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兰花开二度香》轩辕罗九

222、第222章

　　若曦在冰与火的煎熬中苦苦挣扎，如同一叶扁舟漂浮于惊涛骇浪的大海之上。
　　胤禛和胧月的容貌清晰地印在天幕，若曦伸出手去，却无论如何也触摸不到。
　　她泪流满面地呼喊着他们，然而一道闪电滑过，那两人顿时消失不见，代之以狂风暴雨电闪雷鸣，强烈地孤独和无助笼罩住了她。
　　“胤禛，胧月！不要离开我！”若曦大呼了一声，眼睛倏然睁开。
　　泪眼朦胧之下，发现自己躺在床上，身上盖着锦丝织就的被褥。
　　这是哪里？
　　一个熟悉的声音惊喜地说道：“娘子终于醒了。太好了。”
　　若曦扭头看去，允礼已经走到了床前。
　　他伸手摸了摸若曦的额头，喜道：“果然退烧了，你可知你都昏迷了三天了。直叫人活活地担心死。”
　　若曦想挪动身子，却毫无气力。只好开口道：“多谢王爷救命之恩。”
　　“谢什么，举手之劳罢了。对了，你一定饿了，我马上叫人传膳去。”
　　昏迷了三天滴米未进，若曦也的确是饿了。
　　上来的是清甜的南瓜粥和一些精致的小菜。允礼将若曦扶起，亲手喂她。
　　若曦觉得不好意思，问道：“瑾汐她们呢？”
　　“已派人通知了她们，估计这会也该到了。”
　　槿汐她们进来时，若曦的精神好了许多，脸上也恢复了些血色。
　　流朱浣碧忍不住内心的激动，上前抱住若曦痛哭起来。
　　若曦好言安慰着她们。槿汐则恭谨地将获救的经过禀告了若曦。
　　若曦听她对那个行商的描述，便知道是夏刈无疑，不过也不便说破，只道：“这世上还是好人多啊。”
　　浣碧擦擦眼泪道：“要说好人，娘子真要多谢果郡王。若不是王府里的医师，娘子还不知能否撑过去。加之王爷这三天衣不解带地守在娘子身边，定是这份诚心感动了上苍，才让娘子平安无事。”
　　若曦和允礼对视了一眼，彼此都有些尴尬。
　　槿汐对浣碧道：“娘子心中自有分寸，我们就不要多嘴了。”
　　若曦点头，对允礼道：“王爷的恩情，莫愁无以为报。如今莫愁还要去凌云峰，就不便多叨扰了。”
　　说完挣扎便要下床。
　　允礼赶紧过来扶她道：“娘子身子未愈，又兼如今大雪封山，怎能上路？不如在本王处多住几日，等娘子身子好了，本王再派人送娘子前往凌云峰如何？”
　　若曦推开允礼的手，轻声道：“王爷好意，莫愁心领了。收留几个姑子在王府里，怕是有损王爷的清誉。莫愁实不愿如此。”
　　允礼再三被她拒绝，也不生气，只诚恳道：“我的所谓清誉，如何与真实的人命相比？易地相处，若是我不顾性命，难道娘子会看着允礼涉险而不顾惜么？”
　　若曦避开他灼热的眼神，低声道：“我正是不愿让王爷涉险，王爷还不知道莫愁的心思么？”
　　允礼叹道：“你只知道你的心，如何知道我的心。”
　　若曦终究拦他不住，竟当着槿汐她们剖露了他的心思。脸上一阵发烫，尴尬地低下了头。
　　浣碧拉着若曦的袖口道：“娘子莫要逞强，即便要去凌云峰，也等雪停了再走不迟。”
　　流朱槿汐也苦劝，没奈何，若曦只好答应暂住几日。
　　看着允礼一脸的喜色，她只觉头痛不已。如何处理与他的关系，倒真叫她犯难。
　　歇了两日，终于可以下地行走了。
　　不过走了会便气喘吁吁的，毕竟大病初愈，身子还虚弱得很。
　　刚坐下喝了口茶，允礼便到了。
　　他兴致颇高，脸色却有些发青，偶尔还会咳嗽。
　　若曦问他：“怎么王爷也病了？”
　　允礼道：“小恙罢了。”看了下若曦又道：“娘子倒是一天好似一天。”
　　若曦低下头，斟酌片刻道：“今天雪停了。”
　　允礼身子一僵，尤不甘道：“积雪颇深，不宜行走。”
　　若曦抬起头，看着他殷切的眼睛道：“王爷，我想单独和你谈谈。”
　　允礼便谴了下人离开。
　　若曦以手指捋发，整理了一下思绪，轻轻道：“王爷数次有恩于我，我并不是铁石心肠的人，若有机会，定会报答哪怕万一。”
　　允礼不悦道：“怎地又说这些？你我之间，何谈得上报答？”
　　“王爷，在宫里我便当你是个知己。换作他人，我不会欠下如此多的人情。只因为是你，所以我每每不能推辞。”
　　“原该如此。娘子，其实我也很想和你单独谈谈，记得第一次见到你时。。。。。。”
　　“第一次见面。”若曦打断了他：“我就是你的皇嫂。”
　　允礼缓缓道：“我知道。所以我原本想把这份感情藏在心底，永远不示人，包括你在内。你若还是莞娘娘，我便还是果郡王。我们只是名义上的亲戚，却永远也不可能真正地亲近。”
　　他的语速不快，蕴藏的感情却极其深厚。
　　若曦亦不禁动容，叹道：“王爷人中龙凤，何必为了我这个生过孩子又被贬出家的女人用心？”
　　允礼摇头道：“你也不必找这些为借口。你知我并不是看重这些的人。”
　　“是的，正因我知道，我便更不能耽误你。你原该有更好的女子陪在你身边。”
　　“有你在我身边，我就心满意足了。”
　　“允礼。。。。。。”
　　“我喜欢你叫我的名字。”
　　“好吧，允礼，问题不在你这里。是我自己。”
　　“你心里还有皇兄是么？”
　　“我心里，从来都只有一个人。而且只容得下一个人。”
　　“那我可以等你，等到你心里没有他为止。”
　　“允礼。。。。。。算了，该说的我都说了。我无法左右你，正如同你也无法左右我一样。”
　　“这才象你，如同我第一次见到的那个有个性的女子一样。”
　　“你又了解我多少？”
　　“皇兄了解你多少？”
　　“他所了解的我，远比你要多。”
　　“。。。。。。”
　　“我知道你怎么想，你想他都不要我了，为什么我还对他念念不忘对么？”
　　“他不懂得珍惜你。我深深为你感到不平。”
　　“你不了解我，更不了解他。而且，我并不希望你为了我去反感你的皇兄。”
　　“我一直很尊敬皇兄。但他真不该对你如此绝情。”
　　“相思相望不相亲，薄情转是多情累。允礼，有时候放手比执着更难做到。”
　　“我不是不放手，我只是不愿意轻易放手。”
　　若曦看了看窗外，轻声道；“再留一天罢，明天我真的要走了。”
　　允礼陷入了沉默，最后咳嗽了几声道：“明天我送你。”
　　之后便推门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