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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6、番外·蜜月旅行(五) ...

  •   这是我们经历过的,最奇怪、最特殊、最不可思议的落点。
      不,也许感到惊讶的,只有迪卢木多一个人也说不定。

      身处之地是深邃的洞窟,而脚下的圆形魔术阵,毫无疑问是用于召唤英灵的东西。黄金铠甲以完全的姿态覆盖在我的身上,眼前的魔术师的神色,狂热到癫狂。
      “成功了……哈哈、哈哈哈哈哈!成功了!”

      在我眼前的魔术师只看了我一眼,就仿佛得到了什么天大的财宝一样,忘形地狂笑起来。别说迪卢木多愣在当场,就连我也呆住了一瞬。而就在这时,曾经感受过一次的“有什么东西流进脑海里”的感觉,再次出现了。
      美国大陆西部,斯诺菲尔德,严格来说已经是第七次的、伪圣杯战争。
      黑暗到深不见底的洞窟,外面层层叠叠的复合型魔术防护,以及洞窟深处隐匿了自身气息待机的魔术师——不,那个诡异的感觉,连是不是魔术师都不好确定。

      我立刻意识到,被卷进麻烦的事情里了。

      趁着眼前的男人得意忘形的一刻,我让迪卢木多立刻灵体化——好在召唤时多余的魔力生成的白色雾气还没有散,再加上这个魔术师一时的晃神,迪卢木多的存在应该没有被发现才对。
      “……回答本王。你就是明知妄为,也要仰仗王之光辉的魔术师吗?”
      我抬起眼,冷酷的看向他,平静发问。

      眼前的男人一开始还带着某种不满的神情,不过这样的神情也很快的消散了,剩下的全都是“啊啊是这样的英灵有这样的特性那也是没办法的事,不过还是好麻烦,暂时顺着他吧”的抱怨。
      心里在想什么,完全都表现在脸上了。在某种程度上来说,还真是个简单的人。

      男人点着头,一边嘟囔着一边伸出右手——
      ——这才注意到,那只右手,已经不见了。

      迪卢木多的气息有一瞬间的不稳,被我不动声色地压了下去。

      “……哎?啊?”语言无法形容的惊讶之声在洞窟内回响。
      虽然连一滴血都没有流出来,但是,确实,直到刚才为止都还应该在的右手,现在已经不见了。
      山洞里开始弥漫出一股难闻的焦臭味。男人惊慌地把自己的手腕伸到面前,从手腕的断面上冒出的轻烟判断,那明显是被烧断的。

      ……哦呀?原来是两拨人吗?

      男人傻呆呆地瞪视着眼前断裂的伤口,仿佛才认识到这一点一样,与此同时,发出了——
      “咦……咦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惨叫——惨叫——压倒性的,惨叫。

      这可真有意思。刚来就送我了一份这么大的礼吗?对着发出宛如巨大虫鸣声一般惨呼的魔术师,我很无聊地开口道,“怎么,你是个小丑吗?那样的话,就应该发出更为华美的悲鸣来取悦本王才是。”
      这个男人已经没有在意的必要了,我把注意力转向洞窟深处。在男人向洞窟外大喊“是谁!是怎么闯进我的结界的!”的时候,我抬眼看向了相反的方向。

      下一个瞬间,从洞窟的暗处传来了声音。那个女子的嗓音轻柔地开口道——
      “臣惶恐……请允许贱躯在伟大的王前现身。”

      “哎~?”我颇感有趣地眯起眼睛,“准许。就赐你晋谒本王身姿的荣誉。”
      “……荣幸之至。”

      空灵得如同透明一般的声音,冷淡得不带任何感情的语调,以及比起本来就给人很年轻印象的声音,更为年轻几岁的——十二岁左右,黑发长近脚踝的褐肤少女。
      身着与大家闺秀这个形容词非常相称的典雅华丽的礼服,以祭司一般肃静和恭敬的脚步踏入工房的少女,向我毕恭毕敬地稍施一礼之后,丝毫不在乎裙摆为土所污而跪坐了下来。

      真是处处意外。魔术师对英灵在怎么恭敬,却也在心底里将英灵视之为“工具”,像这样平静而发自内心的礼敬,实在是用“罕见”都不足以说明的情况。我饶有兴致地打量着这位称其为“少女”都稍嫌年幼的女孩,试探着开始施加压力。
      “没有使杂种的血飞溅到本王跟前之事值得赞扬。但是,关于让不值一啖的肉臭飘到本王面前之事,如有申诉的话就呈上来吧。”

      只瞟了魔术师的方向一眼,少女依然跪着道,“臣惶恐,未及王之裁决……便对窃盗宝藏钥匙之贼人施以刑罚。”
      少女一边说着,一边取出一块肉块放到自己面前。
      这确实是到方才为止还是魔术师身体一部分的东西,通过令咒和英灵魔力连接的结合部——也即是,魔术师的右手。

      宝藏钥匙?我俯视了一下脚下,拿起放在台座上的那个钥匙,想了好半天才记起来这是个什么东西,随即兴味索然地将其抛掉。
      “这把钥匙吗?无聊。染指本王财宝的不法之物,不需要存在于王土之内。虽是做工精良之物,但不过是因为没有使用的必要而弃之不顾的废物而已。”

      【……吉尔,现在怎么办?】
      相连的魔术回路里,传来枪骑士略显迟疑的声音。我无聊地回答,【不用管,反正是闹剧一场,我也不爱呆在这里。早点处理完早点走人,用不着你出场。】

      与此同时,褐色肌肤的少女了然地点点头,转向魔术师,声音里饱含着威压与怜悯,“如果那是王的意向的话,那我就没有了继续取你性命的打算。请自行离去吧。”
      “什……”
      “如若不然,就连你的性命也一并取走。”

      魔术师的表情一片空白,但随即被更强烈的怒火覆盖。内心沸腾起来的愤怒支配了魔术回路,气得连话也说不出来的魔术师,让汇集在左手上的全部魔力失控暴走,放出了对于人类来说威力惊人的咒弹。
      连喘一口气的空都没有,魔力的湍流就应该会将少女冲走——按常识来讲,理应如此的。

      “( )”

      但是少女连口都没开,在无声中开始在体内构成魔术,庞大的魔力瞬间就在少女和魔术师之间沸腾起来了。
      简直就像,因为将诅咒压缩到了极限的缘故而达到了无声的境界一般,压倒性的咏唱。
      魔术师看见了——最后的瞬间。
      少女的面前出现了,自己身高两倍有余的火焰巨颚,把自己放出的魔力不费吹灰之力就吞下——

      “有污尊目了。”
      少女安然地对我垂下了头。

      还勉强算是有意思的魔术,不过就原理来说未免太简陋了。我兴味索然地转移了视线,“原来如此,在本王不在的期间,你们支配了这块土地吗。”
      并不是从体内沸腾起魔力,而是直接从土地之中抽调魔力直接使用。好处是魔术的使用会变得迅速,正如之前的那一击一样,轻易地使出规格外的大招。不过,坏处就是——
      “并非支配,而是共生……如您所察,如果走出这块斯诺菲尔德的土地,臣的一族就只不过是普通人了。”少女低下头,神色间莫名的寂寞。

      果然吗。“杂种不过是杂种。有无魔术差别不大。”我一边说着,一边确认了Master权限的变更,再一次确认——
      “那么就重新问你。你就是明知妄为也要仰仗王之光辉的魔术师吗?”
      少女点点头,再一次,充满敬意地施以一礼。

      向洞窟外走去的短暂道路上,名为“蒂妮·蔡尔克”的少女静静地、简略地对我做了说明。一族的处境,自己的出身,当然还有最重要的,“要摧毁这场圣杯战争”的愿望。
      以及踏出洞外,多达数百名的黑衣男女屈膝下跪的场景。

      恍惚间,让人想起自己□□尚存时的光景。
      世界混沌开辟之前的黄金之国,执掌世间一切权柄的黄金之王,繁盛得难以想象的古老帝国。
      君临天下的万王之王,以及唯一在他身边,共享荣耀和权柄,分享包括王座在内的一切,绿色的友人。

      “——”
      怎么会想到他呢,这么突然。

      我微微眯起眼,转移了视线,“虽说都是杂种,但似乎相当敬慕本王呢。”
      “在王之威光前,除了诚惶诚恐别无他物。”跪伏着的少女平静回答。
      我冷淡地说,“只是打算借用本王的威光罢了。似乎有相当的觉悟来挑战这场战斗了呢。”

      “……”
      因为我过于淡漠的回答,导致一时冷场。迪卢木多在暗处以灵体的状态碰了碰我的手,声音显得有点尴尬,【吉尔……这样会不会不太好啊?】
      【……好好好,我知道了……真受不了你,未免太好心了吧?拜托偶尔也看看形势嘛。】我这么回答。倒不是觉得迪卢木多不对,只是又一次确认了,我们两个的为人处世的风格,相差的果然很大而已。

      但就在那个瞬间。
      与其说是偶然,不如说是只能让人认为是什么命运起了作用的时机——

      大地、鸣动。

      【―― ̄ ̄――__― ―  ̄  ̄― ― 】

      “!?”
      蒂妮,连同她属下的黑衣集团,一起仰望天空。

      远远听见的是,撼天动地,巨大的咆哮。
      不过,那声音要说是咆哮的话也未免太过于美丽了,从遥远的斯诺菲尔德西方广大森林的方向传来的,简直如同巨大的天使降临的颂歌、或是大地本身在唱着摇篮曲一般的声音。
      让自然的一切都匍匐跪地,彷如神之子降临人世的,恢弘的声音。

      ——恩奇都、降临——
      我傻在了当地。

      最初的惊喜过后,就是难以言喻的感动。成为了英灵之后,我就再也没有奢望过会见到恩奇都。午夜梦回,那明丽的笑靥每每在梦里越来越远。我还能记起纤细而充满力量的身躯,生机勃勃的绿色长发,又或者他尽书大自然美妙的歌喉。他的存在本身就代表了我人生的最巅峰,我的辉煌也伴随着他的死亡而一并逝去。没有人和我的关系比他更亲密,他是用“半身”都不足以形容的,我独一无二的、最重要的挚友。

      我放声大笑!!!
      身边还有别人,我知道身边还有很多人。但我依然毫无形象地放声大笑——实在是太开心、太开心了!这是何等的……何等的奇迹啊!!!!
      “哈……何等奇事啊!如此的偶然,应该是在讴歌本王作为王者的证明吧!”

      满心的欢喜溢出眼角眉梢,我愉快地喃喃自语,因为太过开心、脑袋里蹦出的想法太多,导致说出来的话都有点语无伦次,“有多久没再见面了啊,你死后,我死后,英灵座上无尽的岁月——了结在那个广场的决斗也是一种乐趣,后来可就没什么认真战斗的机会了……不,万一那家伙作为狂战士显现的话,或者——”
      身周有疑惑茫然的气息,我这才想到,我现在可不是孤身一人,附近可是一大群的杂种在呢。
      “不,不说了。杂种即使对此事一一恭听也是不可赦免的。”我微微敛下眸子,强自压抑着内心汹涌的感情。恩奇都、恩奇都、恩奇都……我迫不及待地想要见到你。互叙离别之情也好,干脆地打一场也好,我想见你,想见你,想见你——我想见你啊,想看到你的容貌,听到你的声音,重新触摸到你纤细柔软的肢体下强韧的力量……想见你,然后告诉你——

      是的,我要告诉你,我想告诉你……

      ##########**********##########

      这绝对是我人生中的第一次——第一次,从最开始就一直以全力去战斗。
      全心全意地战斗,全心全意地对敌,放弃一切的娱乐而致力于扫除障碍,迫不及待地等待着最后一刻的到来。

      迪卢木多在我身边越来越沉默……我知道他在担心什么,不过在我而言,事实上完全没有安慰他的立场。不管怎么说,迪卢木多·奥迪那的重要性,在我心目中永远排在恩奇都之后,这一点就算我说谎也是言不由衷。
      恩奇都的重要性根本就不是一个迪卢木多可以比较的,就算……也一样。

      不到最后一战的“那个”时候,我无论说什么都是虚情假意的安慰。只有在最后的时候,最后一战——
      ——啊啊,没错,最后一战当然只有你我二人才行……只有我们的交战才配得上这最后的舞台。你也是这么想的吧,因为我们总是这样嘛!脑海中所想的总是同一件事情啊!!

      我看着在黑夜中缓缓浮现的白衣少年。宽大的概念武装,长及脚踝的翠色长发,纤细的手中握紧的银枪。
      最后是脸庞,柔美得给人不真实的触感,男女莫辨的俊秀容颜,身形娇小姿容艳丽,美到甚至连区分男与女、人与自然、神与恶魔都成了毫无意义。
      那是用语言根本无法形容的绝世美丽。

      “吾友……吾之挚友恩奇都啊!”我展开双臂,心跳得几乎如同情窦初开的少年,“终于……终于又见面了!”
      宛如春风吹过湖面,绿瞳的美人漾起真切的喜悦,笑意让那张那张脸宛如九天之上如银的月光,“吉尔……吾王吉尔伽美什啊!”

      相隔了无数个世纪的拥抱。
      被生生撕裂了的灵魂被重新补完了一般的、压倒性的充实感。我拥紧怀中娇小的人,感受到了无与伦比的巨大满足。
      这是我最好的朋友、最好的对手,与我共享王座的半身,“天之锲”的“天之锁”,和我自己一般的重要之人。

      “……在战斗之前,我有话要说。”我在他耳边温柔地低语,呼唤了迪卢木多。
      凯尔特的枪骑士微微抬起脸,琥珀色的空洞眼瞳里,藏着他甚至不敢表露出来的委屈。

      “这是恩奇都……我独一无二、最重要的半身。”我向迪卢木多介绍。
      “恩奇都,这是迪卢木多……凯尔特的‘光辉之貌’,栋恩之子,迪卢木多·奥迪那……我决定共度一生的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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