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神]情归何处》春日惊梦

47、第四十五章 姐妹

　　静灵庭东北角落，远远望去，一排排的屋子显得有些拥挤，每每到了早上傍晚，这里也是人头攒动，热闹非凡。许多下级武士带着妻子儿女就住在这里，虽然显得有些拥挤，但毕竟住在静灵庭里面，比流魂街上要安全许多。
　　瑞雪此时正坐在娘家的屋子里面，一手拉着母亲，一手拉着妹妹说话。
　　瑞雪的父亲早年跟着朽木银铃出征，回来的途中遇到伏击，瑞雪的父亲以身殉职，抛下了母亲和三个儿女。朽木府向来优待以身殉职的家臣，遂在静灵庭东北角安排了一个独立的院子给瑞雪母女，又因为瑞雪是长女，朽木银铃把瑞雪要到了自己书房服侍，后来冰月嫁到了朽木府上，朽木银铃看瑞雪聪明能干，就让管家把瑞雪送到了冰月院子里面。
　　瑞雪此时微笑的看着母亲的脸色道“母亲进来身体可好？可有按时吃药？”
　　瑞雪母亲颤巍巍的拉着瑞雪的手，缓缓说道“我一切都好，你不用替我担心，倒是你自己要注意身体，在紫雾府里可有受了什么委屈？”

　　瑞雪笑着摇摇头道“母亲放心，紫雾大人对我很好，今天我过来，大人还特意嘱咐我给母亲带来了好多补药，我都交给茉莉了。”
　　茉莉是瑞雪的妹妹，人虽然小，但是满眼的聪明伶俐，茉莉递了一杯茶水给瑞雪道“姐姐放心，药材我都收好了。”
　　瑞雪上下打量着茉莉，总觉得不过几个月没有见面，茉莉的身量又高了一些，茉莉给瑞雪看得有些不好意思，撅了撅嘴道“姐姐这是做什么，一直盯着我看。”
　　瑞雪看着茉莉笑道“没什么，只是觉得几个月没有见面，你又漂亮了不少。过些日子该给你裁些新的衣服了呢。”
　　茉莉有些脸红，低头喝茶不语。
　　二人正说着话，就听到母亲道“我有些乏了，想睡一会儿，你们姐妹两个去茉莉房里说私房话去吧。”
　　二人听了这话，忙扶母亲躺了下来，替母亲盖好了被子，悄声走了出来。
　　白芍此时正候在门外，见她二人出来忙迎了上去，瑞雪看着白芍道“光顾着跟母亲说话，倒把你给忘了，你且自己出去逛逛，过一个时辰回来接我就好。”
　　白芍迟疑了一下道“我还是留在这里等夫人吧，万一夫人用人。”
　　瑞雪摇摇头道“这里有茉莉陪我，好不容易出府一趟，你也回家瞧瞧去。”
　　白芍听了吩咐，不再说什么，鞠躬离开。

　　瑞雪看着白芍走得远了，才把茉莉拉进了房间，关好了门窗，二人座了下来，瑞雪悄声问道“母亲的病情如何？大夫是如何说的。”
　　茉莉叹了口气道“朽木府的医官每隔2日就会来给母亲诊脉，换药方，只是医官说，母亲的病因在心里，心病难医。”
　　瑞雪低头摆弄着衣角，道“母亲和父亲的感情很好。”
　　茉莉眼泪含着泪水道“姐姐，母亲的病怕是不好呢。”
　　瑞雪笑着安慰茉莉道“你且别急，白哉大人答应我会照顾你们，你看如今每隔几日，就有朽木府的医官来给母亲看病，弟弟也在白哉大人的安排下进了真央学习，家里的日子以后会慢慢好起来的。”
　　茉莉听了这话，眼泪更是忍不住的掉了下来，“姐姐别安慰我了，我虽然年纪小，但是也明白事理，咱们都是朽木府的家臣，身家性命哪里由得了自己做主，替家主大人尽心办事是应当应分的，姐姐如今的处境一定很艰难吧。”
　　瑞雪用自己的帕子替茉莉擦了擦眼泪道“姐姐我已经是骑虎难下了，我只盼着母亲和你、弟弟能有一个好的生活。”

　　茉莉一把把瑞雪的手打开，红着眼睛看着瑞雪道“姐姐说的是什么话，妹妹我每每想到姐姐一个人在紫雾府里，就恨不得也去紫雾府里陪姐姐共进退呢。”
　　瑞雪皱着眉头道“快不要说这样没边际的话，我只盼着你们三个人过得好呢，怎么舍得让你也跟我一样，成日里担惊受怕。”
　　茉莉听了这话，只是掉眼泪。瑞雪微微笑了一下道“好了，我今天过来还有事情要交代你办。”
　　茉莉皱着眉头道“姐姐有什么事情，我一定替姐姐办好。”
　　瑞雪在茉莉耳边说了一会儿话，末了问道，“可都记清楚了？”
　　茉莉点了点头道“姐姐放心，我都记住了。”
　　瑞雪拉着茉莉的手，久久不肯放开，姐妹二人四只眼睛眼泪汪汪的对看了半响，都说不出话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门外传来了白芍的声音“夫人，时辰不早了，该回府了。”
　　瑞雪听了这话，只好放开了茉莉的手，茉莉只是不肯，瑞雪笑着摇摇头，茉莉拉着瑞雪的手道“姐姐什么时候再回来？”
　　瑞雪看着茉莉安慰道“你放心，我得了空闲就回来瞧你。”
　　白芍又在门外催促了几句，瑞雪只得起身，打开了拉门，白芍忙着上前去扶瑞雪，茉莉看着白芍，微微鞠躬，起身递给白芍一个锦盒道“白芍姐姐第一次来家里，总不好让姐姐空手回去，这盒子里面是妹妹我亲手打的穗子，姐姐留着陪衣服带吧，希望姐姐不要嫌弃妹妹手笨才好。”
　　白芍只是看着瑞雪，不敢接锦盒，瑞雪道“我这妹妹真是有心了，白芍看我面子收下吧。”
　　白芍忙接过了锦盒，鞠躬道谢。茉莉也不多说什么，送她二人离开。

　　冬日傍晚的朽木大宅，管家一边走，一边对旁边的女孩子说道“姑娘别闲老朽啰嗦，姑娘这是头一次来朽木府觐见家主大人，有些规矩一定不能出错。”
　　女孩子一边跟在管家的身后半步，一边答道“管家只管放心，茉莉虽然年轻，但是也懂得规矩，姐姐早就把府里的规矩都告诉了我，茉莉一定不会让管家为难。”
　　管家听了这话，不由得回头看了茉莉一眼，心里不住的赞叹茉莉聪明伶俐，这样的女孩子，放到朽木府的内院调教几年，将来嫁给家里下臣的武士当妻子，一定错不了。
　　二人一路无语，来到了朽木白哉的书房廊子下面，管家上前禀告“白哉大人，人带来了。”
　　“进来。”

　　管家开门，示意茉莉进去，茉莉鞠躬，迈步走进了书房，管家把门关上，守在了门口，此时朽木白哉正在批阅队务，见茉莉进来，才放下了毛笔，茉莉忙着跪了下来，请安问好。
　　朽木白哉吩咐茉莉起身，茉莉起身，低头站在朽木白哉书桌前面，只等朽木朽木白哉问话。
　　朽木白哉看着茉莉道“你姐姐让你来的？”
　　茉莉忙回答“回家主大人的话，前些日子姐姐回家来看我们，说是好久不见家主大人和冰月夫人，甚是想念，所以让我来替她给家主大人和冰月夫人请安问好。”
　　朽木白哉看着茉莉，心里也不由的赞叹起来，茉莉虽然年轻，但是倒不怯场，每每有新来的侍女跟自己回话，都是十分的小心翼翼，说话的语气中都透着一丝对自己的敬畏，但是面前的茉莉不卑不亢，说话调理清楚、干脆利落实在是一个让人放心的孩子。
　　朽木白哉微微点点头道“很好，你姐姐还说了些什么？”
　　茉莉微微抬头看了四周一眼，朽木白哉会意道“但说无妨。”
　　茉莉鞠躬道“姐姐说，请家主大人安心，她一个人会办好所有的事情，人多了反倒耽误事情。”
　　朽木白哉皱了皱眉头道“还有什么？”

　　茉莉忙回答道“姐姐还说，近些日子读诗词，有几首古诗不太明白，想请教冰月夫人。”
　　朽木白哉喝了一口茶水道“冰月夫人进来身子有些不爽，你且告诉我是那几首诗词，等夫人身体好了，我替你姐姐转告。”
　　茉莉想了想道，“姐姐说，一共有5首古诗，
　　第一首是，泉眼无声惜细流，树荫照水弄轻柔。小荷才露尖尖角，早有蜻蜓立上头。”
　　朽木白哉点点头道，“继续。”
　　茉莉继续说道“远上寒山石径斜，白云深处有人家。停车坐爱枫林晚，霜叶红于二月花。”
　　朽木白哉皱着眉头道，“第三首”
　　茉莉想了想道“空山新雨后，天气晚来秋。明月松间照，清泉石上流。竹喧归浣女，莲动下渔舟。随意春芳歇，王孙自可留。”
　　朽木白哉抿了口茶水，脸上露出了一丝笑意，道“再来”
　　茉莉继续开口道“故人具鸡黍，邀我至田家。绿树村边合，青山郭外斜。开轩面场圃，把酒话桑麻。待到重阳日，还来就菊花。”
　　朽木白哉看着茉莉点头道“最后一首。”
　　就听茉莉背道“月落乌啼霜满天，江枫渔火对愁眠。姑苏城外寒山寺，夜半钟声到客船。”

　　朽木白哉正眼看着茉莉，心里不由佩服，看茉莉的样子，这五首诗词绝对不是死记硬背下来，而应该是平日里读书甚多，早就烂熟于心的才是。
　　“很好。”朽木白哉第一次对一个初次见面的家臣的女儿说出了这两个字，茉莉只是守着规矩低头站在那里，脸上挂着微微的笑意。
　　朽木白哉突然明白了过来，为什么瑞雪能够把云苓赶出紫雾府，却让自己的亲妹妹来传口信，瑞雪果然聪明，她知道茉莉的厉害，她知道冰月身边缺少一个陪冰月读书写字的侍女。
　　朽木白哉看着茉莉问道“你母亲最近的身体如何？”
　　茉莉忙回答“多谢家主大人关心，母亲身体尚可。家里的医官也都很用心替母亲看病。”
　　朽木白哉点点头道“你弟弟已经进了真央，等他毕业，我会安排他进护庭十三番队。”
　　茉莉鞠躬道谢“多谢家主大人费心。”
　　朽木白哉点点头道“让管家送你出去。”
　　茉莉听了这话，行礼转身离开。

　　管家送走了茉莉，回到书房，朽木白哉想了想道“给茉莉母女换一个人少清净的住处，每月记得按时送银钱过去，不要让他们为了银钱犯愁。让家里的医官好生替瑞雪的母亲看病，记得去真央安排一下，让老师多留意瑞雪弟弟的功课，还有，另外找人想办法跟瑞雪联系，不要让茉莉继续传话。”
　　管家听后忙劝道“家主大人，如今我们安排在紫雾府里的人，都进不了紫雾府的内院，瑞雪一个人在内院里面，得了消息，实在不好传过来，茉莉是难得的稳重、伶俐，不如~~~”
　　“不要让我重复。”朽木白哉有些不悦，他本来就不是这种让女人替自己办事的人，当日冰月说要把瑞雪嫁给紫雾睿，他也没动什么心思，只是后来，祖父大人的一句提醒，才让他下定了决心，彻底让瑞雪走到了进退两难的地步。
　　如今看着茉莉也是一个难得的聪明、伶俐，比瑞雪还多了几分沉稳和机智，这样的女孩子，本来就应该高高兴兴的嫁给一个家里年轻的家臣武士，过相夫教子的日子才是，自己已经牺牲了一个瑞雪，是万万不能再去牺牲茉莉的幸福了。
　　管家看到朽木白哉有些生气，只好鞠躬退出了书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