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厂、西厂》龙门怨念

2、1

　　苏行止听到万喻楼被赵怀安杀死的信息的时候，正在自己府内的花园中为芍药花修枝，当时手一抖，却把一枝碗大的芍药剪了下来。他站起身来，叹了口气，淡淡地说：“又是百多性命。东厂五年换了三任厂公，三年却被人杀死了两个，……”似乎还想说些什么，皱了皱眉，却又不说下去了。
　　旁边付骥说道：“厂公倒不必叹息，曹少钦虽稍有功绩，但他自许武功，贪功冒进，死不足息；万喻楼更是狂妄致极，欺下瞒上，死有余辜。您又何必为他们伤神，没的又伤了身子。厂公这伤一直不太见好，就是太过操心伤神所致，这几日才刚好了些，小心病又犯了。”
　　姚如接道：“谁会为他们伤心，恐怕厂公叹的是：无论他们是不是该死，东厂这几年却也死了不少兄弟了，难道都是该死的不成？无非是为他们填命了。再者，东厂掌印接连的被人杀了也着实是丢了东厂的人了，还不定西厂和锦衣卫这会儿怎么嚼舌头呢。”
　　苏行止听后，淡然一笑：“你这个鬼灵精，却是我肚子里的蛔虫了。”他转过身，将剪子交与后面服侍的小太监，领先向亭中走去，这时已有小太监已将亭子里收拾妥当，摆上了茶盏和水果。
　　苏行止坐下，自有小太监递上茶来，他伸手拿过茶盏，品了一口，示意付、孙二人坐下，二人却只站在他的身边，并不坐下。苏行止无奈一笑，“都五年了，你们这毛病什么时候能改改呀。”付骥急道：“这可改不得，尊卑有别，厂公面前哪里有我们的座位。再说，如果我们坐了，让卓老大看见不得剥了我们的皮呀。”一旁姚如也直点头，苏行止见了不禁又是一笑。
　　三人正说着话，园外一名番子低头快步走了进来，付骥见了忙迎出亭子，番子小声向付骥秉告，又拿出一封信来交给付骥，说完转身低头快步出了园子。付骥转身回到亭子里，站到苏行止身旁，小声道：“老大京里飞鸽传书，说是尚铭他们怕了赵怀安全部搬到了大觉寺，让西厂的雨化田奚落了。”
　　“雨化田？新建西厂的掌印？”苏行止和雨化田只见过几面，对雨化田的印象不深，但情报中经常提到这位公公：二十岁上下，长得极精致，脸上常带着一点冷淡，却有股如妖般的莫测，爱化妆，有洁癖，对人对事是很挑剔的。年纪虽轻手腕却是凌厉的很，建立西厂以来不过短短四个月，却接连处理了几件各个衙门都不好管、不敢管的案子，手段与苏行止自己当年不相上下，一时名声之高，直压东厂。他的武功也极为了得，苏行止猜测，即使自己不受伤，恐怕也只是勉强能胜过他。现在如交手，却只有输的份了。
　　苏行止想到这儿，笑了笑道：“如何奚落的？”付骥递过信，苏行止打开细细看了，却是当日大觉寺中的全部过程，包括说的话、举止表情都一字不漏。苏行止看过之后，随手将信收到袖袋之中，笑道：“难怪，此子终非池中之物，只待化龙之期了。尚铭如何是他的对手。让人奚落了去也是活该。” 顿了顿，又道：“不凡呢？今日怎没有见到他。”姚如忙回道：“大哥今天去找罗太医，给厂公取药了。”苏行止点了下头，说道： “等不凡回来，叫几个都来吧，该准备准备了，不然真让人以为咱们东厂无人呢。”