想起了与朽木白哉过往的种种，白哉你真的好狠，总是让我在不经意间，想起你的好来，如果你是一包毒药，冰月想，自己也必定也会甘之如饴。
　　脑海里不停的回忆起自己与白哉的过往种种，根本没有心思去听女孩子们斗琴，只是愣愣的坐着，傻傻的看着面前的古筝。

　　冬梅发现了冰月的不对劲，遂端了一杯茶递到冰月的眼前，冰月接过了茶水只是低头喝茶，也不跟她说话，半响，冰月道“我有些乏了，咱们回去吧。”
　　冬梅接过了冰月的茶杯，劝道“难得今天樱花开的盛，这片枫叶林又没有别人，只有咱们，姐姐看女孩子们多高兴，再多呆一会儿吧。”
　　冬梅的话倒提醒了冰月，清早来的时候就觉得不太对劲，这里本就是流魂街，明明是枫叶正红的时候，竟然没有人来赏枫叶。这可真是要让我好好想想。
　　见冰月不出声，冬梅以为冰月真的是乏了，遂去吩咐女孩子们收拾好了东西，准备回家。
　　冰月走在大家的最后面，一路上红色的枫叶飘落，心里竟然是一股酸酸的味道，如果可以，冰月很希望白哉可以陪自己来这里看枫叶。
　　不觉间到了自己的小院子前，女孩子们纷纷鞠躬告辞，冰月的心里仍然想着白哉的事情，也没有挽留大家。
　　冬梅见冰月还是愣神，以为冰月是累了，遂帮冰月准备好了沐浴水，劝冰月去泡澡，好好休息。

　　一个热水澡，冰月洗了好长时间，才发现，窗外太阳已经下山，冬梅准备了一些清粥小菜，冰月没什么胃口，只是胡乱吃了一点，就坐在廊子下面逗小石头玩。冬梅不住的劝冰月多用一些，冰月只是笑着摇头，想着冬梅为了今天的聚会，也是忙了几天，就催促她早些回房休息。
　　冬梅回房去休息，冰月坐在梳妆台前，看着自己的面容，一阵恍惚，镜子中的自己，竟然是眉头深锁，一脸愁思，完全没有了当初天真无邪的样子，是了，自己究竟有多长时间没有开怀大笑过了？
　　记不得了，好像自从离开了朽木府，眉头就没有完全舒展开过。
　　白哉，白哉，原本以为自己可以潇洒的离开，没有想到，自己的心终究还是不听自己的使唤。
　　想起了朽木白哉，手不自觉的去袖子里面寻朽木白哉给自己的朽木家的印章，摸了好久，冰月顿时出了一身冷汗，朽木家的印章自己从来都是随身携带的，可是，冰月忙起身，去翻今天穿过的衣服，仍然不见印章的踪影。
　　冰月有些急了，朽木家的印章不比其他东西，小小一枚印章，若只是丢了没人拾到，到没什么，倘若落入了歹人手里，后果不堪设想。
　　冰月坐了下了，深呼吸，试着回想印章的下落，早上离开院子的时候自己明明确认过印章带在了身上，难道说是落在了那片枫叶林里吗？
　　冰月看了看窗外，夜已经完全黑了下落，没有时间多想，冰月忙披了一件衣服，翻出了一把小太刀藏在了袖子里面，遂提着一个灯笼出门寻找。
　　小石头看到冰月出门，忙着也跟了上来，冰月站定，命令小石头回去，小石头冲冰月摇摇尾巴，刚转身要回去，突然间小石头冲一个方向大叫了起来，冰月忙提着灯笼照了过去，并没有见到人影，只是感觉到了一个有些熟悉，却记不起来在哪离遇到过的灵压。
　　小石头冲灵压的方向叫了一阵，冰月忙上前去喝止住了小石头，并把小石头带进了院里，冬梅早就开了窗子，看到冰月打着灯笼站在院子里面忙问“这么玩了，姐姐怎么出来了。”
　　冰月摆摆手道“小石头又淘气了，我出来瞧瞧，没事了，累了一天，你快些休息。”
　　冬梅打了一个哈欠睡眼惺忪道“可不是累了一天了吗，姐姐也早些休息。”
　　冰月点了点头，就往自己的屋里走去，冬梅关了窗子，灭了烛火，冰月又等了一会儿，估摸冬梅睡熟了，这才提着灯笼悄声离开了院子。

　　冰月一路仔细的寻找，可是总觉得身后有人跟随，冰月快，他也快，冰月慢，他也慢，心里不禁有些害怕，只盼着早些寻到印章，好瞬步回家。
　　不知不觉中已经来到了白日里的樱花树林，冰月提着灯笼，在樱花树下仔细的寻找，但听到了一个熟悉又带有点冷漠的声音“冰月”
　　这是？这是朽木白哉的声音，冰月忙提着灯笼转身，看到朽木白哉一身白衣的站在自己身后，微风吹过，几片枫叶缓缓飘落，清冷的月色下，他孑然一身，清冷而又随意的站在冰月面前，微微皱眉的看着冰月。
　　冰月一时语塞，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朽木白哉把自己的披风脱了下来替冰月披上，问道“这么晚了，来这里做什么？”
　　朽木白哉给冰月披上披风的瞬间，冰月的脸微微一红，好在天色很黑，不至于让他看见，冰月有些不好意思的低头说道“大人，我很抱歉，我不小心，把朽木家的印章丢掉了。”
　　静，冰月不安的抬头，看到朽木白哉还是微微皱眉的看着自己，心不由得震了一下，朽木家的印章，怎么可以随便丢掉，朽木白哉一定会很生气吧。
　　冰月不安的提着灯笼，低着头抿着嘴不敢看朽木白哉。
　　朽木白哉生气时候的习惯冰月是知道的，他不会讯你，不会说你，更不会吼你，他只会不出声的冷眼盯着你看，让你不敢与他的眼睛对视，只能低头去思考自己究竟犯了什么样的错误。
　　“一枚印章而已，丢就丢了，流魂街不比静灵庭，这么晚，你一个人出来，很危险。”
　　冰月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朽木府的印章与朽木白哉来说那是比自己性命还要重要的东西啊！
　　可是朽木白哉，竟然没有怪罪自己的意思？冰月抬头看着朽木白哉，想确定自己没有听错。
　　冰月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朽木白哉伸过右手接过了冰月的灯笼道“我送你回去。”
　　他说完，转身就走，冰月忙跟在了他的身后，一路无话，冰月突然想起了刚刚跟踪自己的人，就不停的四处张望，朽木白哉边走边道“找什么呢？”
　　冰月迟疑了一下，还在犹豫要不要跟朽木白哉说有人监视自己的事情，朽木白哉见冰月停下了脚步，遂伸手去拉冰月的手，不想却碰到了冰月藏在袖子里面的小太刀。
　　朽木白哉翻手把小太刀抽了出来，问道“怎么回事？”
　　冰月只得道“最近总觉的有人跟在我身边，可是我又记不清那人的灵压在哪里遇到过。”
　　朽木白哉的眉头皱了一皱，牵着冰月的手道“你放心，我会处理。我曾经答应过你，无论如何都要保你周全。”

　　说话间，二人已经到了冰月院子的门口，冰月站在门前，有些犹豫，到底要不要请朽木白哉进去，不请，好像有些说不过去，毕竟他亲自送最近回来，请吧，现在已经是深夜，虽然说没有人看到，可是心里还是觉得有些别扭。
　　朽木白哉把灯笼递给了冰月，又从袖子里拿出了一枚朽木家的印章，冰月忙摇手道“我都已经弄丢一枚印章了，大人还是不要再给我了吧。”
　　朽木白哉抬了手中的印章道“这就是你丢的那枚，我在枫树林里面找到的。”
　　冰月看着他，脱口问道“大人怎么知道我的印章丢在了樱花树林？”
　　朽木白哉看着冰月，一脸平静的说道“我并不知道你丢了印章，只是晚上过去的时候偶然看到的。”
　　冰月提着灯笼的手一颤，朽木白哉竟然会在晚上去最近白日里去的枫树林？
　　是巧合还是其他，冰月不敢想，也不想去想。
　　“我回府了，你早些休息。”朽木白哉说完转身就走，
　　“大人请等等。”冰月急急的唤住了朽木白哉，
　　朽木白哉转身，看着冰月，“夜深露重，大人进来喝杯热茶吧。”冰月说完这话，马上觉得自己脸上微微发红，三更半夜，最近竟然会邀请朽木白哉来房间小坐，虽说在朽木府时，二人经常彻夜品茶下棋，可是如今二人的关系，冰月有些觉得自己有些失礼，一时又想不出办法，只得窘在了地上，低头看着烛火。

　　朽木白哉略微迟疑了一下，遂抬步走进了冰月的院子，径直往冰月的房间走去。冰月忙掩了门跟了上去，小石头警惕的跑了过来，见是朽木白哉，就又回到了窝里睡觉。二人进了冰月的房间，冰月点燃了烛火，二人面对面的坐着，总觉的气氛有些不对，冰月起身，胡乱递给了朽木白哉一本书，道“我去煮茶，大人请稍后。”
　　朽木白哉点点头，冰月逃出了房间，毫无章法的把茶煮好，又趁机照了照镜子，看着自己衣服还算整齐，就平静了一下心情，端着茶走进了屋子，
　　原本以为朽木白哉还在看书，不想他竟然左手支着额头睡了过去，冰月悄声的走了过去，发现他睡得很熟，右手还握着我刚刚递给他的书，冰月一时不知道要如何是好，明明是最近的房间，却觉得自己不应该呆在这里，冰月轻手轻脚的替他盖了一件衣服，熄了烛火，端着茶离开房间，马上要关门的一刻，冰月听到朽木白哉睡梦里的一声“冰月”
　　茶杯摔落在地，茶水溅湿了冰月的衣服，朽木白哉，你怎么可以这样，你睡梦中的一声冰月，让我究竟该何去何从？
　　你给佐藤《幽兰》的曲谱，你会在深夜去我白日里去的樱花林，你甚至不责备我丢掉了朽木府的印章。
　　朽木白哉，你可明白，你的行为早就超出了保护这两个字？
　　冰月一时心烦意乱，神情恍惚的走进了书房，清冷的月色下，朽木白哉手抄的《源氏物语》安静的躺在书桌上，冰月环顾四周，不知何时，书房里竟然多出了好多朽木白哉送给我的东西，想当初离开朽木府，心里想着，眼不见、心不烦的道理，只是带走了朽木白哉手抄的《枕草子》，可是如今，不经意间，他竟然把我在朽木府里用惯的很多东西搬来了这里。

　　清晨的阳光暖暖地照在了冰月的身上，冰月懒懒的睁开了眼睛，昨夜本是想来这里写字的，后来有些乏了，就趴在桌子上想小睡一下，不想这一小睡，竟然睡到了这个时候。
　　猛然间想起了朽木白哉还在最近的房间，冰月忙起身，竟然听到了朽木白哉那略微清冷的声音“醒了。”
　　冰月寻声望去，朽木白哉此时正背对着冰月站在窗前，
　　“抱歉，让你在书房过了一夜。”朽木白哉缓缓的说，
　　冰月忙回道“没什么，一定是大人平日里太过于劳累了，才会睡了过去。”
　　朽木白哉转身，幽幽的眼神看着冰月，冰月竟然被他看得有些不好意思，忙低头道“大人稍后，我去梳洗一下。”
　　说完这话，自己又想起了什么，看了几眼朽木白哉忙问道“大人已经梳洗过了吗？”
　　朽木白哉点点头道“早上冬梅去房间寻你。”
　　冰月想着也该如此，遂忙跑出了书房，
　　却看到冬梅正一脸笑意的站在院子中央看着最近，冰月红着脸瞪了她一眼道“还不去准备早膳，要白哉大人等多久？”
　　冬梅更是一脸促狭道“姐姐，这流魂街里没有早膳，只有早餐。不用姐姐吩咐，都替你准备好了，就等姐姐亲自给白哉大人端进去了。”
　　冰月心里不禁一颤，多年的老习惯了吧，遇到朽木白哉，就会不自觉的想起朽木府里的规矩。
　　冬梅帮冰月梳洗干净，冰月一人端着早餐去寻白哉。
　　进书房的时候，朽木白哉正在书桌上习字，见冰月进门，就把桌子上的纸收了起来，冰月把早餐放了下来道“没有朽木府里的精致，却也都是冬梅亲自准备的，味道也还不错，大人多少用点。”
　　朽木白哉点点头，端起了一碗清粥，就着一些小菜，慢慢的吃着。
　　冰月也陪着他用了一些清粥，只是实在没什么胃口，只吃了几口，就放下了碗筷。
　　朽木白哉看了看冰月碗里剩下的清粥，也放下了碗皱眉问道“怎么只用了这些？”
　　冰月笑着答道“吃不下。”
　　朽木白哉又道“你在朽木府的时候，用的要比现在多一些。流魂街，终究不是你该住的地方。”
　　冰月自然听得懂他话里有话，就笑了笑答道“我身体没什么大碍，大人不用担心。”
　　朽木白哉不再说话，二人默默吃完早餐，冬梅进来收拾碗筷，朽木白哉看着冰月道“我始终认为，那日你替我煮的清粥、小菜最好吃。”
　　冰月不禁哑笑，自己做饭的水平究竟怎样，自己心里最清楚，那日的清粥、小菜，根本谈不上好吃。
　　朽木白哉起身“我还要去队里处理一些队务。”
　　冰月忙起身，把他送到了门口，他又吩咐了冰月几句，要冰月注意安全，不要随便乱跑。
　　冰月都点头表示自己会记在心里，
　　朽木白哉点点头，转身就走，冰月看着白哉的身影，总觉得多日不见，他好像更清瘦了一些。
　　“大人”又一次没有管住自己的心，
　　朽木白哉转身看着冰月问“还有事？”
　　冰月摇头，深吸了一口气道“大人也要多休息，队务不是一天可以处理完的。”
　　朽木白哉的嘴角好像有了一丝微笑，道“我知道。”说完竟然瞬步不见了踪影。
　　冰月竟然有些失神，心里有些微微的刺痛，站在大门口，想着刚刚朽木白哉嘴角的微笑，自己竟然傻笑了出来。
　　不知道自己傻站了多久，觉得腿有些酸了，才返身进屋。
　　冬梅正在整理书房，见冰月进去笑道“姐姐过来看看，这应该是白哉大人的笔迹。”
　　冰月走了过去，接过冬梅手中的纸，熟悉的字体，熟悉的诗句，
　　只见纸上写着“愿得一心人，白首不分离。
　　眼睛有些发湿、嘴里突然觉得有些咸的味道，不过是年少轻狂的一句话而已，他竟然还记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