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兰花开二度香》轩辕罗九

45、第四十五章

　　再不像第一次进宫那样既拘谨又好奇，我只是跟随着姐姐，步步循规蹈矩。待坐下后，才偷偷扫了一眼胤禛，他在和别的阿哥们寒暄，根本没往我这看。
　　我寒着脸坐了会，只听到一个声音远远传来“皇上驾到！”大家都齐刷刷地站立来立定。不一会，我便看到康熙爷那熟悉的身影。对于这个千古一帝，我是又爱又敬又恨又怕。
　　前世的他大部分时间把我当做女儿一样，可帝王之爱，谁又有福消受？就连他的妻子儿子们，如果违了他的心意，还不是可以随意责罚，轻则幽禁，重则赐死。
　　难怪古代帝王都自称寡人，他们实在难以得到普通百姓能拥有的亲情。

　　我跟着所有人一起跪下，康熙爷笑看了一圈底下的人，说道：“都坐吧！难得过节，都随意些！”我们这才起来。
　　没有了拼命十三妹的名号，康熙爷自然也没有让我觐见。坐了一会，阿哥们便纷纷上前敬酒说吉祥话。
　　我知道之后康熙爷会将明玉指给十阿哥。不过当年我为之想不通了很久，之后才知道十阿哥和明玉过的很是恩爱，人生本就无常。当初我也不是拒绝过胤禛的礼物？谁知道后来会生死挈阔，与子成说呢？
　　不由又向他看了一眼。正好迎上他看我的目光。心里暖暖地，脸上也绽放出了笑容。

　　一眼，便足够了，我欢乐地喝着酒，与姐姐闲聊。一时没看到十阿哥已经上去敬酒了。
　　突然听到他大声道：“四哥，八哥都是先立的侧福晋，要不，也先给我立侧福晋吧！”
　　便向他看去，谁料他边说边朝我看过来。别人没注意到，明玉可是看得真切，她一直看着我，脸上几分凄楚，几分得意，几分不甘，还有几分恨。
　　我低下头，默默忍受她的注目礼，这可真是无妄之灾了。

　　好在没一会十阿哥就跪地谢恩了。明玉也走了上去。我才舒了口气，突然看到十四若有所思地看着我，好像我是一个刚被抛弃的怨妇似的。
　　我开口解释的机会都没有，唯有把这个黑锅背到底了。
　　姐姐在一旁也握紧了我的手，似乎怕她这个多情的妹子经受不起“打击”而晕过去一样。
　　我唯有一口一口地灌酒，估计他们现在又会认为我借酒消愁了。
　　酒入愁肠，化作相思泪。我现在要是哭出来就准能得奥斯卡影后了。

　　喝的醉醺醺的，总算捱到结束，姐姐扶着我上了轿。我正迷迷糊糊呢，姐姐抚摸我的脸道：“若曦，想哭就哭吧。哭过后，就把十爷忘了吧。”
　　我“咯咯”地笑了起来：“姐姐你不觉得十爷和明玉很相配吗？我为他们高兴呢。”
　　看她没有丝毫相信我高兴的意思，我只好道：“好吧，我现在可痛苦了，就是欲哭无泪，姐姐可满意了？”
　　姐姐摇摇头：“这时候还贫嘴，真是个逞强的孩子。”

　　我忍受着姐姐无微不至的关心，又因为喝醉了头脑昏沉，下了轿就想吐，扶着墙呕了几口，这才好些。
　　回过头去，看到八爷关切而温柔的目光。一时不知所措起来。
　　“快扶二小姐回房休息。”他吩咐冬云和巧慧。
　　我摇摇晃晃地被她们架了回去，沾着枕头便睡着了。

　　我坐在湖边很久了，之前一觉睡到中午，醒过来头还是很痛。
　　午后的阳光很温暖，我坐在哪里享受着，心里一片静谧。
　　“若曦，你还好吧。”
　　十四的声音。
　　我回头看去，十四和八爷站在我的身后。赶紧起身给他们行礼。
　　“若曦很好，谢谢八爷，十四爷的关心。”
　　十四端详着我的脸，似乎想看看我是不是强作欢颜。
　　我被他看得苦恼，转过头去，又撞上八爷温柔的目光。
　　只好低下头去。

　　十四又问我：“若曦，你真的很喜欢十哥，是吗？”
　　我伸出手去，捧起三寸日光，微笑道：“是的！我很喜欢他。他爽朗，活泼，能让我开心。最紧要的是他待我好。”
　　我将手指收了起来，象是要握住自己的幸福似的握紧阳光：“不过我的喜欢不是别人所想的那样。他只是我的要好朋友。”
　　十四诧异地问：“那你为什么对十哥的婚事这么难过？大家都知道你为这事都喝得不省人事了。”
　　唉，又来了。
　　我叹了口气，只好继续拿出昨天的演技：“我难过是因为十阿哥不能忘掉得不到的，珍惜已经得到的。”
　　在八爷和十四爷面面相觑时，我施了一礼：“若是没别的事，若曦告退。”

　　十四在身后喊住我：“若曦，忘掉得不到的，珍惜已经得到的，有一天你可做得到？”
　　我回头答道：“若曦不知。”
　　心里却在说：我早已做到。

　　对胤禛的思念在疯长，可也知道他不可能像十四那样老来八贝勒府来看我。
　　负着手在房中走来走去，口中念道：“只道不相思，相思令人老。几番细思量，还是相思好。”
　　巧慧进来报我，说是十四爷来了。我出门看去，他正站在院子里。
　　见了我便道：“随我走走。”
　　我披上件水绿织锦绣花披风，跟着他身后。两个人走了很久，都是默默的。我停下道：“十四爷，这是跟若曦赛脚程吗？若曦认输了便是。”
　　他叹了口气道：“十哥自从中秋宴会之后，就没有去上过朝。皇阿玛问了几次，八哥都回说是身体不适。再这样下去，皇阿玛要派太医去看了。”
　　我点头道：“我去劝劝他吧。”
　　十四诧异地看了我一眼：“早知你那么好说话，我又何必踌躇良久？”
　　我横了他一眼：“那是你不了解我。”

　　我面无表情地自十阿哥府里出来，十四忍不住问我：“如何？”
　　我摇摇头，叹了口气。十四急道：“这可怎么办？十哥再这么下去，非遭到皇阿玛的责罚不可。”
　　我看他真急了，这才笑道：“没事啦，他定会和明玉格格好好成婚的。”
　　十四这才明白被我耍了，恨恨道：“你这小丫头现在就那么会骗人，将来还怎么得了？今天非教训你不可。”
　　我看他真要动手，好汉不吃眼前亏，求饶道：“十四爷大人大量，何必跟我这个小丫头过不去呢。”
　　他哼了一声道：“权先记着，日后再与你算账。”
　　这句话不乏情意，我一时无语。他将我送回八贝勒府，一声不吭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