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1、胤禟重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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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是什么缘故，一觉醒来，我竟然回到了自己的十二岁。
看着额娘给我挑选的四个通房丫头，眼前豁然变得明亮起来：这是上天赐予我的恩惠吧！
“请姑姑告诉额娘，我还小，现在正是读书上进、图谋报效的年纪，这些事先压着吧。”如果不从现在开始洁身自爱，将来她一定会嫌弃我的。
延禧宫的姑姑有些不可思议：“是，奴才就回主子。”
如果在前世曾对龙椅产生过幻想，到了今生，哪怕条件更优，我也没有生出登基称帝的野望，既然她是极为坚定的嫡子党，我索性妻唱夫随的率先拥戴汗阿玛的唯一嫡子，哪怕有赶热灶的嫌疑，相信二哥在顺利登基后也不会亏待向他表达过善意的幼弟。
上苍赋予我一个极好的时机，此时的八哥尚在读书，我和他走的略近一些，还没有让外人形成“抱团取暖”的印象，倒是十弟已经跟我焦不离孟，正可借机带他脱离夺嫡的漩涡。
有点儿头疼的是，我和太子已经有了相看两厌的苗头。值得庆幸，我的十二岁恰恰处于康熙三十四年：汗阿玛已经确定了皇太子的大婚吉期是本年的五月初八日。
嘉礼当天，借经五哥请到皇太后祖母的懿旨，我和十弟一身吉服，突兀扎眼地出现在了迎亲队伍的左右首位。
本朝的皇储大婚是没有任何前例援引的，但有两个皇子主动请缨做了迎亲前导，这份体面决计是新郎官难以预料的惊喜，自那时起，太子对我的态度明显变得温和了许多。
凭借前世的阅历，太子在我的暗中帮助下办成了好几件让朝野高看的差使，不得不说，太子是一个傲娇率性的人，察觉到我的善意后很直白地问道：“九弟，你有没有什么想办又办不成的事儿？”
“也许是有的。”我并没有对自己的别有用心进行遮掩，“将来您会护着我吗？”
太子怔了怔：“好。”
隐含着难以言说的目的性，我刻意谋划着与永庆兄弟拉近了距离。
永振对我的印象很好，一来二去，我变成了完颜府的常客。
永远记得初次相见的那一抹明艳，而现在的她似乎只有十岁，我很有耐心，送到完颜家的礼物异常丰厚，连汗阿玛都觉得疑惑，曾经当面询问万吉哈：“老九最近沉稳了许多，朕原本夸他懂事，竟对你恭敬起来，这可免不了遗漏本性的。”
自铲除鳌拜时起，汗阿玛有三个推心置腹的亲信，即万吉哈、纳兰容若、曹寅。容若早逝，曹寅是包衣，万吉哈为女真宗源，自然最得汗阿玛倚重，哪怕是如日中天的索额图，都不敢对万吉哈过分相逼。这也是我毫无忌讳与他拉近关系的倚仗，汗阿玛的这句问话中调侃的用意更多一些。
万吉哈粗中有细，对我好一阵褒奖：“主子的皇子个个出挑，犬子得着九爷提点，委实是他们的极大造化。”
汗阿玛微笑点头：“老九长大了，这很好！”
未免弄巧成拙，在这次谈话之后，我以避嫌为名适当拉开了与完颜府的距离，当然，为将来计，同永振还是保持了适当交情的。
时光荏苒，一眨眼，我度过了五年的再生岁月。
五年间，我努力克制自己，从未亲近女色，也因此造成了不小的麻烦。
如同自己的前世，和我年纪相仿的皇子，尚未娶妻的侧室成群，没生儿子的闺女成双。像我这样的异类，别说皇子，整个宗室也找不出第二个人来。等到“九阿哥喜好男色”、“九阿哥有隐疾”之类的流言散播开来，额娘真的急了：“我问你句准话，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我并不十分在意：“额娘，许是缘分没到吧。”
明明是我的真心话，额娘偏就认定为敷衍之词：“今年大挑，不管你乐意不乐意，我一定把你的福晋定下来。”
“行啊。”我故意激将，“额娘，您要能把这届秀女中最漂亮的一个选为儿媳妇，那儿子就死了继续等缘分的那条心，娶妻生子安安分分过日子。”
额娘几乎跳起来：“这可是你说的。”
在上一世，康熙三十九年的大挑并没有出现她的身影，未免重蹈皇子争婚的覆辙，在我的精心布置下，她提前三年步入了选秀行列。
自孝懿皇后驾崩后，品级最高的后宫主位是佟贵妃，但影响力最大的却是惠宜德荣四妃，因为没有其他需要指婚的皇子，额娘稍用手腕，很轻松的获得了当届秀女的优先拣择权。汗阿玛嘴上不说，心里还是疼我的，刻意暗示皇太后祖母带上我一起挑选福晋。
其实也不用费心，她是二十四旗秀女的头一名，俏生生地站在了众人面前。
前头看了家世牌子，额娘转身便向内殿的皇祖母请示：“臣妾觉得完颜格格很好。”
她的外祖母惠福晋与皇祖母交情莫逆，老太太眉开眼笑地问我：“你可喜欢？”
我故意撇撇嘴：“也就那样，一个没长大的小丫头！”
“你懂什么！”额娘急了，“她没及笄，眼看着就是绝色，再长两年，保管你打了灯笼都挑不出第二个比她美貌的来，听我的，一点儿错没有！”
“那听您的，儿子等着她，过两年再说。”我心里是憋着笑的：绝色不假，额娘怕是对她的显赫出身更加在意一些。
“你再说！”额娘气得不轻，“我是造了什么孽，生下你这样一个不省心的业障。”
皇太后祖母打圆场：“小九，你最孝顺，可不许任性胡闹，听你额娘的，好好挑个福晋过日子，玛嬷等着抱曾孙呢。”
“是！”我见好就收地低了头，“额娘，不就是一个福晋么，您喜欢哪个就是哪个。”
“你呀，真是不知道好歹。”虽然不见我的热切，终究是没有反对的，额娘努力解说这桩亲事的好处，“你不是与完颜家的二阿哥最要好么？这还是他的妹妹，你们变成了郎舅之亲，岂不是一桩美事？”
在我“心不甘情不愿”的表现下，皇太后祖母拍板，内定完颜氏大格格为皇九子嫡福晋。
那一刻，我很想冲出皇宫，骑着骏马狂奔三天三夜。
我的表面态度是欺骗了很多人的。
等到汗阿玛正式下达指婚圣旨，永庆永振颇有深意地给我摆了一场鸿门宴。
有心算无心，永振很明白我在男女之事上是一尘未染的，加上风闻我对这桩婚事的冷淡态度，想当然存在十二分忧虑。
不用酒过三巡，永振开门见山的问我：“九爷，你娶福晋，是不是完全为了安抚宜妃娘娘？”
我还要耐住性子，含糊回道：“娶妻成家是人伦大礼，哪怕额娘不催，早早晚晚都会有这样一节的。”
“你！”永振大为光火，“那你怎么不选旁人？”
永庆“咳”了一声：“问正事。”
然后我的男子汉尊严被挑战了，永振不带拐弯地说：“外头有两个关于九爷的谣言，我知道你不好龙阳，至于不近女色，是不是因为身体上有妨碍——”
完颜家是真疼闺女的，我站起身来给出一句不算承诺的承诺：“请岳父岳母往后看。”
康熙四十一年春末，我迎娶了自己今世的新娘。
按照正常的大婚礼仪，在康熙三十九年指婚后，最晚到康熙四十年初我们便能完成仪式，之所以延迟年余，我的私心占据了主要因素。
因为我办差得力，汗阿玛在康熙三十九年加封我为“多罗贝勒”，一年后，鉴于皇太子在我的引导下主动逼退索额图，汗阿玛用“皇九子胤禟勤谨孝悌，应晋擢为多罗郡王”的方式表明了自己对索党、对太子的态度。
不管怎么说，我成为了大青朝唯二的王爵皇子。
她终于可以用更加风光的身份嫁做我的福晋。
洞房花烛夜，在赶走所有下人挑起盖头的一刻，我终于久违了那抹即使是前世也鲜少见到的明媚活泼。
她是有些害羞的，低着头一句话也没有说。
“雪儿。”我的毕生骄傲，在于名正言顺获得了这个称呼的使用权。
“爷。”她的眼中泛涵了一丝惊讶。
我笑了：“雪儿，我叫胤禟。”
第二天入宫请安，足足等了两个时辰的额娘不怒反乐：“祖宗保佑，我的一颗心总算放下了。”
前世的我并不知晓，她对小女儿的生活竟是如此甘之若饴。
我的后院干干净净，她在看过账本后并没有做出显耀才干的举动，每天除了各府赴宴，大部分时间都用在女红烹饪上，虽然下人们对福晋的亲力亲为颇有微词，她却从来都是置若罔闻的。
当着岳母的面，额娘假意对我嗔责：“我们老九太不省心了，怎么能教福晋做下人的活伺候你呢。”
岳母意味深长地说：“娘娘，不怕您做婆婆的听到生气，我这女儿，打小就不是能吃亏的人，看到的地方，她待九爷好上五分，看不到的地方，九爷待她必有十二分的好处。”
人嘴两张皮，有些传言，从一个极端变成另一个极端是没有任何妨碍的。
继“好男色”、“有隐疾”的传言之后，我又被冠上了“惧内”的名声。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因为汗阿玛对我的器重，那些心存不忿的兄弟们早已做好了揪拿把柄的准备。
对于我的改变，汗阿玛同样觉得好奇，在中秋夜宴时专门用外头的流言试探她的态度。
今世以来，我第一次看到那个刚毅果决的她。
“汗阿玛，臣媳并非妒妇，岂有阻拦夫君纳侧的道理。”在众人侧目的表情下，她把话锋一转，“为人妾室，无外于琴棋书画诗酒茶武红烹数舞有一桩过人之处，臣媳不才，不拘汗阿玛赏赐、同僚馈赠、门生孝敬，但有其中之一使她优胜，夫君纵然无心，臣媳决计不能教他枉受委屈；如果没有这样一个人，逼着夫君弃珍馐食槺菜，对他而言更是莫大惩戒，抬进王府岂不多余？”
汗阿玛有些不高兴：“朕为天子，尚知日省不足，汝为福晋，岂可这般托大？”
“汗阿玛，臣媳甘以郡王正妃、天子儿媳的身份折身屈就，与那不知名的侧室一较长短，如何就有托大定论呢？”她的表情透着自信从容，“再者，臣媳不过据实答对，谦逊太过，必有欺君嫌疑。”
汗阿玛明显遇到了对手，又有皇太后祖母从旁嗔怪，打个哈哈自己找了台阶圆场：“你说漏了一样，论于口才，能胜过你的更在少数。”
彼时的她已经有了一个月身孕，我和从前一样过着晚出早归的生活，额娘似乎看出了我眼中的执着，再没有提过指配侧室的话，十弟曾经调侃我：“九哥，我从来都不知道你是这样一个痴情种子。”
因缘际会自有定数，我们的第一双儿女竟然出生在了汗阿玛五旬万寿的那一天。
不顾产房血腥的忌讳，我第一时间冲进去看视刚刚临盆的妻子。
刚刚经历生死劫难的她满脸都是阳光：“九郎，快来看，他们是我生的。”
抚摸着她的云鬓，我觉得自己的今生已然获得了圆满。
汗阿玛龙颜大悦，赏赐如流水一般送入德郡王府，晋封贵妃的额娘更加合不拢嘴，历年积攒的体己数不尽拿了多少出来。
生产后的她愈发妩媚，和妯娌坐到一处很有些“百鸟朝凤”的即视感，各府的小阿哥、小格格都愿意与她亲近。
表面看来，德郡王对自己福晋的宠爱只有做不到的、没有想不到的，私底下却极为严正的给她立了两条规矩：“第一，不许与简亲王府走动；第二，不许与姓曹的打交道。”
德郡王与简亲王不和几乎是整个朝野公认的事实。
孩子满月时，简亲王府送了厚重的庆生礼，在获悉两府不和源自于我的单方面挑衅后，她还是对我进行了规劝，因为一时情急，我第一次对她动了火气：“你既向着他，跟他过日子也便是了。”
这句口不择言的话一经脱口立刻孽生出无限的悔意，她的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平声静气地问我：“你觉得我和简亲王有私情？”
难于明示的苦衷让我气闷不已，她已经站起身来：“不要生气了，我听你的。”
“好，我告诉你，在汗阿玛指婚前，我连续三天都梦到简亲王福晋去世，你被栓成了他的继福晋。”为了弥补前咎，我半真半假的甩出了这样一个理由。
“九郎，嫁给你之前，我从来自负配得上任何男子的一心珍视，可真正遇到那个人的时候，很突兀地觉得梦幻起来，这到底是为什么——”她犹豫了一下，终究还是问出了口，“因为我是你的妻子，还是因为你的妻子是我？”
“因为——”我用力抱住她，“你是我前世错过的缘分。”
经商是我的爱好，也是我自污的手段，她的天赋明显更高，皇室因而多了一对贪婪的敛财夫妻。
受我这个掌握大局的皇子影响，今生有很多与前世相左的未知事件发生，她的睿智终究难以掩盖遮挡，汗阿玛曾向额娘感慨：“如果咱们老九没有诚心辅助太子，老九媳妇是堪当母仪之表的。”
是的，我自信拥有夺嫡必胜的把握，但我不敢、也不愿意那样做——我担心因为自己的贪婪让上苍收回对我今生的厚待。
直郡王魇镇诸皇子的案子被揭发后，太子二哥彻底巩固了自己的储位，从那时起，我几乎没有参与过朝政，却一步步由郡王、亲王变成了世袭罔替的铁帽子亲王。在这期间，我与妻子儿女畅游山水，享尽了所有的人间乐趣。
日暮西山的时候，相携渡过七十年岁月的老迈发妻握着我的手询问：“九郎，如果有来世，你还愿意娶我吗？”
一抹笑容从我的唇角闪过：当然，今生今世、来生来世、生生世世，你都是我唯一的妻子。
作者有话说第311章 胤禟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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