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纯洁之身》湛一墨

4、第四章 有钱人

　　清晨，阳光和煦，而有钱人的生活，更是被这阳光普照得明媚无比。

　　宽大明亮的写字楼里，肖钧正玩着钥匙兴奋而喜悦地朝总裁办公室走去。

　　“袁昊，你不得好死！”门打开，一个娇嗔的声音传来，随后跑出来个大波卷发的高挑美人，与肖钧撞了个满怀，那美人正梨花带雨，哭得楚楚动人，惹得来往的员工纷纷侧目视之。意识到自己成了焦点，美人马上塑了塑身，以一副高傲的姿态款款而去，虽然泪痕犹在，但高雅的款款身姿不容小嘘。

　　肖钧看着她的背影，揣摩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他摇了摇头，推开办公室的门。

　　“昊，回来没几天怎么就闹得不愉快呢？”

　　倚着靠椅的袁昊听他语气郑重，想笑。

　　“她是你新交的女朋友？”肖钧见他没答，又问了一遍，“挺漂亮的，你们怎么回事？你欺负人家了？”

　　“想图个清静，刚甩了，”说完嘴角勾着的幅度仍在。

　　“昊……”

　　“刚分了，”眼看肖钧要对自己开教，袁昊只得妥协修正道。

　　“你收敛些，这才刚回国……”

　　铃声响起，袁昊正好躲开肖钧的絮叨，他朝肖钧耸耸肩，接听电话。

　　“什么？不对！是白玫瑰，要从荷兰空运的白玫瑰！”袁昊挂断电话，“这么点事都办不好！”

　　“昊，你刚刚不是说想清静么？”肖钧皱眉问道。

　　“这妞有个性，本少爷决定花点时间——三天搞定，”说着胸有成竹地朝肖钧得意地笑笑。

　　肖钧无奈。知道他玩心重，也不再多说。不经意间却发现墙上的大屏幕上正放着录相。

　　“在看什么呢？乱七八糟的，怎么尽是些女的？你又不务正业，”肖钧睨眼了他一眼。

　　“听从父母之命，甄选结婚对象！”袁昊眼睛盯着屏幕，面露邪佞，很不正经。

　　“你刚刚不是还送谁白玫瑰么？”

　　“那种小明星，随便玩玩的，”袁昊挥手不屑地说道。

　　“玩玩？”肖钧惊讶，语气中也略微带上些气愤。

　　袁昊见他愠怒，倒是不紧不慢地拍过他的肩，轻蔑一笑道：“要结婚，还是这种单纯的邻家女孩比较好。”

　　肖钧看着屏幕上梳着马尾辫的阳光女孩，也点了点头，不禁皱眉问道：“你从哪里搞来的这些照片？”

　　袁昊瞥了一眼肖钧，“你没认出这是上次俱乐部组织的相亲活动上的那些女的？”

　　“哦，这些就是来征婚的那些女孩？”肖钧这才仔细瞅了起来。复而想起那天袁昊硬拉着他去，说是带他这个只懂弹琴的木瓜头潇洒潇洒，结果刚到听香水榭，袁昊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你那天跑哪里去了，丢下一辆破车还害我……”想到那天的糗事，肖钧难以启齿。

　　“害你？”袁昊憋住笑故意问道，见肖钧瞪着他两颊涨红，又打趣地问道：“听说你那天有艳遇？”

　　听袁昊如此说，肖钧脑中顿时浮现出夏朗可爱娇羞的模样，不禁失神地笑了笑，袁昊见他走神，好奇地问：“那女的长得不错？”

　　“艳遇没有！翻了个大跟斗才是真！”肖钧翻脸严肃而凶恶地回道。

　　“嗯，也听说你摔跤的事了，”袁昊侃侃而谈，似在作评论，然后帮作思考地道：“我纳闷的是你怎么为了五十万宁可屈尊降贵？”

　　“五十万？”肖钧瞪大了眼睛。

　　“嗯那，”袁昊点头，“陈嘉瑶说她把一半的赌金给了你，你就什么都听答应了。”

　　“赌金？”肖钧更加莫名其妙。

　　“你不知道？”袁昊惊讶，“陈嘉瑶和向华打赌，说要是她能让你穿上服务生的衣服端着酒杯在大厅里走上一圈，向华就输她一百万，要不，自己愿意陪他一个晚上。”

　　“有这种事？”

　　“向华知道你这人既不能伸也不能屈，视形象为生命，是打死也不会干这种事的，所以毫不犹豫地就答应了……”袁昊看着肖钧目瞪口呆的表情，不忍再说下去，问道：“这么看来，你一点内情都不知道？”

　　肖钧眨了下眼睛，一副完全不知情的样子，对袁昊的猜测完全认同。

　　“那我倒是更好奇了，陈嘉瑶究竟跟你说了什么，值得你穿着服务生的衣服在大厅溜达一圈？”

　　“她跟我说，如果我穿着服务生的衣服端着红酒在大厅里走一圈，那她以后都不再缠着我了，”肖钧正二八经地解释道。

　　“噗——”袁昊一听，喷笑起来，“难怪圈内那几个女的都嚷着非你不嫁，你太可爱了，我看陈嘉瑶就是看上你的可爱，哈哈——”

　　袁昊快速调动着视频，突然间屏幕上一个人影闪过，肖钧瞥见立马大叫道：“停停”

　　“看到谁了让你一贯温文尔雅的风度都没有了？”袁昊笑侃，将视频调了回去。

　　“让你停下来，倒回去倒回去！”

　　“兴奋成这样？”袁昊低喃。

　　“对对，就是她！”

　　“她？那天晚上撞到你的那个女孩？你不会对她怀恨在心，想报复她吧？”袁昊笑着随意瞟了眼屏幕，“这妞长得倒还行！”

　　“我在你心里就是那么小心眼的人？”肖钧拧过眉，不满地道，然后又转过眼去盯着屏幕上的女孩。

　　“哪天拍的？”

　　“昨天”

　　“拍这干嘛？”

　　“那家俱乐部很有点子，这是对应征者的考验，”袁昊顽味的笑。

　　“嗯？考验？”肖钧纳闷。

　　“第三轮筛选，看这些女人有没有同情心，”袁昊淡淡的说着。

　　“你们没事就想着这些法子捉弄人，亏你们想得出来，”正直的肖钧表示不满。

　　“你别看这些女人一个两个清纯可爱的，很多都表里不一，是需要甄别的！”袁昊老道抿笑。

　　“你倒要求高，其实你就是个典型的表里不一，”肖钧说道，“一只不折不扣的衣冠禽兽，却对别人苛刻！”

　　“男人的生理和心理机能都不同于女人嘛，”袁昊不以为耻，反以为荣。

　　肖钧没有答话，袁昊瞥了一眼大屏幕，轻佻地问道：“看上她了？要不要找个人帮你搞定？”

　　“怎么做啊？”肖钧好奇地脱口而出。

　　“三杯酒下肚就上……”袁昊邪佞地笑笑，“再喝三杯，甩张支票完事！”

　　“你平时就是这样做的？”虽然知道袁昊私生活很不检点，但仍不免惊讶。

　　“我？”袁昊玩味的笑笑，拍了拍肖钧的肩，“只有你才需要酒来壮胆。”

　　“她在干嘛？”肖钧吃了亏，但也懒得争辩，指着屏幕继续问道。

　　“看到了吗？那个拾垃圾的老太太，是俱乐部打人假扮的，然后让每一个面试者都从这条走廊经过，看看她们对这个佝偻的老人有什么反应？”

　　“这个有趣，”肖钧紧紧地盯住屏幕。肖钧看着屏幕上的女孩，也赞许地点了点头。

　　“再回调，再回调！”录像播放到其它人，肖钧像意犹未尽似的要求袁昊重新调回去。

　　“你自己慢慢调吧，我可没有功夫陪你磨蹭，”说着就把遥控器丢给了肖钧。

　　“听说楠下周回来办画展。”袁昊见肖钧玩得兴致，转过话题道。

　　“哦，听说了，”肖钧的神情突然黯淡下来。

　　“你们俩究竟怎么样了？”

　　“没什么，”肖钧推搪。

　　“你小子不会装糊涂吧，从小你们就一起学琴，一起学画，圈子里的人早把你们看作天生的一对，丽姨和裴姨在一起也就老谈你们婚事该怎么大办，你小子却总是不咸不淡的，告诉你，你要是亏待了楠，圈子里要揍你的人可不少！”

　　肖钧蹙眉，提起这事，他就头痛得像只鸵鸟想躲起来。

　　“下周她回来，你得第一时间去接她，她的画展，你可得积极些，”袁昊叮嘱道，“她待你一心一意，我就这一个妹妹，委屈了她我可不答应。”

　　“好了好了，知道了，”肖钧不得不妥协。

　　“计总请，”没经允许，办公室的门就被秘书推开。

　　一个面色冷冽的男人手执一个文件袋疾步走进来。

　　“是什么风把你计老吹来了？”袁昊抬头见是计成，马上起身迎了上去，一面笑得狐狸，一面打着哈腔说道。

　　“二哥，”肖钧看到计成也很高兴，和悦地叫道。

　　“袁总，钧少，”漂亮的女秘书一一递上咖啡，“计总，这是您的，不加糖的。”一边说着，一边暗送秋波。

　　“你这个秘书容易心花怒放，趁早换一个的好，”秘书走后，计成不咸不淡地说道，“像我一样，聘个男秘书。”

　　“你自己好那一口，把你那里弄成个和尚庙也就算了，难道还要把我这里也变成和尚庙？”袁昊反驳。

　　“说好了，下周三，我给你安排一个来，男的！”未经商量，计成已经作出安排。

　　“凭什么啊？”袁昊抗议。

　　“凭你当年答应我的三个要求，”计成端过咖啡慢慢品过，“这算第一个。”

　　“你……好吧，”袁昊低头认输。当年他挑衅计成说要是能打得过他，他就认计成做大哥，听他差遣，结果计成一拳上来打掉他两颗门牙后倒没怎么难为他，只是让他满足他三个要求，至于什么要求，当时没想好，后来两人难解难分竟也成了难兄难弟。

　　可是，这么多年过去，今天计成居然旧事重提，而且第一个要求竟如此离谱。

　　一言既出，驷马难追。他袁昊承诺的事，哪怕上刀山下火海都会尽力去办到，但是，计成的第一个要求竟是如此随意，令袁昊觉得他很荒唐。但是想到计成当年那一拳打掉他两颗门牙，袁昊仍还觉得牙痛，若不是当年还没有换牙，那现在的他得戴假牙了。

　　“您老今天过来不会就是为了给我换秘书吧？”袁昊拧眉，很是不满。

　　“你下面都捅篓子了，你好像还不知道吧？”计成指了指桌上他带过来的一包文件道。

　　“什么大不了的事？”袁昊纳闷地问道。虽然计成一向冷沉，但带着怒意的说话方式却不是他的风格。

　　“你自己看看吧。”

　　袁昊见他说得正色，也不再玩笑，赶紧将袋子打开来。

　　“强制拆迁，造成一死两伤重大责任事故……出这么大的事，我怎么不知道？”袁昊翻看了文件也惊讶得叫了起来，脸也紧绷起来。

　　“这项工程属市政建设，上面看得紧，要是出了问题，其它的工程恐怕也受影响，”见袁昊急了，计成倒是不紧不慢地打趣起来，“你现在是火烧眉毛了，所以我说你这个秘书只知道擦脂抹粉，混淆视听，缺乏责任感，应该换换了，”计成又品了一口咖啡。

　　“你是说她吃里爬外？”袁昊拧眉。

　　计成摇头，却道：“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好！我听你的，用人不疑，疑人不用！”袁昊立即斩钉截铁地道，此时才恍然大悟他用一个承诺换一个莫名其妙要求的原因，他认这个兄弟，值！他挨的那一拳，也值！

　　“那这事怎么办？”袁昊向计成讨教，既然他拿着文件来，必定已经为他想好了主意。

　　“你小子好运气，负责这个案子的几个都和我熟，案子到检察院就被压了下来，老头子那边已经打过招呼，现在剩下的就是伤者和家属，你找个律师去谈，给点补偿，补偿不能太高也不能太低，实在不成就给一套成品房，”计成极有条理地说道，接着又提醒补充道：“要动之以情，晓之以礼。”

　　“这样行吗？”袁昊还是有些心有余悸。

　　“这事可大可小，安抚伤者那边是关键，动作要快，”计成沉声道。

　　“嗯，那我这就去办，”袁昊起身说道，“计成，要不你和我一块去吧。”

　　计成站起身来。

　　“嘟嘟——”电话专线响起。

　　“什么事？”

　　“袁总，沈小姐来了……诶，沈小姐，袁总，沈小姐她进来了……”秘书在电话那头慌乱地说道。

　　“这个女人真难缠，都分了一个月了还来找……”袁昊暗骂道，“计成，你给我应付应付，不要让我失望，”说完，冲着计成挑了挑眉，似乎意图是在考验他一般，然后闪进了内隔里间。

　　“袁昊，你给我说清楚……”沈姓小姐破门而入便叫嚣道，一见房内站着两个男人却并要找的人，不由得收敛了气势，温顺地叫了计成一声：“计少。”

　　“袁昊有事出去了，你找他有什么事吗？”计成问道。

　　“我……”面对毫无表情的男人，女人面露怯色，“我来找他，是想问问，他真的和别的女人在一起了？”

　　“是又怎么样？”计成反问。

　　“他真的和Judy那小贱人在一起了？他说过会爱我一生一世的，怎么可能？”女人银牙咬碎。

　　“他有没有和别的女人在一起我不知道，不过我知道他不会爱你一生一世的，”计成淡淡地说道，一副超脱者的高姿态。真是事不关己，己不劳心！

　　“昊他不会那么狠心不要我的……”女主角开始梨花带雨博取同情。肖钧见她落泪，于心不忍，赶紧从桌上抽了几张纸巾递给她。

　　“他是出了名的花花公子你不是不知道，你自己非要倒贴和他鬼混，现在他把你甩了你也只能自认倒霉有眼无珠，这里不是你哭闹的地方，如果你再在这里无礼取闹，让我只有叫保安上来了，”计成森严地说道，眼神冰冷得让人直打冷颤。

　　说着，伸出手按向话机。

　　“计少……别……”沈小姐声音颤抖着说道。

　　“那你还是有自知之明的好，”计成的声音一直保持着冰冷。

　　沈小姐无奈地转身朝大门走去，脚步有些踉跄。

　　“等等，”计成叫住她，“这些你拿去，”他开过一张支票，递给她，声音仍是冷冷的，“以后看人看准些。”

　　“啪——啪——啪——”

　　“冷面修罗果然名不虚传，”女人走后，袁昊从里间出来感慨道，一边出来，一边还拍手鼓掌。

　　“你小子能不能认认真真谈个恋爱找个老婆？”计成质问他道。

　　“这不正在寻觅么？接触了才知道不合适，但是那些女人就是喜欢赖着我不放，我都不知道跟她们说过多少遍了，就是喜欢赖着不放。”袁昊无奈地将手一摊，把责任推得一干二净。

　　计成看向旁边的肖钧，肖钧知道袁昊的习性，也只得无奈地朝计成耸耸肩。此时才想到自己的事，于是对计成道：“二哥，你那天大半夜地打电话给我说我那个音乐会商定下来了，还让我马上到你那里去一趟，可是我到你那里你人跑哪里去了？”肖钧抱怨道。

　　“那天晚上，”计成拍了拍脑袋，然后道歉，“突然有急事，给你打了电话，你电话又没电了，实在不好意思，你就原谅我这个当哥的。”

　　“你放我鸽子，你说你要怎么补偿我？”肖钧有些撒娇地说道。

　　“补偿，当然！早就给你安排好了，你保证满意。”

　　肖钧清澈的杏目圆睁，等待着他的答案。

　　“给你办个更大的音乐会，不是在湘华，而是在西厅大剧院！”阴鸷的脸上璀然一笑。

　　肖钧听后，差点手舞足蹈。

　　“我已经让李秘书去安排了，过几天会有工作人员和你联系的，”计成拍了拍肖钧的肩，“把握好这个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