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兰花开二度香》轩辕罗九

22、第二十二章

　　巧慧拿着本名册催我：“小姐，高总管催了几次了，您就选个封号吧。”
　　我淡淡道：“放那吧，我现在不想看。”
　　巧慧不敢再劝，只好放下册子退下了。
　　我心里烦闷，其实我不愿意做他的妃子，不愿意成为那盘中的一块牌子，在他心情好的时候被他选中，而在剩下时间里只能靠独守空房或者勾心斗角来度日。
　　他若心里有我，有没有名分我都跟着他。他若哪天不爱我了，我在这紫禁城也没有待下去的必要。
　　只为了他，只能为了他，留在这里。
　　我什么都可以给了他，唯有这一点小小的自尊，不能出卖。
　　“巧慧，陪我出去走走。”我看不进书，只想出去透透气。
　　“小姐，外面冷得很，您刚怀孕，别冻着了。”
　　“别担心，我不冷。再待在屋子里倒真的要生病了。”
　　如今已是冬季，正是百花凋零的季节。我漫无目的地走着，忽然看见前方有几朵怒放的红梅，想起敏敏来，不由精神一振，于是站在梅树下欣赏起来。
　　“这不是张晓晓吗？一个奉茶宫女不去殿前侍奉，倒在这赏起梅来了，真把自己当主子了吗？”
　　是李秀女那令人讨厌的声音。听说她已经做了常在，而且在她堂姐齐妃的照顾下，在后宫很是得意。
　　我回过身，看到李常在和另外一群人正簇拥着一个美妇人朝我这走过来，我之前在端午节晚宴上见过，她是胤禛的一个妃子。现在看起来，应该是齐妃了。
　　我可以不去搭理李常在，但不能对齐妃这样。只有和巧慧走过去施礼：“奴才给齐妃娘娘请安。”
　　齐妃看了看我，微笑道：“起来吧。看你甚为乖巧，难怪万岁爷喜欢你。”
　　李常在在一边冷笑道：“姐姐，莫被这小狐媚子给骗了，别看她年纪不大，心机可不小。整天就琢磨着怎么勾引万岁爷纳她进后宫，想跟姐姐平起平坐呢。”
　　这些个不堪入耳的话，我实在不愿意听。便冷冷道：“如果齐妃娘娘没什么吩咐，奴才还有事就先告退了。”

　　齐妃看了自己堂妹一眼：“休要胡说，我看人很准，张宫女必不是这样的人。”
　　然后才对我道：“我这堂妹被惯坏了，不太会说话。我和你一见如故，要不到前面的亭子里去聊聊。”
　　她客客气气地邀请，我倒不方便拒绝，低下头道：“娘娘言重了，既然娘娘有意，奴才愿意陪娘娘聊天。”
　　她让其他人在亭外候着，只拉了我进去。她先行坐下，让我也坐。
　　我婉拒道：“尊卑有别，奴才还是站着回话比较好。”
　　她笑了：“瞧瞧，多懂规矩的姑娘。难怪万岁爷和皇后都喜欢你。”
　　皇后？
　　她看我惊讶的样子，解释道：“皇后姐姐早就和我们后宫姐妹们说起了你。让我们以后都要好好待你。”
　　我一时无言以对，胤禛与我的事，毕竟是纸包不住火。况且皇后娘娘为了讨好胤禛，早早地把我介绍给了这些妃子们。
　　齐妃看我有些不知所措的样子，握住我的手道：“我与你一见如故，有些个事也想掰扯给你听一下。”
　　我心里一动，这才是她今天的目的。
　　“皇上是这天下最优秀的男子，理所当然的，我们这些皇上的女人们也都是出类拔萃的。”
　　她说的没错，不说皇后娘娘端庄雍容，熹妃娘娘沉静典雅，就是这齐妃，也是美艳动人，比之张晓晓也毫不逊色。
　　“我们每个姐妹最初得到皇上宠幸时，也是万千圣眷集于一身，享尽皇上的疼爱。情浓处，难免有皇上最爱的人是我这样的念头出现。可时间长了，便知道这皇上并不是属于你一个人的。也不可能属于你一个人。所以呢，我们都只能守着自己的本分，尽力伺候万岁爷，让他高兴，这才是我们应该做的。”
　　原来如此，她是借这个机会敲打我，也暗含了说我不守本分，想要独霸胤禛宠爱的意思。
　　我心一横，正要向她告辞时，她却又说了句：“昨个万岁爷又来了我这，倒让我重温了当初第一次的快乐滋味。我得谢谢妹妹你，一定是妹妹劝皇上多多关心我们这些姐姐们的。”
　　我心上象是被敲了一记重锤，他昨晚的确没有陪我。我只是不愿意去想而已。现在齐妃这样说出来，倒似将一把利刃插进了我的心里。
　　我表面平淡如水，内心早已经是惊涛骇浪：为什么？为什么在我怀孕的时候你去和别的女人亲热缠绵？为什么要这样伤害我？
　　齐妃起身道：“妹妹脸色似乎不太好，要记得早点回去休息。如果确实力不从心，就让我们这些做姐姐的帮你一起服侍万岁爷吧。”
　　银铃般的笑了几声，转身走了。
　　巧慧急忙进来问我：“小姐，你的脸色怎么这么差？齐妃娘娘都跟你说了些什么？”
　　我看了看巧慧，一开口眼泪先掉了出来：“巧慧。”
　　“小姐，让我扶你回去吧。”

　　巧慧扶着我回到水云阁。一路看这冬日景象，即使繁华如皇宫禁城，也是一副颓败之色。
　　我轻轻念道：“原来姹紫嫣红开遍，似这般都付与断井颓垣。良辰美景奈何天，赏心乐事谁家院？”
　　想起他对我的百般宠爱，过往有多甜蜜，如今便有多痛心。眼泪好似断了线的珍珠般落下。
　　“皇上并不是属于你一个人的。也不可能只属于你一个人。”
　　齐妃的话音尤在耳。是的，他不是属于我一个人的，每一个后宫的女子，他都可以去爱，去疼，甜言蜜语，海誓山盟。可我，我只属于胤禛一个。无论前生今世，他都是我心中的唯一。命运着实好不公平。
　　我想起以前看《简爱》，她对罗切斯特说：“如果上帝赋予我财富和美貌，我也会的，我也要让你难以离开我，就象现在我难以离开你。可上帝没有。但我们的精神是平等的，如同你一样，要经过坟墓同样地站到上帝面前。”
　　我当时是多么欣赏这么一个有性格的英伦女子，也曾以她为榜样。
　　可现在的我，怀着他的孩子，憧憬的美好的将来，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三宫六院踏遍，蜻蜓点水，四处留情吗？
　　这还是我自己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