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兰花开二度香》轩辕罗九

173、第 173 章

　　忽听一缕清越的笛声昂扬而起，婉转流亮如碧波荡漾、轻云出岫。若曦一个旋舞已见果郡王立在庭中，执一紫笛在唇边悠悠然吹奏，漫天紫色细碎萝花之下，雪白衣袂如风轻扬。几个音一转，曲调已脱了寻常《惊鸿舞》的调子，如碧海潮生，落英玉华，直高了两个调子，也更加悠长舒缓。
　　十三的琴技确实了得，只转了两个音便跟上了他十七弟的调子，陵容不能适应，只好停下不唱，免得破坏了音调。
　　若曦心中一轻，既然曲调已经创新，倒让她脱离了平日所学舞姿的拘泥，云袖破空一掷，尽兴挥洒自如。紫萝的花瓣纷纷扬扬拂过她的鬓,落上她的袖,又随着奏乐旋律漫成芳香的云海无边。
　　心念一转下，她加入了现代国标舞种的技巧，类似华尔兹旋步或者恰恰的碎步。由于她精通现代和古代两种类型不同的舞蹈，结合起来犹如天衣无缝，当真令人目不暇接，心旷神怡。
　　一时间琴，笛，舞融为一体，三大韵律高手联手合作，将这场《惊鸿舞》演绎得美轮美奂，缤纷炫目。
　　胤禛看得满目放光，就如同在欣赏世间最罕有的珍宝。

　　华妃，曹贵人都是有见识的，观之便知此舞的精妙。曹贵人仍能强作镇定，这华妃已然气得一杯接着一杯地饮酒。
　　其他妃嫔心中各有各想，不过都是一样的黯然自惭。
　　各亲王，贝勒，及其命眷则想的简单，看到如此精彩的舞蹈，只是摆手叫好而已。
　　琴笛相和，琴音袅袅，笛声曼曼，渐渐都低缓了下去，若有似无。若曦的身体如风中柔柳低迥而下，随着绕梁的余音袅袅旋得定了。臂间腰上灿烂华美的轻纱徐徐铺展开去，铺成了一朵绯丽的花，盛放在雪白殿石上。
　　盈盈举眸看着向她走来的胤禛，他伸手将她扶入怀中，轻声在耳畔道：“我知你必有惊喜可以奉上，谁知还是惊为天人，喜不自胜。”
　　若曦甜甜地看了他一眼，遂低首嫣然含笑道：“雕虫小技，博皇上一笑罢了。”

　　侧身见曹贵人吸了口气，瞬间已起身含笑对胤禛道：“皇上看臣妾说的如何？妹妹果然聪慧，能作寻常人不能作之舞。不逊于故皇后在世呢。”
　　话音未落，皇后似笑非笑的看着她道：“曹贵人怎么今日反复提起故皇后的《惊鸿舞》呢？本宫记得故皇后作此舞时连华妃都尚未入府，更别说妹妹你了，妹妹你又怎知故皇后之舞如何？又怎么拿莞贵人之舞与之相较呢？”
　　曹贵人听皇后口气不善，大异于往日，知今日营造围攻莞贵人的优势已荡然无存，皇后决定插手了。只好讪讪笑道：“臣妾冒失。臣妾亦是耳闻，不能得见故皇后舞姿是臣妾的遗憾。”
　　胤禛微微朝曹贵人蹙了蹙眉，并不答理她，只柔声问若曦：“跳了那么久累不累？”
　　若曦看着他微笑道：“臣妾不累。臣妾未曾见故皇后作《惊鸿舞》的绝妙风采，实是臣妾福薄。臣妾今日所作《惊鸿舞》乃是拟梅妃之态的旧曲，萤烛之辉怎能与故皇后明月之光相较呢？”

　　胤禛微微一笑，放开她的手向果郡王道：“老十七你来迟了，可要罚酒三杯！”
　　允礼举杯亦笑：“臣弟已吹曲一首为新嫂歌舞助兴，皇兄怎的也要看新嫂们的面不追究臣弟才是。”说着一饮而尽。
　　胤禛道：“‘长相思’的笛音必定要配‘长相守’的琴音才称得上无双之妙。老十三，老十七，若是皇阿玛看到你们今日如此精诚合作，心中定然十分欢喜。”
　　他既提到了康熙爷，一众亲王贝勒们都站起身来道：“臣弟等定皆鞠躬尽瘁，效忠皇兄，以慰皇阿玛在天之灵。”
　　胤禛要的便是他们如此，让他们都坐下，然后转过来指着若曦对允礼道：“这是莞贵人甄氏。”转头看见陵容，问道：“这歌唱的是……”
　　陵容见皇帝问起自己，忙跪下道：“臣妾答应安氏。”
　　胤禛“哦”一声命她起来，随口道：“赏。”再不看陵容，执了若曦手到帝后的席边坐下。陵容有一瞬的失神，随即施了一礼默默退了下去。

　　若曦与胤禛耳语了几句，起身对十三和允礼道：“多谢王爷们相助，否则嫔妾可要贻笑大方了。”
　　十三洒然一笑：“皇嫂天资卓越，舞技天下一绝，我今日只是个伴奏的而已。”
　　允礼也微微一笑：“皇嫂客气了。”说着在自己座上坐下，显得颇为淡然。若曦见他沈腰潘鬓，如琼树玉立，水月观音，已不是刚才那副无赖轻薄的样子，心里暗笑原来再风流不羁也得在旁人面前装装腔子。
　　便对十三笑道：“怡亲王实在太过谦虚，您的琴技和果郡王的笛艺才是天下无双。”
　　十三看着允礼道：“老十七，莞贵人把我和你并列，倒让素日里觉得韵律之事远逊与你的我，颇觉自豪。”
　　允礼道：“王兄和皇嫂都如此谦虚，小弟我倒不知该说些什么了，自罚一杯了事吧。”说完又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若曦端起酒杯道：“让嫔妾敬两位王爷一杯吧。”
　　十三和允礼将酒杯斟满，与若曦遥祝，然后一饮而尽。
　　若曦正要坐下，允硪发出不满之声道：“莞贵人为何只敬老十三和老十七，难道是瞧不起我和八哥还有其他皇族么？”
　　他话音刚落，明玉便使劲拽他，估计还低声骂他冒失。
　　若曦昂然看了他一眼，允硪只觉得熟悉异常，不仅迷惘起来。
　　她这才笑道：“敦亲王，凡事总有个道理。方才嫔妾御前献舞，怡亲王和果郡王可是出了力的，嫔妾是以先敬他们。如果先敬十爷您，那才叫别人说了不是去呢。”
　　允硪脑中混乱，加之若曦思路清晰，言之有据，辩之有理，他一时语塞起来。

　　若曦又将酒杯斟满，举起道：“便是十爷不说，嫔妾也早想敬诸位王爷贝勒爷的。诸位都是万岁爷的左膀右臂，嫔妾以此杯祝愿大清江山永固，诸位王公福寿双全。”
　　胤禛在一旁道：“你方舞罢，之前又不胜酒力，实不宜多饮酒，这杯朕代你喝了。”
　　说完竟拿过若曦喝过的酒杯。
　　皇上代妃嫔饮酒，这个恩宠之大，令人结舌。
　　八爷，十三，十四，允礼，允禧等再不能坐着，只能端起酒站起身来。
　　允硪还在犯迷糊，明玉狠狠踢了他一脚，才醒觉过来，讪讪地跟这站起身来。
　　胤禛道：“大清江山永固，王公福寿双全。莞贵人的祝愿甚得朕心，望诸位手足能协助朕，将这大清天下治理的国强民富，永享太平。”
　　那些人不敢怠慢，齐声应了，这才和胤禛一起满饮了此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