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眼芙云》瞻衣棠

100、念兹在兹（二）

　　杨过却将郭芙的手臂向后压去，郭芙痛呼一声，被迫挺胸昂头，在黑暗中与杨过直面相对，杨过冷笑道：“郭大小姐自来有的用的都是最好的，怎么会真心待我，如果不是你砍断我一条手臂，心里愧疚，你根本就不会理睬我这个怪物，是不是？”
　　郭芙为杨过所制，鼻尖贴着杨过的左边面颊，她不理杨过的问话，咬牙道：“杨过，你别欺人太甚！”杨过在黑暗中冷笑了一声，微微转头，薄唇几乎贴着郭芙的脸颊划过一道痕迹，郭芙却觉得那痕迹像桃花岛涌起的大潮一般，一层一层地荡进自己的心里。
　　杨过低下头，两个人额头相抵，眼睫相交，他压低声音道：“芙妹，我怎么会欺负你呢？我不过是想问个明白罢了……”他顿了顿，似乎是在犹豫着什么，嗓音微颤继续道：“只要你说不肯，我就立马放开你，只要你说不肯……”嘴上说着放开，手里却下意识地紧了紧，哪里有放开的打算。
　　郭芙只觉得手腕要被杨过捏断了一般，疼得眼泪都要流了出来。但郭大小姐自来不会虚与委蛇，她的声音几乎从牙缝里挤出来，道：“杨过，你欺人太甚！”说罢便使劲地拿自己的额头去撞杨过的脸颊，奈何被杨过轻巧避过。
　　郭芙怒气更甚，像一只怒气冲冲的小豹子一般张牙舞爪，她试了试手脚，手脚都被制住，所幸还有一样好使，便威胁道：“杨过，你再不放开我，我就咬死你！”
　　杨过几乎能勾勒出郭芙发怒的模样，他轻笑一声，并不放松对郭芙的桎梏，他用鼻尖轻轻的在郭芙眉心摩挲着，企图在她的心上留下痕迹，仍低声道：“只要你摇头说不肯嫁给我，我就放开你，我们两个再不相见……你犹豫了是不是？你不愿意说……哎呦！”他一声痛呼，却被郭芙一口咬在左边面颊上。
　　郭芙被他逼得无计可施，迫于无奈地咬了杨过一口，本以为杨过会放开自己，却不想杨过一声痛呼后再无动静，她松开牙关，得意地道：“杨过，知道我的厉害了？还不快送开？”
　　不料杨过却突然笑嘻嘻的，一连说了几个极好。郭芙一愣，呆呆地问道：“你是不是疯了，真想让我咬死你么？”
　　杨过得意道：“一会我顶着牙印出去见耶律齐武三通他们，左右我是不怕的，芙妹，”他侧头，将右边脸蛋往郭芙的嘴边凑了凑，道：“索性你在右边也咬一下，左边右边对称了才好看。”
　　郭芙只气得仰倒，打又打不着，说也说不过，又比不得杨过脸皮厚，只能像赌气的孩童一般拿出杀手锏，她带着三分哭腔道：“我要让我爹爹来打你，我要叫我外公来教训你，杨过你欺人太甚……”说着便抽抽搭搭地哭了起来。
　　杨过听她抽抽噎噎，心里也悔之不迭，本不想逼迫太紧，奈何情势已到今天这般境地，若问不出答案，怕是自己要死不瞑目。他忽的松开钳制郭芙的手，向边上走了几步，和郭芙隔了一间屋子的距离。
　　郭芙不防备瞬时失去了支持，背靠着墙软软地坐在了地上，她动了动手腕，只觉得要断了一半，自己轻轻地揉着手腕，她朝杨过使劲地翻了个白眼，心中愤愤不平地埋怨：“要是以前，杨过肯定一叠声地问我疼不疼了……我妈说的果然没错，他一成亲，心里便只有他妻子了……”
　　仿佛被一盆冰冷的水兜头盖脸地浇下来，郭芙停下了手里的动作，仰头望着虚无的漆黑，双眸失神，呆呆地想道：“是啊，他成亲了……我再哭再闹再生气，他也成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