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千胜x暴雨心奴）蜘蛛》衣带雪

3、PART.3 Platycodon grandiflorus（桔梗花）

　　【我看到窗外的桔梗花，它在我耳边温柔的说着一个关于无望的爱的故事。】
　　【请你……对着我笑，好吗？】
　　【我爱你】

　　打完每日必须的大剂量镇定剂，意琦行咬下白色的医用手套，有些无奈地对门外的人说道：“可以了，你注意些。”
　　隔着一道掉漆的铁栏，绮罗生不顾身侧友人略略不赞同的眼神，走得离笼子里面的‘凶兽’很近，近得暴雨面孔上每一分痴迷都分毫毕现。
　　意琦行叹了口气，他知道绮罗生对九千胜整个事件的执着，但日记里那一段只有暴雨歇斯底里的笔迹，并没有实际上的内容可循。最后总是拗不过绮罗生的执着，同意他单独与暴雨心奴相处。
　　“我是九千胜，所以，告诉我暴雨的那一晚，你看到了什么？”绮罗生一边回忆着九千胜那种特殊的、很少对什么东西在意的洒脱神情，争取自己略显稚嫩的脸上呈现……或者能达到一些对暴雨心奴的心理暗示。
　　暴雨心奴的声音不像是绮罗生想象中一样嘶哑阴鸷，而是仿佛游走在温柔与堕落的两个极端，让人无端端想起蛛网上即将消融的露水。
　　“你不知道吗……你忘了我吗？”
　　“我……”
　　似乎是镇静剂作用的关系，暴雨眼里并没有浮现出什么癫狂的神色，只是小心翼翼地牵着绮罗生温暖的手掌，把自己冰凉的脸颊贴在他掌心上，呼吸着掌心的温热，呢喃般说起了那个暴雨的夜晚，他无望的爱……

　　路边盛放着蓝色的桔梗花，星星点点静默在湿润的空气里，云层闷得厉害，遮住了天空本来的真相。
　　暴雨心奴很不喜欢这种天气，因为阴天九千胜往往会不来。
　　他的思念已经漫溢得病躯里都快装不下了。
　　他渴望看着九千胜含笑的侧脸，说着一些没有营养的笑话，或是抱怨他的好狗儿不听话。
　　特意放慢了脚步，本以为九千胜今天不会来这个路口了，徘徊许久决定离开时却又见到这辆熟悉的白车。
　　只不过，开得有点歪。
　　晃晃悠悠停到路边，车窗落下，露出九千胜半张醉红的面容，生生晕开一层薄淡的胭脂色。
　　暴雨愣了。
　　“上车。“语调还是惯有的温柔，只不过温柔之中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强势。
　　暴雨半晌回过神来，却见九千胜挪到了副驾，微微抬了抬下巴，让暴雨上了主驾。
　　“酒驾……嗯……被抓就麻烦了，帮忙开一会。”九千胜揉着太阳穴，脸色晕红，紫色的眼睛慵懒的醉意看得人心发涨。
　　“你要去哪里？“
　　“13号大街，就是那家街尾的宠……“大约是酒劲上来了，九千胜眼神一阵迷蒙，便渐渐没了声音。
　　暴雨开车开得心乱如麻，不断从后视镜里看着九千胜的睡颜，险些出了车祸，最后兜兜转转到了13号大街的路口。
　　“到了……“又看了一眼九千胜，他睡得很沉，暴雨把烧红的脸埋在方向盘里好一会儿，眼睛看向九千胜的脸。
　　就一下，轻轻碰一下。
　　紧张地屏住呼吸，眼睛一瞬不瞬地锁住九千胜完美的面容。
　　九千胜太完美了，温柔，强大，就像是为上天眷顾而诞生的一样，吸引着所有人的目光。
　　是的，所有人。
　　心里某个地方尖锐地疼痛起来。
　　心奴爱你……请你，成为心奴一个人的好吗？
　　暴雨离得太近了，近得能嗅到九千胜身上清冽的酒香……勾引人走向贪欲。
　　最后，如愿以偿地碰到九千胜微微发烫的柔软上时，那双紫色的，带着沉沉醉意的眼眸倏然睁开，一片模糊里只看到一个灰色的发顶，九千胜声音靡哑。
　　“好狗儿……你又不乖了。“
　　下一刻，暴雨觉得自己疯了。
　　九千胜的吻来得霸道又温溺，只觉得自己被半强迫地按在后面皮质的座椅上，唇舌间被强势地勾缠着。
　　九千胜太可怕，你永远无法拒绝他无时不刻渗透着你神经的温柔。
　　所以，你也爱我对吗？
　　环过九千胜背后的手慢慢收紧，心口好像有什么在烧，连打在车窗玻璃上的雨滴都浇不息。
　　“你是我的……你是我的……”无意识的喃喃声，眼里的痴狂到了极致，却是一片冷静。
　　“最光阴……I apply to get into your life.”
　　……是什么东西在慢慢夺走这一刻的灼热温度？这样的情话，多甜美……若是对我说，我是甘愿死在这一刻的。
　　暴雨心奴不知自己是怎样迎合着九千胜的吻，最后看着他沉沉睡去，一言不发地离开这辆雪白的，像是噩梦的颜色的车。
　　雨下得很大，大得击碎了本就虚无的梦。
　　梦醒了，浑身暴雨听见天哭的声音。
　　路边蓝色的桔梗花埋进了泥水里。
　　……
　　“I apply to get into your life……我要的东西，就一定要得到，得不到，我就杀了他。”
　　暴雨说着这样带着血腥味的话时，眼神看着绮罗生，仍然是温柔的。
　　温柔得令人毛骨悚然。

　　直到意琦行开了暖气，绮罗生捧着一杯热咖啡喝了一口，才驱散身上萦绕着的寒意。
　　“感觉怎么样？”
　　“可怜，但更可怕。”绮罗生脸色苍白，又说道：“”
　　“刚刚我派人为你走了一趟，放心，没有接近公园那里，只是远远地看着。但最光阴好像知道我们的人在跟他，那条长椅上只有这个。”意琦行把桌子上的摄像机推了过去。
　　这台摄像机看起来有点旧了，但绮罗生知道，这台摄像机是九千胜过去常用的那一台。
　　最光阴显然是不想他们以任何方式接触到九千胜。
　　那九千胜究竟是生是死？
　　绮罗生略略疑问的目光投向意琦行。
　　“我已经查过了，九千胜确实还活着。”说到这，意琦行语调顿了顿，眼镜片在咖啡的氤氲里略显朦胧，声调低下来：“情况比我一开始预想的要糟糕。”
　　绮罗生心里一跳，像是不敢去碰这台摄像机，最后看见意琦行似是鼓励的目光，叹了口气。
　　“不论如何，只要活着就有希望。”
　　想是用得久了，摄像机金属的边角略略褪色，绮罗生打开影像记录时，大约有三十多条，看挂角的日期，前面的天数比较分散，后面的就是每日一次的大约五分钟左右的短片。
　　第一条短片是7月29日……这个日期，是九千胜出事后的一个月。
　　九千胜当时重伤不可能好得这样快，也就是说，影像应该是最光阴录制的。
　　最光阴的性格绮罗生略知一二，很少把时间花费在这样娱乐性质的事情上，那到底是什么让他觉得应该录制下来？
　　点开第一个影像，绮罗生全神贯注得盯着每一帧画面。
　　先是一个雪白的病房，门外比较简陋，但门内则是干净整洁，医疗仪器也是最齐全的。
　　病床上一张熟悉之极的面容让绮罗生心中一松。
　　“大哥真的没死……”
　　意琦行拍拍绮罗生的肩头：“放心。”
　　九千胜似乎是浅酣着，如玉的侧脸略显消瘦，白发掩映的耳侧不用说也是残破不堪。似乎是发觉到了来人，温柔的紫色眼睛慢慢睁开。
　　屏幕有一点轻微的抖动，紧接着一个低哑的男声出声。
　　“我是谁？”
　　似乎是照顾到九千胜的听力，这句话说得很清晰。
　　病床上的人面上露出迷茫的神色，但仍是温柔的。
　　“我好像是见过你。”
　　“我是最光阴，你是九千胜，明天……明天我还会来这样问你。”
　　“……嗯。”
　　绮罗生抬起头来，脸色有点不好：“大哥他失忆了？”
　　“当时的车祸整个车体都爆炸了，大脑受到损伤淤血，有失忆的可能，但……不止是失忆的情况。”意琦行点开第二个影像。
　　第二个影像的内容和第一个差别不大，九千胜的身体状况遗传了家族的基因，好得很快，此时已经能坐在病床上了，含笑看着镜头。
　　“是你救了我？我们一定很有缘。”
　　“我……是最光阴，你是九千胜。”
　　“是你为我取的名字？”
　　“……你愿意这样想，我没有意见。”
　　绮罗生似乎是意识到了什么，一个一个地点开视频……每一天，每一天都是会重复着一个话题。
　　绮罗生颓然靠回到椅子上。
　　九千胜每一天都会忘记前一天的一切。
　　就像时间之神给他开了一个荒唐的玩笑。

　　狗血了= =，血娘满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