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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一章 ...

  •   皇宫内最美的地方有两处,一处是澜羽宫旁的碧澜洞庭,另一处就是长春园。
      长春园是先帝登基第二年时为宠妃常氏修建的。常氏祖籍江南,选为妃嫔后极获帝宠,但因思乡成疾,皇帝便着人修建一处尽显江南风光的园子,博宠妃一笑。
      一年的三月,最是长春园风光旖旎的时候,各宫娘娘主子们往凤藻宫请过晨省,回宫用过早膳之后,便携伴往长春园去了。
      长春园内四季皆有宫人打理,虽大部分花还打着花骨朵儿,但那些迎春却是开的无比娇艳,相比那夏季花,更显娇小,也更讨主子们欢心。
      天气渐热,主子们都换了单罗纱的春装,远望而去,那端庄而坐的,华贵大气,轻倚亭柱的风姿绰约,就是那亭边凭栏而望的,也是袅袅婷婷。长春园内一时间春色满园,真是人比花娇。

      长春亭内。
      “贤妃,新晋的秀女安顿的怎样了?”坐于上首的红裙女子转首柔声问左手边的蓝裙女子。蓝裙女子闻言起身,微微福了福,道:“回娘娘的话,嫔妾安排她们住在了雏妍宫东西两阁,还有几位没留牌的秀女,太后着意赐给各位亲王,就准先送回各府了。”红裙女子颌首,道:“辛苦妹妹了。”又转向众人道:“本宫身子一日不如一日,后宫诸事皆是贤妃和德妃打理,倒是辛苦两位妹妹了。”这时众人起身道:“皇后娘娘母仪天下,福泽深厚,娘娘宽心。”
      原来这红衣女子竟是皇后。皇后确是长相端庄,只是那面色苍白,像是久病未愈的样子,皇后摆手示意众人不必拘礼,各宫妃嫔谢恩入座。正是这时,皇后右手边的紫衣女子复起身转向皇后淡淡道:“娘娘言重了,为娘娘分忧是嫔妾的本分。只是今日嫔妾身子懒怠,想早些回去了。”说罢福身,也不等皇后发话,转身出了长春亭。皇后也不气恼,淡笑看着紫裙女子而去,道:“德妃还是这般性子,每每坐不到半个时辰就走了。”有嫔妃接话道:“德妃娘娘怕是嫌着院子花香太浓郁吧。”皇后了然:“竟是忘了德妃素来不喜花香的。罢了,今日各位姐妹也累了,都回宫歇着吧。”众人看皇后略显疲色,便跪安了。
      皇后看着众人依次退出长春亭,收了笑,对身后服侍的女子道:“臻儿,今晚请妹妹来一趟。”臻儿低声道:“娘娘,这……”皇后不耐的皱眉道:“无妨,请过来就是。”臻儿慌忙道:“是,奴婢这就去准备。”遂转身退了。皇后起身,一旁有宫人立刻上前展开斗篷为皇后披上,道:“春风渗骨,娘娘坐辇回去吧。”皇后颌首,上辇,众人离去。

      再说刚才各自回宫的嫔妃。
      贤妃出了长春亭后,早有一旁等候的宫人搀上小轿回了毓秀宫,其他位份高的妃嫔也各自上了轿,位份稍低的就由宫人扶着慢踱回宫。众人离去后,一顶由四位宫人抬着的月白色软轿缓缓从长春亭后方的湖边过来,轿边有一宫婢打扮的女子正低声对着轿帘说什么,那轿帘内却一直无声。只见那轿子抬过长春亭,往三宫内西八宫的方向去了。
      自开朝皇帝以来,皇宫内皇后及妃嫔所住的地方,被朝堂及民间称为后宫,而宫内则称其为“三宫”。“三宫”并非是指三座宫殿,而是对后宫宫室分配及位置的统称。皇后所住宫室称“中宫”,位于三宫正中央。贤妃、淑妃、庄夫人、昭仪,贵嫔,容华,充容,小仪所住宫室位于中宫东侧,统称为“东八宫”;惠妃、德妃、宸夫人、淑仪、婕妤、充仪、嫔所住的宫室以及秀女所住的雏妍宫位于中宫西侧,统称“西八宫”。三宫皆由皇后统领,因此也会称皇后为“三宫娘娘”。

      西八宫。
      雏妍宫在西八宫最东北角的位置。每年这时候,是新晋秀女搬入雏妍宫,接受宫规教导的时候,因此雏妍宫格外热闹。
      那顶月白色的软轿经过雏妍宫宫门时,听得轿内传出清泠的声音:“停轿。”宫人连忙将轿子轻放在地,轿旁的宫婢走到轿门前撩开轿帘的一角,轿内女子却并未下轿,只道:“不用了,就坐在轿子里。”又见那女子伸出手,掀起窗边的帘子,露出一张清秀的小脸,并不是极美,也非妩媚,却让人忍不住多看几眼。
      女子看着雏妍宫三个大字,喃喃道:“雏妍,雏妍,真是极好的名字。”又微微垂眸看向挤在宫门边的几个秀女。秀女们是看到那顶轿子,起了好奇心出来看看,却不想竟遇上了宫妃,心底慌乱,急忙低下了头,不敢与其对视。女子勾起嘴角微微一笑,想起了几年前在永泰宫大殿上,自己也是如她们一般摸样罢,如此青稚,如此恐慌,但眼底却又有无法掩饰的渴望。女子放下轿帘,道:“走罢。”宫人抬起软轿,又缓缓向前走去。轿内的女子微闭着双眼,陷入回忆:
      永泰宫大殿上,太监特有的尖细声音高唱着秀女们的名字,到自己时,心中虽紧张,面上却没有表现出来,平稳的迈着步子向前走去,跪地叩首:“臣女参见皇上,皇后娘娘,太后娘娘。”大殿上传来太后的声音:“起来罢。”复又起身,从容地站于大殿之上,太后、皇帝和皇后又问了些许问题,自己一一作答,答罢,听得皇后道:“德才兼备,样貌也好,皇上看如何呢?”皇帝也道:“不错。”皇后颌首示意身边的太监,太监高唱道:“都察院都事苏世成之女,留牌。”女子叩首谢恩。
      女子方才出了永寿宫,就有一娇俏的女子迎上来,笑道:“恭喜小姐。”女子不作声,看向丫鬟身后的宫婢打扮的嬷嬷,嬷嬷会意,上前道:“恭喜姑娘。从今日起,姑娘便要住在宫中了学习宫规了,奴婢是皇后娘娘指来为姑娘带路的。”女子福身,道:“有劳了。”嬷嬷回头,道:“姑娘叫奴婢琴姑姑就好。”女子道:“有劳琴姑姑。”又递了眼色给身边的丫鬟,那丫鬟机灵,从袖口掏出一个锦缎荷包,笑着上前塞在琴姑姑手中,道:“有劳姑姑,我和小姐初入皇宫,还望姑姑多多提点。”琴姑姑将荷包不动声色收进怀中,笑道:“走罢。”说完便转身带路,女子迈步跟上。不一会便到了一座宫室前,女子抬头,只见那宫门上方朱红色的匾额上三个龙飞凤舞的鎏金大字“雏妍宫”,琴姑姑低头道:“此后一个月,姑娘就住这里了”,又抬手指着远处穿竹青色裙子的嬷嬷道:“那位,就是雏妍宫的掌事姑姑,琼芳。奴婢就送姑娘到这里了,奴婢先告退。”女子低头道:“有劳姑姑,姑姑慢走。”女子看着琴姑姑走远了才进了雏妍宫,向琼芳姑姑走去。
      琼芳老早就看到宫门口那个女子,长相清秀,落落大方,这倒不特别,特别的是其他秀女的裙衫不是绯色就是蜜荷色,再不就是宝蓝色、茄色,到极少有像那女子一般的,身穿素雅的艾绿色裙衫。正想着那女子就走到了眼前,琼芳回过神来,笑道:“恭喜姑娘。奴婢是这里的掌事,琼芳。今后一个月就由奴婢负责教导姑娘,请问如何称呼姑娘?”那女子低头问了好,见了礼之后,抬头笑道:“九歌。我叫,苏九歌。”

      雏妍宫,苏九歌。
      一切故事从这里开始。
note作者有话说
第2章 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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