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兰花开二度香》轩辕罗九

320、第320章

　　莫弃病了数日，现在已近痊愈，便对莫离道：“这些日子，辛苦娘子一直在照顾我。如今我已好得差不离，今日便可出门干活了。”
　　莫离摇头道：“不用着急，病去如抽丝呢。总要彻底养好了才罢。”
　　安顿好了莫弃，她又提着水桶下山去了。
　　莫弃慢慢走到门口，看着莫离的背影，不知为何叹息了一声。
　　之后莫弃的身子一日好过一日，莫离的压力也逐渐地减轻。
　　期间又去了一次安栖观，冲静元师和积云都觉得她变得积极乐观起来。
　　她自己知道，那是因为她在等甄珩回来。
　　等人本是痛苦的，那是因为不知道等的人是否会来。
　　但是莫离知道，甄珩一定会回来。
　　等待和思念，反而让她每日活得更充实。
　　天气日渐寒冷，北风刮了一夜，早晨推开门，外面已是雪霁初晴。
　　莫离和莫弃一起出门，捡了些干枝作柴火。两人正背着柴踯躅于山道，身后忽然传来踏雪之声。
　　她们回头看过去，甄珩正带着几个随从大包小包地往这边而来。
　　莫弃看见莫离笑了，在莫弃的记忆里，从第一面见到莫离算起，就从未见她笑得如此开心。
　　甄珩赶上来，将莫离担的柴移到自己肩膀上。
　　莫离轻声道：“怎地还带了人来？”
　　甄珩眨了眨眼道：“都是信得过的。”
　　莫离知道他有了安排，一颗芳心更加有了着落。
　　之前的担心，从见到甄珩那一刻起，被心中充盈的幸福感不知道挤到那个角落去了。
　　转过头对莫弃道：“莫弃，我们回去吧。”
　　莫弃颇为识趣，什么也不问，只是默默地跟着。
　　一路上甄珩不停地和莫离说这些日子的经历，虽然无非就是辞官不做，然后是联系南洋商人，准备行装之类的，可莫离还是听得兴致盎然。
　　甄珩从来都是这样的男人，想到了，便立刻去做。
　　哪个女人跟了他，都会觉得安心。

　　那几个随从一来就忙着干这干那的，莫弃都插不进手，只能站在一边看着。
　　甄珩和莫离走到外面，天已放晴多时，湛蓝的天空高远澄净。
　　他握住莫离的手，微笑道：“在下已辞了官，定居南洋之事也已准备妥当。娘子何时愿和在下私奔？”
　　莫离大羞道：“你这人就是爱打趣我，谁要和你私奔？”
　　甄珩看着有趣，哈哈大笑起来。
　　她低下头道：“此事还未与莫弃商量，她服侍我多年，终究不能不问她的意思。”
　　甄珩点点头：“既如此，娘子就好好和她说说。我在山下的客栈里暂住。等你们说妥了，我们便出发。”
　　“甄郎，你可愿意带上她？”
　　“她是你的人，我自然不会反对。”
　　“谢谢。我会好好地和她说，希望甄郎可以给我点时间。”

　　待甄珩与几个随从走后，莫离拉着莫弃坐在床沿，正色道：“莫弃，有件事我想和你商量。”
　　莫弃低声道：“可是关于那个甄公子？”
　　莫离点点头：“我本是万念俱灰的人。不想蒙甄公子青睐，实难拒绝。如今我已经答应甄公子去南洋。你侍奉我多年，我自舍不得与你分开。只是不知你愿不愿意随我们一起去？”
　　饶是莫弃已经猜到一二，听到莫离如此直白的表述，仍然惊讶不已。
　　半晌才道：“主子有命，奴才怎敢不从？”
　　莫离看出她的犹豫，握住她的手道：“自离了宫，你我再不是主仆之分。况你与我患难与共，在我心里，早视你如同姐妹。你若有什么担心，不妨说出来与我听听。”
　　莫弃斟酌片刻，才缓缓道：“多谢娘子对莫弃的情义。既蒙娘子垂询，莫弃一些愚见也请娘子略加参考。”
　　莫离点点头，鼓励她说下去。
　　莫弃道：“据我所知，娘子与甄公子相识不过两月，见面次数寥寥。娘子身份特殊，此举乃是死罪？如何便能轻信于他？”
　　莫离叹道：“你所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只是我自有信他的理由。莫弃，你不是不愿意留在凌云峰么？”
　　莫弃摇头道：“娘子，我也听别人说起过南洋，那里天气湿热，瘴疫横行，更兼遍布蛇虫，如何能够定居？”
　　莫离一愣，大清自康熙年间收回台湾后，深觉海外群岛难以掌控，便令渔民内迁，闭关锁国。时间一长，百姓对南洋之事所知甚少，大多以讹传讹。甄珩也向她描述过南洋情形，并非莫弃所言那么险恶。
　　便耐心和莫弃解说。
　　莫弃垂着头听着，也不知心思如何。
　　两人静静地坐了会，莫弃道：“娘子若疼惜我，容我想想。”
　　莫离也知一时半刻说不服她，况且此事终要她自愿才行。
　　便安抚了几句，两人收拾一番睡下了。

　　接着几日，莫弃只是卖力干活，只字不提南洋之事。莫离也不便每天催促，正好甄珩天天上山来会她，两人处于热恋中，时间自然过得飞快，一晃数日。
　　这日莫弃又抢着下山担水，莫离拗不过，只好拉着她问道：“这几日你考虑得如何？”
　　莫弃低下头，忽又抬起来道：“娘子说得对，我愿意跟随娘子。”
　　莫离喜道：“如此甚好，我这就让甄郎安排。”她这几日说顺了口，没能改过来。随即意识到这点，脸上一红。
　　好在莫弃好像并未察觉，提起水桶下山去了。
　　之后甄珩便来了，莫离和他说了莫弃的决定。甄珩喜道：“我早已准备停当，今日便可起行。”
　　莫离便进屋开始收拾行装，甄珩在一边陪着她。
　　临近午时，却不见莫弃回来。
　　甄珩忍不住道：“怎地莫弃还未回来？难道路上遇到什么事耽搁了？”
　　莫离也隐隐觉得不对，放下手中的物件道：“我想下山去看看。”
　　甄珩点点头：“我陪你去。”
　　两人急急出门，往山下而去。

　　走到半山腰，甄珩忽然停住道：“不对，此事有些古怪。”
　　莫离讶然地看着他。
　　甄珩沉思片刻道：“我一个人去找，你先走另一条路去山下悦来客栈找我的伙计刘三顺。”
　　莫离惊疑道：“这又是为何？”
　　甄珩握住她的肩头道：“娘子，我们如今做的事犯了欺君大罪。小心一点总是好的。”
　　莫离若有所思地看着他，缓缓道：“你是怀疑莫弃么？”
　　甄珩叹了口气道：“我也不想怀疑谁。按说莫弃是娘子的人，我是方才才警觉过来。当然也许是我误会她了也说不定。”
　　莫离咬了咬牙：“那也应该我去找她，你从另一条路回去。如果我今日白天不能去找你，你就连夜逃走吧。”
　　甄珩摇头道：“我是男人，即使有个万一，也有机会逃走。还是让我去找吧。”
　　莫离还要说什么，突然听到周遭的树林里传出奇怪的声音。
　　她转过头看去，数十个黑衣人从树林里冲了出来，瞬间将他们俩包围住。
　　领头的那个人她认识，正是血滴子的头目夏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